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不哭-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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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A大的整个的人工湖，心情一下子明丽起来。

可我刚刚无意地一撇，突然发现斜下角有一家咖啡厅。
就是当年我遇到齐冀的那一家。

我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回头，发现他也在看我，眼睛里不知道有什么情绪。
他先拿了菜单，却放在一边，直接让服务员上了几个菜。等菜上来，我才发现，全是当初我常给做的那几个菜色。
与其说他竟然知道，到还不如说我仍然记得。

吃饭的过程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好聊的，但也许真是“散伙饭”了，气氛反而前所未有的好，他时不时帮我夹些菜，偶尔低声介绍几句——我许久没来，菜色又有更新。不知是有意无意，他避开了所有沾辣的菜。
我不能吃辣，倒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禁忌之一。

　“接下来打算这么样”
　“就这样吧，呆在酒吧里。”
　“……也好。”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又问：“会一直在B市吗？”
我愣了一下，还是打算说实话：“不一定吧。等景宣的事情结束了，可能还会呆一两个月，然后出去走走。”我没有忘记，答应老板的事情。
　“出省？”
我想了想，“大概。”

他给我舀了碗汤，不再说话了，神色也见不出异样。只是我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愈加的白，精神也不算好，但在饭菜氤氲的雾气里被模糊了棱角，无端显现出一份温柔来。我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默不作声地接过了汤。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忘了通知林林中午不回去了。我赶忙接起来，起身站到一旁。
　“林林，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在外面。”
　“啊，没事，你之前不是买了才会来么，我就是打个电话问问。”
我松了口气，还好之前在厨房备好了菜，“那你中午一个人吃吧，我吃完午饭就回去。”
　“恩。”林林没有问我在外面做什么，我也并不想说。他一直不希望我和齐冀在一起，五年前我跑去旅游的时候他不知有多高兴，现在回来了，他也盯得紧紧的，G市的那通电话就足以见他对齐冀的芥蒂。

但我还没打算挂，犹豫了一会儿，我开口：“林林，小伤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下来。
我有点心疼，接着说：“没关系，我什么都没说。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有兴趣，你只要记住，申哥一定站在你这边，好吗？”
　“……好。”
我握紧了手机。
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但最后什么也没说，“那我先吃饭了。”然后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来了……因为学校断网了嘤QAQ





第44章　打算
　齐冀开车送我回了小区，正是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记住这些细节，大概是觉得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在小区门口放我下来吧。”在最后一个红灯，我开口。
他看了我一眼，我解释道：“我要去菜市场买些东西。”
　“好。”

然而我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居然是季谦杰。
其实我并没有认出他来，是我下了车，他直接走向了我，开口就是：“诗然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
他的脸上带着疲倦，让我从看见他的惊讶转变成了更深的诧异，但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知道？”
他像是突然送了一口气，然而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奇艺的光芒。他盯着我，直截了当，一点儿不像一个多么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要见他。”

我其实知道，季谦杰能找到这里来，和季伤脱不了关系，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我挣了挣手臂，没有挣开，只好说：“林林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不可能！”他像是有些怒了，快速地反驳我。
我不为所动，“真的。他连季伤都不愿见，季伤是你弟弟吧，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眼睛里露出惊讶，大概是不知道我竟清楚不少。但还没等他开口，我感觉手臂传来一股力，接着被抓这的手臂一松，手腕被攥在另一个人手里。
我愣愣地侧过头，看到他眯着的眼睛带着几分怒气，“你要干什么！”

我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季谦杰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话，眼睛里也露出几分惊讶，但也没有开口。倒是我分外觉得变扭起来，忙不迭地对季谦杰点点头，就拉着齐冀走到一边。

　“他是什么人！？”
我还没开口，他到是先生气了。我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但为了快速解决还是开口回答了他，“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和我朋友闹了不快，现在过来道歉。”
他脸上的怒气稍稍褪去，可接着又有些咬牙切齿地沉声道：“你现在和别人住在一起？”
我这下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生气，整个人简直哭笑不得。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好笑和嘲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
他知道我的意思。
我一挣，就脱开了他的手，接着像是朋友之间有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送我一程，我已经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这辈子已经不想再有什么牵扯了。我挥了挥手，像是要把之前那些所有的记忆都抹去了，云淡风轻地用起稍稍熟稔的语气，“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大忙人一个，别生病了。”
接着又说：“再也不见了。”

我带着季谦杰，回了家。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知道林林躲着季伤的原因，所以我帮着他，但是季谦杰的事情必须他自己解决，拖着不是办法，我没有理由阻止。
当然，我自己也非常好奇。

开了门，就听到林林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但是待他看到我身后的人时，立马顿住了身体，似乎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咳”了一声，他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睁大着眼睛看向我，我立马有些刻意地移开视线，“林林，你和季先生好好聊聊，我去一下厨房。”
然而林林并不放过我，他冲上一步抓住我的手，“申哥，你在外面没吃饱么，厨房里还有些菜，我给你热一下……”
说是这样说，他抓着我的手却是抖的，也没什么力道，眼睛还偷偷向后瞟。季谦杰也不知怎么了，刚刚抓着我一脸急切样儿，现在却一棍子打不出个声音来。
我被林林抓着手，心里突然软了起来。却还是说：“林林，带季先生到房间里，你们好好聊聊。”

　房门一关，客厅都清静了。我站了一下，走进厨房装了三杯水出来，坐在沙发上。还没坐够五分钟，手机响了起来，是小A。
　“申哥，明天景宣要去医院复查，你什么时候来？”
他不提我还忘了。我连忙回答道：“哦，你们方便什么时候走？”
　“八点吧，景宣说要早一点，医院少点儿人。”
　“好。”
然而小A没挂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申哥，你是不是，在躲着景木头啊？”
我顿了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怎么这样问？”
那边的声音顿时低了许多，“就是，就是我感觉的……景木头最近也闷闷不乐的，比平时还木头，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申哥你了！”
我扯了一抹笑出来，“胡说八道。”但也并没有要回避这个话题，我换上了比较严肃的语调，“我这段时间确实有事，没能一直照顾到阿宣，可能是这样让他有些生气了，我心里也有些愧疚。不过没事，明天就见面了，我会和他好好说的。”
然而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顿了顿我又开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A，谢谢。”
　“诶，诶诶。”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哪儿的话啊申哥，我不是想让你给我加工资啊！”
我愣了一下，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沙发上有些困。实在是这段时间都懒散惯了，中午总要午睡。但想了想房间里的两个人，我还是没有离开，又等了一会儿，在我终于忍不住打开电视提提神，房门打开了。
他开门走出来，但眼神明显还是散着的，我咳了一声，他才抬起头来看我。

　“接下来，打算怎么样？”
话音刚落，我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就这样吧，拖着。”

我瞪大了眼睛，林林却苦笑一声，突然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他的手背撘在眼睛上，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轻轻地开口：“申哥，你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接着他就给我讲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从两个人意外相遇，到因故同居，再到坦白，离开。更说了这次季谦杰找上门来，其实是出乎他意料的。两个人又都不是傻子，既然是不可能的事，被摊开了，一方做出退出的态度，另一方也应该识趣，这样说不定还是朋友。
　“但他追过来了。”林林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丝哽咽，“你说他怎么这么坏呢，明明当时……”
当时什么，他又不说话了。我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看着，握着尚有余温的水杯。

然而我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不能拖着！林林，你听我……”
　“申申。”
林林突然坐了起来，喊出了我们小时候互称彼此的名字，“季伤说的，我都知道。”他认真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疲倦和无奈，却仍闪着微微的星光，“可是没办法的，我还喜欢他。”
我不说话了。

　“他现在在你房间里？”　
　“恩，在睡觉。也不知怎么回事，脸色很不好，有些低烧。”
　“这样啊。”

最后，林林决定下去买菜，我回房间打算睡一觉。
不过困劲儿已经过了，但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问题，身体有一些疲倦。我洗了个澡，在温暖的流水下又生出些困意来，草草吹干了头发，趴在床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更新了。我的错。





第45章　重逢
重逢

我不知道林林最后和季谦杰说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季谦杰就走了。
我看出林林不舍，但他只是看着那人，没说一句挽留的话。

第二天上午陪着景宣去医院复查。
一大早就听到敲门声，我刚从浴室里出来，林林在厨房里做早餐，就叫我去开门。我连忙把外套往沙发上一丢，跑去开了门。
外面果然是小A和景宣。

　“你们……”我一下子无法形容自己的惊讶，“你们怎么过来了？”
　“嘿。”小A一边扶着景宣，一边往里面走，“这不是好久没来了，我想来看看嘛，而且听说可以吃到林哥的早餐，啧……”说着还用鼻子嗅了嗅，乐了，“呀，我已经闻到香味了！”
景宣撇了一眼小A，又看向我，眼睛里似乎有些许无奈。

我过去帮了一把，心里对这套说辞打了折扣，但思绪绕了几个弯，又心知肚明起来，也就不再追问。

景宣刚坐在沙发上，小A就叽叽喳喳地跑到厨房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知道这是刻意的，也不恼，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瓶果汁，倒在杯子里。
　“最近怎么样？”我看着景宣，温和地笑了笑。
然而我还没等他回答，又接着开口，这次带上了些调侃的语气：“听说我在躲你？”
大概是我特意轻松的语气，打破了略微沉闷的气氛。他愣了一下，接着也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是小A说的吧。”又像是想到什么，“他就像个孩子。”
　“确实。”我挑了挑眉，想着小A要是知道了这个“诚恳”的评价，该是要跳脚的。

　“小A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然后呢。”　
　“他比较喜欢，大惊小怪。”
　“……”

我有些无奈了，把果汁放在茶几上，“景宣，所以你还是认为，我确实躲着你。”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张了张嘴巴，却没发出声音来，因为他其实没错。

前两天我把塞在门口木箱里的报纸拿出来，看到我受伤的事情都登报了，标题大大的几个“滥用职务”“贪污”，最后是钱家下马。放在往常我不过觉得是件寻常事，可发生在身边，就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了。
我被袭击的事情，到底是被谁登出来的？
我当时被堵在医院连着菜市的道路上，事情发生以后，到底有没有报警，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知道，那条路比较窄，小区又基本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动得少，所以报纸上那些所谓的“目击者”，所谓被某“义愤填膺”的群众在网上曝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还是说，有人需要借着这股势，那些“群众的谴责”，彻底推翻钱家。

我不知道景宣想干什么，但我觉得他是有理由的。只是我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芥蒂，但是“躲着他”，实在没到那个地步。
我也不想让他看出来。

　“来吃早餐了！”
我刚准备开口，林林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他手里还拿着汤，额前的碎发大概是因为做饭而夹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笑的时候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我的心莫名地一松，也笑起来，扭头对景宣说：“先吃饭吧，我扶着你。”
他怔了一下，“好。”

吃了早饭，我和小A去医院，林林一个人到酒吧去。
一路上小A看都不敢看我，乖乖坐在景宣旁边，连话都少了许多，倒是我和景宣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路上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的眼角似乎扫到了一个身影，让我一瞬间停下了脚步，可再看过去又找不到了。小A扭头小声问我怎么了，我朝他笑了笑，说没事。
一定是我眼花了，我默默念叨着，心情却微微烦躁起来。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小A和景宣回家，我一个人回酒吧。刚进门，看到兔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大概是上次被钱夫人吓怕了，“老、老板，有人要见你！”　
我皱了下眉头，“谁啊”
　“我，我不知道。”
我有些好奇了，直接上了二楼。

打开门，一个身形匀称的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是个女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能知道她是谁，哪怕我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模糊的影子。
但我这一生，都没想过会再遇到这个女人。

我小时候很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唯独一件事，一直深印在脑海里。我记得是一个灰蒙蒙的早上，我朦朦胧胧间闻到了熟悉的饭香，然后感觉有人很轻柔地亲了亲我的面颊，迷糊地张开眼睛，看到一个背影。
然后再也未见。

我站在门前，似乎被这个情景慑住了，一动不动。
她像是察觉了我的视线，突然回过头来。

我突然觉得，多年后的再次见面，气氛不应该是难堪和尴尬的。
于是我缓缓地，带上温和的微笑，然后开口。
　“您好，我是申习哲。”

——

她愣了一下，我发现她眼眶有些红，“你好。”

这么多年，她的样貌已经有大的变化，毕竟是上了年纪，但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影子，依然是温温和和的气质，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贵气。
这样的人，我叫不出“妈妈”。

　“您怎么来了”
我的办公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办公桌，一整套纯皮的沙发和茶几，隔壁连着一个小卧室，没什么别的东西。
她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我给她到了杯茶。她姓白，当我开口称她“白女士”的时候，她的脸色又更白了一些。
　“是我，我陪女儿回来看孙子。”她顿了一下，接着稍稍撇开了脸，“也想回来看看。”
　“原来如此。”
那个“锦溪”，大概就是她与现任丈夫的女儿。

　“……我其实，在西郊的墓地，见了你一面。”她又接着开口。
我挑了挑眉，淡淡地笑了一下，“好巧。”
气氛又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