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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年(胤礽重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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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嘛……”胤礽缓缓念着,片刻过后却是笑了:“无妨,总有一日他会感激爷的。”
  施世范不解他这话的意思,胤礽却是不欲再说下去,回头面对着那枪靶,再次抬起了手,又一发弹丸出了膛。
  身后蓦地响起了一阵笑声,胤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凉凉说道:“大哥怎么也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这里,不用去办差吗?”
  “哪里用得着日日办差的。”胤禔说着便走上了前来,而施世范则很直觉地退开到了一边去。
  胤礽没有理他,换好枪弹,第三次抬起了手,手指才搭上扳机,另一个人温热的手掌就覆了上来,几乎是握住了他举着枪的手。
  “你握枪的方式不对,这样一次两次还好,多来几下明个儿你就要觉得掌心疼了,”胤禔的嘴唇就贴在胤礽的耳边,慢慢说着:“而且这么握着很容易被反冲回来的力道伤到。”
  他挨得这么近,胤礽觉得很不舒服,想退开身,胤禔已经带着他的手扣下第三枪,依旧是稳稳命中目标。
  “可以了。”胤礽收回手,不自然地说着,胤禔又笑了笑,往后退开了身体。
  轻咳了一声,胤礽收起有些尴尬的心绪,斜睨了他一眼,道:“兵部很闲吗?爷怎么最近总是看你到处晃荡?”
  “说闲也不是很闲,雅克萨打完了,跟罗刹国的后续谈判事宜还得准备着,不过嘛,”胤禔说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大事有尚书大人盯着,小事勤郡王也能让人做得七七八八了,当真无愧于汗阿玛赐他的这个封号,于是爷便成了闲人一个了。”
  胤礽撇了撇嘴,胤禔这话里不管是自嘲还是暗嘲他的那点意思,他又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他是打定主意装糊涂了。
  “那正好,大哥可以有空多教教一众弟弟们,”胤礽说着冲旁边不远处在习箭的一众阿哥微抬起下颚,道:“大哥既然这么热心教人,那边学生多得很。”
  胤禔的目光跟着移过去,才四岁大的九十两个也跟了来凑热闹,正学着其他人的样,艰难地拉着弓,一箭出去,连靶面都没挨上。
  胤禔笑着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他们两个太胡闹了,我教不了。”
  胤礽轻哂,也没有再说,收回枪转身吩咐人便准备回毓庆宫去。
  胤禔跟上去喊住他,问道:“爷,你这枪,是最近被汗阿玛念叨了许多遍的那位工部侍郎戴大人制的?”
  “与你有关吗?”
  “好奇问问而已。”
  “想要枪,便去工部要,爷这里没有。”胤礽丢下这话,转身便走了。
  两个月后,原本因为研制冲天炮有功而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两的戴梓却突然被人给参了,参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任的工部右侍郎南怀仁,当然,联名的还有一个叫陈弘勋的从六品的工部员外郎。
  南怀仁是个洋人,从比利时来的传教士,顺治年间就远渡重洋来了这里传播教义,康熙八年起被授以钦天监监副,此后便一直在朝廷为官,此人精通天文历法又擅自火器,还做过康熙的老师,教授康熙西学,胤礽也跟着他学过一些天文知识和几何学,总体来说,这是一个能人,很得康熙的敬重和信任。
  十几年来,南怀仁在朝廷一路仕途平坦,官至工部侍郎,在众多来朝的洋人传教士中,也算是罕有了。只不过因为近年来他身体欠佳,康熙出于体恤便撤了他的官职让他回府休养,转而开始重用戴梓,先是让他取代南怀仁顶替了工部右侍郎一职,继而又因为他仅用八天时间就造出了南怀仁专研一年仍旧未做出成果的冲天炮而大加恩赏,几番下来,南怀仁便因此心生嫉妒而怀恨在心,正算计着要找个机会给他难堪,这机会就送到了他的眼前来。
  这个员外郎陈弘勋是明末起义军领袖张献忠的养子,因为向清廷投诚而在工部混了个小官当,此人整日游手好闲并无多少建树,有一回偶然见到戴梓私下里见倭国人便上去敲诈勒索,戴梓自是不从,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后陈弘勋回去越想越不甘心,与南怀仁一合计,一本折子呈到康熙面前,就把‘私通东洋’这么一顶大帽子给扣到了戴梓头上去。
  这事情还是挺出乎人意料的,虽然私底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事,但是因为戴梓这人本身就是个直脾气,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少,而最近风头正盛忌恨他的人也不少,因而很自然的,所有人都选择保持了沉默,没有人愿意出来帮他说一句话,谁都不想惹这个骚。
  岳端对此很有些不平,戴梓是直,是清高,因此连他的面子也不卖,但正因为这样,岳端却反倒是很欣赏他,知道他是被人诬陷的,看不过眼就想上奏为他求情,最后却被胤礽给制止了。
  胤礽只说了一句:“先看看再说。”
  参戴梓的折子呈上去没几天,案子没结康熙的处置旨意也还没下,那南怀仁自己却先病重去世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是半夜,康熙得知消息,匆匆出了宫去了南怀仁府上亲自探望,而南怀仁吊着最后一口气,在康熙面前声泪俱下地述说戴梓如何不忠居心叵测私通倭人为害朝廷。到死都没忘了拖上戴梓,这口怨气也实在是有够重的,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来这么一招,戴梓就算没罪也被他说成有罪了。
  康熙是明君没错,也估摸着戴梓大概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没错,但他也是个顾念旧情之人,南怀仁是他身边为官十数载的老臣,又与他有过师生之谊,若是不治了戴梓就是坐实了他诬陷,这不仅是打了南怀仁的脸还下了他自个的面子,他万万是办不到的。
  于是到最后,戴梓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夺了官职流放了盛京。
  其实没有被流放去更偏远的地方,而是盛京,以他身上所背的罪名来说,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
  至于与南怀仁一块上奏的陈弘勋却是没有好果子吃,这事平息之后没多久,康熙便随便找了个罪名便将之给处置了。
  其实戴梓他是真冤,说他私通倭国,那完全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有几个倭人私下里来找他要他将制作冲天炮的图纸卖与他们,却被他严词拒绝了而已,只是没想到会让陈弘勋那个小人给看了去。
  岳端对一个人才就这么给埋没了很是扼腕叹息,胤礽却是笑了笑,在戴梓上路去了盛京没多久之后,私下里吩咐岳端:“你去,找人去盛京,将戴梓给弄去福建去,这一回他没理由再拒绝你的示好了。”
  岳端闻言惊讶地看向胤礽:“太子爷您要将他弄去福建?”
  “这样的人扔去盛京受冻挨饿你不也觉得挺可惜的?”胤礽勾起嘴角,道:“皇上他要的是面子,爷要的,却是人才。”
  岳端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爷您的意思是要他去福建助您……?”
  “没错,你心里有个谱就行,这事做得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奴才明白了。”
  随后,胤礽又吩咐道:“再派人去给爷查一查倭国当下国内的形势。”
  一边说着,胤礽突然又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或许可以找那个雅尔江阿问一问?不过还是以后再说吧……实则胤礽并不怎么想沾惹他。
  岳端不明白胤礽想做什么,不过他说的一一应下便是。
  倭国……胤礽暗想着那些东洋倭人也敢打起大清火器的主意来了,当真是没有自知自明。
  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这是康熙曾经对倭国做过的评价,胤礽觉得,实在是再确切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倭子国……让太子爷收了算了,哈哈哈~


☆、挑拨

  茶园。
  二楼凭栏而坐的男人端着茶盏轻抿着;对台子上正上演着的戏目兴致缺缺,目光一直注意着下头进门处的动静;小半个时辰过后,一辆马车在茶园门口停了下来,有人从车上下来;进了茶园里来,也上了二楼,在一旁角落上安静处落座;而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又坐了片刻;起身走了过去。
  来的人是安亲王府的十七阿哥,僖郡王岳希。
  正喝着茶看着戏;身旁的侍从小声与他禀报,说是有人来向他请安,岳希有些诧异地看过去,那人已经迎了过来,行礼道:“奴才纳兰揆叙给僖郡王请安了。”
  岳希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傲慢地点了头,道:“爷是来喝茶看戏的,不想让人知道了,你若是无事便请自便吧。”
  揆叙对他的反应并不介意,而是笑着道:“若奴才是专程来找王爷您的呢?”
  岳希皱起眉,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最后让他坐了下来。
  岳希是安亲王第三任继福晋赫舍里氏所出,与岳端是一母同胞,算起来索额图该是他们的亲舅舅,虽然他不像岳端那般与胤礽走得近,但对着明珠的儿子,自然也更加热络不出起来就是了。
  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揆叙却仍然是言笑晏晏地与他拉起了家常:“奴才听人说安亲王近日里身子骨不太好,一直在府中休养,现下可还好些了吗?”
  “你有话直说便是。”岳希冷淡地回道。
  揆叙被他堵得一时尴尬,于是便也不再绕弯子了,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僖郡王,奴才专程来找您,其实是想给您提个醒。”
  岳希又怀疑地瞅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爷需要你来提醒什么?”
  “准噶尔部那噶尔丹正在喀尔喀蒙古构衅兴兵兴风作浪,皇上有意派人前去苏尼特部驻防,奴才收到消息,这被选中的人,正是安亲王,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了。”
  “那又如何?”
  揆叙叹气道:“王爷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且不说这路途遥远,安亲王大病初愈能不能吃得消,而且皇上的意思,似乎是只拨给他兵丁区区五百人而已,这么一去一年,已经有人私下里议论,这与其说是派安亲王前去驻兵,倒更像是将之……”
  倒更像是将之给流放了。
  揆叙没有说完,岳希的手却是微僵了僵,当初他阿玛上战场,哪一回不是佩大将军印,统帅千军万马,鸣号拜纛还有皇上亲自相送,若此次真如面前之人所言,那么他原先他听到的那些隐隐绰绰的传言,就不是空穴来风了。
  皇上有意削弱一众议政王大臣的权利,打压王公宗室,而这第一个要取之开刀的,便是安亲王府。
  岳乐现下的身体状况,根本容不得去那么远又清苦的地方风餐露宿一整年,康熙这是要将之往死路上推了。
  揆叙见岳希怔住,知道自己要说动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于是又继续道:“皇上圣意已决,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王爷您别介意奴才说得不好听,若是安亲王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您可曾想过您日后要如何自处?”
  岳乐要真的死了安亲王府便要分家了,岳希和岳端本身有郡王爵,也都有御赐的府邸,因为岳乐的意愿才一起住在安王府的大宅子里,而岳希虽有王爵却因曾在战场之上受过伤落下了病根子,空有爵位没有差事,赋闲在家,整日只能喝茶看戏,其实也是挺苦闷的。
  当然不论心里有多不痛快,岳希都不想表现给揆叙看,而是淡然道:“爷是皇上亲封的郡王,有何可担忧的。”
  揆叙摇了摇头:“王爷,您,勤郡王,还有安亲王世子,一旦安亲王百年之后,世子爷袭了爵位,您们兄弟可就出了三个郡王了,这便是逾制了。”
  岳乐虽然生了二十个儿子,活下来的却只有五个,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和十九阿哥,除了十六阿哥是庶出,其他均为继福晋赫舍里氏所生,十五阿哥马尔珲是世子,而岳希与岳端又分别受封了郡王,一旦马尔珲袭了爵位,安府就出了三位郡王,确实是逾制了。
  岳希脸色稍变,却仍旧是强装镇定道:“那又如何,当初是皇上下旨封的爵位,既然已经封了……”
  “那是因为皇上没想起这一桩,”揆叙说着笑了笑:“若是有人提醒皇上一声,御史再多上几个折子诟病一番,加上皇上如今对安亲王府这态度,您觉得您的郡王之位还保得住吗?”
  岳希的手再次僵住。
  见他已经不再镇定,揆叙又接着道:“皇上若是要降爵,在您和勤郡王当中,要么是一视同仁一块给降了,要么,以勤郡王现下在兵部里干得风生水起的表现,加上后头还有太子爷给撑腰着,您觉得皇上是会保着您还是他?”
  揆叙绕来绕去终于是说到了点子上来了,岳希嗫嚅着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在对方嘴里蹦出‘太子爷’三个字之后也终于渐渐回味过来,这人来找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目的了。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要爷对付爷的弟弟?”
  揆叙勾起嘴角:“先下手为强,奴才相信王爷是聪明人。”
  “让你来跟爷说这些的,到底是何人?”这么问着,岳希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而他也很相信,若是他什么都不做,很快便会有人将逾制一事大肆渲染,他的郡王位子,是不可能保得住的。
  “王爷心中有数便是,奴才只是给您提个醒而已。”见岳希已经被自己说动了,揆叙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于是也无意再逗留,告辞起身离开。
  几日之后,岳乐被调往苏尼特部驻防的圣旨便下了来,而他前脚刚走,岳希就闹腾开来了要分家。
  再之后,风言风语很快传得街知巷闻,说是勤郡王与僖郡王的侍妾有染,被僖郡王捉奸在床,僖郡王忍受不了这等耻辱才提出分家之意,安亲王府的事情当下便成了京中各府各院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事情闹大了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康熙把岳希与岳端两个叫去问话,岳希一口咬定对方与自己的侍妾私通,岳端喊冤,俩人一言不合,当着康熙的面又吵了起来,而作证的一众王府下人都说是亲眼所见岳端与岳希的侍妾在府邸花园里搂搂抱抱暗通款曲,最后岳希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地求康熙给自己做主,岳端气得全身发抖却是百口莫辩。
  岳端被罚回了府邸闭门思过,岳希带着家小搬去了自己单独的府邸,而流言却并没有就此平息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已经闹到不止是文武官员,连外城百姓都有所耳闻,人人津津乐道。
  岳端在府上闭门思过,胤礽见不上他就让施世范前去探望,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施世范将岳端说的一一转报给胤礽,说是通奸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当时不过是那侍妾脚拐了岳端顺手扶了一把,原本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
  胤礽听罢施世范说的,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岳希不该不知道才对……”
  “太子爷您的意思是?”施世范也隐隐猜到了,只是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又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至于故意闹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吗?
  “这事在外头传得这么热闹,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而岳希在皇上面前的表现,若说他自己干的,倒也说得过去。”
  施世范惊讶道:“僖郡王自己做的?!这应当不可能吧。”
  岳端与岳希虽然是一母同胞,却素有不合,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不过若说岳希会因此而故意诬陷恶整岳端,却也委实很难说得通。
  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管是真是假,岳端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可岳希他自己又能讨到什么好?同样要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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