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金色希望-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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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一边给他按太阳穴。等他好受一些，冰也几乎化完了。两个人只好瞪着半碗蓝晶晶的凉水发呆，纲吉便被北川硬逼着喝下那碗甜腻的水，苦着脸又不敢反抗。
　　向右走一会儿，便是并盛商业街。夜晚的商业街依然繁华，只是两旁的店铺她已经都认不得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这条街的商店换好几轮。北川走到街道中央，忽然想起这家专营运动产品的品牌店，在十年前是一间连锁日用品商店。重生后的北川，在十三岁迎来第三次初潮。她没有打扰惠子阿姨，镇定自若来这里购买卫生用品。未料，她在里面迎面撞上帮家里买卷纸的纲吉。饶是活了几辈子，北川在遇见喜欢的人时，购物篮里装满卫生巾这一事实依旧会让她尴尬。北川用手捂嘴，转身就走，权当没有认出纲吉。倒是纲吉莫名其妙激动起来，追过来向她打招呼。她一面逃，他一面追，直到纲吉呼喊“阿望”的音量高到传遍大半个商店时，北川不得不回过头来与他打招呼。不过，这次是她白紧张了，纲吉完全没有认出来北川篮子里的东西。他略带幽怨地埋怨北川为什么不理他，接着与她一同结账回家。
　　商业街的后面，就是儿童公园。说是公园，只不过是一小方空地，上面有专供儿童玩乐的设施，以及一个小沙池。纲吉与北川相识的时候，两个人都过了爱玩沙子坐跷跷板的年龄，可北川还是非常喜欢坐秋千。北川和纲吉刚刚开始做朋友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有不长眼的小孩子跑来欺负他。每当此时，北川第一时间冲到纲吉身边，开嘴炮将那帮小孩挤兑跑。之后，纲吉就会主动邀请北川在放学后来到这个公园，给北川推秋千。北川不胖，但纲吉太瘦弱，一直没有办法将北川推得很高。北川很想让他停下来，被推的她玩得不够尽兴，推人的他又会疲劳。可是，当北川看到小心翼翼偷瞄她表情的纲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难得交到她这个会挺身为他出头的朋友，纲吉在非常努力维护这段友谊。北川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乖乖坐在秋千上，让自己放声大笑。
　　北川的步伐很慢很慢。
　　她走过商业街，穿过儿童公园，来到安静的住宅区。住宅区的格局几乎没有改变。北川驾轻就熟走到某间一户建前。经历岁月风霜的老木牌，上面刻有“沢田”二字。房子里的灯自然是暗的，经过战斗训练的北川凭借极佳的身体素质，轻而易举翻过围墙。小小的庭院里没有晾衣物，屋外木质走廊触手冰凉。北川坐在走廊上，看着这方庭院，小腿垂下来，轻松地前后摆动。
　　这方庭院有太多太多回忆。最有趣的一次，莫过于那次她故意设计让纲吉代替她穿上奈奈阿姨购买的粉色和式浴衣。而北川自己穿的是纲吉的男式浴衣。在再三威逼利诱下，她总算将闹别扭的纲吉从房间里劝出来，两个人并排而立，在这里照了一张相。然后，她拉起纲吉的手，作出深情的模样：“纲子，相信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自然，她之后被抓狂的纲吉狠狠吐槽了一顿。
　　北川不由得扑哧笑出声。她笑得前仰后合，几点晶莹溢出眼角。
　　见时间不早，北川翻出沢田宅。她继续向前走，在经过挂有“北川”木牌的房子前时，脚步稍稍顿住。北川咬咬牙，狠下心肠，没有朝那座宅子看上一眼，自顾迈步前行。　
　　终于，她来到并盛中学。
　　夜晚的并中漆黑寂静。教学楼上方的大钟沉默走动，秒针一格一格往前移，似乎走得心不甘情不愿。北川望立在学校门口，怔怔出神。
　　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她窝在床上，透过屏幕看着扁平的校门口，暗暗期待动画之后的帅气剧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是曾经的她，居然真正站在这个只能由媒介看到的学校门口。她雄心壮志，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一定要泡到家教中又厉害又美型的人物。
　　后来的后来，经历过痛苦悲伤、终于清醒的她再次站在这所学校前面。落英缤纷，渐欲迷人眼。她依然在心中下了誓言，绝不能再这般软弱退让下去，绝不能再沦落到曾经面临的悲惨境地。
　　——这两个誓言，她都没有做到。可是北川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做到她的第二个誓言。她的心软，居然换来她梦寐以求的真挚感情。
　　她真的非常快乐。幸福得要疯掉了。喜欢的人同样喜欢自己，世上最幸运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能再知足。更加幸运的是，她和喜欢的人，居然拥有这么多美丽梦幻的回忆。即使它们看起来都只是最平凡不过的小日常，这点点滴滴叠加起来，对她来说，便是弥足珍贵的幸福。
　　她已然获得幸福。
　　北川望痴痴站了许久，最后，轻轻叹口气。
　　她面对校门，开口呼唤自从她离开基地后便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请出来吧。”
　　黑暗中，一个身影闪现。他向前走几步，路灯灯光得以照亮他的脸庞。
　　“……”
　　对方沉默，看着北川单薄的背影。过了一会，北川转身，冲他微笑：“我知道你的来意，川平大叔。放心吧，我不会逃跑，我只是想再看一看并盛町而已。”
　　川平大叔依然不说话，面无表情，眼神微动。北川继续道：“白竹死了，所以他知道的信息，都传送给你了，对吧？我其实死过一次，时空也已经崩溃过一次，而我现在死去的话，并不会让时空崩溃。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因为不清楚我这个异次元的外来者继续留在这里会让世界发生什么混乱，我是可能会让这个世界产生混乱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对吧？”
　　北川一直微笑着。川平自始自终没有说话，他安静看着北川，镜片在路灯照射下反射冰冷的光。
　　“因为未知的未来，因为或许存在的一点点可能性，就要杀了我，是不是？！”
　　北川忽然激动地提高音量，声线颤抖。川平睫毛抖动两下，稍有动容。
　　她很快冷静下来，笑意带上不屑：“你不用愧疚，在我决定杀掉白竹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天。只是我抱着侥幸，以为你不会相信，以为你会看在几日相处的情分、愿意对我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想错了。你就是这样冷酷而不择手段的老保守。”
　　“不过，全世界要谢谢你的谨慎。”北川微微低头，脸色晦暗不明，“尤尼她在……之前告诉我了。她预测到了呀，如果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本不应存在而存在了的我，相当于程序里的bug，会被时空的法则矫正。矫正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毁灭掉啊。她还告诉我，八年后我的灵魂被毁，并不是因为白竹的屡次攻击，而是时空的法则。”
　　“不光是我，因为我的存在而改变运行轨迹的平行世界会一道消失。惠子阿姨，奈奈阿姨，京子，小春，山本君，风太，狱寺君，佐伯学长，纲吉，我爱的人，我爱的事物，我爱的世界，会因为我毁灭。”
　　面对死亡，尤尼平静而淡然。这样冷静的尤尼，为了她献出生命都要保护的世界，拉着北川的手腕轻声哀求，焦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北川闭上眼，忍下眼泪，睁开眼，看向川平：“你赢了哦，老古板。”
　　她会如他所愿，痛痛快快地去死。当她处在最幸福的时候，曾担忧过，现在如此幸福的生活，她得拿什么去换呢？而此时，答案昭然若揭。
　　一直沉默的川平，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对不起。”
　　“对了，可以让我自己来吗。”北川微笑，摊开手掌。
　　川平愣了一下，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只银色左轮。
　　金属冰冷的触感沾上北川柔软手心。她的手臂微微抖了抖，却是握紧左轮。
　　北川看了看这只左轮，瞳孔一缩，随即苦笑起来。
　　与当初一模一样的银色左轮。真是宿命般的讽刺。
　　川平已经背过身去，空旷无人的街道寂静一片。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也不会有人来阻止自己。
　　她打开保险，对准太阳穴，扣下扳机。
　　再见。
　　巨响在耳边炸开，黏稠猩红的液体汩汩流出。
　　北川望已感觉不到疼痛。她眼前一片黑暗，仿如坠入沉沉睡眠。
　　但她清楚，这才是真正的梦醒时分。
　　——一个美好温暖，永远不愿醒来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谢谢各位的支持与鼓励。
　　这是我一开始设想的结局。当然，我知道写了十几万字来个be有多吓人……所以当然有he结局。
　　喜欢这个结局的可以就此止步，想看he的请等待之后的无逻辑he番外，谢谢各位。
　　周二我有个比较重要的考试，所以下次更新将是周三。非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