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江湖-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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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曈顿了一下，感觉到肩上一重，回头一看，原是妤姬靠在了自己肩上，妤姬她闭着眼睛，婧曈无法从中看出所以。
　　“我有些倦意，借肩膀让我靠一下行吗？”妤姬轻闭着眼睛，敛着眉，淡淡的声音的确能感觉出她的疲惫。
　　婧曈眼中含着苦涩，呢喃道：“羡晴……”
　　没有回应，秋风凉凉拂过，带来了一丝寒意。
　　“你叫谁？”妤姬靠在婧曈肩上轻声道，如若她睁开眼睛，就一定会看到婧曈微红的眼睛。
　　婧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凝望着妤姬，摇了摇头，“没有，你休息一下吧，我陪你。”说着正了正身子，好让妤姬靠得更为安稳。
　　“你可以继续说么，我还想听，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幻想过，有人这般说着故事哄我入睡。”妤姬斜斜地靠在婧曈肩头，微微一笑，明明是笑，但眉梢眼角却透出着分苦涩。
　　婧曈放轻了声音，继续道：“在晴儿小时候，婧儿也时常像这样在她耳边说着故事，哄她入睡，虽然婧儿只比晴儿大三个月，但婧儿很会照顾晴儿，晴儿想吃的，婧儿会第一时间摆到她面前，晴儿想玩，婧儿会第一时间陪她，晴儿不开心，婧儿会第一时间去哄她，在婧儿的心目中，晴儿永远是她需要去保护爱惜的妹妹，不为什么，因为晴儿是第一个叫婧儿为姐姐的人。”
　　婧曈说着说着，脸上悄然地滑下了一滴晶莹，妤姬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透露出她其实并未入睡，她始终没见到眼前令人动容的一幕。
　　她是真的倦了，亦或是不敢睁开眼睛面对眼前人，这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婧曈瞧着妤姬安静淡然的样子，便不忍心再打扰，瞧着彩云那端，独自陷入回忆当中。
　　也许是自己多心，她不是羡晴，不然又怎会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也许她和叶歆瑶、程年希一样，只是长得像羡晴的人。
　　过了许久，眼见夕阳就要下山，山里吹起了阵阵凉风，婧曈怕妤姬着凉，轻轻唤醒了她，“妤姬姑娘……妤姬姑娘？”
　　妤姬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糊。
　　婧曈见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头有些沉而已，无碍。”妤姬声音有些哑然，她直起身子，手撑在草地上准备起来，可惜手脚放软，尝试了几次都能站起。
　　婧曈在旁边扶了她一把，担忧道：“你还说没事，你脸色很差知道吗？是不是吹风着凉了？”婧曈摸了摸妤姬的额头，烫得吓人，再摸了摸她的掌心，出奇的冰冷，“我立刻带你回去。”
　　妤姬沙哑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一点头晕而已。”
　　“那好，我们马上回去，你还能走吗？”婧曈在一旁温言问道。
　　“还好……”妤姬说着，刚迈出脚步便差些跌倒。
　　婧曈急忙揽住了她腰，稳住了她的身子，“你别逞强了，马车就在不远处，我背你过去。”
　　婧曈正要转身，妤姬就道：“等等。”
　　婧曈急道：“我知道男女有别，但我是……哎呀，现在别顾这些了，你身子要紧，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请妤姬姑娘你放心。”
　　妤姬微微咬着下唇，隐笑道：“庄公子为人我定是信任，我只是有样东西想要送给你。”妤姬摊开掌心，把刚才用小草编织的小饰物放到婧曈手里。
　　婧曈眼前一亮，复又黯然一笑，“是星星……”
　　“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羡晴离开的那一晚，她在屋顶上陪自己看星星，那晚的星星就如现在掌心的这一颗，都是那么的美丽且又沉重。
　　“你喜欢就好，我们走吧。”妤姬走向婧曈身后，轻轻地伏在她背上，刚接触到的温暖，使得自己冰凉的身子不由地微微颤抖。
　　婧曈稳了稳妤姬的身子，笑道：“妤姬姑娘，你平时不吃饭的吗？”
　　妤姬双手圈住婧曈的脖子，侧着头靠在她肩上，疑惑道：“我当然要吃的，怎么了？”
　　“那你吃的都去哪里了，你很轻知道吗，风再大一点都有可能把你给吹走。”婧曈背着妤姬，感到背上的重量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重量，妤姬比她看起来更要瘦弱。
　　妤姬笑道：“我们舞者需要长期节食，不然的话可跳不起来哦。”
　　婧曈知道她在开玩笑，但仍不放心道：“别胡说，此般瘦弱可不利于健康，你定要为自己着想一下才是。”
　　妤姬挽唇一笑，“谢谢你关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婧曈感到了脖子上的双手紧了紧，“怎么了，怕我摔你下来吗？”
　　妤姬摇了摇头，“我有些冷，你身上很温暖。”
　　“肯定是刚才吹的风着凉了，等下回去叫人煮点姜汤给你驱寒，今晚记得盖好被子，睡一觉就应该好点的了。”
　　“谢谢你。”
　　“妤姬姑娘如若当我是朋友便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我自是视你为朋友，因着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我。”
　　婧曈一愣，问道：“怎会？贵为首席花魁的妤姬姑娘如此受人爱戴，多少达官贵人挣着呵护你才是。”
　　“那不一样，那些人的是虚伪，而你是真心。”妤姬眼眸剔透如墨玉，里面映照着婧曈的侧脸。
　　婧曈笑而不语，两人闲谈间便已到了马车前，婧曈扶了妤姬上马车，起步前特意吩咐了车夫尽量使得平稳些。
　　婧曈将车上的斗篷给妤姬披上，“妤姬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依旧靠着我休息，到了我便唤醒你。”
　　妤姬许是倦极了，眼色开始有些朦胧，靠着婧曈，声音低低的有些迷糊道：“好……自是好的……”
　　婧曈紧张着妤姬的情况，见着她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呼吸也渐趋平稳，这才放宽些心，婧曈静静地拿出妤姬刚才送给自己的星星，紧紧握在掌心里，喃喃道：“星星永远陪在月亮身边，羡晴……你还记得我吗？”
　　妤姬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婧曈以为自己打扰到她的休息，迅速将星星收回口袋里，静静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不再发出半点声响。
　　如果此刻，婧曈坐到妤姬的另一边，她便可以看到，妤姬那紧紧抓住衣角颤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到这里，这文要准备收尾了

　　☆、第六十四章　差之毫厘

　　
　　自从叶歆瑶上次大闹安芷菲书房后，程年希就知道以她的大小姐脾性，一定不会就此罢休，放心不下就到了小屋看她。
　　程年希清楚这位大小姐不开心时总会找办法发泄情绪，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大小姐这次竟然将怒气全发泄在小屋里头。
　　她站在小屋门外看着原本清幽雅致的小屋，如今竟成了断瓦残垣的样子，程年希再次为叶歆瑶的不懂分寸而摇头叹息，小屋是婧曈花了五年时间细心布置的，叶歆瑶知道婧曈有多喜欢小屋，但她这般破坏又是为何，何必呢？
　　叶歆瑶从房间出来，用力地关上了门，啪一声，身后的木门颓然倒在地上。
　　“要死了！不就踢你几脚而已，怎就这么脆弱！烦死了！死婧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哎！”叶歆瑶晦气地把木门砌回原位，坐在摇椅上拿起布娃娃又道：“你说，她现在到底在哪？东南西北哪一方我都不知道，你知道吗？哎，还是不要跟你讲话啦，婧儿曾叫我不要跟布娃娃讲话的，不然她准又嫌我痴傻，在她回来前，我就要把这个坏习惯改掉。”说罢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布娃娃。
　　程年希不是有意作偷听的，只是她还没想到，此次到来要怎么跟叶歆瑶好好地说说话，毕竟上次在山庄被她撞破了自己迷恋婧曈之事。
　　犹豫间，叶歆瑶就发现门外的身影，想也没想冲口道：“婧儿！”
　　程年希晃了晃，尴尬道：“是我。”
　　“你又来做什么！”叶歆瑶见是程年希，又失落又生气。
　　程年希走进小屋里头，无奈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拿这里发脾气，这里的东西婧姐姐都十分珍惜，你不应随意毁坏。”
　　“哼，这是我和婧儿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管。”叶歆瑶怄气道，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后便一饮而尽，“如果你是来告诉我婧儿的行踪我欢迎，不然的话，你立刻给我滚！”
　　“我当你是朋友，你要相信我，婧姐姐她……她……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我也希望她能回来，但她不会，逸风说她死了，我不信，我不愿意信，我信她会回来，因为我也在等她回来。
　　“那你来做什么！滚！”叶歆瑶见着程年希那忧郁的样子就生气，左一句婧姐姐，右一句婧姐姐，岂有此理，我喜欢的人你作甚又要插只手进来，凑够四个人好开个局打马吊么！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一定要相信婧姐姐，她一定会回来的，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上山闹事了。”
　　“你为什么不想我上百花山庄？怕我找安芷菲？哼！你怕她，但我不怕，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婧儿脱离她的掌控。”
　　程年希叹了口气，隐忍道：“叶小姐，我见此处已经残破不堪，还须得找人修葺，不如我在到外头找处地方予你稍作安顿？”
　　“哼，别跟我来这一套，此处我住得好好的，不劳你操心，就算塌了我也要在这等婧儿回来！叶歆瑶又倒了杯酒，一壶果酒就要见底，忽然她似想到了些什么，冷道：“是那只妖精叫你过来的吗！？”
　　程年希顿了顿，许久没反应过来，“妖精？”
　　“安芷菲！”
　　程年希嘴张了张，这大小姐还真敢说，“什么妖精，请你说话尊重些，上次你对安庄主无礼，好在她看在婧儿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应该好好收敛下脾气，别到处生事。”
　　程年希自问耐性甚好，但骄纵野蛮的叶歆瑶差些连她也受不住。
　　“哦？你竟然帮着她，还是你怕了她？”
　　“我是敬重她，我尊重婧儿姐姐的选择，安庄主与婧儿姐姐的关系并非如你所说的威胁控制，我见过婧儿姐姐看安庄主的眼神，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爱慕，眼里除了对方就再也容纳不下其它……”
　　“够啦！闭嘴！”
　　“我希望你明白，喜欢一个人是希望见到她幸福，而不是要她为难……”
　　“说得倒好听，但那天是谁捧着画像在发痴！”
　　“我……”
　　“无话可说了吧？那就给我滚！”
　　叶歆瑶拿起酒壶走入房间，不愿再搭理程年希。
　　程年希无奈地摇头，瞥眼见墙角处有些空荡的酒呈，大概就想到这些日子里，叶歆瑶在酗酒，又见了桌子上的两包药，打开看了下，都是些治伤寒的药材，这才回想起来，刚才叶歆瑶的声音真有浓重的鼻音，病了居然还在酗酒。
　　归根到底，为了谁。
　　程年希叹着气，拿起药向厨房走去。
　　两个时辰后，叶歆瑶才从房间里出来。
　　睡了一觉后，头疼已经减轻许多，但还是有点晕，她这才步出房门便见就见屋外浓烟滚滚的，还以为自己眼花来着。
　　叶歆瑶揉了揉眼睛，冲到屋外大喊：“失火啦！失火啦！”正想要打水救火时，一转身便撞见了程年希匆匆地从厨房里跑过来。
　　“不是失火！我在熬药呀！”程年希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喊道，这大小姐是不是没试过生火煮食啊，这炊烟竟然可当作失火。
　　有时候，这位大小姐真是傻得可爱。
　　叶歆瑶放下手中的水桶，脸上一阵红，白了程年希一眼，跺着脚回到小屋里。
　　程年希立刻跟上，把那碗熬好的药放到桌上，柔声道：“赶快把它喝了，病不能拖。”
　　叶歆瑶撇过脸，“要你管！我跟你和好了么！”
　　“你可以跟我怄气，但别跟自己过不去，你不喝，病怎么会好。”
　　“谁说我有病！你才有病！要喝你自己喝！”
　　“大小姐？叶大小姐……你不是说要等婧儿姐姐回来吗，那就应该养好身子啊，对吗。”
　　“不要你多管闲事！”
　　程年希看着眼前执拗的人，想了想，道：“哼！不喝就算啦！”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歆瑶转会头，见屋里没了程年希身影，这才端起面前的药喝了起来，还碎念着：“谁说我不喝，小气鬼……哇！苦死了！”
　　“这才乖，病才会好。”
　　“咳咳……”
　　叶歆瑶被呛到，抬头嚷道：“谁让你回来的！”
　　此时，程年希手里多了一盒子，放到叶歆瑶面前打开，里面全部是精美的点心，说道：“怕苦就吃些，都是甜的。”
　　“无事献殷勤。”叶歆瑶嘴里说着，手里已经拿着点心放到嘴里。
　　程年希笑了笑，“很快便是中秋，就当是我送来给你过节的。”
　　叶歆瑶不搭理程年希，低头挑着顺眼的点心吃着，忽又抬头道：“送完了，那你还不走。”语气软了不少。
　　程年希扶了扶快要倒下的柜子，道：“此处真的需找人过来修葺了，不如在此期间，你就先到我老家暂住，那里有漫山的小黄花，很美的。”
　　“我都说不走了！怎么你好像急着要我走似的？！你到底想怎样？”
　　程年希避了避叶歆瑶探究的眼神，道：“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不愿就罢了，今晚做饭给你吃好吗？”
　　“不需要。”
　　“想吃什么？”
　　“都说不要了！”
　　“鱼露羹？”
　　“我不吃鱼！”
　　程年希外出买食材，想着回来再找些理由让叶歆瑶离开。
　　叶歆瑶在屋里打扫，看着那些被自己毁坏的种种，开始有些后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而至，叶歆瑶回头一看，见四个衣着统一的人抬着一大箱东西进了屋门，那些衣着，叶歆瑶认得是百花山庄的人。
　　“什么事？”　
　　“我们是百花山庄的弟子，这箱是我们庄主特意送过来给你的礼物，请你查收。”
　　叶歆瑶心里一沉，又是安芷菲，何须她这般假惺惺的关心自己？
　　但对于箱子里的东西，叶歆瑶还是有些好奇，她走近箱子掀开白布，岂料就在这一瞬间，布下霎时散出些浓烈的气味，而所谓的礼物只是一堆稻草而已。
　　奇怪的气味使得叶歆瑶头晕目眩，这才发觉事有蹊跷，她转身想要逃离，可惜脚下一软，丝毫使不上劲来，叶歆瑶就知道气体中混了迷药，于是用紧余的力气封了几处穴道，可惜为时已晚，渐渐就失去了意识倒下。
　　四人见事成，退到小屋外，把事先准备好的火酒倒在四周，火折子一丢，轰的一声，汹汹烈火立刻包围了小屋，见火势已经蔓延开去，四人急忙撤了。
　　程年希抱着一堆食材上山，忽见前方起了滚滚浓烟，她吓得把食材都丢了，只不顾一切跑回去。
　　烈火随着风势迅速蔓延，几乎湮没了整间小屋。
　　程年希懊悔不已，她还是迟了一步，想着叶歆瑶在屋里，她不顾一切就往河里跑，把衣衫湿了就想冲进屋里救人，只是刚到河边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
　　烧得融烂的屋门被一掌震开，一个男人抱着叶歆瑶冲了出来，程年希定眼一看，那个男人她并不认识。
　　男人朝四周看了看，程年希身子被草丛遮挡了，所以他并未发现她。
　　程年希见男人抱着叶歆瑶匆匆离去，想也没想地跟在了后头。
　　小屋很快便被烧得通透，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
　　叶歆瑶一直昏迷不醒，男人把她带到了山脚下，急忙喂了些水给她，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小瑶！小瑶！”男人连喊数声，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慌乱之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伸手在叶歆瑶身上点了几下。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