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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齐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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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进了屋子,出来时手里拎着个布口袋丢给齐天,道:“看看,师傅给你备了你最爱吃的。”
齐天打开一看,满满一口袋的盐炒豆子,心中更是暖了暖,捧出一把放至小几上。
月光下,师徒两在这戒律森严的古观中,推杯换盏,吃着牛肉。
似乎看出云舟的好奇,允执晃了晃酒杯,道:“丫头,你们修清宗的更该明白,所谓‘大道无形’,我自幼修道,皆出于本心,图的就是个自由自在。”
说着将酒饮尽,辣的伸了伸舌头,边指着前观边道:“我可不像那般痴人,整日兢兢业业,一心为的就是得道升仙。道法自然,他们天天惦记着飞升,自然是动了欲念,修道之心早就不再纯粹了。”
云舟只是淡笑着坐在齐天身侧,并不多语。在她看来,若说允执是迷了心智,不如说他是大智若愚。
看着他与齐天有说有笑的样子,云舟觉得,允执在齐天心中,多少可以弥补些她自幼便丧失的那份父爱,以及天家很少能体会到的亲情
“师傅,为何要我练这种功夫?”一大早就被允执叫起来,扯到山上,号称积日月精华。
齐天随着师傅练着这一招一式皆是慢吞吞软绵绵,毫无杀伤力的拳法,十分费解。
“静下心来。”允执难得的严肃。
打了几遍后,齐天倒真的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师徒俩于山顶的岩石上席地而坐,允执道:“自古生育子女,皆是阴阳结合。你与那丫头想生娃娃,必须要静下心来,学会调理你的内息,明白么?”
齐天喝了口茶,一知半解的瞧着师傅,仍有许多不解。
“玄清宗,分玄清二宗。玄宗,至刚至阳,适合男子练习。我当年之所以说你有练武潜质,是因你天赋异禀,你虽为女子,但你的阳气要强于一般男子,更适合修习玄宗。昨个我见那云丫头,静若处子,心如止水的模样,知她的清宗修为不低。你二人双修生子,也不无不可,却也草率马虎不得。你要知道,她修阴柔多年,突然有大量阳气注入体内,一时难以调和吸收,对其心脉的破坏极大。所以,你要先练好这套拳法,将你过于凌厉的阳气化为涓涓绵力,才可功成。切勿操之过急,明白么?”允执认真的嘱咐道。
齐天点点头道:“师傅,我真的能与舟儿有自己的孩子么?”她一直不相信会有这种功夫。
允执望着天,良久才漫不经心的道:“那要看你行不行了。”
“师傅——。”知道又被师傅取笑,齐天红着脸,别扭道。
二人下了山,走至山门前,见一玉袍道姑立在门外。
“唉,今个出门,怎么没卜一卦。”允执只看了眼那人的背影,不禁头疼的抓了抓本就很凌乱的头发。
“师傅,认识此人?”齐天打量着这道姑的背影,应该是个标致的人物。
“师叔祖,别来无恙啊?”那道姑马上便察觉到身后不远的二人。
“贫道能吃能喝,又有徒儿孝顺,自是极好,不劳师侄挂心。”允执撇了下嘴,斜了眼那道姑,甩着衣袖便进了山门。
齐天也不知此人来历,只好歉意的拱了拱下手,随着师傅入了山门。
正巧,此时云舟从里面迎面走来。
“舟儿!”齐天欣喜的眼睛闪了闪,“你怎的这么早便起身了?”
想起昨晚,云舟不由红了红脸。
“她是来迎她师傅的!”允执冷哼了声,念念的道:“年纪不大,架子不小,到哪都不忘端着。”
“那个,是又安师太?”齐天向后瞧了瞧。
“告诉你,论辈分,你可是她师叔,别丢了为师的气势。”允执煞有介事的理了理灰突突的道袍。
齐天为难的看了眼一旁静立不语的云舟。
“夫为妻纲,云丫头难不成不听你的?”允执看出了齐天的顾虑,索性拂袖而去。
目视他走远,齐天好笑的道:“就师傅那样,还气势?呵呵,倒也奇了,他一向不拘小节,几时论过什么长幼辈分。”
“我师傅,是有些古板。”云舟低声应了句。
“我看倒是极好,舟儿与她的秉性颇为相像。”齐天想到刚才自己朝又安拱手时,又安那冷漠的神情,云舟见外人时不也多是如此么。
二人携手来到又安面前,双双见礼。
“道门清净之地,拉拉扯扯,成什么规矩!”又安也不顾其他,张嘴便训斥开来。
齐天刚还殷勤的笑,只好干干的挂在脸上,与云舟对视一眼,心道“的确是个古板严苛之人。”
“师太一路辛苦,快请里面歇息罢。”齐天上前欲接又安身上沉重的包裹行囊。
却不料被又安直直的躲开了,边与云舟入门,边道:“为师千算万算,竟不料她是那允执的徒弟,真是——。”
齐天跟在后面,也未听清她后面说的什么,心中本是不舒服。
可转念一想,她身为万人之上的一国之主君,难不成还容不下她一个妇道人家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像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愿意娶,多亏出家做了道姑。
同样被誉为才女,还是云舟惹人倾慕些。
晚上,云舟被又安叫去叙旧,剩得齐天一人独守空房。
“吭吭——”齐天正独自幽怨时,听得有人叩门,问了声,原来是师傅。
“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齐天披着衣服拉开门,有些不解。
“知你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过来坐坐。”允执也是披着道袍,进了屋子。
齐天就更是不解了,自己因云舟不在一时难以入睡,眼下师傅这样,可就罕见了。
见他挫败的耷拉着脑袋,坐在案边,齐天为他奉了碗茶。
允执平日虽是秉性无常,却也过得开怀洒脱。
可就着烛光,齐天竟在他眼中察觉出一丝的伤感,师傅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天儿,我心中郁结。”允执闷闷的开口。
“何故?”齐天安慰的拍了拍师傅的肩头,两人更像是忘年之交。
“自然是因那又安!”允执忿忿的拧着眉,道:“你看她早晨那副样子,我就见不得她趾高气扬!”
“您就因她趾高气扬?”齐天深深看了师傅一眼,道:“您,您不会——。”
“那都是早年间的事了。”允执长呼了口气,更是挫败。
原来,允执与又安年龄几近相仿,可允执因自幼便入观追随光音长老修道,辈分要比后入道门的又安高。
玄真教虽有玄清宗,可两宗弟子是不在一处修道的。
又安入宗时年近二八,长得清丽动人,允执一见便动了凡心。
几番追求下来,皆被又安拒之门外。
玄真教戒律森严,忌讳的便是玄清两宗弟子暧昧不清,哪里能容他这般胡闹,光音一气之下便把他赶到戒修崖面壁去了。
这一关便是五年,后因光音长老圆寂,才得以释放出崖。
可那时,他却听闻又安已嫁予了楚国的名士季璃。
在师傅的故去,及又安嫁人的双重打击下,他急火攻心,一病不起,高烧了半月后便神智迷失了。
“师太即已嫁为人妇,如今为何又二度出家?”齐天竟不料两人还有这等的渊源。
“因我杀了季璃。”允执面露决绝的道:“是他谋害了我师傅。”
“唉!”齐天无奈,还真是情有千千劫啊。
“又安是个极其自私之人,如今她把云丫头叫去,八成是不准你们生娃娃的。”允执忖度着道。
“不会吧?”齐天有些不相信的道。
允执冷冷一笑,道:“不会?你与云丫头成婚四载都不见她露面,为何偏偏此时前来?以前,她是不知你的隐情,徒弟嫁给一国之君,当然给她脸上贴金。可如今,知你二人想要双修生子,她自是猜出其中的蹊跷。依她那等顽固,定然不准云丫头离经叛道的。傻徒弟,不是每个师傅皆如我这般开明,也不是每个徒弟都像你这等不孝。”
“双修生子,是舟儿愿意的,并非是我强迫所致。”齐天嘟囔着道:“舟儿的秉性我了解。凡事做前皆是思虑好的,一旦应了,便会全力以赴将其完成。不过,我却也不想她为难。”
“你不是还有个小媳妇么?”允执追问着。
“兰兮是我表妹,我岂是那等朝三暮四的人。”说到兰兮,齐天也着实头疼,道:“眼下朝中的党争早就十分激烈。舟儿本是楚人,前面没有外戚为她撑腰,自然要母以子贵,否则在后宫,我也难时时护她周全。兰兮固然不会加害于她,可别人却说不准了。”
“现在想想,你二人的缘分,还真是千里的姻缘。”允执安慰道:“放心放心,师傅我早就为你卜好了这卦,我小徒弟是个多子多福的大贵之命。”
“您的卜术真若那等灵验,也就不会在戒修崖面壁五年了。”齐天才不信他的歪卦。
“我那时年少轻狂,天天惦记着逆天而行,哪里在乎什么卦文。”允执见天色不早了,边起身边道:“现下想起,却也无悔。”
齐天送师傅出门,倚在门上,望着师傅远去的背影,心中却也不安起来。
她又怎会不知,又安在云舟心中,可谓是举足轻重。
当年,若非听信了又安的卦文,云舟也不会不远万里的嫁到齐国来。
翌日,齐天随了允执才从山上回来,便见又安与云舟在院内等候。
“我有事与你谈。”又安面无表情的对齐天招手。
齐天讷讷的来到又安面前,瞧了眼云舟,见她也不看自己,只好道:“师太但讲无妨。”
“云舟我过几日是要带走的,你那双修之术,且再寻他人罢。”又安只是宣告了下,拽了云舟便要走。
“师太留步!”齐天扯了云舟到身后,敛眉道:“双修与否,我皆不在意。但舟儿,既嫁我为妻,便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又安这才正眼看了看齐天,君临天下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夫。
“云舟是必然要随我走的,我是她师傅,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又安毫不妥协的道。
“哼哼!”就在两边相持不下时,身后传来允执的冷笑。
只听他不屑的道:“又安丫头,你自己眼高于顶,只能做道姑不说。还跑来破坏人家大好的姻缘,让云丫头这等天仙般的人物,也陪你做一生道姑不成?真是不长进。”
“允执,又安能有今日,也皆是拜你所赐。难怪她是你的高徒,上梁不正下梁歪!”又安见允执如此,更是不示弱。
“呵!”允执早就习惯她这副语气,反倒发笑道:“你能说出此话,看来也是知晓这缘分天定,并非一人能左右的道理。你若能管好你那徒儿,此时怕是早下山去了,又何苦在此大放厥词?扰我的清净。”
“你——。”又安气结,面色铁青的拂袖便走,临走前对云舟呵斥道:“你好自为之罢!”
齐天感觉到云舟娇躯一颤,忙轻扶过她,劝慰道:“舟儿,师太她只是一时气恼,过些时日也便好了的。”
说着回头看了看自家师傅,见允执也是面若死灰,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真是出门忘卜了一卦——。”见齐天关切的看自己,允执也觉刚才失态,心烦意乱的道。
“师傅,这是您自己的院子。”齐天对允执的这句口头语十分无奈。
允执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道:“眼下的时节,适合闭关。”说着独自散去了。
一时剩下二人,齐天见云舟始终未发一言,心中有些忐忑,正欲开口再劝时,只觉手中冰凉的柔夷反握住自己的手。
“天儿——。”云舟淡淡的唤了句,道:“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呃——。”齐天心中感动,不禁拥住云舟,道:“男孩叫‘忆苦’,女孩叫‘思甜’。”
“呵,你几时想好的?”云舟也觉这名字特殊,柔柔的道。
“忆苦思甜,永远不忘舟儿对我的情义。”齐天紧紧搂着云舟,在她耳鬓厮磨道。
二人你侬我侬时,却不知允执坐在远处的大殿房顶,看着二人,忧怆的自语道:“天儿,为师此生未能实现的心愿,就靠你和云丫头来实现了。”
不出半月,允执教齐天的那套拳法,齐天已然练的十分熟悉。
允执颇为自豪的瞧着自家徒儿,内息收放自如的模样,对云舟道:“天儿若不是生在天家,被那些俗事耽误了,玄宗的修为早就是一等一的了。”
“陛下的功夫是极好的。”想到那人披盔戴甲,骁勇善战的身影,云舟不由扬起了嘴角。
“她之前的内息太过凌厉,十五岁那年,三拳便打死了只老虎。我那时见她年少,怕她养成嗜杀的性子,就未再传授她武功了。闭关这几年,研习出这套拳法,刚好化解她内心的杀戮与凌厉。现在看她,她的玄宗已达到一定修为,可以同你双修了。”允执说着扣上云舟的脉门,点头道:“过了这月的月信,便可行双修之法了。”
听到允执提及这些私密的事情,云舟只是绯红着脸,埋头颔首,十分娇羞。
“师傅说了什么?”齐天收了式,来到二人身前,愣头愣脑的道了句。
云舟见她大汗淋漓,边捧了茶,边为她拭着满脸的汗。
“哦,我只是说,我卜了一卦,这月十五,双修便可。”允执动指掐算着。
“您那歪卦——。”齐天本欲辩上几句,却被云舟止住,只好认命的道:“全听师傅吩咐。”
离月圆之日越来越近,允执拿了本秘笈来给齐天,道:“这便是双修的奥妙,你可先了解一二。”
齐天接过因年代久远而泛黄的秘笈,无比虔诚的翻了几页,“师傅,这——。”
看清内容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这就是秘笈?这满篇画的,不是春宫又是什么?
“肤浅!”允执瞥了她一眼,道:“都说让你静下心来,双修每个过程对玄宗者的呼吸吐纳之法要求皆不相同,这书上的桩桩件件你都要如数的记清了,切莫儿戏马虎,明白么?”
“还有这个。”允执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个小瓷瓶,“双修前半个时辰,你们将瓶中药丸服下。这个是光会大师所制,有助于调节内息,以防内息混乱,冲破穴道,走火入魔。”
“光会大师?”齐天凝眉道:“十年前便驾鹤西去的光会大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中的瓶子。
“是啊,为了你,为师可是下了血本了。这两粒药,可是千金难寻。”允执不忘嘱咐着齐天道:“我们玄清二宗,修习的便是丹田中的内丹,玄宗至阳,清宗至阴。只要你运用内息将内丹化解,通过血液注入清宗体内,便大功告成了。只要注意吐纳之功,其余皆与你二人平日床笫毫无区别。”
齐天连连点头,难得十分受教的一一记下。
十五之夜,二人一同服下药丸。
齐天多少心中还有些忐忑,纠结的皱着眉。
云舟捧了碗清茶给她,着看她一脸的别扭,轻笑道:“就要做父皇的人了,怎的反倒这般神情?”
齐天抿了抿嘴,握起云舟的手,拉到近前,道:“舟儿真的想好了?”
“天儿,我们也能如平常夫妻般儿女绕膝,不好么?”云舟知她心中紧张,轻轻安抚着她。
为她边宽着外袍边道:“天儿这段时日天还未亮便去山顶练拳,也是辛苦了。”
齐天挪身上了床,躺至玉枕上,悠悠的道:“我却觉得好生自在。招招试试随心随性。比起一早起来就看着朝中文武尔虞我诈,自是好的多。”
云舟也宽了衣服,扯了被子挨着她躺下道:“在其位,谋其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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