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莫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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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莫离姐姐。”看着祈莫离明媚的笑容，阿枫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红着小脸，低低说道。

“我们回家吧。”桔梗一手牵着阿枫，一手拉着祈莫离，微微一笑。

回家？

目光落在与桔梗相握的手上，祈莫离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复杂，既觉得彷徨又觉得温馨。

“嗯，回家。”

桔梗手上传来的那微温透进心里，暖暖的，祈莫离最终轻轻的应了声。
　
　　
　　　
　　
　NO。10　魂玉
　秋高气爽，蔚蓝的天空广阔无垠，几朵洁白的云飘然其上，一行大雁排成人字队伍从云朵下掠过，向南飞去。

祈莫离从箭筒抽出最后一支长箭，搭在弓上，对准从头顶飞过的大雁，她在心里默默估算着大雁飞翔的轨迹，从而适时调整镝锋的方向。忽然她水澈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盯着大雁藏在腹下的爪子，一丝冰冷的流光从她眼里掠过，紧扣弓弦的手指微微一松，箭支便飞快的离弦而出，射向天空，眨眼从大雁的爪子下擦过，带起几片羽毛，那只大雁猛然一惊，瞬间拔高身体，慌乱的扇着翅膀，摇摆不安的飞过。

望着消失在天际的箭支，祈莫离微微笑了一下，正中目标。吸取上次遇袭的教训，她不再拿固定的树桩当靶子而是改成那些会跑动逃窜的动物，因此反应也随之越来越迅速，几乎是心念一动，箭羽便随之而到。如果不是桔梗顾虑她的安全，想来单独对付一些小妖怪也是绰绰有余。

“到点了，可以回去吃饭。”　瞥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祈莫离幽黑的眼眸闪烁清澈的流光，粉嫩的唇勾起浅浅的微笑，弯腰背起放在一旁装满草药的小箩筐，然后拎着弓箭慢悠悠的朝村子走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既轻松又愉悦心情。
自从到达武藏国之后，不知不觉间已经和桔梗还有阿枫她们在一起生活了近一个月，平时闲着没事练练弓箭，琢磨琢磨冥想的事情；又或者帮桔梗挖挖草药，调戏调戏阿枫；再不然就耍赖缠着桔梗，让桔梗接受委托除妖时带她一起去。这种平淡中带着小刺激的日子，对于以前一直拘在家中的她而言，意外的惬意。

“莫离小姐，好巧啊，又碰上你了。”回村的路上，一个年轻人站在田埂边，身材高大而结实，他稍显几分局促的向祈莫离打招呼，“你采药回来了？我帮你背筐子吧。”

年轻人轮廓分明、渐露阳刚之气的脸上挂着极为腼腆羞涩的笑容，犹如雨洗后的天空，干净而澄澈，他伸手就要接过祈莫离背上的草药筐。

“不用了，出云君，谢谢你。”祈莫离浅浅一笑掩饰住眼底的一丝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她出门总会在路上碰见村里的出云，难道真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没关系，反正是顺路。”没有注意到祈莫离一瞬间的僵硬，出云将草药筐从祈莫离肩上卸下，顺势背在自个身后，冲她笑了一下，“莫离小姐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这种做惯重活的人，所以不习惯是正常的。”

“那就多谢了。”祈莫离尴尬的笑了一下，前阵子确实在村子里闹了不少笑话，虽然随着时间一久，也越来越适应古代的生活方式，但是还是无法习惯做一些粗活，这也让桔梗越笃定她是某个城里跑出来的公主，欲辩而无言啊。

“莫离小姐喜欢这里吗？”路上，出云忽然开口问道，只是清澈的眼眸却不看着祈莫离，而是凝望着村子的方向。

“嗯，喜欢。”有些不解出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想到桔梗和阿枫，祈莫离眼眸掠过一丝温柔，微笑的点头。

“那莫离小姐想过以后怎么办吗？”出云问了句，随即觉得有些突兀，腼腆笑了一下，“我只是听桔梗大人说，莫离小姐是孤单一个人的，所以……”

“以后怎么办？”唇边的微笑微微一凝，祈莫离轻轻重复了一句，却没有答复。虽然这里很好，但其实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姐姐祈长乐。以后会如何？还能够回家吗？祈莫离一时间有些迷惘了。

见祈莫离沉默不语，出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安静的走在她身边，深邃的眼眸露出复杂又温柔的神色。

“小离姐姐，你回来啦。”阿枫站在屋前笑嘻嘻的打招呼：“出云哥哥又好巧遇到小离姐姐？还顺便帮她背箩筐？”

“我先走了，莫离小姐、阿枫，下次再见。”瞥见阿枫脸上古怪的笑意，出云俊脸微微一红，放下背身后的草药筐，有些慌乱的跑掉。

“嘻嘻……”看见出云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阿枫忍不住弯腰直笑。

“笑什么这么开心？”桔梗从屋里走出来，表情柔和的看着阿枫。

“姐姐，出云哥哥好像喜欢小离姐姐呢。”阿枫略带几分兴奋地说道，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闻言，祈莫离一怔，随即撇开心底那丝怪异的感觉，没好气的瞪着阿枫，“阿枫，你别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不信你问姐姐。自从你来了之后，出云哥哥出现在家里的次数比过去一年还要多呢。姐姐，你说是吧？”阿枫扭头向桔梗求证。

“只是凑巧遇到而已。”祈莫离微微皱着眉，否认道。

“这话连我都不信，小离姐姐还当真啊？”阿枫笑得一脸灿烂，祈莫离心里顿时一窘，目光落在阿枫嫩嫩的脸蛋上，恨不得凑过去掐上一把

桔梗看了看一脸笃定的阿枫，又看了看有些窘然的祈莫离，无奈的摊手，“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赶快洗手吃饭吧。我要出去一趟。”

“诶？桔梗姐姐你要去哪里？”祈莫离这才发现桔梗身后背着弓箭，“去除妖吗？我也要去。”

“不是，邻村有个孩子病了，我过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桔梗微微摇了下头拒绝，然后瞥见天边一抹乌云，又补充说道：“小离，晚点可能会下雨，你要记得把晒在外头的草药收起来。”

“知道了，桔梗姐姐放心。”祈莫离保证，顺带说道：“我也会照顾好阿枫的。”

瞥见祈莫离脸上那明媚却没有笑意的微笑上，阿枫觉得后背直冒冷气。完了，方才玩笑开过头。

小离姐姐，阿枫可怜兮兮的看着祈莫离。

后悔晚了，等下非掐红乃的脸蛋不可。祈莫离眼里透着一丝狡黠，得意的看着阿枫。

“我走了。”看着两小无声的交流着，桔梗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意，自从祈莫离来了之后，这家更像是家了，起码多了很多笑声，阿枫也不像以前那样过于早熟压抑，而会像普通的孩子般撒娇打闹。

雨从黄昏的时候就淅沥沥的落下，随着夜越深雨势越大，豆大的雨珠敲落在屋顶，隐隐发出沉闷的声音。屋内，桌子上的油灯发出朦胧又温和的光，祈莫离帮熟睡的阿枫掖了掖被子，这入秋以后的雨水总带着临近冬天的寒意，如果不注意保暖的话就会着凉。

轻轻走到窗边，祈莫离瞥了一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似乎指尖的冰凉透进心里般，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缠绕着，让她有些忐忑。

桔梗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祈莫离心里沉了沉，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请问巫女桔梗大人在吗？”屋外，一个浑厚的男音从沉沉的雨声中传来。

祈莫离微微皱了下眉，回头见阿枫依然熟睡，于是眉头一舒，将挂在墙上的弓箭拿下，转身推门出去，神情微微透着冷意。

“你们是谁？找桔梗姐姐有什么事情吗？”祈莫离轻声问道，双手下意识的握紧手中弓箭。虽然夜深，但是借着屋内透出的一点光亮，祈莫离依稀看清大雨中起码有六个以上的人，每个人都穿着护甲，带着古怪的武器。　

“小姐不必担心，我们是驱魔师村庄的人，我是村长木樨。我们有事想请桔梗大人帮忙。”隐约的人影中，有一个人走上前来，礼貌的说道，他身后背着巨大的骨头制的武器。

驱魔师村庄？祈莫离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她轻轻抿了下唇，从屋檐下走出，站在木樨面前，“桔梗姐姐不在，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就可以了。我叫祈莫离，是桔梗姐姐的妹妹。”

冰冷的雨水迅速打湿她的衣服，冷冷的寒意立刻渗入体内，但是祈莫离却浑然未觉，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木樨。

也许是看出祈莫离眼底的坚决，木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想拜托桔梗大人守护它。”木樨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黑夜中，那珠子晶莹剔透，又蕴着一股莫名的邪气，散发出的淡紫色荧光，犹如魔女诱惑的眼眸般，充满魔性的魅力，仿佛要将人生生拽进那无边的欲望之中。

“四魂之玉？”祈莫离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四魂之玉。”微微有些惊讶祈莫离能一眼认出四魂之玉，但木樨还是肯定的回答。

原来是它，难怪今晚一直心神不宁的。祈莫离的双手骤然用力，几乎欲将手里的弓身折断，紧抿的唇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冰冷而厌恶。

“这四魂之玉已经被妖怪的邪恶污染了，所以我们想请桔梗大人净化它。”木樨说出目的。

“净化之后呢？”祈莫离冷冷的问道，声音里不露一丝感情。

“自然是留在桔梗大人这里。四魂之玉的力量过于强大，我们驱魔村庄无法……”

“啪”一声清脆的弓断声打断了木樨的话，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祈莫离，光暗中，那张娇艳绝色的面容正露出森冷的表情，一双美丽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锐利无比。

弓弦的断口割伤祈莫离柔嫩的手，鲜红的血在黑夜中悄然滴落，化入冷冷的秋雨中，只在地上留下浅浅的淡红…

沉沉雨声中，本该悦耳甜美的声音却寒意十足，

“我拒绝。我不会让你们这样做的。”
　
　　
　　　
　　
　NO。11　序曲
　“四魂之玉意味着什么，这点你们比我更清楚。”祈莫离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她冷冷扫过静立在雨中的驱魔村庄的驱魔师们，最后目光落在木樨身上。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木樨的面容，但是却不影响她朝他发泄怒火，“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战斗，永无休止的战斗。”

四魂之玉的产生已经是她无法阻止的，但是现在她却有一个机会可以阻止桔梗去守护它。如果没有四魂之玉的话，也许…错了，是一定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桔梗的下场也不会那么令人扼腕。

闻言，驱魔师们相互一视，沉默不语。

雨越下越烈，哗啦啦的，却掩盖不了祈莫离比雨水更冷的声音，

“四魂之玉的力量很强大，所以你们驱魔村庄无法在众多妖怪的垂涎中守护它无恙，是不是？那么你们凭什么认为桔梗姐姐就可以做得到？难道你们以为一个十八岁少女的能力远远超过你们一整个驱魔村庄实力的总和吗？”

雨中，木樨看着祈莫离，嘴唇动了动，最后微弱地反驳道：“我们只是没有能力净化被污染的四魂之玉，也不想四魂之玉落在邪恶的妖怪手中，那将会引起一场大灾难，所以才希望……”

“希望什么？”祈莫离冷漠的打断他的话，平静的声音里蕴着狂澜，“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桔梗姐姐身边，然后让她孤身一人去面对八方蜂拥而来、冷酷残暴的妖怪？让她身边每时每刻都充满危险、将美好的年华浪费在与妖怪的血腥战斗中？而你们却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

印象当中，驱魔村庄将四魂之玉交给桔梗之后，便不管不顾了吧？祈莫离的眸光越发冷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遇到犬夜叉之前，桔梗确实是一个人孤单的战斗着。

“小离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姐姐回来了？”阿枫揉着困涩的眼，有些迷迷糊糊的站在门口，疑惑的望着屋外的一群人。

“阿枫，进屋离去。没我的话，不许出来。”祈莫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语气略放柔和。

“哦，好的。”阿枫看着祈莫离在大雨中的纤柔身影，猛然清醒过来，点了点头，又缩回屋内。

雨一直下，气氛冷然而无声。

许久，木樨才又开口说道：“是我们有欠考虑了，光想着桔梗大人拥有净化四魂之玉的力量，却忽略了四魂之玉可能会给她带来的危险。今晚实在冒昧了，莫离小姐见谅，我们这就回去。”木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倦与歉然。

“知道就快走，要不然……”要不然桔梗姐姐回来就不好办了…祈莫离的后半句话生生的哽在喉间，她目光落在雨中缓缓走来的那抹身影上，白红相间的巫女服在黑暗中依然十分夺目。

“桔梗姐姐，你回来啦。”祈莫离有些心虚的迎了上去，只是经过木樨身边时，偷偷伸脚踩了他一下，示意他带着驱魔师们赶紧闪人。

“嗯，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所以回来晚了。”夜太黑，看不清桔梗的表情，不过她说话很温和，没有一丝异样，祈莫离悄悄松了一口气，桔梗她应该没有听到之前的话吧？

“木樨村长，你可以把四魂之玉留下来。”桔梗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驱魔师一行人。祈莫离心一冷，涌出一种前功尽弃的挫败感。

“桔梗姐姐，这四魂之玉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祈莫离不死心的劝阻，声音透着焦急，在她看来，桔梗完全可以不管这回事的，何必自找麻烦？

“小离，有时候人不能光为自己着想，有很多事情总是必须去做的。”雨势渐渐停止，桔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透着一丝清冷一丝坚定。

“桔梗姐姐这是认为我太自私了？”闻言，泪水不由在眼眸中打转，祈莫离觉得很委屈。恐怕今晚就桔梗这句话让她觉得心寒了。

“不，小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很感动。”桔梗走到祈莫离身边，轻轻拉起她受伤的手，温和的说道：“只是我身为巫女，比常人多了一些不可推卸的责任。”

“桔梗姐姐你…随你便好了…”祈莫离顿感没辙，一跺脚，转身冲回屋里，此刻手上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得发白，刺痛无比，却压不过她心里头涌出的那种莫名恐慌。

“桔梗大人，莫离小姐她…”木樨迟疑的说道。

“没关系，小离只是有些小性子罢了，她会理解的。”桔梗期望的说了句。

“那么，四魂之玉就拜托了。”木樨郑重的将四魂之玉递给桔梗，桔梗点头应承了。

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大地洗尽尘垢，空气里充满清新的气息。晶莹的露水挂在碧绿的树叶上，闪烁着晨光明媚的色彩，小鸟站在枝头埋头梳理着犹带湿漉的羽毛，偶然抬起小脑袋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又祥和。

“小离还在怄气？”桔梗看着将早饭原封不动端出来的阿枫，低声询问道。

“是。”阿枫瞥了一眼祈莫离的房门，然后转头担忧的看着桔梗：“姐姐，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来了那么多人？小离姐姐又为什么这么生气？”

“没什么…”桔梗正想向阿枫解释的时候，祈莫离冷着脸从房内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朝外头走。

“小离，你要去哪里。”桔梗问道。

“散心。”祈莫离头也不回，只是有气没力的应了一声。

望着祈莫离的背影，桔梗无奈的叹口气。见状，阿枫明亮的眼里露出担忧。

村后的小山坡，远远便可望见神社一旁的御神木。祈莫离有些郁闷的坐在坡上的草地，不耐的揪着身旁的野草，发泄情绪。老实说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不理解桔梗为何要接受驱魔师们的委托？虽然说巫女有巫女的责任，但是四魂之玉本来就是在驱魔师村庄诞生的，理应由他们守护，桔梗何必要去承担别人的重担？

“难不成要我直接跟她说她以后会因四魂之玉而死，这样才能阻止？不过估计她不会相信这么飘渺的东西……”祈莫离微微皱着眉，小声的嘀咕着。也许因为桔梗对她很好吧，所以无法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