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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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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偏偏长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元旦快乐!
☆、成人
在马上几圈兜下来,简直没要了昭娖的命。因为人矮,再加上没有马镫没有项籍帮忙把她提下来她还真的下不来。
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不去看她也知道那个地方被磨破了。但是她还不能大呼小叫,勉强绷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在走路的时候不要两只脚向外拐。白白让项籍看笑话。
项籍见她眉头微皱,额头有细汗渗出,便知她腿有些伤损。他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昭成初次习马之后的状况。
“回去涂些药,过几日就可恢复了。”项籍牵着马走在身边,眼角瞧着昭娖走路有些瘸。也没有出手相扶。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没手没脚,何况若是真出手相助弄不好还会惹来一顿怒火。
“多谢。这马阿籍你弄来也不易吧。”这马也是财产,好些的马比奴隶价钱更高。项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牵着马出来,想必也要在项梁那里过关。
“只是教你骑,又不是送。”项籍无所谓笑笑,“今日与我比剑如何?”
此话一出口,昭娖脸绿了。
今日项梁比往日提早归家,向家中使役的奴隶问了一声项籍是否在家后,就独自一人向着后院走去。项梁比较清楚这个侄儿的喜好,若不是外出就应该是在后院舞剑习武。脱去鞋履脚走在冰凉的木廊上没有半点声响。
习武之人应当脚步沉稳有力。但是贵族又要求落地无声稳重。故他走在木廊上并无多少声响。
“我才不服你!”
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得院子里传出一声仍带稚嫩的少年嗓音。侄子还带人回来了?项梁走过房屋的拐角处,看见侄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站在那里,赤*裸着上身。还有一个比侄子小的小少年正趴在地上。
与直接脱了衣的项籍不同,那小少年倒是衣裳齐全,他似乎和项籍在比试,手里抓住木棍狠狠的摇了下脑袋。
昭娖是面朝大地砸下去的,虽然不至于鼻青脸肿,但是头发上土是少不了。项籍这个人从来不会手软,也不会防水相让。
只要比试,他就会认真对待。昭娖是再扛几年的水桶也拼不过这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因此被打趴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两手撑着爬起来,抬头一看,正好望见那边站在木廊上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袭深衣,一把长髯已经快到胸前。这位或许就是项籍的叔父项梁。
昭娖顾不得拍打掉身上的土,立刻背就挺直了,双手合在一起向那边的项梁行礼。
“晚辈成拜见长辈。”
“汝便是昭成吧?”项梁对和自家侄子走的很近的昭成也有所知晓。同为旧楚贵族,项梁不可能对楚公室出身的昭成心生恶意。昭成事事有礼,而且外表柔和如好女,虽然不至于很容易得到人好感,但也不易挑起厌恶之情。
“是。”昭成提着木剑,微微弯□去。
“和羽正在比试?”项梁回礼后道。
“是。”昭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任谁被看见自己趴在地上恐怕心里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年少人宜多多习武射箭,尚武乃是我楚人立身的根本,不能丢弃。”项氏也是芈姓的一支,虽然不及屈昭景三氏更贴近楚王室,但若算起来,项梁也是昭娖的长辈。
“诺。”昭娖一拜应下来。
项梁点点头,“羽,把弓箭拿来,我想看看你们二人箭法如何。”
“诺!”项籍叉手回道,言语中压抑不住的兴奋。
楚人善射,射还是这些楚地饶勇男儿的拿手好戏。项籍这回并不光着膀子,他上衣只穿了一只袖子,持弓的那只手脱去衣物。项籍一双眼死死的盯住十步之外的箭靶。他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将弓弦拉起。
大拇指猛地向外一扣,“嗖——!”箭笔直射出钉入靶子。
“彩。”昭娖上前一看,箭射中中心没有半点偏差而且箭刺透了靶子,可见项籍臂力之强。
“阿成。”项籍把弓箭往她身前一推。
“多谢。”昭娖接过项籍递来的弓箭,若是按照周礼昭娖还得学项籍那样把上衣脱了一半。要是真那样她宁愿抱头滚回家里去。
深吸一口气昭娖把右手中的羽箭搭在箭弦上,虽然大拇指上的扳指可以帮助拉开弓弦,但是相互力的作用还是让手指发疼,
“咔!”昭娖搭在弓弦上的手指一放,她只听得弓弦猛染弹动发出的振音。
放下弓定睛一看,箭射在中心的偏左位置。虽然不想项籍那般有力,但是也不是一射出就栽地上的孬种。
对于昭娖如此成绩,项梁算是满意。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如项籍那般力大无穷。昭娖毕竟人还小。
“不错。”项梁手指拂过胸前长髯,赞叹道。
昭娖放下手中的弓,对项籍笑道“总算不至于丢了阿籍的名声。”项籍听了也是一笑。
“那也是你自己勉力。”项籍将使用过的弓稍稍弹拨一下,以测弓是否够精准。
昭娖一笑,也没有谦让一下。项籍说的也没错,项籍不可能也不会有那个耐心天天守着她锻炼。甚至昭娖也是每隔那么好几天才能见上他一面。
昭娖捏了捏胳膊,项籍看了看她抬手露出的一段胳膊。眉头皱了皱。太过纤细了。虽然知道那只看似纤细的手臂也能如丈夫那般提剑拉弓,但是多多少少看着不舒服就是了。
项梁打量一下昭娖,问道“过不久,孺子可是要裹头了。”秦法里男子一米五左右成人,女子一米四成人。昭娖营养充足,运动量也足。虽然现在还不满,但是相比也不需多久时间了。
“似乎比羽还要早。”项籍当时是遇上了诸事不宜的五月,所以裹头时间向后推迟。现在五月早过去了,昭娖若是再争些气完全可以在十二岁的光景上完成成人大业,不用梳总角也不必半披着头发。最重要的是她也可以跟着出来混资历了。虽然她年龄放在那里,一般也是有什么事,小孩一边去。
等到晚昏时候,项梁让自家的家奴御车送昭娖回去。
等到家,闭上房门,只留下鱼帮忙宽衣解带,除下外面穿的外衣,昭娖低头一看大腿,大腿内侧被磨的通红,两侧红肿的老高,只差一点就皮破流血了。
鱼看了止不住的心疼,她绞了方麻帕给昭娖擦拭。即使鱼已经下手很轻了,昭娖半靠在榻上还是止不住的吸气。
“少君,这日子何时才是尽头。”鱼听着昭娖吸冷气的声音不禁垂泪道。
女孩子不该碰的不该学的,昭娖基本都摸了个遍。
“怎地?”昭娖听了脸上笑出来,笑容伴着痛楚变成的便是有几分怪异的表情了,“多学些总是没有坏处。”
现在多学些,将来总归有用途。
而昭娖没有辜负陈缺这些年对她好吃好喝的供养,开春她的身高一路窜到秦朝的成人水平。虽然这水准放在两千多年后那就是个可怜的营养不良儿童。
把全部头发在脑袋顶上梳发髻,再用一块布包了。陈缺请项梁赐字。昭娖的亲爹早去了,虽然郑氏和陈缺一直都有那种关系,但是郑氏却一直都没有正式再嫁,所以陈缺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继父。
其他的昭氏族人在会稽郡的又没找到,只能让项梁起字了。
项梁给这个同出于芈姓的后辈取了字:瑜。
瑜,玉也。
芈姓,昭氏,名成,字瑜。
昭娖把自己新得的字来来去去读了好几遍。乐呵呵的笑了半天。
现在她又多了个新称呼:昭瑜。
但是她高兴没有高兴多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逼得她不得不走在外乡游侠儿这条道上。
作者有话要说:她立刻就要滚去见张良了。话说我昨天洗白白,洗着洗着竟然有了新坑的灵感!背景是北齐,没错,写的就是传说有精神病的那一家子,禁忌向。蹲……
☆、下邳
昭娖乃是开春之后成人,在开春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可以跟着陈缺去拜访那些吴中郡里的士大夫们。大清早吴丫手里拿着梳子给昭娖梳头。昭娖着簇新的麻质中衣,一头头发都披在肩上。此时鱼还在那边帮助郑氏着装没时间过来。所以昭娖也只能使役童工了。因为今天要出门所以不能编日常的辫子,必须要正式的装扮。吴丫把昭娖的一头长发一手抓住另一只把垂下来的乌发给扭成发髻。人的身份不同所梳的发型也不同,昭娖眼下只不过是个黔首,不可能把头发梳的那么繁复。
这会越夫手里拿着个装着丸药药绛的囊袋急急走进来。
吴丫正好把昭娖的头发全部盘好,拿起一只木簪插*进发髻。吴丫一转身看见火急火燎冲进来的越夫,小脸儿一扬便是指责道“你这刁奴,怎么这时才把少主需的物什取来。”软软的吴语里从这个小丫头口里说出来却是没有半点责怪的尖利味道。
越夫满脸堆笑弯下腰把手中的盘子递给吴丫。
“阿姊通融一下哉。”越夫半是讨好半是拜托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边昭娖已经从铜镜前起身,自己去拿搁在一旁的衣服。吴丫听见昭娖起身的声音,瞥了一眼满脸笑的越夫,颇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向昭娖走去。
一袭深衣绕体几圈最后在后腰处固定再用腰带把衣襟弄好。这件事她自己做着就好,那边小丫头跪下把手里的盘子放下拿起盘里的囊袋膝行过来给昭娖戴在左边腰带上。
“少主带着这驱邪之物,一定邪魅不能近身。”吴丫给昭娖戴上布囊后笑道。
“少主神武着呢,邪魅魍魉岂能近身?”跪在那边的越夫道。
昭娖对人不差,即使不会对着两个孩子大喊人人平等,但也不会无故打骂。甚至有说有笑甚是好相处。
时间一长,两个孩子自然也活泼了起来。当然也只是敢在昭娖的面前。他们可没有天真到认为所有人都和昭娖一样。
“今日羽也要与我一同前去,吴丫你随侍吧。”昭娖低头把自己的袖口稍稍整理一下道。昭娖这话说的似乎是漫不经心,可是小丫头立刻就苦了脸。这小丫头上次被项籍吓了个够呛,听着项籍的名字都怕。
“吴丫乃是女子,怕会有不周到之处。少主还是让奴去吧。”那边越夫赶紧说道。
昭娖闻言瞥了他一眼,越夫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低下头不敢吭声。
“你说的对,吴丫就留在这里整理物什,阿姆那里也需人。”昭娖本来就是逗逗他们的,没真的要吴丫跟着她去。
“诺——”两个孩子欣然领命。
装扮好后,昭娖发现已经陈缺在门前等了。她不好意思笑笑,拢手朝陈缺一拜。陈缺也拢手回礼。牛车老早就在门外候着。得了她要上这种四面空空除了脑袋顶上一个盖以外四面空空的车子,跟着陈缺去混脸熟。
春风里还留有完全未褪尽的寒意,风吹得昭娖不由得把手再往袖子里拢了拢。
“停,已到。”陈缺出声道。
昭娖抬头看向前方的那户人家,通常官民都不会住在一个地方,瞧瞧周围宅子的规格,昭娖也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扶着车辕下车,昭娖就瞧见画在门上的两只虎,门打开着一个像是管事的人拢袖站在门外。他看见下车来的陈缺等人立刻满脸推笑迎了上来。
昭娖抄手跟在陈缺身后,管事和陈缺寒暄过后看见跟在陈缺身后的昭娖,问道“这位小郎……”
“是吾之假子,今日特意带来拜访长者。”陈缺答道。
“如此如此。”管事笑出来,立刻避身让道让他们通过。
今天去的这户人家并不是在郡中担任多大的职位,却是当地的大族。秦朝讲究法治,但是真到地方上,这些大族的力量还是不能让人忽视。
能到这种士大夫家里拜访,昭娖不得不对陈缺刮目相看。毕竟他当初靠着粘项梁的光才从猎户一样的生活中脱出。但是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项梁也不可能时时帮着他。他又不是跟班的。
前方趋步走来一名仆役,他弯下腰为陈缺和昭娖道路。一到屋里昭娖就看见许多着冠之人正在寒暄言谈。她立刻心底一阵发虚,不知道在这种场景自己还有什么事情。不过自己总不能掉头就跑,也只能小心跟在陈缺身后低着头进入正屋里。
一个戴冠的官吏看见陈缺带着个刚裹头的少年进来,笑道“呀,来了。”陈缺带着昭娖上前给在场的人行礼。
有人看见跟在陈缺身后的昭娖,问道“此子……”
“此子名为邵成,乃在下之假子,前日刚刚裹头,故带来拜见诸君子。”
听见自己被点名,昭娖连忙敛衽朝他们一拜。身子也微微弯了下去。她能感觉到那些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不过这些视线大多只是平常的打量,倒是并不让人觉得头疼。
此时,妇人再嫁之事多不可胜数,继父对继子也有抚养的责任,因此众人也并不觉得奇怪。
“此子容貌出众,长大必是一伟丈夫啊。”
昭娖拜下*身去,“孺子多谢君子言。”她一副女相,要是真的伟丈夫了,绝对立刻去跳河半点都不会犹豫。
被人看做伪娘已经很苦逼了,要是成真汉子了。那才叫生无可恋。
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甚是高大的身影。
“梁拜见诸位君子。”熟悉的低沉成年男子的声音让昭娖精神一振。是项梁。
项梁来了,那么项籍也会跟着来。果然她稍微一瞥正好望见项籍面无表情的抄手在项梁身后。
项梁身材高大,但是十几岁的项籍比自家叔父还要高出一些。因此显得特别扎眼。
这一圈看下来,似乎这里最矮的就是她了。这个结论不禁让她有些泄气。她站在那里看着一众人寒暄,自己是半句话也不能插*进去,也无话可说。再看看项梁那里,项籍一直沉默着,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听那边已经谈起上面新下来的增发徭役的事情,这种事情一般分摊下来干活的是地方的官吏,郡守等着点清总人数派人押送。
“不是说是一千人吗?怎么……”
“上面又……哎……也只能从命呐……”
“此事还需项子从中援助一二……”
昭娖保持着袖手垂首站在陈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徭役征发最近比较频繁,因此也成了这些官吏的头疼差事。
尤其是在这春季,春季本来是插秧播种的时候,男人们被征发去徭役了,田女人们来种么?
于是大把的人不想去,即使这活儿还有可能拿钱。
一般有大型的徭役,项梁都要主持。如今这恶人自然也是要他来做了。
昭娖也只能为项梁抹一把同情泪。她垂下眼想起这些年每到五月一定会帮忙来祭祀昭座的,那些曾经跟着昭座上阵杀敌突破敌阵的私兵们。现在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农夫,也是有妻子孩子的普通男人。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会怎么样。
思及此,昭娖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
谈话过后便是酒宴,昭娖的年龄小被排到老后面去了。但是她的邻桌正好就是和她一样被看做小孩子被“一边去”的项籍。
女乐们在竹帘后吹奏起乐曲,家伎们开始起舞,昭娖对歌舞没有什么欣赏细胞,而且此时的舞蹈祭祀风格比较浓厚,也只能让她欣赏家伎们的美貌了。
侍女朝耳杯里倒入椒酒后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昭娖拿起耳杯转身朝项籍一敬。
项籍回过眼来,唇边勾出一抹笑,他也端起案上的羽觞对身边面若好女的小少年一敬。椒酒本是春季喝用来取出邪魅的酒,入口后比平常酒液多了一份香,添了一份辣。
刚放下耳杯,昭娖就听来她熟悉的只能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郢都话,“瑜,你看着这些人,像不像待宰的猪猡?”
昭娖闻言,心头一跳。转过头去看,却是看到项籍自己给自己倒了酒,眼睛看着那些起舞的家伎,似乎那些话他从来就没有说过。
她眼珠转动了几下,最终也没有回答。
席上主人起身唱歌请客人起来一起共舞,以舞相属,主宾相处融洽。昭娖在远处看着终究还是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傍晚从府中退出,回到家中后昭娖对陈缺道“假父,过些时日我想去看望一下他们。”
原本已经脱去鞋履一脚已经踏上了木廊的陈缺回过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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