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蔷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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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去妆容，便显露出了对岁月无力的无力感。
　　“什么时候都有皱纹了？”俊羽的手指隔着手套触摸到她的眼角。
　　“……”
　　“怎么不说话了，要是平时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追着我打吧？”
　　“……”
　　“可不可以答应我，就算很累很累，也不要睡太久了，不然我会每天都来闹你，直到你肯起来骂我为止。好不好。”
　　“……”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刚被接回家的时候。不说话也不吃饭，就像你现在这样，对不对。都是你来哄我的。现在你耍赖，想换我哄你了，是不是？”
　　“……”
　　“小羽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外公和你了！外公走了，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你乖，听话，起来好不好。等你醒了，想做多少菜给我吃就做多少！我一定通通都吃完！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久都没好好吃饭了，你快点起来骂我……”俊羽说着，止不住地抽泣起来，趴在希荷的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逛街吗？陪你去学瑜伽，陪你去……我答应，只要是你说的，我通通都答应！你还没有看到我的成就，怎么能离开……我不管！你一定要醒来！我答应了你那么多都还没有做到！你怎么可以就这个放过我？！阿姨。。。。。。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请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好不好……”
　　。。。。。。
　　。。。。。。
　　我们的双手握得再紧，也握不住那些注定要流逝的东西。
　　我们的眼泪流得再多，也唤不回那些执意要离开的灵魂。
　　抛弃，
　　被抛弃。
　　曾经，坚定地说，会永远陪伴身边的人，你们，都去了哪里？
　　时间，太可怕。
　　岁月，太无情。
　　生命，太无常。
　　人心，太变幻莫测。
　　请你说！你并没有对我撒谎，如果，你说，我愿意相信，你的心从未离开过我。
　　如果，你说，我会永远让你停留在我的世界里。
　　如果，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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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母亲
更新时间2011…1…7　16：26：26　　字数：5013

　作为单氏集团的董事长，单希荷的葬礼办得格外隆重。
　　在单家的私人墓园里，前来送葬的宾客都是商、政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几天以来，俊羽一直和岑正风交替地忙着公司的事情和葬礼事情，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
　　今天这身衣服还是简薇选好了从家里给她带过来换上的。
　　黑色。
　　那么的肃穆。
　　黑色。
　　是死神的嗅觉。
　　凝重的气息笼罩在墓园上空。
　　就请安静地埋葬这一切吧。
　　陪葬的，还有，那个活在单希荷羽翼之下的，单俊羽。
　　从此以后，家族的责任通通压在了身上，她哪里还能轻松得起来？
　　有些事，有些时间，能让一个人在瞬间就变得成熟起来。
　　长辈们过来拍拍俊羽的肩膀，让她节哀。
　　她却只是呆呆的，一句话也没说过，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简薇一直都在注视着俊羽，这让她感到了深重的无力。
　　那个时候看到她哭，简薇会觉得痛；现在看她连哭都哭不出眼泪来，心中空落落地，无措。
　　对不起，连安慰你的勇气都失去了。
　　牧师的词。
　　填埋的泥土。
　　空气里的灰尘漂浮着，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随着墓碑前的花束一层一层地叠起，前来的宾客在祭奠之后也都前前后后地离开了。
　　俊羽却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
　　简薇陪在她身边，安静地，没有说话。
　　“走的人就让她安心地离开。留下来的人，还要继续活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岑正风走过来安慰她。
　　“……”俊羽没有搭理他。
　　“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待太久。”
　　“你一点都不难过吗？”这几天来，俊羽都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姨父，他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痛。
　　“？”岑正风停下脚步。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难过？！”
　　“小羽……”简薇试图阻止她和岑正风发生正面冲突。
　　“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岑正风反问道：“难过都会写在脸上吗？”
　　“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难道，公司的事情会比自己的老婆还要重要吗！？”俊羽按捺不住。
　　“我一连失去了儿子和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不难过？！”岑正风被她激怒了。
　　“你！”
　　“难道，活着的人都该去给死人陪葬吗！？”
　　“……”俊羽忿忿地看着他，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他。
　　“你看不出我的难过，那是因为你不够成熟！”
　　“我不够成熟？”俊羽冷笑一声。
　　“是！你觉得一直消沉下去，流几滴眼泪，就能够挽回一切吗！”
　　“……”
　　“请你不要这么说，小羽她只是太难过了。”简薇对岑正风说道，不希望他再用言语刺激俊羽。
　　“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意志低沉，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处理。”岑正风看看简薇，又看看俊羽。
　　“谢谢你的提醒。”俊羽咬咬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或许是因为她开始怀疑：单希荷爱着的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还是这段婚姻的背后藏着秘密？为什么阿姨会莫名其妙地出车祸？
　　这几天俊羽看到岑正风忙着公司的事情比筹备葬礼更上心，就像死去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没有眼泪，
　　没有悲痛。
　　男人，终究是不可靠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你的家人，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去看你的母亲？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果你去了，那么希荷就不会替你去了看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你好自为之。”岑正风又停下步子说道。
　　“你说什么！”俊羽听到岑正风这么说，就憋不住火，年轻气盛。
　　“再怎么是孩子，也总要学会长大的。”岑正风说着就转身走了。
　　俊羽想要冲上去却被简薇拦住了：“小羽，你冷静一点！求你了！”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他说，阿姨是在去看……”俊羽说了一半，有两个字却卡在了喉咙。
　　“这是个意外……”简薇不明白岑正风说的话。
　　俊羽的母亲？
　　难道，她还活着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好想想，俊羽一直都没有提起过她的妈妈，她总是说希荷阿姨是她唯一的亲人。
　　这让简薇一直都以为俊羽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都是因为她！都是她！”说着，俊羽就一路朝停车场跑去。
　　简薇紧紧地跟着她，喊道：“你要去哪里？！”
　　“……”
　　看着俊羽上了车，简薇也急忙拉开车门。
　　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让俊羽一个人！
　　车轮飞速地转动着。
　　俊羽旁若无人地一路超车。
　　简薇脸色发青地说不出话来，她不是不相信俊羽的技术，而是，这样快的速度让她的胃里有些翻涌。
　　俊羽一路上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简薇在车上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把车开得这么快过。
　　此刻，她一只手紧紧地掌着方向盘，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牙齿咬着食指的骨节，极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疾风吹在她的脸上，眼泪却从脸颊滑落，划出深深的一道泪痕，而她，却浑然不知。
　　简薇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希荷阿姨的突然离开对俊羽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她知道。可是，为什么悲伤里藏着愤怒？她却不知道。
　　简薇心痛她，
　　只想守护她，
　　只想安慰她……
　　可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身边，直到她愿意走出这片阴霾。
　　天色渐渐暗下去，山路崎岖得如同在黑暗里盘旋的巨龙，无止尽地延伸着，目的地……是哪里？
　　她好奇，这条路的终点将要指引什么样的方向。
　　当谜底揭开的时候，让人惊讶。
　　疗养院。
　　怎么会是疗养院？
　　这栋像别墅一样的两层小洋房，是疗养院……
　　为什么俊羽会开车来这里？
　　“疗养院”这个地方，说的好听，是让人静养的地方；说得不好听，就是精神病院。
　　车才停下来，简薇还没来得及开门，俊羽就怒气冲冲地跑进了去。
　　“小羽！小羽！！”简薇在后面叫她，她却像听不见一样，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了？！
　　简薇站在大堂门口，看着这阴森的地方，走廊里有暗暗的灯光，却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你是谁？”一个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
　　“……”简薇惊出了一层冷汗。
　　“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个身影绕过她要上楼。
　　“请问……”简薇觉得，她大概是这里的看管员吧。
　　“……”她转过身来。
　　简薇又不自觉地手心冒汗。
　　这个大婶，脸上一片黑色的印记，别说是晚上，就算是大白天见到，都要吓出毛病来。
　　看着简薇的眼神，她把披风的帽子压得更低了一点：“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请问，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去了哪里？”
　　“刚才进来的人？！”大婶有些吃惊。
　　“嗯。”
　　“有人闯进去了？”
　　“闯进去？”简薇一愣，担心自己这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俊羽？
　　这时，楼上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那个大婶突地就往楼上跑去，简薇毫不犹豫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刚一上楼，就上楼梯就听见俊羽的吼声。
　　“是你！都是你的错！！你这个疯子！你这个魔鬼！！”
　　简薇看着小羽站在走廊上，对着一处门内吼道。
　　那个穿着披风的大婶冲上前去：“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私人地方！”
　　“我是谁！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单俊羽！”
　　“……”
　　“我是单俊羽！”俊羽激愤地朝她吼道。
　　那个大婶显然是被她这样出乎意表的举动给吓住了：“……俊羽……小姐……”
　　她就是单俊羽？就是那个小小的单俊羽吗？
　　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俊羽没有理睬她，转头继续对里面的人咆哮：“你这个疯子！你气死了外公！你现在还害死了阿姨！你要把全家人都害死才甘心，是不是！好啊！现在我来了！你冲着我来！那个时候你不是就想要我死吗！我现在来了！你杀了我，好不好！你现在就亲手杀了我！好不好啊！！”俊羽拉着铁质的栅栏，崩溃。
　　简薇看着俊羽这样，好心疼她，上前拉住她：“小羽，你冷静点！你到底是怎么了嘛！”她不明白，为什么俊羽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俊羽激愤地看着铁栏杆里面，气得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她说话，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妈妈！”大婶幽幽地说道，无奈地摇摇头。
　　“关你什么事！！”俊羽朝她吼道：“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妈是个疯子，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大婶闭嘴了，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说小姐什么，这里是单家的地方，她自然是想来就来的，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要不是关在里面的那个人，曾经清醒的时候，跟她说过一些话，她又怎么有资格跟单俊羽说上一句话呢。
　　简薇往铁栏杆里看了看。
　　栏杆里是一间宽敞的大房间，并不想她想像中的疗养院那样。
　　或许是因为这是单家的人才有的特殊待遇吧。
　　那是一个穿着公主裙，把自己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女人，她坐在屋子的中间，拿着梳子不停地梳着头发，还低声地哼着什么。尽管俊羽对她那么大声地嘶吼，她也无动于衷，就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难道，她，会是俊羽的妈妈？
　　简薇还记得，小时候，她见过俊羽妈妈的，那个时候留给她的印象，那是一个温婉朴素的阿姨，即使不化妆也很漂亮。
　　记忆中的温馨跟眼前这般情景，完全是格格不入的。
　　简薇无法想像个中发生了什么……
　　“你说话啊！你过来！你过来把我也杀了！！！”俊羽激动地用脚去踢铁门，一阵阵的响声，让简薇的心里跟着发怵。
　　“小羽，你不能这么跟阿姨说话的！”简薇试着劝阻她。
　　“她！是她！要不是她执意要嫁给那个混蛋！外公就不会被气死！要不是她变成了疯子，阿姨就不会因为来这里看她而出车祸！”俊羽顺着栏杆滑坐到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希荷，条件反射似的用头一下一下地去撞击栏杆：“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是你……”
　　“小羽……你做什么…！…”简薇用手挡住她的头。
　　而她却没有停下来。
　　简薇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因为她知道，“安慰”这个词被创造出来，真的只是在安慰人，因为当事情发生之后，它是毫无作用的。不是当事人，永远都不能体会她所体会过的痛苦！也无法左右她的想法。
　　对于俊羽来说，简薇只要陪着她，就是最好的了，她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只想简薇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一个拥抱。
　　不知道，希芸是不是感到了气氛的异常，她慢慢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呆呆的，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门边。
　　简薇看到她的样子，着实地又被吓了一跳。这个夜晚，在不停地考验她的心脏承压强度。
　　希芸的脸脏兮兮的，嘴唇上厚厚地抹了一层口红，从鼻子下一直到下巴，黑色的眼影遮住了她的眼睛，额头上的头发杂乱无章。
　　她站起来，徐徐往这边走过来。
　　俊羽目不转睛地瞪着她。
　　她走到铁门边，拉着栏杆，蹲到俊羽的面前，愣了一阵，突然咧着嘴朝她笑：“嘿嘿！嘿嘿！……”
　　“你在笑什么？！”俊羽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嘿嘿……”
　　“你到底在笑什么！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嘿嘿！……嘿嘿……”
　　“是！我是很可笑！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活该要被你折磨！”俊羽咆哮着，失去了理智。
　　“嗯……”希芸淘气的把头晃来晃去，微笑地看着她，她把手伸过来，想要摸俊羽的脸。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母亲的天性吗？
　　无论她的精神是否正常，当她看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那种亲切的感觉，是不是，还能感觉得到呢？
　　“不要碰我！”俊羽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惊恐地躲开，她的肩膀抖得厉害，仿佛这只手不是她母亲的，而是属于一个恶魔。
　　“嗯？”希芸也跟着俊羽站了起来，再对她伸出手来。
　　“你这个疯子！”俊羽打开她的手：“你是疯子。”
　　“小羽……”简薇不认同她。
　　“她是疯的！你知不知道，她是疯的！”俊羽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简薇：“她是疯子……”
　　俊羽靠着走廊那边的墙跌坐下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她是疯的！她是疯的……
　　“小羽，小羽，你怎么了，冷静点，好不好。”简薇抱着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把我关起来！现在轮到你了！轮到你了！”俊羽指着希芸吼道：“你不能再把我关起来！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