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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起来连自己都吃 作者:夜半赏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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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简宁在这儿,看到杭大人从惊喜震惊再到现在这幅样子,一定会吐槽,这就是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可徽娘看不懂脸色,或者丈夫的死,对她打击太大,现在有点神经质,絮絮叨叨一会哀愁一会狰狞,“。。。。。。。我都说了、我都说了,那东西怪不隆冬的一定会出问题、会出问题的。。。。。。。它害死了仁山,要是再不打死它,全村人就没命了。。。。。。”
杭大人念在徽娘才死了丈夫,还算忍着,要是搁以往,先以扰乱官差办事妖言惑众为借口,拉下去就打十大板,可这也不代表杭大人就要继续听徽娘说这些无稽之谈。
“贾三,带这位民妇下去。”杭大人板着脸道。
徽娘先是一怔,而后嘶吼道:“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真的是灾星,是怪物害的,那东西害死了全村的男人………”
“贾三!!”杭大人语气不耐烦了,呵斥道:“本官念你才失去丈夫,不与你计较,要是你还不知好歹,口出妖言,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贾三见大人生气,立马上前,他经常押解犯人,动作麻利,知道按那个关节,人立刻身麻体软。徽娘还想说什么,被岳五喝了一句,立刻脸色苍白,哭嚎道:“仁山啊!仁山,你走的痛快,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任人欺负,我干脆一头撞死这儿陪你了,就是可怜我的孩子。。。。。。。”
这种哭法,眼泪没多少,都是干着嗓子嚎叫的,音调拔的高高的,农村里泼辣的妇人都会这一手,只不过徽娘从来没这么撒泼哭嚎过,岳五也是第一次见徽娘这个样子,顿时气得头疼欲裂。
仁山死了,都难过,可徽娘说这个什么意思?谁不给她和孩子活路了?德玲德庆德松三个孩子叫他一声爷爷,骨子里流的是岳家的血,怎么可能受委屈不给活路?
对这种场面还是贾三手到擒来,两条胳膊一按,也不知道怎么的,徽娘膝盖一软就跪在杭大人面前,杭大人冷着脸挥挥手,“着人带下去。”
岳五见了,添了句,大人见谅。
大哥仁山都没了,村子壮丁死了一大半,要是以往,岳五见了县令大人,还会笑着讨好几句,可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见到歇斯底里的徽娘也只觉得头疼和烦。
很快捕头衙役整理了案发现场,仵作匆匆验伤,岳家村的死者直接抬到村社里,至于山匪的的尸体,村中老妇老汉一脸坚毅的挡着,要不是县令大人在此,恨不得大卸八块扔到山里喂狼喂狗,不能脏了了岳家村的地儿。
即便是看在县令大人面子上,这些山匪的尸体想进村社,门都没有,衙役也嫌烦,直接扔在村口大树下,雪下得越来越大,一会会一排排死尸就成了厚厚的一个大雪包。
岳一死了,村里需要个主事的。德叔跟岳五先拿着事,至于以后村长的选举以后再说。
“大人,天黑路滑,村子简陋,还希望大人不要怪罪,老小儿为大人引路。”德叔脸上的褶皱更深刻,像是干裂的平原,沟壑满布,一下子老了十岁似得,低不可闻的叹了句,“岳文死了,岳武去战场了,那院子就空了。。。。。。。”
岳文岳武是对兄弟,父亲死的早,寡母拉扯大的,后来征丁,岳武就去了,留着岳文在家伺候老母,结果没两年,老母没了,只剩下岳文一人,如今岳文也没了。。。。。。。
德叔亲自带路,到了岳文家的院子门口。岳文是个憨厚壮实的,又本分又勤快,二十三了,因为哥哥没娶妻,他愣是不娶,等他哥回来,现在连个崽子都没留下。德叔推开院门的手都是颤着的,一行行泪留下,干枯瘦巴巴的手胡乱抹了下,“文子这孩子爱干净,家里也敞快,大人和军爷也够住了。”
杭大人做官十载,早已被官场打磨圆滑了,这次来清泉县还是主动调任的,圣上喜欢能办实事的,他在富足县里做的再好,捞的油水再多,也不过是七品县令。这次是他晋升的好机会。杭大人爱权爱财不假,但对百姓也是不错的。
德叔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飘进杭大人耳里,面上也有几分动容,想着会县里,重点照顾照顾岳家村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雪停了,虽然出去的山路依旧不好走,但要是再不出去,没两天就大雪封山了,在要出去就等元宵过后了。杭大人自然不愿,骑着马,原本留在岳家村两匹山匪留下的驮了尸体,岳六赶着牛车也送了一程。
岳家村被悲伤笼罩,年也是平平淡淡甚至带着阴霾。
徽娘醒来后坐在床边抱着德玲哭,边哭边说咒骂着简宁,说到最后甚至连岳七也怨恨上了,岳家大嫂一病不起,毕竟五十多岁了,常年操劳,这次丈夫儿子全没了,可想打击之大。
简宁坐在床边看着岳七,掉了的尾巴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没有包扎,岳七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简宁觉得今天的岳七有点不一样,好像神秘了点,严肃了点,哀愁了点,这么多点加起来,还真是说不出到底怎么了,只是跟往常不一样。
岳七像是发现简宁起来了,扭过头看了眼,一双眼依旧悲伤,摸着简宁的脊椎骨,低声道:“团子,天变了,不要怕。”
简宁只觉得岳七这句话含着深意。一双蓝眼睛对上岳七深沉入水的眼,简宁一怔,心里莫名有种想法冲上脑袋,岳七恢复智商了?!
简宁捞起简宁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简宁的脑袋顶。
“如果聪明的代价是大哥和大侄子没了,我宁愿活的浑浑噩噩一辈子。”岳七低声,眼里放空像是回到了过去,“好像我还是七年前那个小书呆子,跟着几位哥哥去镇上玩,这几年,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昨天清明的时候,这几年的事情像是掀开了雾,看的一清二楚。。。。。。”
过去几年,傻子状态,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可蒙在脑中的雾吹散了,原本过去欢欢乐乐的小日子下,人与人,家与家的矛盾就摊在眼前。
他是个傻子,他知道五位哥哥不嫌他,可嫂子们和大侄子夫妻,时间久了,看他不顺眼也正常,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
不过现在大哥仁山死了,这个家离散了也不远了。
岳七盯着团子脑袋上的呆毛,手里十分温柔,这是他的亲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唯一。
五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小家,他现在也有自己家了。至于徽娘,她,应该不会放过团子的。。。。。。。
岳七想到团子灾星的称呼,一双眼盯着窗外又冷又黑,“小团子,没事了。”
经此一劫,岳家村男人壮丁只剩二十个了,年满十五未满十八的有二十八个,剩下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德叔跟岳五算了下村里人口,看着一个个年轻的苗子,心疼的不成,可还是下了决定,“不管怎么样,赶紧操练起来,山里的洞找人慢慢挖大些。。。。。。”
德叔被吓怕了。
岳家村以前也是大村子,可现在弱的怕是谁都敢上门打秋风,德叔也不愿让这些年轻娃娃提刀护着村子,可没办法啊!
岳五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看了眼外面天儿,“这战乱什么时候才停?”
正说话着,就听见村口的锣声,岳五反射的一惊,德叔吓得一个哆嗦,颤抖着嘴唇,“怎、怎么了?”
门口岳德松跑过来,看着岳五,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没半点亮光,“五爷爷,我娘、娘在村口…”
岳五眉头一紧,遭遇重大变故后的岳德松已经会看大人眼色了,吓得低下头不说话了。
到了村口,就见徽娘一脸憔悴,容貌竟然带了几分枯槁,敲着锣,刺耳十分。
“杀团子、快杀了团子,那东西藏在我们家,要害了大家的命!”如此一句话来回循环颠倒。
村口已经引了全村的成年人,出乎意料的,铁牛先站了出来,好声道:“山哥儿家的,团子不是灾星,是神兽,他救了我们村汉子的命……”
“我不信、我不信,山匪是它引来的,仁山也是它害死的,我要打死它,要打死它。。。。。。。”
铁牛看了眼徽娘,转身就走了。余下的,好心的阿婶上前去劝徽娘,村里当时活下来的汉子,都说了当时团子的惊异场景,也是团子救了他们的命。
一个人要说团子好,也许大家伙不信,可村子里卖命抵抗山匪活下来的汉子都说,这就是板子上钉钉子,死死的了,毕竟要真是团子引来山匪的,那他为什么拼着一身伤要救人?而眼睁睁看着兄弟好友死去的汉子们,也不可能为一个灾星说话的。
村里人其实都明白,当初灾星这个名头就是徽娘传出来的,不过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嫌岳七给团子吃的好。那时候大家刚一听觉得不信,可之后接二连三的事确实发生了,加上徽娘引导,有人就觉得,反正是只小东西,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他们家养的。
你一句,我一句,万一打死了团子,日子就好了呢?
这个万一,那个万一,反正小东西的命不值钱,于是灾星就背定了。
现在徽娘把话重提,一是村里汉子发话了。二是现在村里气氛低,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不想在闹幺蛾子了,万一团子像汉子们说的,以后出了事还能救村里的命。三是有些人冷静下来,理智也回笼了。
国家赋税加重,不止是岳家村一家,还有别的村子。连接暴雨天气,虽然地里损失了些,但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至于发河水,有人看了,上山惊雷劈断了阻挡的薄石壁,山里的河水才冲击下来了。。。。。。。
徽娘面如死灰,如行走的尸体一样,嘴里念叨,仁山我没办法给你报仇了,我去陪你好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徽娘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步也是沉重的,一夕之间,徽娘更憔悴,也显老态了,明明才不到三十的年纪。
为什么大家都不信我,为什么?!
徽娘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问自己,明明就是团子那个灾星的,它害死了仁山,仁山、仁山。。。。。。。想起岳仁山的死状,徽娘低声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德松德玲德庆怎么办?可是这个村子已经容不下她了,家里有那个小怪物,她怎么办?
花婶见徽娘不对劲,一直跟着,见徽娘越过岳家的院子,往河边去了,这次急了,这大冬天的河面结冰了,徽娘去那儿干什么?赶紧转了个弯往岳家跑去。
大雪封山,山上的土都冻了,村里死了那么多人,根本没办法现在入土为安。岳五岳六带着人去山上砍树,这个冬天做好棺材,等元宵后雪化了,土软了直接埋。
因此院子里除了女眷就是小辈了,原本能定主意的岳大嫂也病着起不来,花婶进来,一问德松,才知道男人都上山了,顿时急了,再晚点怕徽娘出事。
“花婶怎么了?”岳七撩起帘子问道。
急着的花婶一听男声问,刚一喜,见是岳七,一时有些犹豫拿捏不住,可人命的事,她过去万一没拦住徽娘,徽娘做了傻事,到时候白白害徽娘一条命,也不知道岳家人怎么想她的,于是才拐了个弯,径直到岳家小院来了。
犹豫的花婶看着高高大大壮实的岳七,人傻点就傻点,下河救人应该不差的,面上就不犹豫了,直接道:“我刚见你大侄媳妇儿面上不好,往河边去了,你也知道冬天河边都结冰了,可就怕万一………”
岳七打断,面上看不出喜怒,朝左边小院喊了声,“仁青带上绳。”
岳仁青是岳三家的老大,刚满十八,当初山匪来了,岳三嫂心疼害怕仁青没了命,死扯将仁青带到山洞里去了,岳一见了,皱着眉也只有点头同意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可自从村子里出了事,大伯大堂兄,还有玩的好的几个同龄人都没了,他们是为了保护村子才没的,是村子里的英雄,而他害怕逃命,他是狗熊。
现在事态平静下来,尤其家里跟岳仁青同样大小的孩子没了,一看岳仁青还好端端活着,难免心里不平衡,岳三嫂在村子里经营的好口碑全都没了,连带着比岳仁青小一些的孩子都看不起岳仁青,这可比打骂惩罚还要屈辱。
但这些屈辱岳仁青只能受着,他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看着他娘哭的伤心,而点头同意做了个缩头乌龟的。可他活着,心里还是尊敬他娘的,只是没以往那么听从了。岳三嫂两面不是人,可一见她见仁青好端端活着,那些指责咒骂就心甘情愿的背着,为了不激起村民矛盾,岳三嫂识相的拘着仁青,不要孩子出门。
刚刚花婶来说话,岳三嫂也听见了,岳仁青要出去,被岳三嫂死死拽着,岳仁青正跟老娘扯掰,就听见七叔叫他。
岳三嫂也被儿子那个眼神和冷脸吓到了,手一松,岳仁青拿着绳已经出来了,很快房间里响起岳三嫂呜呜的哭声,一听像是故意压抑但又声音外面也能听见的。
花婶心里冷笑了声,看着岳仁青眼神也不太好了,她的小儿子这次平安活着,但是她妹妹家的孩子,比岳仁青还小几个月,没了。
自从村里经了遭难后,这种眼神岳仁青不陌生,羞愧屈辱一下子上了脸,岳仁青低着头叫了声七叔。
岳七当没看见,冷着脸看了眼花婶,话是向岳仁青说的,“走。”
“我就不去了。”花婶冷冷道,转身就走。
岳仁青的头低的跟低了。岳七没工夫管岳仁青,脚步加快到了河边,远远就见徽娘在冰面上凿冰,岳仁青见了,大喊了句,“大嫂!”
徽娘手一抖,冰面咔咔裂开,瞬间就掉进窟窿里了。
叔侄俩赶紧往冰面跑,河边四周冰层最结实,中间薄一些,徽娘就在中间凿的冰面,这会中间的洞越来越大,岳七边跑边脱了棉袄,只穿着单衣,噗通从窟窿跳了下去。
岳仁青急的大冬天一脑门子汗,冰层越裂越大,脑子也不知道想什么,竟然生出要是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尝受那些冷眼了?自己的命换死掉的那些命成吗?
“仁青!扔绳子!”岳七大喊道。一只胳膊夹着徽娘的脖子往上拖。
岳仁青一下子回过神,在结实的冰面上向里扔绳子。岳七冻得已经发木了,接过绳子,岳仁青慢慢往岸上退了两步,这才使劲,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要是现在自己做傻事,七叔和大嫂就危险了。
废了大劲岳七和徽娘才到了岸上,徽娘已经晕过去了,棉袄上湿漉漉的全是水。刚出冰面,头发已经冻硬了,岳七脸色发白,但眼神看着徽娘是冷的,他径直穿了衣服,吩咐岳仁青,“背着人回家。”
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岳仁青背着人往会跑,岳七走在后面,浑身都在发抖,冷的。
到了家,岳三嫂已经熬了姜汤,岳七也不客气,先灌了一碗直接回房子了,余下的都交给几位嫂嫂办了。
床上简宁翻了个身,力量突破到极致后,他现在特别需要进补和休息,因此就算听见岳七的脚步,简宁也没办法睁开眼,迷迷糊糊的。
岳七摸着简宁的毛,“她想死,却不能让她死,她死了,你就不好过了。”
今天要是徽娘自杀成功了,即便不是团子害死的,以后团子在村里也过的不顺,总有人会提起这个茬儿,让团子背上人命。就跟岳仁青一样,岳仁青胆小怕死,今天要是村里没有死一个人,是不是就没人提起岳仁青胆小临阵脱逃?就算有也会笑两声,就不提了。
可现在,村里死了人的人家,在怨恨山匪的时候,也在埋怨岳仁青,我家的死了,你却没死,就算现在岳仁青跳河死了,可能也是换来一些嘲讽的话。
岳七想,他聪明了,可觉得这个村子的美好,都是曾经的自己眼里。
本来岳七要是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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