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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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危险吧。”
　　无欢正思量，“你没见过他。他外有与我不相伯仲的武功，内有城府算计，还有极大的胆子，越是你觉得他不敢干的事情，他越是要做。越是你觉得他必做的，便越是不做，直到你摸不清他想法为止。”“就是他敢来，想必也不可能是大队人马，我们还是有机会全歼。那样倒好，还可以直接杀了他。”
　　“哼，”无欢鼻哼一声，“要是杀他，你得把他用铜墙铁壁围起来用三百个弓箭手射死还差不多。如今北胡虽然已经不再搭理东方的土地，但是杜确之前也许早就有所准备留下些眼线在这边，万一再和高句丽有联系，大可以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来去自如。。。”一行人停下，无欢瞭望着无垠草原，今天连风也无，总觉得怪怪的。
　　“殿下！！！！！！！殿下！！！！！！”一个斥候拼了命的骑了过来，“何事？”“殿下不好了！！青州太守胡彪派来的人说，雨蓉公主在边境上被杜确的人绑架了，他们遭到围攻，这个人是逃出来报信的！！”无欢大惊，“现在可知道杜确人马的去向？”“说是往西回去了！”“从何处被绑？”“距离良守不到一百里处！！”
　　“凡森！！你回去立刻飞马传令毅恒做战斗准备！！然后你带着人也往西追！其他的人和我走，立刻去救！！”“殿下！！”孟凡森拦住无欢去路，“殿下这是圈套啊！！就算真的绑的是雨蓉公主，杜确的目标也是殿下啊！！殿下此去凶多吉少！还是臣回去带大军去追吧！！”“来不及。你只管回去发令带人，我们三路出兵还来得及！不要管我了，此刻就是有千军万马我也非去不可！！”
　　说完，无欢便带着几十个人飞奔了出去。
　　此刻就是有千万倍于我的敌人，我也要去救你。
　　
　　　　　　　　
六十八
　　无欢一边飞驰一边细细盘算。杜确出此诡计，只怕来的人就是他本人。别人没有这个胆子，这次他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取自己的性命。你早就算准了我会奋不顾身的去，也找准了时机。此刻自己身上只有飞仙可以与之抗衡，再好的盔甲对上他的赤焰刀也无济于事。而且骑兵对战，未必有时机给自己发动天外飞仙瞬间制敌。自己的内力修为，此刻只怕还不足以击杀杜确。身边的人也并非自己的精锐，想要毫发无损的回来是不可能的，最好的下场只是，
　　豁出自己命去救子凝，争取一个全军覆没但救回人质的结果。
　　只能希望援军来的足够快，否则真的就只能全部死在他手下。
　　不出一个时辰，无欢终于追到了。远远的看去，的确是杜确亲自带人，而且子凝现在就在杜确的马上。似乎被下了药，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敌军之数不下三百，尽是高大魁梧的力士，部分似乎还装备着弓弩。无欢将心一沉，暴喝一声，驾着仙骐就快马冲过去。靠近的马队的时候，骤然飞起，拔剑直刺杜确。
　　杜确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无欢来了，霎时把子凝扔到另外一人马上。拔刀对抗，刀剑相交金石之声震人心肺。无欢剑锋所至，身体跟着旋转，杜确为防爱马被杀□一夹使之跑开，而自己奋力跃起右手持刀直刺而去。电光火石之间，杜确和无欢两人对峙不下，力道不分伯仲便各自弹开。无欢借力弹起，杜确亦落在马上急急往外撤。只见无欢半空中怒挥一剑，地面上迅速把自己卫队包围起来的西羌骑士立刻倒下一片。鲜血飞溅之中无欢落下去从杜确的亲信马上夺下子凝，一手抱着，一手在剑身灌满内力狠狠刺去，登时把那人刺了个粉碎。
　　仙骐机敏的跑过来，无欢翻身上马便开溜。不过这么短短的时间，已有十几位随行骑兵倒下，以一敌十也许勉强可以问题，然而训练有素的力士们一个打不中十几个中总有一个能打中命门，而众人合力取其性命。。“包围起来！！”杜确一声令下，西羌军队再度把这可怜的几十个人围了起来。杜确心中暗喜，看来练得不错。
　　对峙的瞬息之间，无欢一边把子凝抱好一边把自己的盔甲迅速的卸下来给子凝穿上。“放箭！！！”箭雨倾盆而下，一个骑兵头领大喝道，“保护殿下突围！！！”众人便往一个一个口子开始厮杀，全不管身上中箭多少只要没死就战斗。无欢徒手接下一些箭灌以内力扔出去，个个都打在挡在逃生路上的西羌骑士脸上。等到终于打开口子的时候，保护无欢的骑兵只剩区区三个。
　　无欢看见一丝空缺立刻让仙骐飞奔起来。“追！！！谁抓住无欢封万户！！！死的活的都行！！！”四个人只顾在前面跑，无法避免的就是被后面西羌精锐的骑射手们当成靶子。好比在开阔地带逃命的麋鹿，成为后面狩猎贵族的玩物。
　　护卫的骑兵本来就已受伤，此刻不出一炷香功夫便全部阵亡。无欢单骑亡命的往良守方向飞奔，连仙骐都拿出十成的速度搏命。杜确眼看无欢可能就要跑回她自己的势力范围，又加重悬赏，命令所有骑射手都冲上去，对子凝放箭。
　　从抢过子凝的那一刻无欢就发现她中毒了，虽然不明是什么毒药但是毒发极其迅速。而今之计只有自己运功给她解毒。颠簸中无欢尝试了一次便发现杜确连这里都算计到了：不可能，这是必须要解药的，单纯用内力做不到解毒。将心一横，顺着子凝手上些微的血迹，无欢握住子凝的左手手腕，从微小的下毒的针孔里，把毒素全部往自己体内吸。
　　骑射手们快速冲了上来，想从侧翼对子凝放箭。无欢右手可以用飞仙把箭打回去再以剑气斩杀对手，左边却奈何不得，只有用身体护住子凝，用自己的背把后面的箭照单全收。加之毒素入体，登时难受的无欢痛呼出声。
　　不行，这样消极抵抗绝对不是办法。“啊！！！！！！！”无欢以内力把背上的箭反逼出去，力量巨大故而击倒几个骑射手，但也让自己立刻血溅三尺，形势更加危急。
　　眼看马上就要抵达最近的一个哨所，无欢考虑到哨所守卫不足以抵抗这三百人的劲旅，摸摸仙骐的脖子，让它冲出最后最快的速度，自己则一个翻身跳起来对后面挥出一剑打死一片追来的骑兵。想要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西羌骑兵们都是打了鸡血一样争相立功潮水般冲上来。然而虽然力大却赶不上无欢全然是豁出去了死也不退让，大部分人不及冲过她身边就被狠狠斩杀。或枭首，或劈为两半。杀红了眼的无欢在一片血光中听见杜确一声大喊，“冲进哨所把公主抢回来！！！”便有一骑趁其不备冲了过去。
　　无欢立时回首从背后腰斩了那人，刚一回头。熟悉的脸就杀到了面前，大漠孤刀第四式，坐困愁城。
　　无欢此刻左臂一侧全是箭伤动作缓慢，右手因为毒素作用来不及撤回来。瞬息间只好拼起最后能动用的内力保护即将被砍的位置，足下一点往后退去。
　　来不及退出一尺，刀气及身，血光冲天。凭着死也要保护子凝的意志力，无欢才在被打出十数丈之后用飞仙把自己撑住。杜确也因为无欢迸发的内力反震被震退几丈虎口生疼。剧痛麻木了身体，无欢连头也直不起来。喘息着回头看，仙骐似乎也跑不动了，已经缓缓停在哨所内门处，受伤的后退汩汩流血不止。“嗖”的一声，数支箭射向还在昏迷的子凝。
　　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受伤的。“仙骐！！！”无欢挣扎着侧过身体用最后的力气徒手接住一波箭雨，自己也中箭许多，掷出飞仙挡住最后一支差点就要射中的箭。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任何抵抗手段。要么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徒手抵抗，想来肯定是抵抗不了多少西羌武士，只能进一步加快流血和毒发的速度，进一步加快自己的死。
　　飞仙挡住最后一支箭，直直的插在地上，仙骐再一次挣扎的带着昏迷的子凝跑向更深处。
　　疼痛使得眼睛都浮起一片薄雾，无欢看着奔过来的西羌人，此刻只想着，仙骐你快跑啊，哪怕丧命，你也要把背上那人当成我，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啊。。。
　　她已经在失血、中毒和重伤的情况下丧失抵抗能力，连马上要砍过来的枭首的长刀也无力反抗。
　　“受死！！！！！”
　　孟凡森和林冲的救兵赶到，林冲闪电般第一个冲到无欢面前拔出朴刀把杀过来的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半，孟凡森带着千人的紧急部队从右翼冲过来。杜确尚想继续抵抗，量自己以一敌百不成问题，立刻又听见左翼的杀声。连宋毅恒都赶过来救驾了。权衡形势，杜确吹起号角下令撤退。宋毅恒却带着人围追堵截，深仇大恨一样命军士们杀光所有能追到的人。他挥动无双剑，直斩得前方草原上全是碎尸。
　　不要，不要让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打的杜确只带着不足百人跑远之后，宋毅恒方才满脸忧虑的奔马返回。
　　“殿下！！！！殿下！！！！！”然而林冲抱着已经浑身是血的无欢吓得脸色苍白，“。。。把。。。公主。。。医治。。。然后。。。送回京城。。。”
　　“殿下！！！！！”
　　
　　
　　　　　　　　
六十九
　　关于自己如何被绑架，子凝最后记得的事，就是走过朝廷和北府辖区的边界时，打林子里就跑出来一百多人三下五除二不费功夫就把自己一行人绑架了。胡彪给派的卫兵们怎么能够抵抗这些身形魁梧过一般军士的异域士兵呢。子凝正想喊些什么，瞥眼看见流朱已经被打晕，一个貌似头领的家伙走过来拿出一根针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刺下去，一阵让胸肺痉挛的剧痛过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次迷糊中醒来是在回京的马车上，竟然看见是林冲在自己身边，想问些什么却没有力气，浑身无力，发酸发软。流朱过来喂了自己一口水，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掖好。把手放在自己额头检查一下发现没有发烧，对林冲点点头，马车随即走动起来。摇摇摆摆，子凝还来不及多想这是怎么回事，便又睡了过去。
　　她睡得纯熟无比让身边人放心之际，无欢却在众人都忧虑无比的昏迷中不肯醒来。从王府过来的医生们在军营里就开始给无欢处理伤口。被杜确的刀气所伤之处，虽然伤口不深但是一直无法止血，红肿无比。一背的箭伤鲜血直流不说，个别简直可以直接扒开看到经脉骨头。严重的失血除了对了排除毒素有些微帮助之外简直就是全面加重情况。
　　谁叫她把盔甲三下两下脱给了子凝，自己就穿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而已。
　　医生们忙的焦头烂额。宋毅恒直接派人出去到处重金求名医。啸歌闻讯也从瀚海跑过来，惊诧之余派人立刻到京城去请子清过来。“子清姐姐肯定可以治！快去找快去找！！”
　　这么几日来，无欢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生命垂危。宋毅恒和孟凡森按惯例基本临时接掌一切事务，宋毅恒主张将消息广为散发，悬赏黄金千量只求有人立刻来救命。消息刚到朝中，子静注意的不是自己的妹妹正在回来的路上。而是，
　　杜确此刻已经有了孤军打进这么深的本事，西羌军力只怕会在他手中日渐强盛而充满攻击性。此刻自己手里没有什么人可以抵抗他，除了现在只怕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无欢。
　　所以当啸歌派人来找子清的时候，子清已经和皇帝自己最信任的帝师朱元清一起准备好立刻开拔去救人了。“子静大发慈悲了，赏赐名贵药草整整一车，想要还有。”云游装好东西，扶着子清上车。“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游，你和那几个马夫轮流驾车不要停，我们要最快的敢到那边去。”云游点头，于是关上了门。
　　朱元清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子清正想开口，朱元清喃喃的说，“你别担心。我教得了皇帝，也当得了太医，轻重缓急我拿捏的来，至于家里那些个东西，我早就不在乎。你也歇歇吧。我们过去，只怕是要上战场咯。”子清道谢不已，“对了，你不如趁这个时候跟我说说这个北宫爵的事，我还不很了解。外边驾车那个姑娘，你也说说，在我们跑出京城之前给我说清楚。”
　　这么着，云游和马夫们照着不怕颠死就怕快不起来的速度一路疾驰。天黑之时居然赶了四分之一的路。彼时夜色四合，刚好和子凝一行在驿站遇上。“林冲见过绛雪公主！”“林冲，无欢怎么样？”子清不消去问子凝如何，那是留待帝师朱元清去担心的事情，只需这个老狐狸上车去看看便是。“属下奉命护送雨蓉公主回来的时候，殿下还在昏迷。而且一直高烧不退。”“看来这杜确给下的毒是西羌人从龟息散略加增加所制的强效药。我们得更快的去。”朱元清走下马车盯着林冲道，“子凝的毒已经很浅，但是日后只怕还是会不是发作疼痛，无欢是不是把她的毒全部吸到自己身上了？”
　　夜色里云游看的到子清惊讶的表情，自己只是在心里长叹不已。“是。殿下因为失血严重，有些毒素已经排解出来，但是府上军医实在束手无策。请，”“不必说了。老夫知道了。你也赶快送子凝回去，回去告诉御医杜老头我说是龟息散，他会治疗。子清，我们上路吧，想让无欢活着我们就得赶快。”
　　今夜其实星空灿烂，夏季的北府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了。玄芳根本无心欣赏，不眠不休的，她照顾无欢从她抵达良守大营直到现在。因为伤势太重根本经不起移动。从前线哨所抬回来就导致了伤口的进一步撕裂。玄芳也不管自己的身子骨根本经受不住疯狂的奔驰便从王府连夜赶了过来。期间多少人来劝来替，她都不走。勉强吃下东西也全然食之无味。
　　不是不累，而且完全没有办法放松紧张至极的神经。从担忧，到焦虑，以及更深的担忧和焦虑。无欢只是昏睡，发烧，几乎什么都喂不进去。军医们对这些只有基本的维持却没有解决办法。不论夜里有没有星辰有没有月亮，玄芳守着无欢，第一次可以完全肆无忌惮的对她说话，当着她为她流泪，抚摸她发凉的脸颊。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玄芳不止一次的想到无欢可能就会这样死去。曾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见到宋毅恒流露出那样担忧的表情。为什么你要为了她死去，为什么你要为了她不惜放弃自己生命去冒险，为什么。
　　我害怕的是，我来不及告诉你，我对你所有的卑微而深沉的爱。
　　
　　　　　　　　
七十
　　子清和朱元清到了良守之后，按着北府现在的一致作风，不眠不休又是处理伤口又是配药忙了两个通宵。第三日的清晨，云游把子清送回去安抚睡下之后。独自走出，来到宋毅恒的临时指挥处。“刚才。。。朱大人来说过了，殿下现在已经好多了。多谢你。”“师兄谢我干什么。”“啊，”宋毅恒揉揉脸，“我已经累得有些迷糊了。谢你就当谢绛雪公主吧。”“师兄，你对宗主的预言怎么看？”
　　宋毅恒长叹一口气，把头埋在肘间，“这事儿。。。啸歌来的时候我们也说了。。。云游，你也知道这个的。没有保护好殿下，是我没有尽到宗主和师傅交付的责任。也有愧我的父亲交付的责任。我有愧。。。”云游打断他，“不让她和杜确交手不可能，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被杜确打伤更没有办法。既然已经这样了，事在人为吧。”宋毅恒缓缓地抬起头，“事在人为。。。我会尽全力保护她的。”“朱大人可有说大漠孤刀有什么办法治？”宋毅恒摇摇头，“他说不知道，这门刀法和毒药加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也罢，那而今岂不是只有先把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再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