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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同人)过尽千帆皆不是-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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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之至,而在小燕子和永琪心中,焉知不是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乾隆三十年二月,春寒料峭。
流云已经悄然回到景阳宫,继续她的影卫生涯。锦儿则谢绝了永琪为她另外安排住处的好意,仍是回到了城郊自己的住处。自与锦儿见面之后,永琪始终牵挂着当年的事,加上小燕子没有任何消息,让他心焦似火,坐立难安。他决定亲自去查探是否有线索。谁料才出皇宫,尔康已经神色慌张地找来,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永琪,你快跟我去学士府!”
尔康素来冷静自持,何时有过如此惊慌之态?永琪心中划过不详的预感,猛地停住脚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小燕子……”
“不是!”尔康否认,然而神色却没松弛半分,“是锦儿出了大事!”
永琪只觉耳朵嗡嗡作响,摇着尔康的手臂,呼吸急促:“她怎么了?”
尔康跨上马背:“我们边走边说!”
学士府离皇宫并不远,永琪和尔康策马狂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锦儿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与当日判若两人。几名大夫凝神把脉,终究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永琪和尔康急冲进来,焦急地道:“怎么样?”
其中一位大夫道:“回额驸,这位夫人被人一剑刺中心脉,恐怕无力回天。”
永琪咬牙:“我去宣太医!”他转身便走,身后却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唤:“五阿哥……”
锦儿从昏迷中醒来,掀动着嘴唇:“五阿哥,奴婢……有话要说……”她艰难地转动着脑袋,望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眼里满是恳求之色。
尔康会意,带着大夫悄然离开,直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永琪和锦儿两人,锦儿才轻声道:“五阿哥,奴婢有些话藏在心里二十年,今天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仿佛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在眼前重演,永琪紧紧地抓着锦儿的双手,仿佛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锦姨,你别说了,我去宣太医来,你不会有事的!”
锦儿摇摇头,反握住永琪宽大的手掌:“五阿哥,那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林跃为了保护奴婢已经死在他的剑下,奴婢也不想苟活于世。”胸口的疼痛让她的呼吸紊乱,两行清泪划过她的脸庞,“但是有些话不说,奴婢……奴婢死不瞑目!”
永琪已隐隐猜到与二十年前的真相有关,但锦儿气息奄奄,他如何忍心追问?锦儿虽是愉妃的贴身宫女,但永琪一直以礼相待。按照祖宗规矩,除了中宫皇后所生子女,其余嫔妃与子女不得同处一宫,以防外戚干政。在永琪迷迷糊糊的记忆里,锦儿每隔一个月总要到阿哥所来瞧他,把额娘捎带的东西带给他,也把额娘的消息带给他,让他从未记事起就对额娘有了一份难以言说的眷恋。在他和额娘的心底,对锦儿都是相当感激和亲切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四岁那年,那本该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生辰。而他亲眼目睹的一切,却将所有的美好都摧毁了。
永琪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殷红,与锦儿嘴角渗出的鲜血融为一体。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锦儿断断续续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其实……奴婢一直不敢……告诉五阿哥,是奴婢……害了娘娘……”她凄然一笑,心中却觉得如释重负,“如果不是奴婢,他们不会知道娘娘与方家的关系,更不会知道方夫人已经将那双儿女的下落告知娘娘。可是……咳咳……”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封信会给娘娘招来杀身之祸。奴婢的妹妹在他们手里,奴婢从小父母双亡……姐妹……相依为命……奴婢没有办法……”
“锦姨,别说了……”永琪心中五味杂陈,早在锦儿二十五岁年满出宫之时,他已觉得锦儿欲言又止。那时他虽只十岁的年纪,然而年幼丧母在强敌环伺的皇宫中成长,让他的感觉比其他同龄人敏锐得多。他不愿再往下想,看着锦儿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忍不住一手抵住她后心,期望能多挨一刻是一刻。锦儿却轻轻摇头:“五阿哥,你不怪奴婢……奴婢死也瞑目……当日是他们指使……指使枫儿在娘娘的食物中下毒……等我们找到娘娘……已经……已经晚了……”
永琪渐渐明白:“所以,枫儿之后得了肠痨暴毙,也是他们要杀人灭口,是不是?”
锦儿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眼中平静的光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不安的表情。她使劲摇头,声音已经渐次低下去:“奴婢……亲眼所见……”她只觉眼前一片黑暗,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不是……不是他们……是……是……皇……”话未说完,已是身子一歪,气绝身亡。
锦儿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重重地敲打在永琪的心上。他使劲摇晃着锦儿的身体:“锦姨!锦姨!”
锦儿再也不能回应他了。
依稀还是当年百花齐放的春季,锦儿牵着他的小手:“五阿哥,这就是您的额娘,愉妃娘娘。”
依稀还是那年的生辰,他的手中举着五彩缤纷的花环,锦儿在一旁静默地微笑:“奴婢陪五阿哥去找娘娘吧。”
二十载光阴荏苒,时间的流逝不曾带走当年的悲剧,反而如同一个永难消除的魔咒,将越来越多的人卷入这一场悲欢离合。
方家二十余口一夜之间惨遭杀戮,额娘也因不肯吐露箫剑与小燕子的下落而死于非命,即使是锦儿,哪怕已经事隔二十年,也免不了遭人灭口的命运。
那么……
徐公公是否尚在人间?
小燕子如今又在何方?
永琪的拳头渐渐握紧——绝不能让小燕子重复额娘与锦姨的悲剧,哪怕……
等永琪将林跃与锦儿合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景阳宫,已是日落时分。小桂子着急地迎上前来:“五阿哥可回来了!皇上召您去乾清宫呢!”
永琪勉强打起精神:“多久之前的事儿?”
“大概半个时辰之前,小路子来传的话。”小桂子想了想,“奴才打听了一下,似乎是有了福晋的消息!”
永琪精神一震,将锦儿的事暂时压在心底,迅速换下平民服饰,往乾清宫去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北京二月的天气正是乍暖还寒,一场雨落下更增寒意。雨点打在琉璃砖瓦之上,蹦出清脆的响声。不一会儿,天色已如浓墨般直坠下来,连悬在乾清宫外的大红宫灯也比平日暗淡许多,随风飘荡。
永琪请过安之后,乾隆便命他起来,却久久不发一言,既不言明传永琪过来的用意,也不告知他小燕子的消息,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乾隆坐上皇位三十年,眼神自是深邃老练。永琪却觉父亲的目光大异往日,似乎隐藏着三分惋惜,三分怜悯,三分歉疚。永琪顿觉奇怪,再看乾隆眼下一片乌青,仿佛近日疲惫不堪,未曾好好休息,而不知何时,他的鬓边竟出现了几根白发。
永琪顿觉心中一酸——父亲已近花甲之年,不但要为国家大事劳碌,有时还要为家庭小事操心,即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劳累奔波。永琪愧疚之心渐生,却听乾隆突然出声:“永琪,不要再继续了。”
他一时未能反应,不知乾隆意有何指:“什么?”
“不要再继续了,不要再继续寻找小燕子。”乾隆声音低沉,“朕虽然下旨不让你参与寻找小燕子,但朕更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朕知道你在暗中查探小燕子的下落。但是……”他摇摇头,“总之,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下去。”
永琪起初甚是惊异,随即恍然——乾隆的眼线自然遍布宫中,自己频繁出宫,引人注意在所难免。然而,乾隆似乎并不打算治他抗旨之罪,语气也甚是温和,但仍然制止他的行动,却是为何?他直直地跪下:“皇阿玛!小燕子遭人所害,含冤受屈,离宫之后恐怕已与奸人狭路相逢,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要儿臣无动于衷,儿臣实在做不到!”他重重地磕头,“皇阿玛,只要小燕子平安无事,儿臣甘领抗旨不遵之罪!”
乾隆的眼中开始弥漫起悲伤之色,望向永琪的目光中寄予无限同情,只是缓缓摇头。永琪接触到父亲的眼神,心下微微发凉,直直注目于乾隆:“皇阿玛的意思……”
乾隆看着跪在脚下的儿子,止不住沉重的叹息——长痛不如短痛,他实在不想看着永琪去等待一个永远没有的结果。他闭上双眼,狠一狠心:“因为,你要寻找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章
有刺骨的凉意自背心泛上永琪的脑海,让他全身忍不住打颤,整个人如卧冰上。永琪只觉一个焦雷在耳边炸开,他掀动着嘴唇,声音已经变调:“回不来了……是……是什么意思……”
乾隆的目光中怜悯之意大盛:“鄂敏顺着线索追到城外,在天津城郊发现了坠落悬崖的马车。”
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永琪的心中有声音极力狂呼——不是的!不是的!怎么能证明那就是小燕子乘坐的马车!一定是弄错了!
仿佛看穿永琪的心思,乾隆摊开手掌:“除了马车之外,鄂敏带人在崖底发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并在尸体旁发现了这个。”
永琪的目光甫接触到乾隆的掌心,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一颗心如坠入寒冬腊月的湖水,瞬间凝结成冰。
“永琪!你看!”她来来回回地摆弄着手中的玉佩,右手伸向他的腰间,“和额娘留给你的那块一模一样!原来娘和额娘就像我和紫薇一样,真的是结拜姐妹!”她郑而重之地收好玉佩,“我总是毛毛躁躁的,娘留给我的玉佩,我可得仔细藏着,别弄丢了才好!”
……
他小心翼翼地将修补好的发簪重新插入她乌黑的发丝,捏着她的鼻子:“可不许再摔坏了!”
“是!五阿哥大人!”她俏皮地一挥手绢,“除非我脑袋搬家,否则我连睡觉都不把它拿下来,这样行了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又在胡说八道了!”
……
那枝刻着小燕子和他的名字,如同燕子展翅欲飞的发簪已然折断;那块箫剑成婚前交予小燕子,与他那块恰配成双的玉佩已然碎裂!那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看在永琪的眼中却越发猩红如血。
一声杜宇春归尽,玉碎人亡两不知!
双手无力地展开,碎玉悄无声息地落在永琪脚下的金砖之上,迸出清冽的碎响。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空,永琪全身的力气在刹那间一丝一丝地抽离,颓然软绵绵地委地坐下,胸口激荡,头痛欲裂。
乾隆察觉到永琪脸色不对:“永琪,人死不能复生,你……”
人死不能复生!永琪胸口的血气愈加澎湃汹涌,仿佛有无数利爪撕扯着他的心,扯到四分五裂,痛到麻木绝望。
月色猝不及防地扑了下来,似鬼魅的眼睛惨白可怖。永琪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自胸口涌上的腥甜从喉间喷涌而出。
昏昏沉沉中,仿佛是谁在急迫地呼唤——“永琪!永琪!来人!宣太医!”那声音却突然转调,变成了女子脆若银铃的声音:“永琪!……”
小燕子一身冷汗,直直地坐起身来,清尘山庄的寂静被方才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打破,箫剑和晴儿也从睡梦中醒来,急匆匆地奔到小燕子的房间来看个究竟。
小燕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明白爹娘天各一方的无奈,作动不安。小燕子的冷汗涔涔而下,她不自觉地按住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忽而一只手搭上她的脉搏,箫剑凝神道:“晴儿,还是去拿一碗安胎药来吧。”
晴儿忙忙地去了,箫剑握住小燕子的手:“小燕子,怎么了?做噩梦了?”
小燕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哥哥,忽然用力抓住箫剑:“永琪……永琪是不是……”
“永琪不会有事的!”箫剑打断小燕子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燕子,只是做梦而已。”他接过晴儿端来的汤药:“大师兄动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想必不久就会有永琪的消息。小燕子,你先把这碗安胎药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了。”
小燕子就着箫剑的手一口一口吞下苦涩的药汁,默默地躺了下去。想起梦里的永琪,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被角,眼睛睁得大大地,对着帐上的铜钩,再也没能合眼。
“永琪!”熟悉的呼唤钻入他的耳膜,声音熟悉到极致。
他转身紧紧拥住她:“小燕子!你终于回来了!”他贪婪地抓紧怀抱中的温暖,“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我!”
她的笑容有些模糊,声音空灵得仿佛来自天际:“永琪,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你要等我!”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永琪!你要好好地等我回来!”
春寒料峭的深夜里,月光沉默自窗棂间漫入景阳宫的卧房,映在永琪苍白的脸色上。床上的男子毫无倦意,整颗心随着银炭的燃尽而冷寂如死灰。
“永琪,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她的声音微微急切,“但是,你如果不好好爱惜自己,我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回来!”
小燕子,你是不是在骗我?
永琪心如刀绞,将断裂的玉簪狠狠扎向自己的手心。前尘往事纷纷扰扰,一点一点侵袭着他的灵魂。
她一身布衣,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目光里满是信任依赖:“皇上!我要见皇上!”
她的眼睛亮如秋水,举起酒杯:“敬最糊涂的猎人!”
她穿着小太监的衣服,眉宇间英气勃勃:“五阿哥好身手!”
她豪气地一拳拍向他的胸口,爽朗笑道:“我没有给你那一箭射死,就死不掉了!”
她满身伤痕地靠在他的怀里,下定决心:“我也要为你做一个全新的小燕子!君子一言,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
她可怜兮兮地被他拥在怀里,眼神害怕而迷茫:“永琪,我这么坏,你还要我吗?”
她飞身徒手去抓那把宝剑,惊得他魂飞魄散:“永琪,小心!”
她猛地撞向箫剑,气急败坏:“箫剑!你要是伤了永琪,我跟你拼命!”
她的手环绕上他的脖子,声音温柔婉转:“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洞房花烛夜,她的笑容明艳灿烂,烛影摇红,芙蓉帐暖,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认真的誓言宛在耳边,而她的笑语如珠却已消逝在宫廷的刀光剑影里,再也奢望不到。
她亮如星辰的双眸,她爽朗灿烂的笑容,他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不会听到她俏皮地歪解成语,再也不能看到她乱挥鞭子地撒娇吃醋,所有绮丽的美梦都成了梦幻泡影。
泪眼朦胧中,墙上飘逸的字迹仿佛已经变形扭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画中的她却依然美丽如初,语笑嫣然,灵气逼人。
“五阿哥,福晋离宫之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流云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永琪心下大恸——他和小燕子的孩子!
仿佛有一根钢针狠狠地刺入脑海,又使劲拔出,那样深入骨髓的痛楚,让永琪连呼吸都感到尖锐的疼痛。
永琪木然地看着手中的玉簪——只消往心窝一戳,所有的痛苦都将了结。不止如此,他还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妻子,天上人间,海角天涯,永不分离。
他慢慢抬起手来,玉簪在他手中泛出清冷的微光。
“永琪!不可以!”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燕子的眼中充斥着泪水,“永琪!你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那样真实的声音和感觉,永琪丢开手中的玉簪,飞奔至窗前,大声呼唤:“小燕子!小燕子!……”
他的声音穿透铜墙铁壁,响彻遥远的天际。
紫薇紧紧地靠在尔康的怀里,忍住腹中隐隐传来的不适,伤心地落下泪来,喃喃哽咽:“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患难扶持,欢乐与共,永远不离不弃。她怎么忘记了?”
尔康拥住紫薇颤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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