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博特的神殿-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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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1AM　今日提醒：JFK机场　　9：30　AM　出租车。。。。。。
　　她没有看完内容，那是她自己写的，她知道今天要做什么。为此，她前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临睡前，当Olivia亲吻她的时候，她克制回吻的本能，不想把欲望带到更深。“我今晚只想抱着你，看着你睡着，可以吗？”她那么说了。
　　Olivia点头，带着了解的微笑，亲吻了Alex的额头，轻轻说着“我爱你”。
　　“我爱你，Olivia　Benson。”Alex伸手摸着Olivia额前的发线，呢喃着，“是真的。”
　　Olivia在梦里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身，蜷着身子，更贴近Alex一些。
　　Alex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Olivia从肩膀到手臂的线条，后者发出轻轻的愉悦的声音，Alex笑了，同时也感觉到枕头突然湿湿热热地黏着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撑起胳膊，好让自己找到合适的角度，吻到Olivia的嘴唇。那个吻本该是蜻蜓点水一样，但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吻这个女人，Alex慢慢地将吻加深了，从嘴唇上，然后慢慢绵延到下巴，到脖颈上。
　　Olivia舒展起身体，在睡眠里拥住Alex，带着笑意，昏昏沉沉地呢喃着：“Alex。你是吃定我不会为此跟你发脾气了吗？”
　　“嘘。继续睡吧。Olivia。不要睁开眼睛。”Alex轻抚着Olivia的脸，安静地等待Liv再度入睡。
　　“不，我要看着你。”Olivia的笑声轻轻的，依然很妩媚，她摸索着，捧住了Alex的脸，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Alex看不清楚，只有一道温柔迷人的光，Alex感觉到了，“你好瘦啊，亲爱的。”
　　Alex没等Olivia说完，就用自己的嘴唇覆盖了Olivia的，再一次。她闭着眼睛，用心在记忆这种感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是让她心头一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内陷的温柔。
　　但她必须停下来了，就现在。Alex抚摸着Olivia的脸，微笑一下，即便对方不一定能看见，她将Olivia的手从她肩头挪下去，放回床上。
　　“你去哪里？不准走。”Olivia抓着Alex的胳膊，迷迷糊糊地说着，翻身转向Alex下床的方向。
　　“我去洗手间，Liv，睡吧。我会回来的。”黑暗在吞噬她的承诺。
　　“好吧。”Olivia嘴角带着笑意，闭上眼睛。
　　Alex站在原地，看着Olivia重回梦乡，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洗脸刷牙的时候，Alex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自己的眼睛因为失眠布满了血丝，反衬着脸上的苍白，有点可怕。她该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至于待会儿到机场犯迷糊，但是，淋浴的声音太明显了，还是让Olivia继续睡着吧。关了洗手间的灯，她愣在客厅中央，静静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这个通常情况下都很清冷的屋子，现在，突然挤满了温暖的记忆，就算在黑暗中，她似乎也能看到很多色彩。她找到了那枚单独取出来的房门钥匙，穿上了古铜色的钥匙圈，上面还坠着一个埃菲尔铁塔形状的小坠子，她只是恰好在自己放杂物的盒子里找到了这个，想起Olivia提过的旅行计划，多少有些巧合吧。
　　Alex蹑手蹑脚地回卧室，把这个钥匙放在自己那边的枕头上，以免钥匙发出声响惊动Olivia。确定Olivia依旧安睡着，她小心翼翼地套上事先放在衣柜椅背上的衣服。她的心跳得好沉，一度都让她以为那是来自外界的声音，她中途停下来好几次，回头确定Olivia的情况。
　　要带的行李早已经收好放在客厅一道隐藏的储物柜里了，司机也提前约好了，现在就等她了。该怎么办？计划？她的计划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一条短信告诉Olivia发生了什么事，当然，里面会夹带很多个‘对不起’。
　　Olivia，拜托，别醒过来！Alex不知不觉地走到床边，慢慢跪下来，打量着Olivia沉睡的脸，感觉喉咙里堵得有些难受。
　　也许她该等到起飞前再发那条短信，毕竟，她不希望Olivia被那样的消息打扰。
　　…我怀念的，是睁开眼睛看见你熟睡的脸。
　　多美丽的告白，多美好的一场梦。
　　告别拖了太久，错误总是会发生的，Alex倾身上前在Olivia额前印上临别一吻，清新的薄荷气味，凉凉的感觉让Olivia震了一下。
　　“Alex。”Olivia不确定地呢喃着，“你怎么起来了？”
　　“Liv。”Alex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Olivia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努力判断着眼前的一切，“几点了？”她看看左右，“你怎么都穿好衣服了？”
　　“Liv。没事。你接着睡吧。我。。。。。。”Alex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我不该吵醒你的。”
　　“什么时间了？Alex？你去跑步吗？”Olivia撑起身子，拧开了台灯，揉揉脸，打个哈欠，抓起身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又看看一边穿戴整齐的Alex，皱着眉头，不解地说：“才早上五点呢？还是我得重新对时间了？你干嘛起那么早？Alex。”灯光刺眼，让她有些头疼。但她没法再安心躺下。
　　Alex低头抱着胳膊，右手捂在嘴唇上，她不知道静默地等Olivia想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要多久，但是，也快了吧。
　　“我要走了。Liv。”Alex把手放下来，不安地放在腰间。
　　“去哪儿？”Olivia揉着太阳穴，吃力地坐起来。
　　“国际法庭，海牙，荷兰。”
　　“哦。什么时候？”Olivia揉着眉心。
　　“今天。现在。”Alex不住地攥紧开始发冷的手。
　　“嗯。什么？等等。”Olivia才反应过来，还没理清头绪，“他们，怎么那么临时通知？你想要说的是他们刚给你的通知对吗？”
　　“不是。我现在就要去机场了。对不起，我没想吵醒你的。”
　　“什么？等等。。。。。。等等。”Olivia倒吸了一口凉气，抱着脑袋总算理清楚了，却顿时难以接受，“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我可以忍受你的冷笑话，但不带这样开玩笑的，好吗？现在才早上5点钟好吗？我不想那么早的骂脏话。”Olivia苦笑着，感觉胸口一团火在燃烧，她努力地抑制着，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该死的梦，但那灼烧感太真实了，她知道自己就快要被烧成灰烬了。
　　“接着睡吧，Liv，求求你了。我不想，我不想说这些了。”Alex将双手掩在面前，不住地深呼吸，双脚像被注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你不想说这些？等等。说什么？你刚刚扔了个炸弹下来，告诉我你就要去机场了。你他妈显然不是临时被征兆上前线的士兵啊。你早就知道了。你有过那么多时间那么多机会？你就那么懒得跟我说那么一句话是吗？你不想说这些？现在？你他妈的压根什么都没说过？”Olivia感觉自己的肺在瞬间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我就怕你会像现在这样的反应。”Alex低着头深深地谈起，无助地抱起胳膊。
　　“去你的！Alex　Cabot。去你的！”Olivia从床上跳了起来，暴躁地找着自己的衣服，“你到现在才告诉我，你还指望我怎么反应？”Olivia苦笑着，罩上衬衣却死活系不上那些扣子，气恼窒息啊，又脱下来扔到地上，“你希望我哭着告诉你，我怀孕了，你要负责任，不可以去什么国际法庭扮演你大英雄的角色吗？”
　　“要真能这样，或许真会容易一点。”Alex找了件T恤递给Olivia。
　　“哦，去你的！你觉得你可以一声不吭地消失，那就赶快滚吧。”Olivia从Alex手里将衣服抽了过去，一股脑儿地套到身上，“别站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了。那就是你心里真实的感觉吧。也难怪，你不想聊过去，也不愿意想未来。因为你脑子里根本就没闪过‘未来’，这些日子真像个玩笑对吗？对不起，我就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不小心把性和爱混为一谈了。”Olivia并没有像从前和她为工作争吵时那样提高嗓门，反而是压着嗓子，表现得好像那是段很平常的对话。那样才会更伤人。Olivia在卧室里忙碌地打转，穿上牛仔，套上袜子，拿上手机，捡起她需要带走的衣服，很多次在Alex的身边经过，只是，绝不停留。
　　“你这样说很伤人的，你知道吗，Olivia？”Alex安静地站在原地，低头叹气，看着眼泪落在地毯上。
　　“是吗？我想我就是跟你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了。连第一句‘我爱你’，你都是被逼着说出来的，对吧？”Olivia站在衣柜门边，看着Alex静止的背影，轻轻哼了一下，“真抱歉，我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子。”Olivia将衣柜门重重摔上。
　　“我没骗你。”Alex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已经心力交瘁了，“我没有，Olivia　Benson。你现在可以指控我任何罪名，但，我没有骗你。”Alex转过身，面对着Olivia，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又溢出来，她低沉地叹了口气，用手指抹掉脸上的泪痕。
　　“是吗？省省你的眼泪吧。留着对着镜子试试看你能不能说服你自己。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想哭，但现在，我知道我应该哭。再说一遍，对不起。谢谢你的同情心。你真是个好人。祝你一切顺利！”一连串违心的话，说得Olivia咬牙切齿，谢天谢地她手边没有警枪，不然，她宁愿让子弹贯穿自己的头颅，也不想经历这所有让人痛到恶心痛到麻木的对话。她抬起脚，往门口走。
　　“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害怕。”
　　Olivia站在门口，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错了。可告诉我，换了你，你会怎么样？”Alex望着Olivia，已经不想控制泛滥的眼泪了，她笑了，没想要骗谁的同情，“没错，我早就知道我要走了。和我爸吃饭那天，我接的那个电话，记得吗？但就算没有那一通电话，你也知道的啊，你知道我有一天还是需要飞走的。只是没有具体的日期罢了。告诉我，换了是你要怎么办？我刚刚和你睡了，还是在你喝得烂醉的时候，天知道，这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如果你不在意，我有什么必要把这个消息说得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你先说了。我要怎么办？两句话同时卡在我喉咙里。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样？”Alex能听见Olivia在门口清了清嗓子，还是不愿意看她，“我爱你，Olivia　Benson。我没有骗你。”这一秒钟，她明白了求婚的人为什么要单膝跪在地上。她的这句话，也同样真诚到，她几乎希望自己是跪着说的。“但请你告诉我，然后呢？会怎样？假装我没有把我今天离开的消息拖到现在。告诉我，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到底算什么？我是你女朋友吗？你为什么还不能告诉你的同事？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在你内心深处，你和我一样清楚，太快了。不论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到底该怎么定义，它都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人可以在耗了十几年之后，突然在一起，然后讲起白头偕老的童话。你爱我，我也爱你。这都是真的，可是没有人可以不循序渐进，从起点飞跃到大结局。”
　　“你要怎么找借口都可以，别把这些都推到我身上。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和你会有未来。”
　　“我相信。只要你能告诉我。告诉我，然后呢？我说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现在请你告诉我，如果事情没有被我搞砸，如果没有今天这出戏，你觉得我们之后会怎样？我会留在那里，或者被派到哪个第三世界国家，一去就是一年、两年或许更久。你呢？留在这里，继续你的生活。我能怎么样？给你一枚戒指，给你个婚约，要你答应我，一直孑然一身地等着我回来？你和我一样清楚这有多不现实吧。我要怎么做？我还能怎么样？你告诉我啊，我都照做行吗？”
　　Olivia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样更让她伤心，Alex刚刚说的所有话，还是意识到Alex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我不是个算命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连一点机会都不屑于给，任何事情都不会有未来。”
　　“我把另外一把钥匙也交给你。要是太晚了，你还在这附近，你可以来这里住。”Alex指指后面的枕头。
　　“没有必要。你交给Casey或者随便谁吧。我没兴趣给你当看门的。”Olivia甩开步子离开了。
　　一声重重的摔门声，摇动了几乎快静止成雕像的Alex。她失眠苍白的轮廓一下碎落在地上。
　　一切终于还是结束了。从亲吻的温柔到互相甩恨话的残忍，只是一个呼吸的距离。她需要一场足够把整个城市淹没的大雨来吧这一切都冲毁。
　　Alex　Cabot，你也不过如此。你不比任何一个人才聪明。让你卸下武装的人，一句话就能锋利过一把剑，直穿过你的心脏。
　　浴室里的雾气，一度让她喘不过气。受不了自己哭泣回荡在空气里，她扬起头，宁愿溺水的感觉慢慢充盈了自己的肺部。哭完这一次，她该能有很长时间再不会为任何事所动容了。
　　淋浴间的门突然被拉开。
　　冷冰冰的空气瞬时涌入。
　　Alex睁开眼睛，被水呛到，幽幽咳了两声。
　　Olivia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眼睛也有些泛红了，下巴在颤动着，很快把头转向一边。
　　“Liv？”Alex几乎以为这只是她自己的幻觉，她把花洒关掉，希望听见Olivia再对她说句话，不管说的是什么。
　　“忘了把这个还给你。”Olivia举着自己那串钥匙，当着Alex的面，把串在上面的那枚Alex家的钥匙也摘了下来，“我一个都不需要。”她把那枚钥匙扔到了旁边的洗手盆上。
　　就当Alex以为自己已经死了，Olivia再次出现给她补了另外一剑。
　　“谢谢。辛苦你了。你直接把它扔垃圾箱就可以了。”Alex把淋浴间的门拉上，将花洒再度打开，让落水声盖住自己的抽泣。
　　没过一会儿，淋浴间的门又打开了。
　　“你还想怎样？”Alex把脸上的水和眼泪一股脑儿地抹掉，眼神凄绝。
　　“这样。”Olivia脱掉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把鞋子踢到门边，走进淋浴间里。
　　Alex不确定地后退了一步，看着Olivia穿着T恤和牛仔裤走到花洒底下，白色的T恤很快就湿透了，她的肤色清晰可见。距离自己不过是抬起手的距离。Alex已经窒息了。
　　Olivia的嘴角跳动了一下，试图表现得像平常一样却再也做不到，她伸手托住Alex的后颈将对方勾向自己，在温热的水帘下吻住Alex的嘴唇。雾气升腾，不住落下的水帘敲打着她的头顶，她的发丝沉沉地塌了下来。她没想要去尝，但顺着流水渗进她嘴唇里的是苦涩微咸的。Alex的身体很僵硬，下巴在颤抖，咬紧的牙关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Olivia根本无法从Alex身上感觉到一点温度，即便是在对方呼吸的时候。这个吻已经和爱没有半点关系了，至少Olivia是那么想的。它更像是垂死前的挣扎汲取，她想要讨回来的是自己的尊严，也许这就解释了她胸口那份抽痛的空虚感，她以为的自己还依旧保有的一切都已经找不到了。她甚至说不清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她掐着Alex的下巴，强迫Alex松开牙关，她才终于找到了她熟悉的温度。
　　Alex倒吸了一口气，Olivia的舌头唤起了熟悉的感觉，但在此刻，那份回忆的美依然变成了一种残暴。急促的呻吟混杂在落水声里。她们像拽着彼此掉进了深海里，都快要死去，分不清是彼此纠缠的双手导致了她们无法呼吸的现实，还是人死前的本能让她们更用力缠住对方。Alex的手用力地嵌进Olivia的肩胛骨，身体在向后逃离，却又被自己的双手拉回到Olivia身边。对爱的报复比爱情本身更刻骨。水雾在Al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