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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斯坦利先生的证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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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关掉了电台,能打破沉寂的只剩下风声和雨刷刮擦玻璃的声音。杰森想必是凌晨出发的,这才能一早到达莱肯斯顿,中间还有五十多英里照明不足的山路,他能活着到达木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杰森从不在中午之前喝酒,但这个“从不”最近越来越经常地被打破。有什么东西让他焦虑,不是研发中心门口的示威活动,早在这群脸上涂着油漆的人道主义嬉皮举着木牌来扎营之前,杰森就已经是这样了。斯坦利在岔路口左转,标着莱肯斯顿的路牌出现在前方,还有四十英里。
  开上山路的时候,短暂的阳光刺透了雾气,汽车仿佛冲出了一道屏障,一层他事前没有留意到的纱帘从眼前被撕开了。雨停了,远处却传来隐约的雷声,低垂的积雨云飞快地向南移动。轮胎在陡峭而湿滑的斜坡上轻微打滑,斯坦利更用力地踩下油门,握紧方向盘,专心致志地控制着这辆黑色路虎的方向。他已经翻过了最高点,从这里开始,狭窄的山路蜿蜒往下,探进昏暗的树林里。
  一点过一刻,他把车停在碎石车道尽头,包围木屋的松树沙沙作响,抖下水珠。房子本身藏在阴影里,犹如电影布景,这电影想必还是默片,充满悠长而晦暗的风景镜头。门开着,壁炉没有生火,冷冰冰的,斯坦利把手提包放到凹陷的旧沙发上,径直走向厨房。
  “桌子上有咖啡,”杰森甚至没有抬头看斯坦利一眼,厨房里满是马铃薯和烤肉的气味,他今天没穿衬衫,套着一件棉质灰色上衣,像是刚刚跑步回来,“也许有点冷了。”
  咖啡冷透了,斯坦利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两口,这是个错误,他本来就饥肠辘辘,咖啡像粘稠的航空煤油一样沉积在胃里。斯坦利放下杯子,倚在料理台上,看着杰森切开烤好的羊肋排,热腾腾的油脂淌到餐盘纸上。
  “出什么事了吗?”
  杰森终于抬起头来,他看上去比斯坦利想象中好一些,也许只是有点缺乏睡眠,两天没刮的胡子加深了下巴的阴影,“为什么这么问?”
  “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大冬天的站在没有供暖的木屋里。”
  “你看,你完全误解了木屋的存在意义,”杰森用手肘推开咖啡壶,把餐盘放到桌子上,“我只是需要一点新鲜空气,你也是。”
  “我能想出许多种获取新鲜空气的方式,它们都不需要开三个小时车。”
  “但你还是来了。”
  斯坦利举起双手,示意对方赢了,杰森实际上在对话开始之前就赢了。他们各自在桌子旁边落座,分享烤肋排和一瓶啤酒。厨房是整栋木屋里最温暖的地方,一锅马铃薯汤在炉子上咕嘟冒泡,气窗关着,把温暖的水汽困在里面,模糊了吊灯的光线。一台笨重的电视摆在料理台一角,从杰森买下木屋开始它就在这里了,是那种底部附带录像机的老式型号,前房主还留下了数量惊人的烹饪节目录像带,许多扁平的黑色砖块,塞满了其中一个壁橱。杰森换了几次频道,一个新闻节目正在报道东非事件,镜头正对着IntelGenes研发中心外面聚集的人群和无数晃动的标语牌,屏幕左下角的横幅写着“IG惯常的鸵鸟战术还会奏效吗?”,黄底黑字。杰森关掉了电视,着手收拾餐盘和刀叉,把这些油腻的餐具放进水槽里。
  没有人对这个节目发表评论,他们花了整个下午清理壁炉,砖砌烟囱里卡着一个废弃的鸟窝,里面还有些细小的碎骨,很可能是老鼠,杰森把它拆下来,和清理出来的煤灰一起拖到屋外。地下室里整齐码放着木柴和炭块,都用油毡布盖着,但点火枪已经不能用了,液化丁烷气罐空空如也。他们不得不采取最原始的方式,从垃圾堆里把鸟窝捡了回来,点燃,逐一添加劈碎的薄木片,铺一层木炭,最后才把大块的木柴投进去。炭块烧得通红,仿佛形状奇异的龙蛋,木头噼啪作响,火焰稳定地窜起,灰烬和火星随着热气流飘进烟囱,上升,直至消失不见。杰森从楼上的卧室里找来毛毯,它们闻起来有灰尘和樟脑的气味,前者比后者要明显,但斯坦利还是把其中一条毯子裹到身上。他们并肩坐在壁炉前,脸被跳动的火光照亮。房子外面,松树在风中摇摆,声音犹如海浪。
  “加斯帕,我需要和你谈谈。”
  斯坦利原本正用铁钎把叠在一起的炭块捅开,这句话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听着。”他回答,用铁钎烧得发红的尖端帮一根木柴翻了个身,露出还没有完全燃烧的那一面,火焰迅速蚕食残缺的棕色树皮。
  “白厅打算接管‘剃刀’实验组,把它变成一个军方实验室,当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在任何公开文件上我们都仍然是一个独立的私人实验室,以便处理一些敏感的实验材料。”
  “你的意思是‘以便逃脱监督’。”
  “我不会这么形容。”
  斯坦利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滚烫的铁钎,把它丢到地板上,当啷一声,“白厅想‘处理’的材料有多敏感?”
  杰森看着他,没有回答。
  “上帝啊,”斯坦利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步,“《新观察者》是对的,白厅借着IG的手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捣鼓神经毒气。”
  “加斯帕,研究和使用不是一回事。”
  “你的白厅朋友就是这么告诉你的?”
  杰森抓住他的手臂,让他停止踱步,“你需要冷静。”
  “从来没这么冷静过,”斯坦利觉得自己需要尼古丁,或者酒精,最好两样一起,“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我?”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白厅不能直接资助‘剃刀’项目,他们需要一条,这么说吧,需要一条弯路。”
  “基金会,”斯坦利摇了摇头,不能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你们需要我的签名,还需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杰森坐到沙发扶手上,肩膀疲惫地垮塌下来,“如果基金会这条路走不通,梅琳达·塔克就会起用吉姆的信托公司,不管我们喜不喜欢,白厅都会达到目的。我希望把控制权——不管多么有限——留在IntelGenes内部。考虑一下,加斯帕,资金会作为分散的匿名捐款流入,你所需要做的是什么也不做罢了。”
  “这是犯罪。”
  “这是游戏规则,”杰森摊开手,“要不退出,要不跟着下注,况且你已经不能退出了。”
  “这是威胁吗?”
  “建议,”杰森温和地回答,“我需要你站在我这边,加斯帕。”
  “好像我还有别的选择似的。”
  “我们不必把这件事变得更难办。”杰森交握起双手,仿佛能把这场对话揉成一团藏起来似的,“假如有任何人问起,我和你从来没谈论过‘剃刀’项目组。”
  

  ☆、6

  6。
  “我在寄宿学校图书馆里翻过一本书,里面的一张插图接连好几天都在噩梦里出现,那上面是一群戴着兜帽的黑影,没有脸,在树林深处围成一圈。我不知道为什么图书馆里会有这种书,也许是放错了,本不应该让学生接触到的。丹尼·马瑟尔那篇关于IG的报道让我记起这张图片,只是这一次,我成了其中一个没有面孔的黑影子,人们看着我的时候会感到恐惧。”
  病房外的天空泛出橘黄色,一只乌鸦从树梢起飞。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木屋,我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连纸条都没有留。杰森得偿所愿,把我拖到了同一条船上,我不喜欢我的新差事,但也仅止于此,没有大喊大叫。没有人从一开始就谋划着‘好吧,现在来做点坏事’。IntelGenes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产品始终是疫苗,截至我辞职的时候,这个国家有六成的新生儿会接种红箭…VI型综合疫苗。通往地狱的路都是用好意铺成的,或者,从我的情况来看,由让步铺成。”
  “杰森在我们去木屋之后的第二个星期给了我访问‘剃刀’项目数据库的权限,莱恩并不知情。聪明的举动,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会被拖下水,再也不能声称自己对Apophis的开发毫不知情。那是一种基于乙基硫醚的糜烂性毒剂,实验室每天都会把三四个密封箱送去销毁,里面都是变成一滩脓水的大鼠。”
  “高峰时期,IG控制着接近一吨成品,锁在研发中心地下室里,两套密码,虹膜扫描,独立供电系统,诸如此类。一条关在铁箱里的蛇,最后还是逃出去了。”
  律师停了笔,“窃案?”
  “取决于你怎么定义窃案。吉姆·佛莱特是个影子投资人,军火商,航海爱好者,但绝不是一个慈善家。他在IG成型之前就慷慨地开出支票,把杰森揣在口袋里,等着有朝一日兑现他的投资。吉姆从不做亏本生意,这一次他得到了Apophis。你记得阿勒颇事件吗,吉布森小姐?”
  “我看过报道。”
  “我看的是现场转播,在离这里很远的另一个病房里,看着人们的肌肉怎么从骨头上融化,眼球像蛋清一样淌下来。那天有1;227个士兵和平民死于非命,全是因为杰森和吉姆·佛莱特。”
  ——
  车载收音机里传出了预告新闻节目即将开始的音乐:笛子,和某种敲敲打打的乐器,斯坦利把声音调高了一些。车窗外是一成不变的树木和电线杆,这堵树墙偶尔会露出一个缺口,闪现出工厂仓库或者变电站乏味的外墙。
  头条新闻还是食物污染事件,一批本应送往萨塞克斯一家小学的罐装混合水果泥里检出高致病性大肠杆菌;接着是叙利亚,战争迫近了阿勒颇,昨天甚至有一枚炮弹落在城市外围,诸如此类,斯坦利对此并不特别感兴趣。在谈论过希斯路机场地勤人员大罢工和落水救人的宠物犬之后,电台主持人把话题转向了体育。斯坦利关掉收音机,放慢车速,停在小道尽头的门岗前。
  “我能帮助你吗,先生?”穿着警卫制服的人从窗口探出上半身。
  斯坦利降下车窗,给他看了一眼访客证。
  警卫摁了一个按钮,铁门发出昆虫振翅般的嗡嗡声,向内打开了。斯坦利冲守门人点点头,驶入疗养院的领地,一个牌子指示所有访客“必须把车停到备用停车场”。这个停车场比斯坦利想象中远得多,步行折返起码要花十分钟以上。六月初的太阳不容小觑,斯坦利脱掉外套,搭在手臂上,砂石在鞋底喀嚓作响。
  前厅接待处提供的阴影凉爽而干燥,一个接待员在看昨天的报纸,皱巴巴的内页印着阿勒颇市郊被炸塌的房屋。斯坦利清了清嗓子,接待员放下报纸,冲他露出一个缺乏热情的微笑。
  “斯坦利,”他报上姓氏,“我来看我父亲。”
  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217,先生,上楼梯之后左转。”
  他道了谢,走上楼梯,独自穿过回声阵阵的走廊。他要找的房间靠近尽头,一扇漆成蓝色的门,没有名牌。斯坦利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电视机开着,一场板球赛接近尾声,但约翰·斯坦利的注意力并不在那里。他坐在床沿,面对着巴掌大小的阳台和远处随风摇摆的树梢。折叠椅的椅腿刮过地板,他的父亲回过头来,有那么几秒钟,斯坦利担心他认不出自己,但父亲动了动嘴唇,自从半年前那次轻微中风之后,他的左半边脸颊像是被冻住了,眼睛旁边有块肌肉在不停地抽搐,“加斯帕。”
  一种突如其来的焦虑催促斯坦利解释自己的到访,仿佛他必须提供一个正当理由才有权站在这里似的,“护工给我打了电话。”
  “只是一点感染。”
  “他们告诉我的版本听起来严重些。”
  父亲耸耸肩,缓慢地挪到床上,把枕头塞到背后,“下次写张明信片就行了。”
  他们都盯着电视,指望它能提供转换话题的材料。板球比赛结束了,啤酒广告,那些泡沫丰富的酿制品在黑色背景上划出夸张的弧度,注入一只布满水珠的玻璃杯。在啤酒来得及灌满杯子之前,广告就被打断了,记者忧心忡忡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布满汗水,镜头短暂地晃到直升机舱门和外面的灰色天空,又稳定下来,重新聚焦在记者脸上,直升机旋翼的噪音震耳欲聋。
  “我们在阿勒颇上空,几分钟前一枚炮弹落在红新月会的临时医院附近,伤亡情况不明,我们和地面摄制队失去了联系。抵抗军正在迫近市区,就我们所知——”记者用力按着耳机,仔细听了一会,冲镜头外的什么人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们重新联络上了地面记者霍顿·帕金森。”
  镜头切换,画面晃动得更加厉害,遍布瓦砾的街道和着火的建筑物交替在电视屏幕上出现。“炮弹直接击中了医院,我们必须设想最坏情况——”帕金森的声音说道,镜头转了回去,对准一辆翻倒的救护车,又移到熊熊燃烧的帐篷上,浓烟泛出一种怪异的颜色,弹坑里也冒出类似的气体,某种黄色的雾,并不随着热气上升分散,懒洋洋地四下流淌,向记者和摄影师压来,“老天,那是什么?”
  斯坦利知道那是什么。
  他只在实验动物身上见识过Apophis的“效果”,先是连片的水泡,焦黑的皮肤剥落,□□的肌肉和软组织继续被腐蚀。理论上的死因是急性溶血反应,但大多数动物活不到那个时候,毒剂会把它们的呼吸道变成一团溃烂的糊状物。从电视里传来的尖叫只维持了几秒钟,摄影机摔到地上,对着半块砖头和霍顿·帕金森,记者的手指看来就像烧焦的树枝,他抓挠着喉咙,坏死的皮肤随着这个动作而整片脱落,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和软骨,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凹坑,血水和融化的眼球一起淌下来。镜头切换到直升机上,没有人说话,只剩下旋翼的轰鸣。九百公尺之下,浓稠的黄色雾气吞没了街道和坍塌的建筑物。
  “他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播球赛呢?”父亲抱怨道。
  ——
  杰森在第六次响铃之后接起了电话。
  “我也看见新闻了。”他说,直接回答了斯坦利还没问的问题。背景里是机场的噪音,广播轮流用德语、法语和英语公布延误和取消的飞机班次。杰森在瑞士参加一个预防医学研讨会,本应今天早上返回伦敦。
  斯坦利发动了车子,“你该不会还在苏黎世吧?”
  “我的航班取消了,地勤罢工。你在研发中心吗?”
  “在路上。他们手上为什么会有Apophis?”
  “我不知道。”
  “杰森,我准备心平气和地问你一个问题,并且指望你诚实回答,”车速大大超过了路边限速标志上的数字,斯坦利决定不作理会,“你有没有把Apophis泄漏给吉姆?”
  “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好时候。”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听着,如果我马上赶去火车站,明天早上就能回到伦敦,我们最好面对面地——”
  “你到底有没有让吉姆·佛莱特拿到Apophis的成品?”
  短暂的沉默,机场广播在寻找一位把行李遗忘在餐厅门口的旅客。
  “免得你忘了,吉姆也是投资者之一。”
  “也是个武器贩子,”斯坦利攥紧了方向盘,“现在我们都知道他把地下室里的怪物卖到哪里了。你明明知道——”
  “加斯帕,没有人能把IG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有人把生化武器扔进了医院里,你关心的是公关危机。”
  “否则我还应该关心什么?”杰森问,“有人被枪杀了,而你想责怪造子弹的人?”
  斯坦利挂断了电话。
  ——
  研发中心大厅里有一群戴着蓝色鸭舌帽的学生,排成松散的两列,等着参观实验室。斯坦利绕开这群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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