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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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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层次的武官,和玉尹那个都监相比,不晓得要高出多少等级。
必须由枢密院任命,绝非等闲人可以担当。
李清照是赵福金的老师,提出这个请求,赵福金倒也没有感觉不快。相反,她这样做,反而让赵福金感觉着更贴心。于是沉吟片刻,赵福金问道:“那人叫甚名字?”
“关胜,济南府都监。”
“这样吧,这件事我回去后,寻叔叔问一下,想来不成问题。”
“既是福金开口,必可成功。”
“那何时送走小乙?”
李清照想了想,便回答说:“小乙在京师多停留一日,便多一分麻烦。
不如这样,天一亮便安排他出城,想来他在京师,也有些关系,只要出了京师,便可无虞。”
赵福金点头表示赞成。
“如此,便请老师速速安排吧。”
李清照答应了一声,告辞走出了客房。
已经过了丑时,再等些时候,天就要亮了。
她把赵九找来,“九哥,那小乙可歇息下来?”
“已经歇息了不过方才他托我送信给他几个朋友,告一声平安。”
“你答应了?”
“喏!”
李清照沉吟良久之后,突然问道:“九哥,你当年从军中出来,为阿舅效力。算算也有十余年了,可曾想过,再入军中?”
“啊?”
“九哥乃当世好汉,留在这开封城里,也难有用武之地。
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一个出路。那玉小乙此去杭州,身边却没甚可用之人若论诗词歌乐,他或许不俗,但行军布阵且这厮行事放纵,胆大妄为,若没个人看着,只怕他去了杭州,也会惹出祸事。九哥若愿意,何不和他同去?
我方才为马家姐姐的远房亲戚,向茂德帝姬求了个杭州总管的职务。
九哥到了那边,不妨与他多亲近,说不得可以重新在军中立足,搏一个功名在身。”
赵九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他本就是军人,当初不得已从军中退出,做了赵府的护院。
十几年下来,他一直也希望能重回军中,可是却苦于没有机会。而今李清照提出来,赵九也立刻心动。犹豫一下之后,他躬身道:“全凭夫人安排,赵九无有不从。”
李清照笑了!
她点点头,示意赵九下去准备。
而后便上了寝楼,在窗前坐下在这寝楼一隅,摆放着一张奇长古琴,赫然是当初玉尹在快活林与吕之士决战之前,在土市子里淘来的那张古琴。只是玉尹见识不够,看不出这古琴的来历,便交给李清照来鉴定。此后,玉尹北上边塞,回来后又有种种事故缠身,已经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但李清照却未曾忘记,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张古朴的古琴,俏媚娇靥上,闪过了一抹极为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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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玉尹醒来。
在几个下人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收拾好了行囊。
随后,他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从李府角门出去,就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赶车的人,赫然是赵九。
他朝玉尹点了点头,也没有吭声,一脸肃穆之色。
而在马车旁,李清照则在几个婢女陪同下,披着一件锦袍,俏生生站立。
“小乙,而今非常之时,你实不宜在京师久留。
我已经让人通知了你那几个兄弟,在城外等候接应,送你前往杭州就任。这路途甚远,便让九哥随你前去吧。我听他说,你身子虚弱,这伤势没个半年时间,恐怕难以康复。便让他跟在你身边,另外过些时日,新任杭州总管将会就任,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那人是马娘子远方亲戚,也算不得外人。”
玉尹听了,不由得一怔。
他旋即明白了李清照的意思,这是要为他和丰乐楼说和。
说实话,他和丰乐楼并没有太大恩怨,种种纠纷,大都是意外造成。
对马娘子一家,玉尹心中还是存着些感激。当初若非马娘子帮衬,只怕他那玉家铺子,也开不长久。虽说这份恩情玉尹没有领受,但他而今占居了玉尹的身体,便要承受这份恩情。
李清照既然这般说了,玉尹自然不会再去和马娘子斤斤计较。
犹豫了一下,他突然压低声音,“请转告马娘子,让她多小心她家那个上行首。”
“呃?”
李清照愣了一下,旋即眸光一闪,“你是说”
“李秀才虽然死了,但他来开封府一载,却有不少勾当。
我知道几个名字,若李娘子有能力,不妨代为调查一番,免得将来闹出什么祸事。
另外,李秀才家的小娘子,与他并无干系,还请李娘子帮忙,多多照拂。”
李清照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玉尹这才放下心来,在下人搀扶下,来到马车旁边。
突然,他又停下了脚步,回身轻声道:“李娘子,可否与小乙知,究竟是哪个救了我?”
李清照笑了笑,上前在玉尹耳边低声说出了赵福金的名字。
“茂德帝姬而今就在我府中,只是不太方便露面。
她托付我转告小乙,此去杭州,当和光同尘,且不可以再意气用事,招惹是非。”
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张绝美的面容。
玉尹咬着嘴唇,沉吟一下道:“请转告茂德帝姬,便说小乙定会记下她的叮嘱。”
李清照笑着点点头,“快上车吧。”
玉尹不再赘言,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赵九朝李清照微微欠了一下身,而后扬鞭催马,口中一个呼哨,马车碾碎了清晨路面上的坚冰,缓缓驶出小巷。
李清照站在门阶上,目送马车远去。
不知为何,这心里却多了分惆怅之情
与此同时,在李府庭院中的一座楼阁上,赵福金扶着窗台向外眺望。站在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那马车从小巷中驶出,循着清冷长街,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脸上,闪过一抹苦色。
玉尹这一走,怕这开封府内,会清静许多。
只是赵福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心里面空落落,好像失去了什么。
杭州吗?
赵福金叹了口气。
离开京师,对于小乙你而言,也许是一桩好事。
只是你走便走了,为何又留下这许多麻烦来呢?李观鱼,李观鱼赵福金喃喃自语良久,突然沉声喝道:“曾择何在?”
“奴婢在!”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矮胖无须男子,正是八月十五那天,带玉尹前去见赵福金的那个太监。
“曾老公,你去打听一下,前日死在秀才巷的那个李秀才,是何时来到京师,都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给我打听仔细,且不需走漏风声,你可听得清楚。”
曾择忙道:“奴婢明白。”
“去吧!”
赵福金挥手,示意曾择退下。
她闭上眼,靠在窗户栏杆上,许久之后,又是一声幽幽叹息
第231章 局
宣和六年十二月末,北方大地己是银装素裹。
古城杭州,笼罩在凄风冷雨中,虽没有满天飘扬的雪花,却又寒气逼人。人们总说,北方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冷。可实际上,若真来到了南方,便知道南方的冬天,远比北方更加难耐。开刮城的冬天,朔风罡烈,但只是扑面而过:可杭州的冬天,却是化骨柔,那细柔的风顺着衣服领子渗透入体内,令人更感寒冷。
正堂上,摆放着一个火炉,火炉里炭火熊熊。
李棁抿了一口老酒,捻起一粒苗香豆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咀嚼品味。
堂下,几名文士正襟危坐,谁也没有开口。他们看着李榆,等待着李榆的发问。
这几人,确是李榆的幕僚。
“那厮,在做什么?”
李棁突然开口,显得有些没头没脑。
他年约四旬,生的仪表堂堂,略显清瘿,透出一股子文士的风雅之气。说话时带着些开封官话的口音,却又有一丝吴依软语的轻柔。剑眉,朗目,颌下长须。
一身青色长衫,更显温文儒雅之色,只是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阴鸷。
幕僚当然明白李桅的话中之意,其中一人忙起身道:“回府尊话,那玉都监似乎身子不好,到了杭州以后,也未曾前往军营巡视,只在草料场附近找了一所宅子,便闭门不出。倒是他那两个幕僚,活动颇为频繁,时常会结伴在城中走动。”
李棁眉头一蹙,自言自语道:“身子不好吗?”
脑海中,旋即浮现出一张蜡黄,带着病色的面容。
太子曾派人送信,言这玉小乙是一等一的好汉,武艺高强,身体强壮。初时见玉尹,便是李桅也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的玉尹,气色极差,说几句话都会喘息。
不过也正因为此,李桅倒是放心许多。
如此一个病怏怏的家伙,怎地也不像是能和他争权夺利的主儿。
只是太子把这人派来杭州,究竟是什么意思?据说,这厮好像在东京,招惹了不少仇人。
“他身子骨,果然不好?”
幕僚忙回答道:“回禀府尊,小底曾派人调查,发现那厮安顿下来之后,曾请了几位杭州的名医过去。小底也着人与那些人接触,据说那厮的身子骨,的确很差。”
李棁闻听,却长出了一口气。
“如此也好,便让玉都监多歇息一下。
他是开封人,第一次来这边,总难免会出现水土不服,倒也算不得大事李四!”
伴随着李榆一声呼唤,就见一个青衣小打扮的壮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老爷,有何吩忖。”
“去库房里去两支百年老参来,明日一早便送到玉都监府上。
就说,让他好好调养身子,莫要太过操劳。至于应奉局这边的事务,也不用他费心。等他身子骨调养好了,再接手也不过韩奎,应奉局这边的事情,你要尽快解决,莫留下差池。同时派人继续盯着他,一旦有什么行动,便立刻与我知。”
李棁说完,起身拂袖而走。
几名幕僚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忙躬身相送。
看起来,这杭州城还是咱家府尊的天下++++++++++++++++++++++++++++++++++++++++++++++++++++++++++++++
后世常说,杭州繁华。
更有诗词为证,道什么‘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汴州,便是而今的东京,开封府。
还有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只是,这诗词歌赋中的杭州美景,却是后来才有。
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偏安东南,建西府于杭州。经吴越三代五帝,共朽年的通知下,杭州的确是发展迅速。欧阳修曾在《有美堂记》中描述:钱塘自五代时,不烦干戈,其人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威矣
根据吴越备史记载,杭州西起秦望山,沿钱塘至江干,城池形状酷似腰鼓,故而又称腰鼓城。
元裕四年,苏东坡为杭州知州,疏浚西湖,修建长堤,使得西湖景色更加动晨
然则,方腊起义,却使得杭州遭受到巨大破坏。
时起义军一度攻入杭州城,令杭州城池残破。虽方腊已死,叛乱早平靖数载,可杭州城内,昔日战火留下的痕迹仍依稀可见。其景状,远非那诗词之中形容的动人。
细雨靡靡,杭州城被阴霭笼罩。
玉尹披着一件厚厚的木棉布做成的棉袍,站在门阶上,发出一连串极为剧烈的咳嗽。
苍白如纸的脸上,透出一抹病态红润。
他在门阶上站了一会儿,转身复又回到房间里,迎面顿扑来一股暖风。
炉火熊熊,火苗子乱窜。
铁炉王还挂着一个水壶,水已经烧开沸腾,水蒸气从壶嘴中,噗噗喷涌。
高世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苏水,来到了玉、尹跟前“少爷,该吃药了。”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让玉尹眉头一蹙,苍白的脸上顿浮现出一抹苦涩笑容。他摇摇头,接过碗,捏着鼻子咕嘟咕嘟的硬灌下去。张开嘴,从口中便喷出一股子苦涩的药味,似乎连呼吸里,都充斥这一股苦意。
“这劳什子药,究竟需吃到几时?”
高世光轻声道:“张先生抓的方子,还剩下十天的量。
不过张先生说了,十天之后还要诊断重新开方少爷这次元气损耗甚巨,估计要开春以后才会停药。少爷,实在不行,小底便回开封一趟,请安神医前来?”
“老高休要生事,安叔父那边最好不要打搅。若通知了安叔父,燕奴必然会知晓,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她牵肠挂肚得担心。那张先生不也说了,只是元气受损,并无大碍。这般将养一阵子,来年必能康复。”
高世光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还是又咽回去。
玉尹咳嗽两声在椅子上坐下突然道:“老高,从开封带来的钱两,还剩多少?”
高世光脸色一变,犹豫片刻后道:“回少爷话咱们这次从开封带了一千贯来,原想着足够使了,却没想到这杭州的市价会这么高。便是咱这宅在仅赁钱一月便要二十贯,而且一交一年的赁钱便足足二百四十贯足。加上这些天少爷吃药,也费了不少银子,而今只剩下五百贯如另外,小底还听人说了一件事。”
“哦?”
“这杭州应奉局形同虚设,知州老爷对应奉局事务,似乎也不甚上心”这应奉局已经成立数月,可这兵寨至今仍未定下,所属兵员也未招纳。少爷前来就任,手下却无一兵一卒,到时候官家若怪罪下来,只怕最后还是要落到少爷身上。”
应奉局兵寨,属玉尹所辖。
按道理说,这杭州应奉局已经重开数月,李棁更兼那领应奉局事,也算有些时日。其他不说,至少兵寨应该立下,兵员应该招满。但根据高世光所言,所谓应奉局兵寨,而今也只是个空壳子,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
玉尹听罢,却未生岂。
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只笑了笑,便摆手道:“老高,这些事你休要费心,我自有打算。李知州如此,想必也有难处。毕竟当初朱锄执掌苏杭应奉局时,所造成的恶果甚晨李知州这般安排,也走出于谨慎,我却能够理解。
对了,明日你去坊间,代我寻些老参等滋补之物和先熬过这段时间,代我身子骨好了些,再做计较。”
高世光听玉尹这么一说,也就不复赘言。
想必少爷已经有了稳妥打算,这种青情,也着实用不着他去费心。
只是,那等滋补之物,多价格昂贵。家中余钱也确实不多,真个要小心计算才是。
高世光下去之后,玉尹站起来,在堂上活动了一下腿脚。
当日在东京,被善应打了两掌,身子着实受伤不轻。好在玉尹身上有安道全陪的内壮丹,虽说这丹药是为他习武而用,但对他的伤势,也有不小的益处。从东京到杭州,有千里之遥,路途坎坷。若非这内壮丹,说不定玉严便到不得杭州。
可即便如此,也需百十天才能康复。
玉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若真个完全康复,说不得要等到来年入夏才场可若真如此,岂不是要荒废数月光阴?玉尹内心里,也着实有些等不得这许久。
也不知,十三郎那五十万贯可曾送来。
算算时间,高宠也该踏上回程之路,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东京。
玉尹仔仔细细的计算了一下,五十万贯银子,其中有十万贯属于田行建等人所有。剩下四十万贯,凌振那边也要分润一些,这个数字,恐怕也不能太少。再者说了,凌振而今帮玉尹研制新式火药,同样需要大量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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