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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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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犯了军纪。”七王爷很有自信的对云舟介绍,“军纪说要死,就要死的。”
云舟根本不需要他来介绍。
林代却觉得某种不适。
也许不应该的。毕竟她来的世界,也有死刑。甚至她的兄弟部门,就有为刑事案代理的,当中自然也有死刑。曾经一次,师伯带了个小朋友去开庭,完了回来,那小朋友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哭了。
当时林代吓得,以为他生了癌。风华正茂,那是得哭死。谁知他只是为那个没有辩护成功的被告人,要受死刑。
林代刹那间又以为那是天大的冤案,小朋友又恰好知道那被告人有多无辜,所以痛苦成这样。谁知小朋友只是单纯看不得死刑。
“喂,杀人者死!”用不着林代上前,自有别人仗义喝斥,“你脑袋有病啊。”
“不是不是。”小朋友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样,努力徒劳证明自己没醉,“我知道有刑法在。但是这种章程不是很好笑吗?雷劈下来劈到人,那人不得不死;大石头掉下来砸到人,那人不得不死。法律是什么东西呢?它说死,怎么就可以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它说活,能再把这个人活过来吗?能生出新的活人吗?只有自然才能创造的生命,法律说夺走就夺走,岂不是……太自负了吗”
高论一出,人人叹服,个个倾倒。回头他就被辞退了。说什么高材生……这种有毛病的高材生,就像晕血的外科医生一样,用不得。
林代当时一点心理不适都没有,觉得全都是自然而然。但现在,看活生生的人以纪律之名,被同胞人类拉在地上要砍头,还是不舒服。
她也是被现代文明保护得太好了。撤除了电子与纸张的屏蔽,劈面见着杀生现场,才知自己没那么坚强。
——咦,为什么谢云剑又除冠了呢?
一遭明的暗的看客,都擦亮眼睛看着。
确切的说,云剑除的是军盔,不是冠。
包括无赖在内的整支军队都肃静下来之后,无赖头子之一,接触到了云剑的眼神。
正是那位万典有。
于是他屈臂。
这是军队中请求发言的表示。只有队长以上,有这个权力。普通士卒,连屈臂请求发言的资格都没有。
万典有正是队长。
云剑颔首,特准他发言。
他道:“此二人纪律不熟,都是卑职没有教好,卑职作他们队长,先负教导失职的责任,请将军处卑职的罪。”
云剑点头:“我作你将军,一般没有教好你们。军令不明,首先是统帅的过错,我与你们同罪。”
于是就摘军盔,横剑要割自己的头。便有这除盔横剑的一幕,纪律官立刻解除了“肃静”的命令,旁边人吓得哭爹喊娘拦抱他,七王爷在上头也看得手发抖:“康平将军他——”
要是谢云剑一出城就死了。那所有人都可以陪着他去死了!不然怎么办?回去跟皇帝回禀?怎么回禀!还不如自刎干净。
“没事的。”云舟倒是镇定,一边继续观察,一边道。
正因为交代不了,所以这些人绝不会让谢云剑死的。云舟有这种笃定。谢云剑也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但她只怕云剑受伤。她知道云剑为了更高的目标,不介意自己受点小伤。
但是她介意。
要是云剑在她眼前伤一点油皮,她就想让所有人都下油锅去!
下头那班人确实感受到了水深火热的心惊肉跳……
主帅真掉脑袋,应该不至于,呃应该不至于吧……但是只要受一点点伤,他们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表表姿态,可以了。哪怕只在姿态上表示自己负领导责任,这样的领导已经很难得了,不用真的负责,真的负了死罪的责,下面小弟怎么办啊?喂!
云剑不听这个劝,而且责问纪律官,为何解除肃静之军令。
“将军不能行令、也无人代行时,纪律官有权继续维持军纪,并做适当之应急处置。”纪律官欠身,“将军要死,显然是不能行令了。将军要认为标下处置不当,请先不要死,就可以处罚标下了。”L
☆、第二十六章 一个难题
这位纪律官显然老练,敢说话,也知道啥时候说啥话合适。
然而最合适的一句话还没有人说出来。
张神仙也人模狗样穿着军装,“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将军,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领军去北方救援余老将军打退胡人啊!”
众人醒悟,卟嗵卟嗵全部跪地,这次劝词都换了,都说胡人多可恶、这场战事对百姓对朝廷有多重要,这才是正事,将军先以大事为重,别抛下大家。不然,不然大家这抛家别乡走出来是干嘛的呢?
说着说着引动真心,先是几个呜咽起来,然后嚎成一片。云剑因势利导,再说说胡人对边疆的威胁、边境老百姓的水深火热、将士肩上的重责、皇上的厚望,最后答应,和万典有一起先把死罪寄下,去北边打了胜战,便算将功折罪,不能胜,则还是要请死!又命纪律官将军纪重宣,问众人这次听明白没有?
众人必须听明白了。
记住没有?没记住的话再念一遍。
必须都记住了。
“好。”云剑脸一板,声气完全不一样,“军纪已宣明,从此往后,再若犯纪,全属犯者责任,该打即打,该罚即罚,纪律官、监队官何在?”
纪律官、监队官的有。
“从此刻起,我若犯纪,再无宽贷,一般执刑!”
纪律官领头,众官应喏。
“他人犯纪,与我一般,照律执刑!”
众人应喏。
“听见没有?”
再次应喏,这一次山响。
“肃静。急行军!”
依令而行,整肃程度比先前更上一个台阶。林代不由得想,等走出两个行省,这支草草拉起的军队,要被云剑整治成铁军了。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名震天下的传奇军队的。
可惜给胡人暗送情报的眼线,未必会给他们这个希望。
那眼线目送着云剑的军队走出去。七王爷和云舟也动身回去了。眼线将走未走之际。听到歌声。
蝶笑花曾经将林代的故事搬上舞台。唱她“新衣问谁裁、花钿从谁补”以及“寒夜未添新絮被、酒后少奉醒酲汤”。当时那戏爆红。之后蝶笑花仓促失联,重新露面之后又玩失忆,不再唱戏。更别说唱这一出戏。也没有人敢接他的手唱。这戏就成为绝唱。
林代如今却又唱起来。
她不会唱戏,勉强按着那个音律,唱得像歌,还是不甚动人的山歌。但好歹意思在。
七王爷跟云舟本来都要走了。却又驻足,听着:咦。是谁在唱歌呢?
七王爷对歌声的观感是:音质不错啊,怎么唱得这么难听。好像上好的肋排煎坏了,特别叫人难受。
云舟则分辨出来:这是锦城曾爆红过的那出某某戏的句子。
他们也只能听到这种程度而已了。结论是:大概是蝶笑花的啥戏迷,在这里过干瘾?
人说话和唱歌的音色本来就会差别很大的。他们并没有听出是林代。
但他们看到了蝴蝶。
彩光的蝴蝶。在岩石上飞掠过去。
云舟眯着眼睛,看到了对面树丛里的光点。
林代以彩色琉璃做的蝴蝶,邀了光线。把蝴蝶的样子印在岩石上。确认对面的贵人看得见之后,她把东西收起。道:“可以走了。”
他们回到寓所,是京郊的一个小地方,叫作姜家屯,有个旅店,齐齐整整的稻草土墙,两边对着写了“安寓客商”、“仕宦行台”的字样,横匾上写着店名:“鸿升店”。
林代带着她的左膀右臂,在这里租了三个房间,每日由店里开大锅饭菜送来,记帐统包,就算一顿不吃,到头也是这个钱数,就算一顿给他吃撑了,也不过这么个钱。
反正米饭也就是市面上普通米饭,或者自己蒸的馍馍、或者自己做的家常面条。菜就是看田里挑来什么菜,就一锅炖了,切些咸肉进去。管饱还是管得起的。这是一家很经济实惠的旅店。
修砖刷墙砍柴打草的就是老板本人。涮锅切肉的是老板娘本人。老板抱柴禾进厨房时,老板娘道:“卓婶她们家里并到阿憨大里头了。换了个店面,还开在京南。新装修、新家伙,都不一样了。”
老板问:“哪个卓婶?”
老板娘道:“娘家时候叫阿姬的?”
老板“哦”了一声,已放好柴草,就出去了。他见客人回店,打了声招呼。家里的虎皮猫懒洋洋的走过来,忽一个扑纵,不知见到什么了,也没扑着,就把梯子碰倒了。老板扶起来,骂了句猫,又走回厨房,也忘了自己想在厨房拿什么了。老板娘已经不在了。就老板的女儿坐在窗下纳鞋底。老板道:“坐这干嘛?又热又扑灰。”
老板女儿哦了一起,拿着针线走了。老板还在后头碎聒:“一个个失张失智的,不知干什么!”
老板女儿一惯的不回嘴,到了后头,见了打水的老板娘,便道:“爹不知怎的,又上了谁的气呢。”
老板娘也哦了一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帮我一把。”两个女人干着日常的活,把先前话题置之高阁。
老板一个人在前头生着闷气,想着人家怎么就能比他混得好?又想着这算什么好呢?把自己基业交去人家的牌子下头做?他看着自己稻草墙上的“安寓”,觉得是好的,断断不想改弦易张、去换了别人的头脸。再看看那撇捺,又觉得写得不好,墨迹开始褪了,墙也要再修补修补了。这样说起来,不光是字和墙,整个旅店都有各种地方松脱、摇动。本来就不是很体面的建筑,在岁月的冲刷下,哪里都泄气。就算老板不断的修整着。它还是像他自己的身体一样,逐渐衰颓下去。老板有鉴于此,心情又惶惶的起来。但手掌贴上太阳晒得暖暖的墙根基石,又多了点安心,想着:我们总在这里的。我们也不差的。
一来二去,老板心里就被拱得闹哄哄的。他差点没注意到刚进店的客人。
客人穿着普通,身段儿却是很好的,戴个大草帽,把脸遮了。
老板如果知道这顶帽子下面,藏的是蝶笑花。知道他身段儿本可以妖娆到什么程度。那就知道,他今天来,已经非常的掩饰克制了。
饶是这么克制,老板女儿眼睛还亮了亮。碍着女儿家身份,不好太露骨。老板娘知道女儿心事。她愿意给女儿找个好婆家。这客人有没有可能成为女婿呢?她迎上去招呼。
客人回答:不用招呼了。他是来访朋友的。
老板娘把房间指给他,看他在视野中消失了,才重新听见店里其他人的说话声、猫在楼板上跑的声音、柴草在灶下的毕剥声。这些声音比以前都难听。
就好像皮肤接触过上好的丝绸,再穿粗麻就不舒服了。听过客人那么好听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就不入耳了。
老板娘的耳朵要过了三天,才回到原来的状态。
蝶笑花走进林代的房间。双双和邱慧天都识趣的避出去了。蝶笑花抬起手,好像想把林代揽进怀里,终于只是轻轻的把手指搁在桌边,道:“好不容易见面,就给我看这张脸。”
全天下最温柔的埋怨。
他手指搁在桌边。旧原木桌子,都为之温柔了。
林代垂头。
她头脸、手指,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还是苍黑如老农。这种易容效果,很不容易洗去。她也懒得洗。
“没见过这样能糟蹋自己的。”蝶笑花继续埋怨。声音更柔软了。是鹅绒一样的白雪,落在原来那一层旧雪上。
林代清清嗓子,道:“反正洗掉了就没事了。”
“不怕洗不掉?”蝶笑花做吓唬状。林代“咭”的一声笑了。还真不怕。她是讲科学的。这药水洗不洗得掉,有确切的说明,她就信。再说,这身皮囊,又不是她自己的。她到现在都没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就算弄坏了,也不像原主人那样心疼。
“哎,原主人在此。”林毓笙于心海中提醒。
“非礼勿视。”林代反过来提醒她。
林毓笙瞬间消声。
林代将脖颈弯下来,脸颊伏在臂弯上。她没有看蝶笑花,也知道自己在他的目光里。这目光是妍暖破轻裘的春光。在这样的春光抚触里,真叫人直着颈子的力气都没了,融融曳曳,任花落钓人头。
林代开口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来了?”
蝶笑花道:“你不是真心要找我罢!”
完全不接她的棋路,自己另开一局。真是仗着颜艺,就这样任性。
罢罢罢!山不来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去就山。林代答他:“我怎么不真心找你!”说着就有种不妙的预感,以下会不会陷入“你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我怎么无理取闹。”……之类之类没营养的无限重复循环。
幸亏蝶笑花没那么无聊。他直截了当道:“你要是真心,怎么留这么难一个题目?”
“很难吗?”林代开始装无辜。L
☆、第二十七章 松鼠的歌唱
隔壁房间里的双双玩着笔管,隐隐听到林代他们的声音,但听不清。如果听清了,她很愿意附和蝶笑花!
林代给的提示难不难?开玩笑!当然难。连云舟都满头雾水,不知底细。
但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说给蝶笑花听。有这么一个戏迷,在山崖上用彩光映出蝴蝶,还唱着他的戏。虽然唱得很难听。
就算云舟不爱大嘴巴,七王爷也一定会告诉蝶笑花。
然后就是蝶笑花脑力激荡的考验时间到了:他怎么才能从听到这个信息开始推测、寻找,最终找到林代?
第一步,他要猜,这样的戏迷到底是谁呢?或者根本不是戏迷?难道就是林代?
这一步简直没有情理可言。林代只是赌自己在蝶笑花心中的地位。
“是啊。”蝶笑花对林代道,“我想,咦,这是什么人呢?这么无聊又这么好玩,难道是我自己在做的吗?可我确知自己没有做,那就一定是你了。”
这么相似的灵魂。若不是他,就是她。好像左手找到了右手。
可是两只手要往不同的方向去,那只好把心撕裂了。
爱情的悲剧逃不过这几种:他爱她,她不爱他。他不爱她,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但分别在不同的时间点。他爱她,她也爱他,但死亡把他们分开。
还有一种——他爱她,她也爱他,但他们都更爱别的东西。这种简直算不上是悲剧。只能说唏嘘一声而已。
林代和蝶笑花,好像都有足够的力量,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能各自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好。
但,至少,现在,蝶笑花是向林代靠拢的。而且把她先前的逃离,都在所不论。
他猜那崖上照出蝶光的,就是林代。这就说明林代现在在京城。并且愿意跟他接触。那她会在哪里呢?
“阿憨大”已经涉足京城,蝶笑花当然去阿憨大的商号问讯。
林代早已有了安排。蝶笑花一问,当然就可以找到林代了。
林代之所以住在乡村店里。而不是自己的产业中,是为了避人耳目。
蝶笑花当然知道她是为了避谁的耳目。他道:“你不用怕了。”
林代用目光问他:什么意思?
谢小横既要利用林代来入宫邀宠,而皇帝也已经对林代产生了兴趣。林代逃京而复回,怎么又不用怕呢?
蝶笑花一笑:“釜底抽薪。”而后娓娓从头说起:“你从我那儿逃开。跑回京城。你不仁,我不能不义。”
林代托头。对谁不仁这个问题放弃争辩。
蝶笑花又道:“我怕你吃亏。所以我那边差不多上轨道之后,就悄回京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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