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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触不到的对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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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这头的梨园千夏呼吸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哦。”
进藤光早就习惯了她冷淡的反应，犹自兴致勃勃地说，“夏，幼狮赛开始的时间定在这个星期六，但对局安排表还没出来，真希望第一回合的对手就是你！”
梨园千夏泼他冷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幼狮赛是淘汰赛吧？你想第一回合就被淘汰吗？”
进藤光被噎了一下，想到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顿时泪流满面。
不到中盘，电脑那头的对手就投子认输了，梨园千夏没下过瘾，于是对电话里的人说，“进藤，你上线，我们下一局吧！”
一听这话，前一刻还泪流满面的进藤光立马满血，屁颠屁颠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电脑了。
第二天，梨园千夏放学回家，手冢妈妈告诉她有棋院来的快递。她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一看，果然是幼狮赛比赛的具体时间、地点和对局安排表。
幼狮赛是淘汰赛，参赛者为十六名院生和十六名年轻职业棋手，共五个回合，比赛时间为三天，本周六周日两天，下周六一天。
对局从早上九点半开始，梨园千夏出门，进藤光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她，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夏，早上好！”
初夏的早上，许是阳光太好，有那么一刹那，梨园千夏被进藤光的明亮的眼神晃了一下。
“早上好，进藤。”梨园千夏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眼里的柔和如此真实，发自内心。
今天的幼狮赛，棋院安排的对局室在二楼，两人一起到的时候刚好九点，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进藤！这里！”
才站定就听见有人叫，进藤光和梨园千夏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和谷义高正兴奋地朝他们这边招手，站在他旁边的一个青年男子默默捂脸往旁边挪了一步。
梨园千夏注意到这个细节，忍不住噗嗤一乐。
“夏，我们过去吧，和谷和伊角前辈都在那里！伊角前辈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去过中国棋院交流的那个人，你还不认识吧？我来给你介绍！”说着下意识地拉起梨园千夏的手快步往那边走。
梨园千夏的手动了一下，最终没有挣开。
“梨、梨园？！你怎么也来了？刚刚看到你和进藤一起，我还不敢相信……”和谷义高惊讶地看着和进藤光一起走过来的梨园千夏，目光落在她胸前佩戴那朵代表院生的米分白相间的花上时，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你你是院生？！”
梨园千夏笑眯眯地点头，“是啊。”
和谷义高合上下巴，不满地抱怨，“那上次你怎么都不说啊？进藤也不告诉我，害我这么惊讶！”
躺着中枪的进藤光干笑两声：不是我不想说，是夏不让说啊……
梨园千夏眨眨眼，表情十分无辜，“因为上次碰见你的时候，我还不是院生啊。”
这时一旁的伊角慎一郎插话，“……那个，这位是？”他一边说，视线狐疑地飘过两人交握的手。
顺着他的视线，进藤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突兀地松开手，爆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对梨园千夏解释，“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和谷义高神经大条没注意到刚刚那一幕，只觉得进藤怎么莫名其妙又抽风了。
伊角慎一郎微微挑眉，看了看进藤光又看了看梨园千夏。
梨园千夏瞟了进藤光一眼，没有说话，转过头神色如常地对伊角慎一郎点点头，“初次见面，你好，我叫梨园千夏，目前是名院生，以后请多关照。”
“啊，我叫伊角慎一郎，职业二段棋手。”
“进藤，梨园桑，早上好！”这时候穿着浅紫色西装的塔矢亮走了过来。
“塔矢君，早上好。”梨园千夏朝他点点头。
五感敏锐的她感觉到从塔矢亮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整个对局室的气氛忽地滞了一下。刚刚还三三两两闲聊的众人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聚焦在这个身形笔直的少年身上。
塔矢亮是年轻棋手中的佼佼者，梨园千夏从《围棋周刊》上了解到，从他步入棋坛开始，连续三年幼狮赛冠军都是他，也难怪这么多人关注他了。
塔矢亮礼貌地朝几人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梨园千夏的脸上，他微微蹙着眉头，有些遗憾地说，“梨园桑，可惜不能快些和你在比赛中对局，按照棋院的安排，我们的对局还要等到第四回合半决赛上呢。”
梨园千夏半眯着眼睛看他，“是可惜，看来你的第四个幼狮赛冠军奖杯是拿不到了呢。”
塔矢亮目光一凛，“啊，尽管来吧，我会在第四回合半决赛上等着你！”说完这句宣战一样的话，他就错身步伐坚定地离开了。
收回心神的梨园千夏发现，此时此刻整个对局室安安静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诡异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一向看塔矢亮有点不爽的和谷义高完全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异常，犹自握拳，兴奋地说，“啊哈哈，梨园，你刚刚的宣言太霸气了！打倒塔矢亮！”
旁边伊角慎一郎有些无语地斜了他一眼，实在是不想承认这么笨的人是他朋友：塔矢亮主动向她宣战，那意思好像笃定她能闯进第四回合半决赛，难道重点不是应该关注一下这个梨园桑的实力吗？
刚刚牵梨园千夏的手，纯属本能反应，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反应过来的进藤光怕她生气，所以着急解释，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介意？
这是不是说明至少夏是不讨厌他的？
这么一想，进藤光整个人有点发飘，连塔矢亮跟他打招呼也只是傻笑着胡乱应了一下。
“进藤，喂，进藤，你在傻笑个什么？”和谷义高叫了两声都不见回应，气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掐。
“咳咳，放、放开……”
梨园千夏和伊角慎一郎看着大庭广众下互掐起来的两个二货，对视一眼，默默远离两步，就当不认识这两个人……实在是太丢脸了好吗？
所幸这个时候台上棋院老师开始试音，意味着比赛快要开始了，两个二货这才消停下来。
而同一时间，棋院门口，不期而遇的两个高段棋手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第40章
自从听说今年院生里有个叫梨园的人特别厉害，而且还没有指导老师，森下九段就惦记上了。闻名不如见面，他决定还是要亲眼看看她的比赛对局，要真是个好苗子，那必定要抢到手！
所以幼狮赛第一天预赛，森下九段赶在比赛前就来了棋院，却没想到有人和他来得一样早。
绪方精次，塔矢行洋门下目前成就最高的棋手，名人、十段、小棋圣三个头衔的持有者。
森下九段曾在头衔战中和这个年轻人数次交锋，和塔矢行洋大气十足的棋风不同，他的棋处处透着缜密的算计，锋芒毕露，是个十足可怕的对手。
今天棋院的对局安排除了幼狮赛外，并没有大手合或头衔战比赛，绪方精次这个时候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思绪斗转，森下九段笑着说，“啊，绪方名人，真是巧呢。”
绪方精次扶了扶眼镜，同样笑得人畜无害，“是挺巧，只是不知道森下九段怎么会有兴趣来看幼狮赛？”
幼狮赛对大多数职业棋手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因为它存在的目的主要在于为年轻棋手们提供一个交流锻炼的平台。参赛的棋手有一半是院生，年轻的职业棋手中棋力高能看的也就那么几个，真说有点看头，那也要等到半决赛或者决赛的对局了。
森下九段不动声色，“绪方名人不也来了吗？”
两只狐狸都猜到了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彼此交换了一个火花十足的眼神。
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响起一道中年男人惊讶的声音，“……绪方老师，森下老师？！”
两人停止对视，朝来人的方向看去。
绪方精次笑笑说，“啊，天野桑，早上好。”
森下九段也笑着点了点头，“天野桑是来做幼狮赛采访报道的吧？”
一身橘色西装，有些中年发福的报社记者天野扶着挂在胸口的相机，一边喘着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是啊，车子在路上遇到了一起小车祸耽搁了点时间，这都赶不上幼狮赛的开幕仪式了。”
“车祸？天野桑没事吧？”森下九段关心地问。
天野赶紧摇摇头，“没事没事，是前面一段路有两辆车追尾，所以堵了一会儿。”
说着他看了看森下九段，又看了看绪方精次，笑着问，“绪方老师和森下老师都是来看幼狮赛比赛的吗？也是，塔矢四段可是绪方老师的同门后辈，森下老师门下弟子进藤三段和和谷二段，他们都是这次幼狮赛夺冠的热门棋手呢。”
两人笑笑没有接话。
绪方精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我们还是快上去吧，比赛恐怕快要开始了。”
“啊！比赛！”天野一拍脑门：被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
三个人刚出电梯，就听见对局室里传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的声音，不由得加快步伐。
……
为了尽可能起到磨练年轻棋手棋力的效果，幼狮赛第一回合的比赛，分别由十六位院生一一对上十六位年轻职业棋手，具体对手随机抽签决定的。
按照指示找到位置，落座后，她的对手真柴二段也走过来坐下了，梨园千夏抬头看了过去。那人一头卷翘的橘色头发，掉三角的眉眼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阴沉感。
梨园千夏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老实说来这个世界也有几个月了，身边看到的都是俊男美女，突然看到这么一个颜值平均线以下的人……还觉得挺神奇！
她这反应被真柴充看在眼里，他以为这个叫梨园的院生是第一次和职业棋手对局，被吓到了，顿时有些得意地松了松领带，“嗯哼！”
随即想到刚刚远远地在人群里看见她和进藤、和谷、伊角他们很熟的样子，脸色又沉了下来，他瞟了梨园千夏一眼，“院生？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参加幼狮赛吧？”
梨园千夏眨眨眼，“……”这，是又被鄙视了？
她是没说话，旁边一群一见梨园千夏落座就围上来的院生小朋友们不干了，纷纷眼神不善地盯着真柴充。尤其是化身铁杆米分丝的今井当即冷哼一声，“梨园桑的确是第一次参加幼狮赛，但他肯定比你厉害多了！”
此话得到围观的院生小朋友们一致点头赞同。
真柴充瞟了他们一眼，嗤笑一声，“哈哈，是你们认为的厉害吧？一个女人而已，能厉害到哪里去？今天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职业棋手！”
“你——”今井气得脸都红了，正打算撸袖子跟他打一架，被梨园千夏冷冷地看了一眼，这才忍了下来。
有些人明明没什么本事，却总喜欢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梨园千夏根本没把这个叫真柴的二段棋手放在心上，所以被他挑衅倒也没多生气，直到他说出那句侮辱女人的话。
梨园千夏笑了笑，“呵呵，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是院生吧！”
对她脾气已经有些了解了的院生们下意识地抖了抖，默默后退两步。原本还因为真柴充的话而愤愤不平的人，纷纷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随即眼神发亮。
——大魔王这是要发飙啊……怎么感觉有点小兴奋呢？
其实真柴充说完那句话就有点后悔，最近的大手合比赛频频失手，眼看着以前被他嘲笑过的和谷、伊角都升上了二段棋手，今年的大手合成绩也比他好，他心情烦躁，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看着梨园千夏脸上的笑容，真柴充莫名感觉有点发冷，只不过不待他多想，棋院老师就宣布对局开始了，整个对局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
天野对着对局室里猛拍了几张照片，着重对着塔矢亮、进藤光等几个夺冠热门棋手进行了特写。拍完之后他转过头，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发现绪方名人和森下九段都不见了。
“咦？”他转着头四下里看了一圈，才看见两人正一前一后往某个方向走过去。
天野有些纳闷地嘀咕，“塔矢君、进藤君、和谷君他们都不在那个方向啊，难道那边有两位看好的棋手？”
定睛看了一会儿，见两人在一张对局桌前停了下来，天野把目光转向那张桌子正在对局的两个人。
其中的一个职业棋手他认识，是真柴二段，他进入职业棋坛后成绩一直平平，去年才险险升上二段，两位老师看好的应该不是他吧？那就是另一位院生？
由于角度的关系，天野只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略显纤瘦的笔直背影。作为记者的职业嗅觉告诉他这里有卖点，正想抬脚走过去，却在看见另一个走过来的人时，惊讶地顿住脚步。
“桑原老师？！”天野低呼一声。
这实在不能怪他大惊小怪，要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幼狮赛预赛，居然同时出现了三个顶级棋手！
这是什么情况？！
天野恭敬地迎上这个让人尊敬的老人，“桑原老师，您也是来看幼狮赛的吗？”
“也？哦呵呵~是天野啊，除了老头子我，还有其他人也来了吗？”桑原本因坊驼着背慢悠悠地走过来。
“啊，是啊，绪方老师和森下老师也来了呢，他们到那边看对局去了。”
“哦？是吗？”桑原本因坊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绪方和森下九段正站在那里神色认真地看棋。
“说起来还不知道那个院生是谁，绪方老师和森下老师好像都是来看她对局的呢，旁边还有那么多院生观战，她的棋力应该不错~”天野有些疑惑地感叹了一句，随即看向桑原本因坊问，“桑原老师，您今天来也是有看好的棋手吗？”
院生，黑色头发的女孩？不会是梨园老头的孙女吧？
桑原本因坊重新眯起眼睛，他背起手抬脚往那边走，嘴里说，“既然绪方和森下都在看，老头子我也去凑凑热闹吧。”
“诶？”天野愣了一下，这才跟了上去。
……
真柴充虽然有点后悔之前说的那些挑衅的话，但他对这场对局并没有多少担心。毕竟对手只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院生，而他好歹也在职业棋坛上摸爬滚打三年了。
但开局之初他就察觉到了不妙。
这个院生落子很快，几乎在他的白子落子同一时间，她的黑子就压了下来，落子的姿势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和自己对局的是像他老师一样的九段棋手这样的错觉！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对手不过是个院生而已！
真柴充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不要自乱阵脚，只是拿着棋子的右手还是不自觉有点发抖。
艰难地布局完成，真柴充还在想这局棋怎么下，黑子就已经展开了进攻，一步一步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他拿着白子的右手抖啊抖，咬着唇，抬眼悲愤地瞪了梨园千夏一眼：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只不过梨园千夏没看他，她盯着棋盘，有些意兴阑珊地想：好歹也是个二段棋手啊，跟和谷比差远了！
梨园千夏最近跟阿福下快棋下多了，刚刚一个生气，就想着用快棋来杀杀这人的威风，没想到对手太菜……这杀过头了，能坚持十分钟么？
事实证明，能。
不多不少，刚好十分钟，真柴充投子认输了。
“哦也~”院生小朋友们一个没忍住高兴地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还在比赛中，又纷纷压下心中的激动，只不过表情都带着一股子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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