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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不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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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予就是谢晨的妈妈,她当初最爱在我书店里看言情小说,我们两个认识后,关系也一直不错。
可是这个当年青春活泼的小女生,已经被社会和家庭打磨得干练圆润了。

她穿着高跟鞋,走进病房的时候简直吓了我一跳,她已经能把高跟鞋穿得没有一点声音了。她左手牵着晨晨,右手拿了一个彩色的小书包。我看到她就立马走过去,也没问她为什么来,只是说:“怎么把孩子也带过来了,医院到处都是病菌。”
她脸色有些憔悴,精神到还好。她把小书包放在椅子上,蹲下来对晨晨讲,“去阳台上找景宣叔叔玩,妈妈有点事要和哲哲说。”
小女孩就听话地向阳台走去。

我一听就要阻止。景宣现在的情况怎么和一个小女孩玩啊,哪怕晨晨安静乖巧,我也不会放心的。但下一秒巫予就起身,她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昨天钱宏来找谢优了。”
我愣住了。

钱宏是钱顺行的他爸,而谢优则是晨晨的爸爸,巫予的丈夫。
于是我说:“出去谈。”
巫予跟着我走出病房。

巫予的老公谢优,是高干子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反而很有手段。但我先前说了,我能找到的最可能帮我的,只有老板。
谢优这个人就算再有能力,我和他并不熟悉。而且当初巫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那时他还不懂收敛,整个人太过精明。
太过于精明的人,大多抵不住诱惑。因为他们绝不吃任何亏,而且什么东西都想掌控在手里。

事实也如此。巫予嫁进了他们家,然而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哪怕能考个好的大学有个不错的文凭,嫁进去也是受尽了千难万苦,整得跟言情虐剧一样,现在还和婆家僵得要死。
所以我是论如何都不愿让她为难的。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巫予看出了我的迟疑,大概猜到了我的想法。但她还是淡淡地开口:“我可以帮你向谢优问问情况。”
我一听,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自己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要怎么帮我。
她要和谢优离婚。

 “……我可以拒绝吗?”
巫予闻言,看着我眯了眯眼睛。

当年的同甘共苦如今已烟消云散。谢优摊开来说明了,总是要逢场作戏的,而且这些年他腻了。巫予闹也闹了,谈也谈了,甚至跟带那些女人家里去,都无济于事,谢优也从那以后有半年多都没回过家。
她毅然决定离婚,现在正在争孩子的抚养权。

 “没事。”她突然笑了一下,用手扶了扶头发,脸色因为笑容变得好了一点,“你别担心我,我这里也快搞清楚了。何况谢优有些把柄在我手里……”
她看我表情还是不好,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皱着脸干什么,你可是我女儿的干爸爸……”

我接不上话。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会说“我有他的把柄在手中”这种话了。
她把最美好最美好的青春都耗在一个男人身上,她虽然爱看小说,但是从不曾想过满盘皆输。
不过还好,她还够清醒。

 “这个事情不简单的。”我尽量劝说她,“得了,你别掺合进来。”脸色都这么难看还说自己没问题,我瞟了几眼离我们不远的两个年轻人,说:“真没事,已经有人在帮我了。”
巫予微微皱起眉头,好半天才在我坚定的表情下软下来,迟疑地说:“好吧,你多保重。”
 “嗯。”

我看到她走向阳台,当看到晨晨在听景宣讲故事的时候,脸上终于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我想起来她其实和路畅一样大,早早的就结婚嫁人,得到的,却不是她所期待的结局。





第15章 碧园
15碧园 

 “喂?”
我迷迷糊糊地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去。景宣最近伤口又疼又痒,经常失眠,好不容易睡下去也是浅浅的。这会儿十二点多,我怕吵醒他,只好一个人来阳台吹夜风。
我走到阳台就被夜风吹了个迎面,清醒了一点,的一个哆嗦。
 “……喂?是谁啊?”

 半天没人说话,我也耐心等着。我最近都在关注打架事件的处理情况,见了很多人,现在生怕漏过什么重要人士的的电话。
但是这个时间段打来实在有些奇怪了。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稍显低沉,“你在医院里?”
 啊?我望向楼下,正好可以看到马路,有一辆救护车“嘀嘟嘀嘟”地开出去,声音还不小,大概是传到电话里去了,我就说:“是啊。” 
 对方没说话。我握着手机,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大概是这风有点凉。

 “你怎么还没有睡?”
这不是被电话吵起来了吗?这话题也变得真够快的。我刚想张口,突然间迷迷糊糊的脑子随着那远去的“嘀嘟嘀嘟”瞬间清醒过来。
我握着手机的手倏地收紧。
我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

几乎有些站不稳的,我靠在栏杆上感觉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而那声音透过薄薄的手机又传过来。

 “怎么不说话?”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诡异地沉默,大概也猜到了怎么一回事。我被这声音又惊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我实在没有这个人的若无其事,我侧身靠在栏杆上,尽量平静下情绪地说:“……照顾人有点晚,刚准备睡。”
他仍然沉默。电话那边很静。

我急着想把电话挂掉,但又耐下心来等待。因为我知道,齐冀从来不是半夜三更会打电话来说废话的人,而且他这一个电话,让我想到了那天来找我的路畅。
这个男人——他有介入任何事情的能力。

然而想着想着困劲儿偏偏上来了,大概是今天帮景宣做复查,跑上跑下的太累我,此时精神还高度集中,扯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疼痛。
于是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我打了个哈欠,对着电话,有些不耐烦,“齐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
他终于出声,语气似乎带着些惊讶,“我有话说。”他的声音在夜色下一如既往的冷清好听,可是在我脑子里不亚于恶魔的奏乐。

然而他接下来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什么。他卖了一个大关子,口气又带着点命令,“明天十点,到碧园来。”
 “什么?”我觉得我他妈一定是幻听了。
他却似乎笑了一声,说:“你果然还记得这个地方。”

我直接按下了“end”键。


——

挂了电话我没回病房,而是靠着阳台,整个身子有些发冷。
这样熟悉的对话,让我恍惚以为回到了五年前。 
回到了五年前,他偶尔会用冰冷冷的语气命令我某个时间到碧园,差一分钟他都不候;回到了五年前,他这样说,即使语气不耐我也很高兴,因为我说过我最喜欢这个地方的装潢和饭菜,现在他还记得。
然而我又想,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突然想抽根儿烟,手伸向口袋却什么也摸不着,我一愣,想起来我现在穿着睡衣。捏住眉心,我忍不住苦笑出来,然后狠狠压住刚刚从心中冒出的,陌生的思绪。 

因为,他之前在路畅家里说的有句话,是没错的。
我装什么。
我还喜欢他。

——

 “是谁打来的?”
就在我还想伤感一下的时候,冷不丁地就冒出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没想到景宣居然拄着拐杖起来了。
 “你……”我迅速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只穿着裤子就出来了,外面凉得很,快进去。”
 “我不冷……打电话的是谁?”他看着我锲而不舍。

我见蒙不过去,就只好说“哎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我用手撸了把头发,大概是想把刚刚的情绪抹掉,走过去扶他,并且唠唠叨叨的企图掩饰心虚,“我知道你不怕冷,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你抵抗力弱……”
月色刚刚好,他脸上的表情刚好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他总是对我心软的,发现问不出什么,就顺从地依靠着我。于是他低声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他的表情有一点复杂,似乎掺合着无奈好笑之类的,像任何一个被家长管着的年轻人,但又不尽然。当时太黑,我又有点心虚,所以没有注意到。
直到后面发了许多事情,我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来,并且恨不得当初揪着他非刨根问底不可。

——

今天一大早,我回了趟酒吧。
主要是因为小A给我了一个电话,让我连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赶回去。
钱家来人了。是钱顺行的母亲。

 “他们就在上面吗?”
我一进酒吧就看到小A在等我,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接过水一饮而尽。看到小A点头,我反而平静下来。我一直觉得该来的总会来,不可能永远不面对最困难的事。但是钱家出事后半个月才找上门来,也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凡事都会想到好的一面。所以就算等下可能单方面被揍我也习惯性地安慰自己,好歹人家没有肆无忌惮地跑到医院里去,而是来了酒吧。估计是找警察要的地址吧。
 唉,不对。人家大家族,找个人哪需要专门去找警察。

 抱着这种啊Q精神,我上了楼。
我打开特意装上的红木门,就看见一位妇人站在窗前,她背对着我,穿着端庄深黑的长裙。
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保镖”之类的。

我走过去,礼貌地提醒,“钱夫人。”
妇人转过头,看着我没说话。那一瞬间她眼睛里划过很多东西,但我只单单注意到,她眼里的恨意太过于明显,表情偏偏冷静得可怕,让我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自古民不与官斗啊……钱夫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阔太太。人家老公是厅级的干部,那和市长可是一个等级。
 “这是,你的酒吧?”

钱夫人将视线移到我身上,她的步伐优雅,朝我走了几步,又问:“只有这些?”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回答:“ⸯ;是的。”又忍不住讲,“说起来,真没想到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先我的店员向您真诚地道歉……”‍; 
虽然觉得我先示弱,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但我仍然是这样做了。似乎钱夫人好像是独自来的,那么是否说明,事情还会有转机?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
钱夫人却突然像是被我这句话点炸了一样,声音高了起来,表情失去了冷静,“你们居然敢把我儿子打成植物人?‍;”她上前几步,整个人几乎要撞到我身上,却还极力克制住身形,伸出手指狠狠点着我的肩膀,语气愤怒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混混……简直是社会的败类!居然敢打我儿子,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所以之前那副精明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吧。
尽管她非常想给我一个巴掌,但是又极力克制住乐。大概是因为她作为厅级干部的夫人,还是知道要保持自己的形象的。如果我真的带着伤出去,她也不会好看。
我也逼着自己没后退,因为我怕要是真的后退,会更加激怒这位夫人。但听她这样莫名其妙,带着侮辱性的说辞,我也冷下了脸。
好一个搬弄是非。

我觉得今天实在已经没有什么转机了,于是果断将她的手扯下来,沉声道:“夫人您冷静一点。我们双方谁有错,警方还没做出判断,所以介于您现在这幅说辞,我不在意在法庭上多给您加条污蔑!”

钱夫人被我这么一说,愣住了。然后立马狠狠甩开了我的手,脸上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你想得美!敢打我儿子……你给我等着吧!”
‍; 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衣着,转身就朝门走。开门的时候突然又恶狠狠地转过头,“你们真会挑时间闹事,可我告诉你,你们斗不过的!”





第16章 威胁
16威胁 ; 我不贪心

看着她离开,我的情绪有点复杂。
不是因为自己被牵连,也不是因为被骂得多不爽,而是我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抓不住什么。

 毕竟事情发展得太顺利了。已经过了近三个星期了,案件一直往好的地方进行,我都要因为事情这样顺利而松懈了。谁知道钱家人突然出现,打破了我的幻想。
特别是她临走时的那句话。
我靠着桌子,微微倾着身体,扣着桌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近乎变成了白色。

“扣扣。”
小A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些,问我要不要吃早餐。
我点头。让他顺便拿份最近的报纸上来。
然而我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

西郊墓地,我站在在最偏僻的一块,看着墓碑上的那个男人。我近五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他笑得很温和,带着着眼镜,我的长相随他。照片上他的样子,就像比我大了几岁的兄弟。

我爸去世的时候,我选了一张他年轻的照片。
我还记得L他当年指着上面说,这是他遇到我妈时候的样子。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但还可以看到他笑着的脸有点脸红。而关亊我妈当在我两岁时抛弃我们父子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尤其是父亲。
都说让背叛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我很同意这句话。但是在我爸身上,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可以证明这句话的依据。有时候我也想,若是我爸在古代,那就是个典型的普通秀才,懦弱且温和。
然而他没生在那样一个时代,否则不会遭妻子抛弃,晚年疾病缠身,最后因为车祸死去。他死前最好的事情,大概就是不知道他相依为命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呵,可这哪里那算什么“好”。
小的时候,人人都夸他好,我更是不仅把他当作父亲,更是偶像,但他却不希望我长得和他一样。
现在知道也晚了。

我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我什么都没带,只是买了一束花,放在他的坟前。有着锯齿边的康乃馨,本应该是送给母亲。
我却觉得他会很满意。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ࠍ;——

ࠠ; 后来偶然后被提起到这个事情,我才发现我当时走的太干脆,没有发现周围还有别人就在附近。 
不过这没什么,那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

下午五点︌;我再次准时的到了远志幼儿园的门叧。
我这挡要等的小孩,还是晨晨。

巫予几个小时前焦急地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她的宝贝女儿,她因为工作上有事在外地赶不回来。
她这个宝贝女儿,若是没人来接,幼儿园肯定会通知孩子的爸爸。谢优平时从不管这事儿,但是他们刚把离婚提出来,谢家又争着孩子的抚养权。如果孩子真的在谢家手里,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发展,就有些难说了。
然而这道理巫予懂得,谢优怎么会不懂。

我苦兮兮地答应了她,就着打了车跨了大半个城市。C市的交通真不怎么样,一直断断续续地堵着。我虽然五点钟赶到了,但是直觉孩子多半已被人接走了。进去一问,果然,谢优亲自来过了。
于是我又苦兮兮地拿着手机给巫予打电话。她老半天才接起来,好像疲倦得很。我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我就把事情和她说了,她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就把电话挂了。

我拿着电话有些担心,又有些感慨。景宣给我玩神秘,巫予也一直默默背着压力,还有前几天,林林和我通过电话,这家伙居然在没心没肺地在夏威夷度假,语气愉快得让我找不出一丝异样。

——

我挂了电话,站在人来人往的幼儿园门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干什么,但是我又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我其实没忘记昨晚的电话。
但我爽了约。

我不是不怕。他有多少手段,我知道得再清楚不过。
难怪今天钱夫人突然找上门来——他威胁了钱宏,不过是为了威胁我。
他都布置好了一切,要的就是我手上那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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