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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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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用哪款牙膏好呢?
汪顾手握牙刷,对着五管牙膏发呆。
竹盐味道怪,柠檬残留久,草莓又太甜,只剩薄荷。薄荷的话,用LG还是用中华?中华是国产的,LG是哪儿产的呢?汪顾开动还没太醒的脑袋,左想右想也想不起来,倒是眼睛不留神瞥到牙膏管上的两个字,视线便立刻像被烫到一样别开去。
噗通,不知谁买的牙膏被汪顾丢进了垃圾桶里。
崇洋如汪顾,却在此时表现出了强烈的爱国热情:牙膏,还是国产的好!
美滋滋地选好牙膏,嗡嗡嗡,汪顾开始对着镜子刷牙,非但如此,她还相当臭美地端详起自己的下巴和脖子来。然而,不端详还好,这一端详便害得她差点把嘴里的牙膏沫儿连着舌头一起全吞肚里去。
咕嘟嘟忙吐掉嘴里的的甜味,汪顾火大地丢开牙刷将手按上镜旁的话机,刚要拿起来播个电话过去痛骂黑心肝的李孝培,却见话机拨号盘上还贴着张便签纸,上书九个龙飞凤舞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的大字——这下知道为什么了吧?
41——奸——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的二十一点整,汪顾头一次在大型晚宴上穿着平日的工装低调亮相,既没露肩,也没露背,反而是保守地在领间系了条与外套同色的丝巾。
霍氏国代里一票将汪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婚嫁事业头号大敌,生怕她抢完风头又抢金龟的适婚女性职员纷纷长出一口气,将注意力重回彼此身上,边夸奖对方礼服的巧夺天工,边数落自己礼服的粗制滥造,虚伪之情溢于言表,其实早知彼此文学造诣之不浅,只等别人用更华丽精妙的语言夸赞回来。
“汪副总!”赵琳珊不顾自己脚上那双细跟足有七厘米高的鞋子多么容易引发高位截瘫的后果,径直照着汪顾扑来,冲得汪顾后退两步才算站稳,“我们都以为你会去文家或者霍家呢,没想到咱们国代居然差不多都跑师总的会馆来了!”赵琳珊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应该没少喝。
汪顾看看四周,笑着扶稳赵琳珊,从手袋中掏出两个金银两色包装的小盒子,“你一份,刘天伊一份,圣诞快乐。”秘书处的少女八卦是八卦,但没有国贸部的那些个姑娘心计深,汪顾挺喜欢她们那股子叽叽喳喳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加上平时因文件的问题,她没少烦赵琳珊和刘天伊,所以礼物是一定要送的,圣诞只是契机。
听见有礼物派送,秘书处的少女们提着裙子蜂拥而至,十几个人顿时将汪顾围得水泄不通。汪顾对情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两只眼睛全闭上完全不搭理,可对同事从来都细心体贴关怀备至,她早知一份两份礼物送出去只会引起尴尬,于是将同样的礼物准备了二十多份,通通放在后备箱里。
汪顾招招手,两臂在几只柔滑细嫩的胳膊的搀扶下往会馆停车场走,边走还边贫,“来来来,都有,都有,平时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我要是漏了你们谁,还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老父老母皇天后土。”反正那些孩子都喝高了,不贫无以助酒兴。
打开后备箱,一堆像金砖一样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尾箱灯一照,更显得华光万丈。
赵琳珊已经拆了礼物,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地发出惊喜的呼喊:“哇!PRADA INTENSE!”一听她喊,少女们愈是群情激动,缠着汪顾分礼物——女上司的好处,爱怎么缠就怎么缠,醋坛子男友只当你是在朝老妈撒娇,绝对不会想偏。
汪顾一盒盒分到手软,待得分完,她真觉得自己离肩周炎不远了,锁上车门,少女们又拥着她往回走。突然,赵琳珊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地又一惊一乍地大叫起来:“师总!”汪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阿斯顿马丁,正从会馆大门朝这边拐过来,后面还跟着辆上个月才开始在国内正式发售的宾利GT。
又、又是一个三、三、三、三百万…汪顾向宾利行注目礼,对着电视屏幕流口水的劲头不减当年,完全没注意到停在面前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的人并不是师烨裳。
咦?明明是师总的车呀…师总呢?
对啊,师总呢?
大多数少女对车子没什么概念,她们关心的只是车上下来的人会不会给她们带礼物,现在,车上下来的是个穿着车手服的老男人,不是师烨裳,她们自然不满,一时间,怀疑偷车的有,怀疑奸夫的有,更有甚者还怀疑那老男人是师烨裳的爹。
“劳驾打听一下!哪位是汪顾汪小姐?”
宾利GT在少女们变身喜鹊鹦鹉的档口已掠过众人摆车入位,汪顾猛吞两下口水,等着看即将打开的车门中会出来个什么样的人,彻底当老男人的问询是一阵北风。刘天伊瞧汪顾目不转睛盯着暗处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对哪个帅哥发花痴,身为秘书的觉悟幡然觉醒,立时挺身而出为汪顾遮风挡雨:“我是汪小姐的直负秘书,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老男人钻进车里,从副驾座位上拿出个夹着几张印刷纸的写字板,对着少女们说,“这辆车准备办过户手续,想找汪小姐试驾签名。”他拍拍车顶。
宾利熄灭车头大灯,汪顾紧张得暗暗搓手,闷闷的拉门声即使微不可闻,却还是被汪顾听得一清二楚。车门打开时,车厢内灯自动点亮,一个纤长的人影默默从低矮的棚顶下弯身而出,汪顾还没看清楚那人究竟是长了三只眼的马王爷,还是背上全是手的观音大士,就被身边爆发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女高音大合唱弄得差点耳膜穿孔。
“汪副总!汪副总!”汪顾迫不得已回过头来,只见赵琳珊和刘天伊一人拉住她一只手,不停在她面前跳啊跳,跳得她头直晕,“师总把车送给你了!!!你看你看!”
送就送了,什么了不起,她那辆阿斯顿马丁我天天看,月月看,都看烦了,你们让我看看新车会死是怎样?让我多…啥?!
汪顾猛回神,目瞪口呆。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阿斯顿马丁,真的,只有阿斯顿马丁。她的视线越过重重人墙,直抵阿斯顿马丁那香槟色的车身,看着那流水腰线的时候,一双眸子里全是火辣辣的不明情愫,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跳声震耳欲聋…渐渐的,她原本白得发蓝的白眼珠也被烧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说简单点,她根本就是以一只处于发情期母猫的心情在看另一只母猫。
她听见自己抖着牙关在说,“真的…吗?”就算她根本不需要有人回答,耳边还是滑过一缕对她来说,仿似雨露甘泉的声音:“真的。”
“师总!圣诞快乐!”群众演员一见师烨裳,个个像打了鸡血,不遗余力地配合演出,硬是将祝福喊得地动山摇。
铿锵有力的口号让汪顾猛想起那句“靡靡之音使人潦倒颓废,革命歌声使人劲增百倍”,急忙也跟着少女们朝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的师烨裳打招呼。
师烨裳显然是被这种异口同声,犹如喊主席万岁一样的炸雷动静吓了一跳,细腻白皙的脖颈往后缩了缩,但她大场面见多了,反应自然要比汪顾这样的小头头快的多,“啊。。各位圣诞快乐,”她抬起手腕,腕上钻表噼里啪啦一通狂闪,“诶?这个点文小姐应该过来派礼物了,各位怎么还不进去?”
耶?没见文小姐经过啊,我们从刚才就在这里待着了…
是啊,会馆只有一个大门吧?
群众竞相表示怀疑,有甚者还特意跑到大门口去踮起脚尖毫无必要地手搭凉棚左右瞧了瞧。
然而,在强有力的组织核心人物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所有质疑都将显得苍白无力,会馆大堂里呼呼跑出两个殷勤的男同志,朝着她们,用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音量,隔着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以唱山歌的方式喊:喂~快回来~文小姐来发礼物了~~~
话音落地,人群一哄而散,汪顾突觉身边挡风的墙没了,背后好一阵冷。师烨裳对还半倚在车上的大叔挥挥手,大叔把单子交给她,先行离去。
停车坪从喧闹中解脱,只余令人不胜唏嘘的呼啸寒风。
“汪小姐,圣诞快乐。”师烨裳朝汪顾走去,客气地与她握手,“公司的事情年末会告一段落,林林总总的过往我就不在节日里提起了,但重组的事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取得长足进展,汪小姐功不可没,我希望汪小姐不会嫌弃我的圣诞礼物,”她将手往车前一示,拿起那张单子,从半敞的灰色呢毛风衣内袋中抽出那只同样闪得一塌糊涂的签字笔,将它们一齐递到汪顾手中,“当然,如果你更喜欢那辆宾利也没问题,在哪个项目下签字,请随意。”
汪顾低头,借着停车场里橙黄大灯发出的光线看清了那些单子上的字,确实是一页关于阿斯顿马丁,另一页关于宾利GT的受赠书,“师总,”她抬头看向师烨裳在寒风中摆动的风衣领口,心里窃喜翻天面上心有戚戚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吧?”
师烨裳故作为难地瞧一眼向天,又一眼向她,轻轻叹了口气,“汪小姐…”将风衣脱下来,搭在曲起的手臂间,“要是不喜欢的话,现在和我一起去店里选车如何?”说完,她将一把电子钥匙交给汪顾,作势要朝宾利而去。
“师总!”汪顾一急,可是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无功受禄,有些受宠若惊而已!您…”
师烨裳回过头来,看戏般抬眉笑着,等汪顾的下文。
“要不…您把我的C200收了吧,那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汪顾手足无措地站在风中,一手握着写字板,一手捏着笔和钥匙,脸颊憋得发烫,锋利的鞋跟呲啦啦呲啦啦,在水泥地面上小幅度不规矩却也不粗鲁地磨来磨去。
师烨裳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扁扁的小酒壶,站在离汪顾三步远的地方,边听着汪顾言不由衷的话,边往嘴里灌酒,等汪顾别扭完,那一壶酒也被她喝得差不多了。
精巧的壶帽在她食中两指一个轻佻的弹动后贴回瓶口,金属清脆的叮当声响,使得汪顾更加紧张。
师烨裳凝固了笑意,定定望着汪顾,“你看最后一页。”
汪顾浑身功能完好的肌肉向来不愿服从另一个人发出的指令,可此时,她的动作似乎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师烨裳只见她迅速将笔插进胸袋,钥匙丢进裤兜,右手五指点钞一样地捋开文件纸,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随即发出“啊…”的感叹。
42——狼——
林森柏最烦过洋节,按她的话说,咱又不是啥善男信女,有嘛节好过,再说人家耶稣基督跟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咱给人过生日,人家指不定愿不愿意呢,那啥,要过咱也过啥炎帝大爷,黄帝大爷,汉武帝大爷,汉哀帝大爷的生日嘛,怎么说咱都是孙字辈儿的,给爷爷过生日,亏也亏不到哪儿去。
但是身在其位,好恶由不得她。
搞地产的人,虽然普遍智商不高,但情商绝对不低。高工高管就不说了,坑蒙拐骗之余,每天也过得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有没有节一样玩,情商高得能昨天刚说我们要深化改革,加速发展,报答人民,回馈社会,今天就能放开手脚,将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风化改革,加速扩张,暴打人民,危害社会的伟大事业中。普通职员却没那么好运,要钱没有,要命半条的他们,逢年过节不是急着收地,就是急着卖房,五一十一一概坚守,周六周日自愿不休,忙得前脚跟猛打后脚趾头,回到家哪有闲心谈恋爱搞外遇,于是大姑娘老光棍多多地有,猥琐男花痴女茬茬地出,好容易来一个与卖房旺季无关的节日,“情”商无以展示的他们要不拼上老命跟林森柏要节目,还真对不起自己长久以来为大公舍小私的牺牲精神。林森柏早几年还能扛得住公司意见箱里这提议那建议的压力,死撑着说不过洋节就不过洋节,可她见这几年经济景气,公司又不想给员工加薪,要是再不给点福利,员工们被压迫得久了搞不好会拿起枪杆闹革命,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圣诞节舞会改叫火鸡主题聚餐,这就万事大吉。
由于林森柏的松口,源通地产上下每逢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一到正午十二点就走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该置行头的去逛街,长得丑的去美容,喜欢吃的去操场先跑两圈,爱打野仗的回家擦枪磨剑,总之,正经能办事的人一个不剩,通通办不正经的事去了,害林森柏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宣布每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休半天假,二十五日视情况安排值班,也就算顺应人心,体察人情,以人为本了。
“会馆这两天全包给霍氏,席之沐一个人管不过来,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你带端竹回公司玩玩吧,反正你俩毛孩子也没地方去。”咪宝早上临出门时好死不死地交代这么句话,气得爱生起床气的林森柏差点把手里的饭碗丢出去砸她。
“滚蛋!今晚我就带端竹去参加成人party,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攻欲孝而受不待!”
林森柏愤而掏出遥控器修改车库密码,打算让咪宝徒步回会馆,但她忘了咪宝从不把自己的车往她车库里停,她这边刚改完,车库里外一起响起“密码修改成功”的动静,可那头,咪宝像是故意地喊了一嗓子“我走了!白白啊您哪”林森柏只听咪宝那辆沃尔沃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一时间又是气得抓心挠肺。
“林小姐,没事的,晚上我带你去玩。”端竹咬着筷子,眼里亮亮的,闪着善良而纯洁的光芒。
林森柏纳闷,你个小娃娃,还带我去玩,玩啥?泥巴?蛐蛐?滚铁圈?
可她也知道小孩子的自尊心最重,伤不得,一旦伤了,那可就有心理阴影的危险,于是笑嘻嘻地答应着:“好啊好啊,下午我去接端竹下课,然后端竹带我去玩。”
因为这段忙着拍地皮,端竹那间老破房子的事算是暂时搁置了,林森柏有意要往下压那片的地价,放着放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再等一段,那片的居民代表就要找上门来要求她收地了,到时,迫于舆论压力,端竹不想卖也得卖,岂不更好?所以她不再为老房子的事操心了,只心安理得地去操作眼前公买公卖的地块。
可两件事叫林森柏挺头疼的。
一是师烨裳那可怜的老父亲,大概是怕师烨裳不肯回去继承家业,打算给她点压力,所以今年不惜血本大量储备土地,搞得全市新拍地价节节攀高,旧城改造却无人问津,地涨价房不涨价,真要活活气死她;二是端竹那几个穷亲恶戚,三天两头地堵在端竹学校门口,咪宝每天去接她时,免不了得带上几个小喽啰,做一副黑社会的派头,端竹嘴甜人好,咪宝喜欢,小喽啰们也喜欢,三下两下就跟端竹打得火热,她觉得,长此以往,娃将不娃。
唉…怎么办呢?
干脆,趁寒假和端竹商量商量,去上私立学校得了,以端竹那热爱学习的劲头,上私立和上公立应该没有什么区别。
吃完早餐,林森柏得送端竹去上学。“今天我开车,你要不要坐在前面看风景?”端竹乖巧地应好,林森柏便将自己的东西都丢后座上去。
其实天天接送大可不必,端竹的自理能力很强,林森柏家洗衣洗碗这种杂事她一个人能应付得富富有余,但林森柏怕端竹被人半路劫持,身为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四有新人,她当然没傻到去冒那种风险,平时咪宝比她睡得晚起得早,接送端竹上放学的事情自有咪宝去料理,可怜咪宝送完端竹还得回来接她去上班,每天光当车夫就得花掉两三个小时。
当然,日子一长,林森柏和咪宝也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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