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笑春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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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岚慢条斯理地将话筒离开自己的耳朵安全距离一米然后默数十下再好整以暇地拉进距离。

和她一样永远的嗜睡者啊，小渔的美容觉一般都是从凌晨两点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即使是她，也不敢在中午之前吵醒她。

“呐，小渔，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过我估计会更久。”发泄之后继续有气无力的女声没好气地道，“我敢打赌如果不是现在你实在闲得心里发慌的话打死你在下一个世纪之前你也不会打电话给我的。”

“呀，小渔你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呐呐，有来无往非礼也，我也来猜猜你。恩，既然你醒了，那么你肯定要去冰箱里面找芥末酱来空口吃——”

话音未落，话筒里传来开冰箱“咚”的一声。

“哈，看来彼此彼此嘛……”然后再是关冰箱的声音，玻璃瓶子被用力按在桌子上传来的清脆的声音，“你在打完电话之后——即是你嘴巴不用动的时候，一定有薄荷糖含在嘴里——”

“我个人认为薄荷控至少要比芥末控好上几倍。”白岚懒洋洋地将自己缩进座位里，扬眉而笑。

“对了，岚啊，我昨天去参加了一个书画展。”

“怎么样，堂堂Q大附中以书画特长生招入的渔大才女收获如何？”

“别提了！你记不记得咱们小学五年级那个教美术的欧巴桑？我竟然碰到了她！OMG，我差点没被唠叨死！”

“呵，说起来我明天可能也会遇上一个唠叨狂。”

“哦，哪个倒霉孩子将要遇到你这个变态？”

“你记得不，池家当年那个勉强称之为还算美型的小正太？”

“啊——那只啊，岚啊我改变说法可怜的孩子是你才对。那小正太长得倒算对的起观众，那张嘴还有那性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你还别说，刚才找池家老爷子，竟然还想劝我学学他！”

“……”

“……”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电话。

＇六＇

如此连番轰炸了数个人之后，漫长的旅途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事实证明了用电话打发时间是很快的。只不过——

这些导致的后果就是。白岚叹口气，仔细打量自己的黑眼圈。秀气地打个哈欠，白岚背起背包。一粒薄荷糖被剥开。

用迹部大人的话来说。这真是一个不华丽的开端。

飞鸟二号从深蓝色的天际飞过。温柔的东京下午两点半的风。

转过身来，白岚的眼神不再懒散，明亮宛若瞳孔中有莲花绽开。双手握拳。面向远方。

东京，青学……是吗？

“哟西——”

＇七＇

东京真的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呀。

背了轻便背包然后拖着小旅行箱的少年笑眯眯地穿梭在车水马龙间。

下午二时温柔的阳光非常跳跃的色彩，撒在人身上是绵软和暖的触感。宽广的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细碎光影下两边是令人目不暇接的商店。不同于神奈川的安静，一个非常非常热闹且生机勃勃的大城市。人非常地多，到处都是欢欣涌动的人海。且色彩丰富。

白岚打个哈欠等待着红绿灯，然后穿过人行横道去买报刊亭里的地图。

模样憨厚的报刊亭老板告诉她，青学旁边就有一户人家的儿女居住，来自中国姓池。池家的主人在郊外开了一家旅馆叫做“丹心”。

“那是一个非常热爱自己国家的老人哪！”

于是白岚很顺利地便来到了大门前挂了写着“池家”字样的房宅之前。沉重大铁门之后的背景是大片大片长势繁盛过头的花园。

有着亚麻色长发的美貌少女在门铃响起之后匆匆地从林木丛中走了出来。

“Hayi，我叫池绮夜，是白岚吧？”身穿连衣长裙的美丽少女一张中国传统的鹅蛋脸，说话声色清冷，简洁干练。微微鞠了一躬之后，池绮夜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个勉强能够称之为微笑的弧度，打开了铁制的大门，非常沉重的吱嘎声无声地告诉了白岚它的年岁古老，“爷爷已经通知过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舍友，请多多关照。”

略显高傲的冰山美人非常礼貌地伸出手来。

“唔。是绮夜学姐哪。这么久不见，感觉你一点都没有变呢。”白岚不以为意地笑，这样的池绮夜总是会让人觉得时光是静止的。和多少年前一模一样呀。

“依卡琳，别吵！”一只黑色大狗突然从旁边的草丛中跳出来，黑亮的眼睛打量着白岚这个外来侵入者，警惕地后肢立起，喉咙里发出代表危险的咕噜噜的声响。池绮夜低声一喝，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四肢软下来，用湿漉漉的鼻头拱白岚的裤脚。

“这是池绮暮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狗。你知道的，他那种烂好人，家里这种临时或长时间收留者很多见，不要在意。”微微一颔首，这个干练骄傲的少女在提起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时用的是没好气的指名道姓，眼神里的光却是一瞬间柔和了。

领着白岚继续向深深庭院中隐隐露出一角的古老别墅走去，池绮夜一板一眼地交代着新房客。

“这里就我们两个住，爷爷偶尔会在双休日从旅馆那边过来拜访。早饭每天6点半开饭，中饭11点半，晚饭是7点半。如果不回家吃的话，请提前一天打招呼；如果要晚些回来，也请提前留便条或者是打电话。至于家务什么的，交给池绮暮就好。”

“唔。”白岚点头，深以为然。池绮暮留在她脑海里幼年的印象是系着围裙的带水汽的怨妇脸，情商过万而智商为负数；而天才智能型少女池绮夜智商直指250，至于情商么……至少对家务活什么的是一窍不通的。

用池爷爷的话来说，这是多么完美的搭档。

　
第一卷　覆盆子卷　006　【东京】　下
＇八＇

随着两人走近，古老别墅的模样渐渐显露出来。是阳光下奶黄色的20世纪建筑，高高台阶两边扶手之类的青铜金属被风雨打磨出金光来。

落地窗砖块式的房屋四周都是沉重被挽起的墨绿色天鹅绒布落地窗帘。走进去之后是宽敞的厅室。深红色的红木地板在阳光倾洒下非常有味道，被分割成客厅，厨房，餐厅等几部分。旋转的楼梯通向二楼。

“一般来说看电视请在10点之前结束。不过池绮暮偶尔会超时，记得提醒他。冰箱在客厅里，长年有点心牛奶，烧饭是池绮暮的工作，所以厨房不需要理会。后面有通向地下室和后花园的门，不过，呼，算了，你不会对那个经过池绮暮整理的花园感兴趣的。对了，池绮暮每天拖四边地，家里很干净，你想要赤脚随便你，你脚下的小熊维尼限量版拖鞋是池绮暮收藏的——他参加社团活动在外边住宿几天后才能回来，反复叮嘱我交给你的——不要看我。”

池绮夜简单地介绍着，又指挥白岚换了室内拖鞋，帮忙搬了行李往楼上走去。

“楼上除去两个卫生间外一共有五个房间。一间我改成了书房，其它两间暂时空闲堆放杂物。你的房间是左数最后一个，已经收拾好了。至于爷爷说的粉红色……我个人认为是他的恶搞，所以只用了简单的实木原色系列家具。”冷静的少女半转过头来，“如果你真的想——”

“夜学姐，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感激您！”白岚感动地看着对方，直截了当地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眼泪刷刷的。如果真的是粉红系列的话，她呕都要呕死了。

“不用叫我学姐了，直接叫我绮夜吧。”面对举动夸张的白岚少女神情一点都没有变化，安然自若地低头走路，“走这边。你的房间旁边一间是池绮暮的，对面的一间是我的。如果有事的话敲谁的门都可以，但前提是门前的木牌没有挂出‘免打扰’字样。”

池绮夜走过去，哗地一声将准备好的房间门打开，然后微微侧过头来做出请的姿态。

很小很小的房间，但是阳光能够直接从巨大的落地窗中照下来，倾泻而下的巨大光晕，金色光芒笼罩着它，仿佛一瞬间明媚了整个世界。

家具简洁且温馨，木头制的大书架上有趴倒咧着嘴笑的布偶小熊以及插满新鲜野花注着清水的小木筒）。窗户上挂了一个手工版的晴天娃娃，还有流苏的白色丝质窗帘。

站立在一边上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唇角罕见地有着柔和的弧度。

“这就是你的新家。重新说一遍，我叫池绮夜，青学三年级。欢迎你。白岚。”

漫不经心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少年怔了怔抬起头来，突然眼底里也有了温和的笑意。

新家么……

“……Hayi。”

＇九＇

然后是一些生活用品的问题。

因为池绮暮不在家，所以两人必须出门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所以匆匆放下背包之后风尘仆仆的白岚无奈地跟着池绮夜走进了附近的大型超市。

应该说是规模非常之大的超市。

兵分两路，白岚拿出了非常强大的池绮暮临走之前罗列出来的非常强大的长条单子来看：X月X号，XXX超市XX时XX品牌海苔大包装打X折；X月X号至X月X号，XXX超市XX品牌美味鲜100克装附送两包西红柿酱……惊叹半晌然后推着购物车开始在超市间游走。

气喘吁吁地最后从货架高处上辛苦地拿下一大包海苔完成了购物任务，白岚正准备为自己只比传说中的151小朋友高一厘米的身高而默哀两分钟，突然被一个非常耳熟的女声打断。

“啊，叔叔的啤酒已经买好了，唔，让我看看，最后是伦子阿姨的一瓶酱油以及龙马的……所有超市里储存的Panto？”

白岚目瞪口呆地摸摸自己的耳朵，然后转过身去。

转角处推着手推车过来的少女，同样举着一张长长的条子。海水蓝的长发与剪平的刘海，不是借住越前家的奈奈子又是谁？

＇十＇

飞鸟二号非常尽职地出现在超市中，收了翅膀与玩具小鸽子打招呼。

“嗨，哥们儿！我是个跑龙套的，神奈川土生土长。五湖四海皆兄弟。你打哪儿过来的？”

＇十一＇

“那个，大姐姐，”流汗地看着奈奈子费力地将货架上所有的葡萄味的Panto全部扫荡进手推车里，白岚无语地走过去，礼貌地鞠躬，“可不可以留三瓶给我？”

万能背包里绝对不能少了这个呀。

“啊，对不起——三瓶是吗？你和我的表弟口味很像呢！”奈奈子抱歉地拣了三瓶递过给白岚，“他唯独嗜好这个，所以……”

“谢谢。”白岚优雅地一笑打断了对方的话。哎呀呀呀，竟然会在这么囧的地方这么囧地遇上那个变扭孩子的表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岚，刚从神奈川过来。”

“啊，我叫奈奈子——神奈川，很远呀。”果然白岚是老少通吃的，奈奈子被那清亮的笑容一晃，老老实实地就和白岚一路并肩走来，“你是来这里上学的吗？”

“是的。我来青学上学。”白岚完美地维持纤细秀美的少年形象，笑得很开心。

“啊，真巧——龙马也是在青学上学的呢！”奈奈子拍掌而笑，正好经过配饰柜台，她打量白岚半晌，突然随手从一边拿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扣在白岚头上。

“啊——非常像！你和龙马真的好像！个子也是，年龄也是，口味也是，连学校都一样！”貌似非常激动的奈奈子，“唯一不同的就是白岚比我们家那位个性实在是好太多了！”

白岚饶是承受能力惊人，也忍不住蹭蹭蹭三条黑线上头。

正与玩具鸽子聊得火热朝天的飞鸟二号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呱呱叫着充当背景从白岚头顶飞过。

奈奈子当然不可能知道白岚额头上的动漫式三条线。非常激动地打量她半晌，转过头来，她对着结账的收银台小姐道：“非常合适……啊，小姐，这个多少钱？对，那个少年头上的那顶！那顶帽子我买了！”

不会是要送给自己吧……

这边白岚无语，一时间好笑，也起了玩心。将一瓶芬达放进万能背包，第二瓶“啪”地打开，仰起头来就是一口，然后将帽檐向下压了一压，然后微微抬起头来露出唇角的弧度，少年不可一世的不屑一顾，是青春灿烂的气息：“Madamadadane！”

白岚是伪装界的高手，这样的神态是手到擒来。可怜的奈奈子被吓到了。

“啊——你认识龙马对不对！”奈奈子惊叫地拉住白岚，“你们同一个学校，你们是同学对不对？”

“嗯嗯。我明天才去报道哪。”笑得非常狡黠的少年不置可否。将第三瓶芬达递给奈奈子，然后转身离开。让她想想，和池绮夜在哪里约定会和的？

“咦？给我做什么？”纳闷地低头接过，再抬起头来，奈奈子却发现神秘的少年已经安然远去。奈奈子急切地喊道，“你叫白岚是么！你是不是认识龙马？你是他的朋友对吗？你是几年级几班的？”

＇十二＇

“第一瓶未来会给你所说的龙马，第二瓶我自己喝了，那么，第三瓶就送给你吧。奈奈子姐姐。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哟。唔，就权且当作——作为对你让了三瓶芬达给我的感谢吧！”

阳光下转过身来，单手插进裤子的口袋，举起芬达来的少年笑得春光灿烂。

即使是帽子也压不住的，唇角眉梢的温暖明媚。

　
第一卷　覆盆子卷　007　【迟来的新生】　上
＇一＇

樱花树下清隽秀美的白衣少年。

干净的刘海下面是温和如玉的黑色眸子，风姿清雅。弧度优美的下巴线条柔和，初春的晨曦中流转着温润的光芒。

繁花三千下白衣被清风满涨着鼓起，明明不是崭新的雪白，那种略显岁月痕迹的晚玉兰白色却轻盈得像是要飞起来。

仅仅离青学校门口几步之遥的樱花树下，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们都被这一幕所惊艳。

然而似乎少年本人一点也没有身为被参观者的自觉。

“呐，小汐，安啦安啦，我真的没事的。”白岚一只手夹住电话，敷衍着自家老妹，漂亮的眸子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校门口，“老师并没有责怪我迟了两天才来报道。校服虽然断货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送过来，学费和书本都OK，看样子课程不是很难，行了啦，你照顾好老娘就好了，你虽然也迷糊可是两个人加起来总也快赶上个诸葛亮。好了我的话完了还有事就这样不用说了拜——”

一口气说完然后将电话挂掉，白岚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情舒畅，小步跑向校门口等待已久，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

“呐，绮夜，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会。”淡然少女举步向校园走去，“照看你入学是我的职责。刚才我们去的是教务处，现在我们应该去找你的班主任。”

“呐呐呐，绮夜，我自己去也可以的。你初三功课应该很紧的，早自习翘掉了没关系吗？”

“我是学生会主席，早读课都是在学生会开会。没有人会奇怪。”

“哇，绮夜和小时候一样很厉害啊！”

“谢谢。”

然后继续着这种没营养对话的白岚与自家的班主任互相见了面。

对于这一点我们有必要再提一句，据说我们可爱的白岚同学在三个月之后在街上遇到了班主任然后在对方热情的招呼声中茫然地打量他半晌，末了迸出一句结论来。

“唔……果然不认识啊。你谁啊？”

＇二＇

“一年一班——是么？”白岚仰起头来读着教室门口的班牌，笑眯眯地再望向自己的老师，“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来日本，日文还不是很熟练。”

“没事没事。”老实巴交的小个子中年男教师月斋笑得也挺乐呵，“白岚同学可以进去吧。”

阳光照进教室的讲台。安静立在讲台一边微笑着的纤细少年一身白衣秀美非常，墨玉般的眸子温和而明亮。

“咳，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要转来一个新同学——”

然而可怜的月斋老师明显是没有什么威信的，话说到一半，下面已经吵吵嚷嚷成了一团。

“啊，是个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