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湘西往事:黑帮的童话-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这么好,为什么出来这么久也没有看见你们联系?义杰,算哒,莫去哒。不丢这个人。”
  我终于明白了何勇的意思。这件事情是因为他的鲁莽而起,所以,比起其他人,他心里面更为愧疚,也更加着急,但是他不愿意牵连到我,不愿意我遇到被拒绝的尴尬与丢人。
  这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温暖。那一刻,我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地告诉他们,我和海燕之间的关系,但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你们都莫管那么多,等着我就是了。我晚上回来,记着等我啊。”
  将何勇按回到了座位上,轻轻地拍了一拍他的肩膀,我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背后,没有挽留,没有阻拦,每个人都定定地坐在原位,鸦雀无声。
  出门那一刻,我毫无保留地露出了自己的笑容。
  因为,我确实很喜欢这种一锤定音的感觉,而就在不久之前,同样在这些人里面,享受这个权利的还不是我。
  天马行空的何勇
  找海燕借钱,本来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
  可惜只是没有太多问题,而不是完全没有问题。问题不多,只有一个:那个年代,没有手机。
  我无法得知海燕现在所处的位置,海燕也同样不晓得我要来找他。所以,当我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班车,从九镇赶到市内,再转公共汽车,一路寻找,来到海燕当初告诉我的那个家庭地址的时候,他却并不在家。开门的是一个老头,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却依然整齐的深蓝色中山装,他是海燕的父亲。
  当听说我是来找他儿子的时候,这位老人脸上并没有表露出礼貌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让我进屋。他只是一手扶在墙上,一手扶住门,上上下下如同看贼般打量了我半天,说:“不在屋里。”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
  “那你晓不晓得,我到哪里去找他?”
  “不晓得,不晓得。你们天天和他在一起玩,你都不晓得,我怎么晓得?”
  “哦,那好。搭帮你哒!”
  老人点了点头,“呯”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城市太大,我也不太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守株待兔,等在海燕家门口,期待他回家的时候,我能遇见他。
  从下午三点多开始等,站累了,就在路边一个花坛上坐一下;坐累了就四周走两步,却还不敢走得太远。一包烟都快要抽完,抽得嘴里又苦又涩,几乎没了感觉,我还是没有看到海燕。
  无数次,我都起身想要走,却又不甘心,害怕自己刚走,海燕就会回来。
  于是,一等再等,前前后后等了大约五个小时,看着人们归家,看着人们做饭,再看着人们家里的电视响起。直到天色全黑,我才完全说服自己,等不到了,海燕今天不会回来。
  海燕确实不会回来了。因为就在我百般不愿千种不舍地离开他家时,他却在千里之外的广东陆丰。前一天,他就跟着他的大哥,一个叫做廖光惠的人到那里进货去了。
  命运就在这里错开。如果我能够提前一天来,或者海燕能够晚一天走。那么后面的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我们几兄弟也就不会卷入到日后那场九死一生,涉及我市江湖顶级大哥位置之争的巨大漩涡当中。
  21世纪的现在,交通非常发达,通往各市区、乡镇的班车,巴士不说是通宵达旦地营业,至少也会工作到很晚。就算没有班车了,还能打的,但是那个年代和现在完全不同。
  20年前,公共交通虽然刚刚开放了私营,也仅仅只是小猫两三只。大部分的车都还是属于国营单位,司机们都拿工资吃饭,规定了六点下班那就是六点下班,晚一分钟也不干。
  所以,当我走到我市专门停放通往九镇方向班车的城北汽车站时,看见的只是一个黑灯瞎火的停车坪,连根人毛都没有。
  我又恨又急,彻底崩溃。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傻逼,一整个下午居然一点都没有想到过坐车的时间问题。
  我实在是太了解何勇这个畜生了。所以事先我就再三交代今天晚上一定要等我回来,到时候再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如果确实没有借到钱,再想其他的办法。但是现在我回不去了,市内离九镇有六七十公里路程,不可能步行回去。那么等了一天,心急火燎的何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无论多么着急,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在车站旁找了间小旅社睡下。一整晚,我都在祈望菩萨保佑,在赶上明天五点最早一班车回去之前,莫要发生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发白,我赶紧起床,坐上了五点钟的头班车往九镇赶,下车就直接去了何勇家,没有找到人。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我一家家地去找,直到敲开夏冬家的门,看见了横七竖八、埋头酣睡的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我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太长时间。片刻之后,当何勇睡眼惺忪却面带兴奋地将几沓面额不同的钞票摆在茶几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昨晚一定发生了某件超乎我想象的事情。
  果然,接下来他告诉了我一个让我瞠目结舌、冷汗直流的故事。虽然,何勇与我有着共同的成长经历,彼此之间还亲密到形影不离,但我们绝对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刚开始认识何勇的时候,他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嗓门,大开大合的手势,虎头虎脑的外表,不计后果的做事风格,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错觉。我认为他仅仅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粗野匹夫。
  但他不是,绝对不是!
  2004年还是2005年的时候,一位和我关系匪浅的已经退出江湖的大哥在喝得有些醉意之后和我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呵呵,义色,我不怕哪个,但是我不想惹的人有,不太多,你算一个。”
  “哈哈哈,大哥,你就喜欢开玩笑。我算什么?你莫说这些。”
  “还有一个是廖光惠。”
  “哦,我就猜到有他。何勇也是?”
  “如果要我得罪人,除了廖光惠,我宁可得罪其他任何人,包括你,我也不会去得罪何勇。”
  我几乎全程见证了这位大哥曾经的风光,也完全了解此人手段的厉害。一个可以让他说出这种话的人,我只能想到两个字来形容:危险!
  何勇的确是个危险的人。
  那天晚上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在社会上,普通人如果急着要用钱,能想的办法也许不会很多,但肯定是有的。黑道大哥急着用钱,能想的办法就非常多了。可如果一个还不算大哥的小流子急着要用钱的话,办法通常只有两个。
  第一个,靠脸,比如去借。这个成功率不高,可风险相对也低些。那天的我选择了这个。
  第二个,靠刀,比如去抢。这个风险非常高,尸横当场、久蹲苦牢都是可以预期的。可是一旦成功,也不会拖泥带水,留下后患。
  那天晚上,何勇选择了后者。
  我中午时分出门之后,在何勇的世界里就杳无音信、消失无踪。
  一直坐在家里等消息,从天亮坐到天黑,再从天黑坐到深更半夜的何勇心底火烧火燎。明天,皮铁明那边就要交钱;我去借钱,钱没有借来,人也没了消息。他越想越不安心,他的情绪也直接影响到了同样等在一旁的其他几人,就连最沉稳的夏冬都开始在屋内走来走去。
  巧合的是,就在这时,一个最不应该来的人来了——皮铁明。
  皮铁明委靡不振,垂头丧气,一进门就如同交代临终遗言般絮絮叨叨地和其他人说个不停。何勇心里倍感煎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急躁。
  看着说得口干舌燥的皮铁明喝水润喉,鸭子说:“夏冬,我们两个去街上买点酒菜回来,和铁明好生喝顿酒,明天他就吃不到油水哒。”
  “这个时候,只怕都关门了,哪里还有酒菜卖哦?”
  “不碍事,我们两个骑车去,神人山下头的国道那里不是有两家旅社啊?专门招待那些长途司机的,那里应该还有。一林家离那里没得好远,到时候,刚好也喊他一路过来喝两杯。”
  就是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般点醒了何勇。他拦住了想要离去的两人,右手紧紧握住了左手手指,两只手背都因为用力而泛出了些许青白之色。终于等到因激动而不断颤抖的双手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才缓缓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们晓不晓得,神人山下头的那个春天旅社?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些长途司机在那里打牌、嫖堂客?”
  向来极少显山露水的夏冬一反常态,双目精芒闪闪,迎着何勇高深莫测的眼神,将自己的嘴巴张得天大:“何勇,你是、你是想要……”
  没等夏冬说完,何勇欣慰地笑了,伸出一只又开始发抖的手,做出了他标志性的习惯动作,像是要斩断些什么般,在虚空中大力一挥,道:“那里有钱。”
  何勇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众人心头,大家都明白了。
  鸭子双眼圆睁,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说:“这,这,这是抢劫!被抓到了要吃花生米(方言,被枪毙)的啊!何勇,这……”
  所有人震惊到变色的脸,因为鸭子的这句话更加惨白起来。
  不久之前,那场毙人无数、席卷全国的打击车匪路霸运动,没有谁会忘记。九镇上一个叫做黄皮的小子,趁着这场东风一刀杀死了和他有仇的当时九镇的车匪大哥丫头,不但以杀人之罪仅仅判了三年,还因此落下了为民除害的美名。
  这些没过去多久的往事怎能让人不感到触目惊心、头发直立?毕竟除了勇猛到有些变态的何勇之外,在座的其他人都还只是一个个刚刚成年的半大小子而已。
  但是别忘了,何勇是一个危险的人。只有绝对的聪明才会让人感到危险,没有人会去害怕一个脑瘫。危险的何勇再次挥手打断了所有人的质疑。因为,一个说不清是疯狂的还是天才的,却绝对是天马行空的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成形。
  每个人都等着何勇说话,只有皮铁明胆战心惊、浑身发冷。他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事情会引发如此危险的局面。鼓起勇气,他如同放连珠炮一般开口说道:“何勇,这么搞,搞不得。这么搞那还不如老子提把刀去剁了科长两父子呢。搞不得!搞不……”
  “那你除非把他们两个剁死。不剁死,他们一报官,你也是一样地去坐牢,还坐得久些。剁死了,出了人命案,那也是一样地吃花生米。有什么不同?”
  何勇简单的话让皮铁明哑口无言。是啊,那父子两人已经被何勇拿刀砍过一次了,也没有见他们害怕,还趁机敲起了竹杠,再剁几刀又能有什么用呢?
  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夏冬再次发言,他的语气中明显少了之前的那种激动,平和淡然地说:“何勇,我们都是街上的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出事哒,哪个不晓得是我们搞的?如果就这么去搞,跟送死也没得区别。”
  何勇再一次笑了起来,笑得得意扬扬,胸有成竹。他说:“前几天,桥边头那个木房子里面,开店的周老头被人推开门抢哒,还被甩了两刀。”
  众人惊惧交加的心情又被何勇无头无脑的话语打断了,大家一头雾水地看着何勇,一言不发。
  “虹桥那边的供销社也被偷了,值夜班的同样被甩了几刀。还有车站那里的杨记南货店,还有……”
  在何勇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夏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轻松,其他人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从1989年开始,九镇突然就冒出了一伙引起相当大轰动的抢匪,几乎已经到了让人谈之色变的程度。他们来去如风,个个都带着黑头套,半夜才开始作案,不管是警察还是流子开的店,只要被他们相中,必抢无疑,下手极为狠毒。
  直到1991年因为另外一次偶然事件,那伙劫匪意外被捕之后,各种各样的恐慌与谣言才消停下来。作案的主犯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是一个住在九镇车站旁边,天天待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姓胡的小子,而他开店的亲外公居然也是他抢劫的受害者之一。
  “噗”,一颗黑色的槟榔渣吐到桌面,发出的闷响使大家都看了过来。夏冬拍打着手上残余的细屑,站起身笑着说:“哈哈,你真想得出来。我无所谓,我反正一个人。”
  何勇的双眼蓦地圆睁开来,精芒闪动,看着他的兄弟们,说:“你们怎么看?铁不铁我?”
  经常听人说四个字:人格魅力。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奸邪可以变明主,流氓也可做皇叔,但究竟什么是人格魅力?简单来说,人格魅力就是在性格、气质、能力、道德品质等方面具有的很能吸引人的力量。再简单来说,就是鹤立鸡群;更简单来说,就是牛逼。
  何勇至少有一样与众不同的特质:胆气。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被何勇焕发出的人格魅力说服了,包括皮铁明。本来大家不要他去,他却死都要跟着去。后来,他跟我说,他当时只是想到要和兄弟们一起,不能自己的事自己还躲开。他觉得反正冒充了那伙蒙面抢匪,脸蒙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事后他万分后怕地说道:“当时,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如果出了事,那么蒙面抢匪犯下的所有案件都会被记在他们身上。”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在家里守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整个九镇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才在何勇的安排下,前前后后,分批出了门。何勇与皮铁明是最后一批出门的人,当他们赶到神人山脚下那个事先约定会合的小坡上时,夏冬、北条、鸭子三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顺着山坡往下望去,二三十米之外的春风旅社大门依然开着,里面透出了灯光人影,在四周漆黑的旷野中,它显得如同另一个世界般格格不入。
  “他们打牌应该是在二楼,是吧?”何勇看着二楼一个人影憧憧、灯光朦胧的窗口问了一句。
  “应该是的,一楼大畅大亮的,再怎么有关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好,我们进去之后,铁明,你守一楼,不许人出去,其他人一起上二楼,进门之后只要有人反抗,直接给他两刀。注意轻重,莫把事搞大了。少说话,要说,尽量说普通话或者市里的话。夏冬,你和北条负责拿钱,鸭子,我们两个盯人。莫贪多,桌面上的收满了马上就走。我们直接上山。哪个都莫等人,直接跑,顺着镇后头的水渠到夏冬屋里碰头。”看着众人脸上露出的紧张表情,何勇又补充了一句非常聪明的话,“不碍事,他们应该不会报警。他们本身都是搞的犯法的事,谁敢报警啊?我们也算是劫富济贫,不怕,走!”
  几人飞奔到了春风旅社,刚一进去,空空的大厅里面并没有人,也许是他们走入大厅的脚步声惊动了后面房内的东家,人未见,声先到:“来客哒,来客哒。灵儿,出来接人。来来来,进来坐啊,吃饭住宿,都有都有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当她几乎是以面对面的距离站在了何勇几人面前的那一刻,双方都呆了几秒,一时之间,甚至连何勇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隔着面纱,兄弟几人看见了这个女人脸上表情的剧烈反应,由客套的笑容变为惊讶、恐惧,嘴巴慢慢张大,似乎马上就要叫出声来。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奇怪的外地口音先她一步响了起来:“喊一声,就弄死你!”随着说话声,一把刃口闪着寒芒的菜刀架在了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女人的嘴巴紧紧地闭了起来。
  持刀者,夏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