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华染gl-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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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选择了报仇、选择舍弃这么多年的师徒情，那么就不再有后悔的余地。

她的确是不知道所谓的解开封印居然是以少女的生命为代价，但时光不会倒流。

也不是她伤害别人的借口。

既然选择用多年情谊换取武林人士的信任与力量，那么有什么后果，她都必须要承受。

尽管承担后果的，居然是李墨染而已。

其实关于李墨染的身份，自己早就想好，等取到寰神剑就向众人宣布，少女是自愿为了武林未来交出神剑，她仍然是嫣然剑派的大弟子。

就算少女恨她，但那时她的安全堪忧，自然可以让自己打着保护她的旗号，硬将少女绑在身边。

不让她再靠近季云愁半步。

……多么丑陋的独占欲。

祁落英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没有血性的兽类，就算暂时无法面对那潜在的爱意，她也一定要将少女囚住，不让他人觊觎。

瞥了一眼放在屋中圆桌上的“神剑”，祁落英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却没想到李墨染身体内的根本不是什么寰神剑，而是姮嫣一派的传世宝剑“嫣然剑”，和飞藿的山重剑、青云的游蛇剑没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居然被林露给耍了，当初果然不应该让她那么痛快的去死！

没错，姮嫣剑派的上一代掌门、她的师姐，根本不是什么因病去世，而是被祁落英在几年前亲手所杀！

如果没有她的出卖，当初的萧家怎么会在举家潜逃的前一天被天旨教灭门！

祁落英很早就拜入姮嫣门下，与林露做了同门姐妹，待她也如同亲手足一样。

只是没想到那女子居然和李元有那样的关系，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套出萧家的情况不说，还出卖了一直将她当亲女儿看待的萧海六夫妇！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的妹妹刚出生时，抱着软软的妹妹，她笑着对林露说，等女孩长大，让她认林露做干姐姐。

现在想到林露当时虚伪的笑容，祁落英就觉得想吐，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愤恨！

怎么就相信了她，是自己害死了家人！

后来还是很偶然的一个机会，让她偷撞见这个“好姐妹”和李元幽会的情景，这才算是真相大白。

再后来，祁落英改了名一直住在姮嫣山上，因为师父的原因，林露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而当林露终于稳坐掌门之位时，李元却已死了。

两个人表面感情深厚，其实在私底下早不知对对方产生过多少次的杀机。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祁落英第一次觉得冷。

现在墨染生死未卜，都是自己一手促成。

她的人生，究竟要做错多少件事才算尽头？

只求不死不休有办法救治少女，一定有办法的……

想到那天少女的惨状，祁落英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但前提是一定要和天旨教有所了断才行。

到时候……就算李墨染亲自动手，她都心甘情愿。第三十七章　无名小村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村庄，安静，祥和。

男耕女织，阡陌交错，井然有序，倒真有几分桃花源的味道。

“快看！”突然，一个在自家门外择菜的大姐仰起头，惊讶的扯着另一位指向远处的屋顶。

只见在绵延的草屋上，有人的踪影由远而近，蓝色的影子犹如灵巧的燕子，只是几个起落，转眼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她们这才发现原来这影子是一个刚过二八年华的俏丽女子，穿着湛蓝色的轻衫短裙，脚下一双白的晃眼的暗纹短靴，竟是一点脏污都没有。

不过真正让两位妇人吃惊的却是少女的容貌，额发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少女面颊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她柳眉如烟，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含秋水，就算只是一个眨眼都仿佛能勾人心魂，当真是应了“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的诗句。

少女举手投足都少了点同龄人的轻浮，反而带着点天生的媚气，盈盈走来都显示出她的婀娜小腰，配着少女的轻声细语，更是一副艳冶柔媚的样子。

如果此时站在面前的是男人，恐怕三魂七魄都会被她勾了去！

本来那农家妇女么，楞仲是因为在这山村里长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标致的人儿，更何况她还会“飞”！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仙女从天而降咧。

但是这一细看后，才发现这少女魅惑天生，不像是什么仙女，反倒像是山里成型的狐狸精，越看越觉得是个祸水。

于是大妈皱着眉毛瞪着眼睛，态度十分不好的问：“你是谁？上俺们村干嘛来了？”

“我……”被抢白了一番，又看出对方不欢迎自己，少女的俏脸登时红一阵白一阵。

其实真要说来，少女的确是无辜，就因为这张脸，她一直都遭到同性的敌视还有异性有色的眼光。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想问个路。”娃娃音从少女身后响起，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扬着笑容站在少女身后，十分有礼貌地冲着两位妇女道。

一看到女孩，那横眉竖眼的大妈表情登时温和了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慈眉善目，前后反差之大，气的管烟澜直咬牙。

这个在别人眼里还未过舞勺之年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实际上比少女还要大了一岁的李墨染。

说起两人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原因，还要回溯到五天以前。

“无论云愁是生是死，我都要见她一面。”

李墨染坐在马车里，对驾车的娥兰道。

“没用的。”娥兰专心驾车连头都不回，可还是答道：“……不死不休已经将她带走了。”

因为她不想死在你面前，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那我们就去暮涧村。”那是当初找到不死不休的地方。

“他们说过不会回去，就算在，也不会见你。”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我受人所托照顾你，现在你身体还没好全，哪都不许去！”

“我知道你也喜欢云愁，所以没必要勉强自己来照看我！我不能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你打算怎么样？你又救不了她！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去找祁落英报仇！”

娥兰终于气的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下后怒气冲冲地扭头道。

只是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身后的少女表情顿时变得隐忍与痛苦。

过了许久，李墨染才低下头，自嘲道：“你说的对……是我太没用了……”

娥兰想要安慰，却又无从说起。看了少女一眼，她叹了口气。

李墨染只是沉默地坐回车里。

自始至终，对不起季云愁的都是她李墨染，自己累得她被母亲责骂，害的她为自己吃尽苦头，连到最后，这条命也为自己搭了出去。

而她，能给季云愁的，不过只是一句表达爱意的情感。

原来这世界真的有像季云愁这样的傻瓜，为了一句“我爱你”，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倾尽所有，只为换取他人幸福。

其实说李墨染没骨气也好，没脑子也罢，她本来当真是不怎么怨恨小师父的。

儿时的墨染，如果没有小师父的教导与帮助，恐怕只会成为一个遍体鳞伤的杀人机器，成为大师父想要塑造的那样，成为一个没有血性成日畏缩在黑暗角落中的蝼蚁。

当初把剑封印在自己体内的时候，墨染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小师父会来取，她知道小师父的身世，也知道自己的。

只有她和林露知晓，那所谓的门派宝剑“嫣然剑”，其实就是那些武林人士争相想拥有的寰神剑。

这剑，时代都是封印在人类体内，由血肉供养，方可一直锋利。

自己心房缺损，生命随时有危险，成为寰神剑的宿主倒也算是各为其用。

那时候的她就想，没关系，我愿意的，小师父就算想把她杀掉，恐怕自己都会将剑双手奉上。

谁能想到呢，嬉皮笑脸、阴险圆滑的李墨染，竟然为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把自己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一切都踩在脚底。

可是现在，当时说不恨不恨的李墨染，此时却对自己崇敬的小师父，有了排山倒海般的恨意。

因为那个一笑就让天地黯然失色的女子，那个为自己舍命的女子。

她恨小师父打破了她们原本快乐简单的生活，她恨小师父没有给她们更多的时间相知相守，她恨小师父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拆散她们，她恨……

她恨即使这样，还会偶尔想起小师父对她的好的自己。

她恨，自己的心，居然这么下贱没有尊严。

季云愁对自己的无私照顾，总会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涌上心头，然后鞭挞她的良心，刺痛她的情感。

对季云愁不是不爱的，可还没有机会将这爱破土发芽，属于这颗种子的一厘阳光已经失去了温暖光华。

如果喜欢小师父是习惯，那么从今往后，她将要改变这个习惯。

因为没有了再喜欢她的理由。

如果不喜欢季云愁是因为时间不够，那么从今往后，生命剩余的时间就是她再次爱上她的时间。

一生，很长。

很短。第三十八章　偶遇劫匪
在行进至一蜿蜒山道时，娥兰与李墨染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两人不知道，此处在当地是有名的土匪山，凡是过路人都要被他们敲一笔。

“三哥，就这么个女娃，抢了也没意思！”为首的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转头对斜后方的另一名男子道。

她们的马车简单破烂，驾车的又是个女孩子，一看便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主儿。刚才拦下这辆车，完全是三哥的主意。

娥兰双手未松缰绳，表情也十分镇定。

车内的李墨染听到外面的异动，悄悄将手拢了拢袖子，并把云愁留给自己的琴抱在怀中。现在的她随着寰神剑的取出，内力尽失，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扯后腿。

“蠢材！这就是你不懂了，就因为是个小妞，我们三哥才……嘿嘿！”另一个瘦高汉子有些猥琐的笑了几声。

“哎？”一开始的大胡子有些傻眼：“可这就是强抢民女了啊！”

“说你二愣子你还狡辩！”那瘦高男人拍了大胡子的后脑勺一下，气道：“咱们本来就是强盗！你还管那么多作甚！”

饶是怪人见多了的娥兰，在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也有点忍俊不禁。

许是看见自己被一个小女孩取笑，大胡子满脸涨红，怒声道：“小鬼！莫要高兴地太早！”

他大喝一声，骑着胯下的棕马，举起双锤就向娥兰而来。

其实嘛，他最多只是想吓吓她，因为觉得自己失了颜面。以大胡子的性格，平时是绝对不会向一个小姑娘下手。

只是谁都没想到，此时娥兰从容的一手探进车帘内，把偷听的李墨染揽个正着后，她足尖一蹬车辕，竟然向后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了旁边的地上。

这些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汉一惊，已是来不及，连人带马一头撞在了车身上。

李墨染也是惊魂未定，不过安稳心跳后看娥兰的眼神变得有点复杂。

这人，果然是会武的。

“就你们，也想擒住我吗？”似乎是能感觉到会有恶战，娥兰变换了表情，原本普通的面相上居然让人产生一种类似妩媚的感觉，浮起的笑容都充满了将要嗜血的快意。

趁着娥兰松开拉住自己的手，李墨染急忙退到一边，现在的少女模样太过陌生。

而对面自始至终未出声的三哥，盯着女孩手中的玄风琴，终于开口道：“你们和无忧谷季玲玲是什么关系？”

娥兰闻言一愣，李墨染却抬起头来看向他。

此人身形虽不如身旁那些大汉壮实，却也并不单薄。他有一双雄鹰一般的利眼，高挺的鼻子，厚实的双唇。下巴的一圈胡茬更是显得极具男人味。

在李墨染打量他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墨染。

随即，他微微一笑。这样面容狰狞的男人，笑起来居然带点孩子气：“你……就是那个能让我弟妹都没辙的李墨染？”

他的笑容使人感到很熟悉。

像，实在太像了。

跟季云愁一般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的笑脸。

娥兰已经收敛了杀气，她也感觉到这些人并没有恶意。

“那么，就请允许我介绍一下。”男人彬彬有礼，除了外形，倒真没有给人以匪类的感觉：“在下孙离照。算起来，嗯……应该是云愁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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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神火雷霆寨。

这的确是武林中霍霍有名的“土匪寨”，他们有着正道的名头，却干着强盗的事情，不过因为他们做事客气，偶尔只是向路人“借”一些银两过日子，从未谋财害命，见着确实没钱的人也不会强求，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们。

这个在江湖史上算是有点传奇门派的地方，李墨染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里。

看着孙离照热情好客的脸，李墨染却觉得整个心脏都有被人揪住的错觉。

他是季云愁的亲人。

他还不知道，自己害死了云愁……

这样的思想总是徘徊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李墨染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娥兰知晓她在想什么，虽然对这地方充满好奇，却依然担忧的对她寸步不离。

娥兰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有些奇怪。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确实是喜欢季云愁的，而至于为何心动，恐怕就是当初不小心看到了季云愁一脸温柔的默默注视着李墨染时吧。

那种表情，她已经很久没从自己身旁周围那些人的脸上看到过。

她未得到过那种温暖，所以万分渴望。

只是她不明白，季云愁明明知道李墨染不是全心全意在自己身上，为何还要那样义无反顾。

那时候的她认为，李墨染，不配。

也许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嫉妒在里面，娥兰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这几年，她的感情生活一直空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在情感上，她或许连个稚童都不如。

所以，羡慕得到这样纯粹的感情却又不知珍惜的少女，有些故意作对的味道。

对于李墨染，她的心情的确是有些模糊。不喜欢少女暧昧不明的态度，却又舍不得真正伤了她。

毕竟，从认识到现在，其实除了少女有时那些不要脸的玩笑，她待自己的确是极好的。

明知道自己身份不明却收留她，出去总会带份糕点送给她，偶尔会在自己对某些小东西展露出渴望时，表面上少女会嘲笑她幼稚，可每次回房间却总能看见桌子上那些小玩意就躺在那里。

李墨染的关心很别扭，但是天性使然，有些关怀她仍然是不自觉的分给别人。

甚至连后来，当她知道自己喜欢季云愁时，她也没有改变过。

啊……那次有些吃醋兴致的争吵除外。

李墨染啊，真是不属于那种能记仇的类型。

也或许，这些事情根本还无法让她记在心里而已。不在意的事情，又何关乎其他呢？

而娥兰觉得自己对她的心情有些怪异时，是前些天的那场大变故。

太奇怪了，面对季云愁对李墨染的牺牲，她起初是有些排斥的，这个女人，又在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在她看来，真正该死的，应该是李墨染那个小师父才对，凭什么要季云愁来善后？

只是对女人的心疼、惋惜之后，她突然想到的，确是李墨染。

如果那个臭丫头醒来以后知道季云愁为了她而死，会怎么办？

会自责，会内疚，恐怕更会生不如死吧？

那种感觉会多么疼，娥兰并不知道，可是她却不忍不愿让李墨染体会那种疼。

连昏迷着的季云愁被不死不休带走都不知道，娥兰自始至终都盯着的是少女昏睡的面庞。

这张脸，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呢？哭吗？

可是答应过季云愁帮忙骗她的，果然什么不知道比较好吧？

娥兰并不知道，她这样的心思，终于还是应证了季云愁临走之前的那句话：“其实，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