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湘西往事:黑帮的童话-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经很放松地平摊了开来。
  一林终于到了!一林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无论在白道黑道,都有一种人。他们有着别人无法享有的某些优势资源,他们盛气凌人,恃才傲物,洋洋得意;他们锐利,激进,勇猛。一林,就是这样的人,当时九镇黑道挂上号的绝对大哥。他也是我们四个人,除了彼此之外,关系最为亲近的朋友。在我遇到敌人的时候,何勇、铁明、鸭子三个人也许会帮我打,也许不会,他们只会为我做出最好的选择;但是一林不同,如果让他遇见了我的敌人,他通常都只有一个选择。
  打!
  今天,他遇见了。
  在所有人或兴奋或忐忑地注视下,一林当那伙人并不存在一样,径直走到我的身边,一拳打在我的背上,对我说:“妈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听说你还被开除了啊?哈哈,还不长记性,一露面就敢搞事啊。哈哈哈,哪个小麻皮打的你啊?”
  捂着痛彻入骨的后背,我没有回答。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热情,让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何勇不管这些,他甚至懒得去想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我打人还是被人打。他拍了拍一林的肩膀,也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指头指向了对面的林飞。
  一林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跑过去,扯着林飞的衣领,一把将他从人群里面拖了出来,噼噼啪啪地打起了耳光。
  林飞显然被打蒙了,没有半点挣扎,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工装服。几下过后,一林仍然毫无收手之意,工装服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毕竟他有这么多小弟在场,本来是来帮人出气的,却闹成现在这样,面子上怎么都不好下台。
  于是,他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想要劝一下一林,结果当他的手刚刚碰到一林裸露的肩膀,一林转过身对着他脸上就砸去了一拳。
  工装服愣在了那里,一林也没有继续打,站在原地,指着他大声说:“你们彤阳的就给老子滚回河那边去,乡巴佬少鸡巴到九镇这边来,耍狠是不是?老子告诉你,你不舒服,你今天就再碰我一下,你试试看唦。看老子怎么弄死你们这些穷麻皮、小杂种!”
  在一林的追骂之下,工装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之后,他才将一句话憋了出来:“这是我和他们几个人的事,和你一林没得半点关系。我也没有喊我师傅出头,你凭什么出头?你看我们彤阳的朋友不顺眼,有狠你就莫以大欺小,让我们个人(方言,自己)搞。”
  他语调不高,却隐隐有着破釜沉舟的意思在里面。话一出口,他身后那帮人的脸上也显出了一种被侮辱之后的愤怒表情。
  “什么麻皮以大欺小?老子今天就……”没有等一林的话说完,何勇打断了他。沉默了半天的何勇猛扯了一下一林的手臂,再看着工装服说:“那要得,我们兄弟自己扛下来。你想怎么搞?今天陪你搞舒服。”
  在己方人多的情况下反被压制了半天的工装服,顿时高兴万分,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了三个非常公平的字来:“单挑啊!”
  我的名字叫义色
  “哈哈……”每个人都望着发神经一样狂笑不已的一林,他却没有半点羞涩之意,犹自笑了半天,边笑边指着何勇说,“哈哈,勇鸡巴,这个乡巴佬找你单挑。哈哈哈,要得。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单挑!”
  何勇脸上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默然不语。但是,我做不到,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受够了太多的白眼、太多的轻蔑。片刻前和林飞的一架,让我懂得了如何去找回自己的尊严。那种疯狂而美好的感觉让我做不到像何勇那般沉静。
  于是,我飞快地插了一句:“莫忘记哒,还有我一个!”
  也许是我这个小麻皮也敢主动扛事上身的态度惹怒了他。他又一次伸出手来,指向了我:“那要得,老子就找你!”
  我顿时无名火起,一巴掌就拍在了工装服的手上:“指你妈,你再指一下看看。”
  一林拦住了我,说:“这里人多,莫嚇到(吓到)别个看电影的啦,惹麻烦。要搞就出去安安静静地搞,搞死了也没人管。”
  大家都没有意见。
  我把书给了皮铁明,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拎着马扎,混在两伙人中间,向着学校大门走了出去。刚走了两步,一林突然转过身,走到了我旁边,望着我一笑,搂住我的肩膀,神神秘秘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要塞给我。黑暗里,我只看到寒光一闪。
  匕首!
  那些年间道上混的年轻人随身带把刺刀、匕首之类的东西很常见,捅人见红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可是我从没做过。我虽然有些调皮,胆子还是没有大到那样的地步。我被吓了一大跳,抬起头,却看见面前极近的地方,一林的两颗眸子在黑夜里闪闪发光,那种光芒甚至比手里匕首的光更加凛冽。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陌生而狰狞。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感到喉咙里面一阵发干,满嘴又苦又涩,到了嘴边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义杰,拿起!”一林小声说着,急促而干脆。我知道一林是为我好,他是一个流子,他用刀捅人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他怕我打不过,他担心我受伤,所以他想用他的方式来帮我。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流,当然也就更加没有想过要砍人或者杀人,于是我飞快地推开那把匕首,说:“一林,你如果为我好,就莫害我。我不要这个东西,没得必要。”
  说完之后,我感到一林搭在我肩上的手指一紧,他还想再说什么。我的脑袋一偏,丝毫不让地与他对视。相望几秒之后,一林将目光移开,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将匕首装回了兜中。
  一林欲语还休的眼神让我感到了有些歉意。“玩了这么多年,就这么不相信我啊?没得事。”我晃了晃手上的马扎,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轻轻地说,不待他回答,大步走向了前方。
  这些年来,一直有很多人在背后说我太阴、太毒。我不知道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我只晓得,我的人生是一条只有无头野鬼才能走的死道。如果要在这条路上活下去,活得比别人好,我就不能不阴毒。那一晚,是我第一次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阴毒。
  九镇很穷,所以还保留着新中国成立以来的规模,并没有开始扩建。高中大门外面向右50米处就是一条通往泉村的简易公路,路两边都是田,也没有路灯。
  本来我和工装服约定单挑的地点就在这条公路上,但是我等不及了。刚刚离开操场上看电影的人群,还没有走到校门口,我就已经等不及了。
  “喂,朋友,我不想和你打了。”走在两伙人中间的我突然对着前面的工装服大声喊了一句。显然,我这一声狂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每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停下了脚步。
  “义杰,你搞什么麻皮?”身边的鸭子一把拉住了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我来不及回答他,因为我看见满脸恼怒的工装服已经扒开人群,站在了我的眼前。
  “小麻皮!而今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啊?你要搞就搞,不搞就不搞。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搞,老子陪……”
  何勇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圆睁的双眼瞪回了肚里。顾不上向满头雾水的兄弟们解释,我踏前一步,站在了距离工装服一尺左右的地方,尽量轻言细语地说:“我不是打流的人,我怕万一搞出事来哒,不好向屋里的人交代。朋友,我们就这样算哒要不要得?我给你的兄弟道个歉、赔点钱也行。”
  面对着一帮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靠着刀口舐血过日子的流子,我如此没种的话当然是丢人至极。包括一林在内的兄弟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羞愧的神色。工装服则在最初不敢置信的惊讶之后,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而轻视的笑容。
  他说:“哈哈,这真是有意思啊,老子长这么大


第一回遇见。要得唦,一林哥,我给你个面子唦。你看赔好……”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看向了我身后的一林。就在他目光离开我的同一瞬间,我做出了回答,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回答。
  “赔你妈!”伴随着这一声狂叫,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曲右膝,再向前弹起,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马扎,用马扎上的一个尖角,狠狠地砸在了他还在四处张望的脸上。当马扎接触到他脸部的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看见,工装服瞪到极大的双眼中并没有痛苦也没有慌张。他表现出的是漠然、诧异,接着就是无穷的后悔。被马扎尖锐的边角砸破的地方,一片煞白之后,鲜血猛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啊……”工装服惨叫着,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抚摸面颊。鲜血越发地刺激了我,打出了第一击之后,原本狂跳得让我有些不舒服的心脏舒缓了下来,双手掌心里那种又冷又滑、不断冒汗的感觉也消失不见。我的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情。
  打死他!
  打死所有那些看不起我、厌恶我、憎恨我、诋毁我的人。
  “咔啪!”没有丝毫犹豫,第二下又重重地砸在了工装服想要抚摸脸颊的手臂之上,马扎破裂的声音随之响起。这让我有些意外,那一个瞬间,我微微停滞了准备继续击打的动作,甚至还用余光瞟了一眼手上的马扎,确定已经破裂的马扎还可以继续使用之后,再次挥起了手臂。
  震惊到极点的人们全部清醒过来,像是往已经沸腾到冒烟的滚油里面突然投入了一颗水滴,顿时,周围的一切都在那刻炸翻了锅。
  无数的喝骂连带着繁杂的脚步声一同响起:
  “狗杂种!玩阴的,捅你娘!”
  “军哥!”
  “搞死他!”
  我站直身体,看向扑面而来的人群,做好了迎击或者挨打的准备。
  “单挑!哪个敢动?”这一声狂喊如同一张锅盖,盖住了正四处飞溅的油滴。随着喊声,对面愤怒的人群停下了脚步,甚至连极度紧张的我都忍不住循声看去。
  一林!
  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站在人群的中心,远远地抛开手上的衣服,双眼寒光闪闪、面沉如水地看着前方,并不健硕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那把闪着寒芒的匕首紧握在他的手中。
  他如同一只嗜血的恶狼!就那么单薄瘦削的身影,却让一大群疯狂的人们完全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某种奇妙的均衡与安详。这样的场景,让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权威的魅力。这足以让我羡慕到为之疯狂。
  半秒之后,收回目光,埋下头,追随着本能,我第三次举起手中的马扎打向了已经半躺在地的工装服。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工装服开始还击,但是他的拳头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却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如何的疼痛,只是让我更加愤怒:没人敢打一林,他居然还敢还手打我。
  我不断地扒开他向上伸出、想要还击的双手,死命挥舞着自己手里已经被拍打到四分五裂、晃动不已的马扎。慢慢地,他的双手由还击变成了阻挡,又由阻挡变成抱住了自己的头,再由抱头变成了无意识地抓着我的身体,最后,终于完全放了下去。
  将马扎远远甩开,双手提着工装服的脑袋往地上猛磕,剧烈的动作甚至让我将自己的手指背都一起磕在了坚硬的地面,痛彻入骨。我又站了起来,高高跳起,对着躺在地上的那颗脑袋跺个不停……
  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站在原地,我才蓦然发觉,此刻的自己四肢发软,肺里面像是要爆炸一样,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停,脑中一阵眩晕。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渐渐地,呼吸开始平稳。做了一个艰难而干涩的吞咽,看着对面那帮鸦雀无声的人,我说:“还有哪个来?”
  声音喑哑,恍如他人。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再上前来,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搭腔。在我目光的来回搜寻中,每一双同我对视的眸子,都无一例外地露出了胆怯和心虚,每个人都像是上了砧板的待宰羔羊,怯弱而慌张,一如片刻之前他们面对一林时的表情。
  那一晚,我第一次发现了另外一个更为真实的自己,也第一次领略到了权威的感觉。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同样在那一晚,我惹下了连绵不尽的祸事,也让我踏上了那一条不堪回首的苦途。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工装服口齿不清地对我说:“你要得,你有种的话告诉我名字。”
  没有片刻的犹豫,没有半分的迟疑,我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说出片刻前才听过的两个字:义色!
  那一瞬间,那些如同毒刺般扎在心尖,让我痛苦万分的过往再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隐隐带着心疼的快感。就好像是九镇的那句老话:要死卵朝天!
  这,就是义色故事的真实起源。
  河对面的大哥
  第二天,工装服的兄弟就找上了我的家门。当时,我坐在自家的客厅里面,带着邻居家一个叫做胡元的小孩一起玩跳棋,而父亲则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端着一杯茶,坐在家门前的那棵大梧桐树底下。
  隐隐约约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于家门前本来就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小巷,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注意,连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地拿起一颗棋子,刚要落下,却听到父亲的询问声:“喂,喂,喂,哎,你们搞什么?你们找哪个啊?”
  声音由小变大,越来越急,最后一个字几乎变成了吼叫。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准备看向门外,却只看到眼前一黑,一块窑砖已经劈头盖脸地朝着我砸了过来。云里雾里当中,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有几双手扯住了我的头发,我身不由己地从板凳上跌落下来,被人往门外拖了出去。
  “洪儿!”
  “哇……”
  父亲的喊叫与胡元的哭声几乎同时响起。随着父亲的叫声,我努力挣扎着想要站直,扯住头发的手却更加用力,头顶一阵剧痛传来,我的腰板反而被扯得更弯。
  “当啷”一声脆响,扯住我头发的手突然松了,我的腰一下直了起来。我看见父亲高大的身子就站在我前方一尺之遥的地方,他手拿一个破碎不堪的陶瓷杯,杯里的茶水溅湿了他的前胸。一个年轻人双手捂着脑袋,不知道是被烫了还是被茶杯打了,鬼叫鬼喊着跳往了一旁。
  扔掉手上的破杯,没有丝毫停顿,父亲扭身又与旁边一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的人纠缠在了一起。勒住了那人的脖子,父亲扭过头,朝我这边的里屋,又大喊了一句:“洪儿!”
  父亲并不是九镇人,他来自一个我至今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陕西。其实,我并不晓得他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又经历过什么样的事。但是,我晓得飘零在异乡的这些年,父亲早就已经习惯了沉默与孤独。在我的眼中,他是一个很少说话却非常温和的人,没有什么朋友,更加没有敌人,甚至连我们兄弟三人,他都很少动手打过。
  但是,那一刻父亲的脸上却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他圆睁的双眼血丝尽显,凶狠之极,霸道之极。
  刚好在家的大哥听到父亲的叫唤,提着菜刀从里屋跑了出来,左邻右舍们也都闻声赶了过来。那帮人不敢久留,摆脱父亲的纠缠,骂骂咧咧地飞奔而去。
  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以为他会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在心底想好了说词。可是,他并没有问,他的嘴唇抖动半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帮我揩脸上血迹的母亲,猛地抬起脚,一下将面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