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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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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的气息越发急促;似是已无法忍受,欲往后躲;却又许久未动作。
金铃退了回来;见她闭上了眼睛;微微一笑;从她手中顺走了匕首;挑起一块肉来,自顾吃了下去。
银锁睁开了眼睛,满脸不甘,又不肯拉下脸来求金铃回来继续。
金铃挑起一块肉喂给她,见她狠狠咬下,便温声安抚道:“有些工作,我得做完了才能陪你。”
“我又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是来喂你的,你吃完了我就走了。”
金铃的动作反倒慢了下来,不但放下刀,还抖出一张素白的手帕擦擦嘴。
“大师姐你做什么?吃不下了吗?”
金铃淡然道:“留你。”
银锁咬了咬下唇,斟酌片刻,才道:“我见大师姐不乖,一气之下就提前走了,你信不信?”
金铃笑道:“不信,不管你今天从哪回来,总是想顺路来见见我,是不是?既然如此,你……”
她忽然顿住了,银锁不解,扭过来看着她。
“你就住一晚再走吧…………”金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银锁往常只在入夜时分出现,今天却是白天出来的,想来她身有别的任务,因此金铃也不确定她今天是不是真的能像往常一样,陪她静静地睡一晚上。
已快要到下雪的季节了,雪却迟迟没有下下来。
银锁也迟迟没有点头,只道:“大师姐快吃。”
金铃一言不发地低下头,专心消灭着面前的这一包肉。眼见油纸中间的肉片越来越少,金铃吃得也越发慢起来,银锁也不催促,只趁金铃专心吃肉时,定定地望着她。
只剩最后一片,金铃迟迟不往口中送,她抬头对上了银锁的视线,最后递了过去。
银锁咬下肉片,静静咀嚼了一阵子,皱眉道:“凉了,腥味翻上来了。”
金铃摇摇头:“我很喜欢……”
银锁深深吸了口气,欲起身离开,又被金铃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只柔软而干燥的手按在她手背上,让她立刻失去了任何离开的*。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银锁点点头,道:“有别的事情要忙…………大师姐放心,不会威胁到乌山的。”
金铃轻声叹息。
银锁拿起散在桌上的素白手绢,凑近了替金铃擦了擦嘴角,轻轻碰了上去,笑道:“我后天再来找你。”
金铃知留她不住,便也不再强求。她点起旁边的宫灯,伸出手来对银锁道:“我送你一程。”
银锁把手交在她手中,一把被她拉起。也不知是着意控制力道,还是着意没有控制,银锁被带进了金铃怀中,她挣扎着撑开来,只觉得越来越不想走。
金铃拉着她来到窗边,亲自打开窗子,一阵风从她面前经过,银锁已跳了出去,在沿途那些小小的洞口上借力轻点,轻得像是羽毛一样滑到了墙底。
在昏暝的天空下,一身黑衣的银锁混入密林之中,很快就看不到了。天上像是有一堵墙,还在不停缓缓下降,一丝丝光从云缝中渗下来,金铃打开了另一扇窗子,冷风灌了进来,她走回桌前,银锁坐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暖,人却走了。
寒儿送饭进来的时候,惊呼道:“怎么这么冷!少主怎地不关窗?”
她说着便放下食盒,走过去把窗子都关了起来。
金铃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寒儿见事态不妙,赶紧找了个理由退出来,金铃微微一笑,自己一个人吃完了饭,又开始翻桌上那些往来文件帐册。
雪终于从天上落了下来,金铃从银锁离开时起便开始在心中默数时间,后天便是廿四个时辰之后。
她从浴桶中爬出来的时候正听见子时的鼓声传来,喃喃说了一句:“这一觉爬起来,该只有廿一个时辰了吧……”
屋中的宫灯只剩卧室四角的还亮着,她挥灭了烛火,团身缩进了冰冷的被子中。
次日雪越发地大起来,昨夜撒盐般飒飒落下的雪片今日已形成割据势力,一团一团地砸下来。
金铃子时才睡,不免卯时才起,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工坊作坊最繁忙的时候,农闲的乌山子弟早已开始操练,她一个人穿过略显寞落的乌堡,穿过一片寂静的竹林。
不知银锁在什么地方,是在等雪停还是冒着风雪赶路,他们明教弟子的轻功,又当真能踏雪无痕吗?如若不能,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可如何是好?
她心中念叨着银锁,手中的招式不免变成了刀法。不论多大的雪团绞进去,都渐渐化为齑粉,旋转的雪粉将她周身的剑气显形,像是一只妖娆灵动的活物。
寒儿远远就看见此等奇观,还以为有何异象,赶忙扯了扯莲儿的手臂,莲儿仔细看了一看,道:“你仔细瞧瞧是谁?”
寒儿定睛一看,金铃一身白衣,混在雪中,似已与风雪化为一体,遂惊叹道:“少主的功夫这般骇人吗?以前可从未听说有人如此。”
莲儿没好气,“行主当然可以,谁叫你逢下雪就想偷懒,自然看不见行主在雪中练功。”
“天冷嘛…………”寒儿谄媚地笑了一笑,“莲姐姐,你眼力好,你瞧少主还要练多久的功夫才及得上行主?”
莲儿道:“你需得管严自己的嘴巴,我才告诉你。”
“我一直都管得很严的。”
莲儿叹了口气,道:“行主曾说少主比他早了八年练成冰心凝神,可行主功力深厚,比少主可要深得多,且行主亦有精进。只是行主到底腿脚不便,比不得少主四肢健全,年轻气盛。我看只能打一架才知道。”
“哼,我去问戴公。”
莲儿摇摇头,见寒儿看得眼睛都直了,便道:“你光羡慕少主也是无用,自己需得苦练才能有所进步。”
“少主好看,我就看看,我什么时候说要学啦?”
“你啊你……”
几年前,寒儿也算是一介好手,有一阵子自称年轻一代里她敢称第二,只有金铃敢称第一,这话倒也不假,只可惜后来出了江湖,叫银锁的杀气杀得一点不剩,后又被向尧臣使诈打败,更是深深感受到自己和金铃的差距,是以愤而改学兵法。
金铃在大雪中练刀,虽然周身白雪障目,可这两个小侍女说了什么,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剑风慢了下来,缭绕周身的雪片却在她停手好久之后才落在地上,寒儿心中敬佩,脸上更是表现得一览无余。
金铃问道:“寒儿最近学得如何?”
莲儿掩嘴笑道:“兵书背了一肚子。”
金铃道:“不忙,我来验验。”
寒儿睁大了眼睛,问道:“少主,这怎么验法?背书吗?六韬三略我都已背得滚瓜烂熟了。”
金铃略略摇头,将手中铁剑递给寒儿,道:“过两招。”
寒儿惊道:“少主我学的是兵法,又不是武功!再说我怎么是少主的对手?”
金铃双手拢在袖中,道:“我不出杀招,你只管放手来攻。如若我双手分开,便算我输了。”
寒儿正要后退,孰料莲儿诚心想看她出丑,竟然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她跌到金铃身前,挺剑刺出,金铃只往后略略退了半步,轻功都没使出来,便轻易躲开了。
寒儿又刺,只是畏惧金铃的威严,刺得歪歪斜斜,没有一点样子。金铃摇了摇头,脚踩九宫步,两下绕到寒儿背后,一脚踩入她膝弯之中,将毫无防备的寒儿踩得跪下来。
“少主……少主,我怎是你对手?”
金铃叹道:“你不战自败,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我……我庙算不胜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难道庙算之时从不考虑双方的士气吗?”
“这……”
“站起来。你从前不是很能打么?何以兵法将人越学越怯懦?”
寒儿重重点头,重新站起来,略略摆了个起手式,重新向着金铃攻过来。
金铃略颔首,随意躲闪,将寒儿的攻击尽数闪过。她不还手,寒儿一套剑法没人打扰,使得得心应手,倒像是在向人表演招式一般。
金铃的双手依旧拢在袖中,此时忽然开口道:“如若你方才那招‘巴山楚雨’肯跨得远一些,接一招‘云梦垂钓’动作便可逼我撒手。”
寒儿额上已有热气冒出来,一口气憋着,哪如金铃这般从容?她好容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临时变招……必然会有破……绽。”
金铃道:“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长短,月有死生。”
她又绕到寒儿背后,寒儿此番学了个乖,见金铃消失在自己视野当中,便向前走了一步,顺势重又使那招“巴山楚雨”,使到一半,大胆变作“云梦垂钓”,步伐相错,手腕一抖,指着金铃的袖子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闲了一点,写文这个东西一天不持续,手感就回不来……昨天勉强写了3k,还要算上我地铁上用手机写的部分,锁了2k,愣是两个小时都没从小黑屋里出来……
☆、第451章 静水流深四
金铃并不着急后退;只往左边跨出一步;左腿一软;像是不小心要跪倒下来;孰料此乃虚招;她右腿顺势横扫,脚跟勾在寒儿脚踝处,寒儿冲力未减,脚下却被人锁住,结结实实地扣在了雪地中。
“虽然方才的情势与之前一模一样;”金铃走到寒儿身边,低声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天下从来没有必胜之招。”
寒儿在雪地里赖着,闷声道:“我就说会有破绽……”
金铃道:“‘善战者,制人而不制于人。’我亦有破绽;你为何不攻我的破绽?我方才闪在你身侧;你只要稍稍翻腕;剑身必横于我必经之路上,你为何不攻我必经之处?”
“我……我……”
“敌不得不守,我之破绽便不成破绽。仔细观察。”
寒儿勉强撑起上半身,又与金铃动起手来。
不知是否金铃有意为之,两人又成了方才那个状态,寒儿仍是使“巴山楚雨”,将金铃逼退一步,又跟着“云梦垂钓”,又将她逼退一步,她防着金铃故技重施,不割她衣袖,反而手腕半翻,剑尖向下,指向金铃的脚踝,逼得她不得不再次后退。
她手中长剑左右连挑,金铃竟然真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寒儿疑心有诈,忽地变招,改使一招“衡山回雁”,起身大跳,借着起跳时的回劲,挡在了金铃身后,剑尖不按招式前刺,而是依旧指向了下盘,似要刺金铃膝窝。
金铃赞许地点点头,忽地拔地而起,一手按在寒儿肩膀上,凌空翻到寒儿背后,道:“是你胜了。”
莲儿在旁鼓掌,笑道:“寒儿确乎聪明,一点就透,我瞧暗合兵法要义,少主,我说的对不对?”
金铃点了点头,道:“制人而不制于人,便是这样。”
寒儿虽然在这个小小的游戏之中取胜,却看得出她殊无喜色。莲儿见她如此,问道:“怎么?少主夸你,你反倒不高兴了?”
寒儿摇头道:“我改学兵法,便是自知自己武功低微,不可能单凭武力取胜。”
金铃道:“用兵之法,并非熟背兵书就能学到。我知邵军师设点将台给你们练习。但兵法一物,可化于一招一式之内。你时时思考,多与人过招,不但武功有所提高,也能实际用上一用。”
“少主说的是……经少主指点之后,我凭招式大概能控制两个与我一般高下的人,可人多了之后,我自己速度再快,也总有极限。若是敌众我寡,我如何还能逼人受制于我,岂不是必输的?少主,这时候怎么办?”
金铃道:“岂有必赢必输之事?你方才说到庙算,庙算之时,敌将之间是否不合,亦是要考虑的。敌之破绽或许并非出在招式之上。”
寒儿喜道:“原来如此,是我总是闷头往下想,不懂得拐弯。”
莲儿笑道:“是,你从来都是这样。”
金铃说的正是阳关外一战。银锁一人面对两百柔然铁骑,还能将人分而化之,挑动内乱,浑水摸鱼,显然兵书所述已尽皆烂熟于胸。只是她的兵法到底是金铃当初好玩教她背的,还是陆亢龙从小就培养她,金铃现在也没弄清楚。
寒儿又问道:“少主,倘若世上真有一群不知底细的神秘高手与少主狭路相逢,少主真能杀出来吗?”
金铃想了一想,道:“也并非不可能。什么招式都会有破绽的。”
“那时候那么多人在你身边跳来跳去,看得眼睛都花了,当真能看出破绽?”
金铃点头道:“武功高到一定的境界,会因对方微小的动作而预知对方的招式,于间不容发之时找出破绽,或战或逃,进退从容。”
“真的!?少主能吗?”
金铃摇摇头,道:“我……不太行。”
寒儿不死心,追问道:“行主可以吗?”
金铃微微一笑,道:“师父的内功深不可测,他遇到的敌人,多半不用他找破绽,在他那身强横的内功之下,几乎不会有人不被牵制。鲜卑人中自有高手,师父也仍是击伤无数。”
“可行主不是险些……”
金铃道:“他顾忌他掌中血线,不敢杀生。”
寒儿沉默下来,道:“少主不行,行主不会……那武功得高到什么境界,才有这样的本事?”
金铃道:“银锁就有这样的本事。”
莲儿低声惊呼:“……银锁美人?!她竟这样厉害……”
寒儿脊背上陡然窜起一股凉气,一时竟想起了月夜下那一双杀气腾腾的浅琉璃色眼睛,现在想起来,仍然是历历在目。
“那、那,她这样厉害,少主对上她,岂非吃亏?可少主明明比她……”寒儿说到一半,便想起他们几个人被银锁耍得团团转的事情来,料想金铃不喜人提到这件事,遂闭上了嘴巴。
不料金铃道:“此人满腹计谋,武功中有兵法。我只不过凭内功小胜一筹,才和她旗鼓相当。”
“少主便是受她启发……?”
金铃心道寒儿终于懂得打架多个心眼的重要性,不枉吃了许多回亏,遂道:“倒也算不上,只不过这‘间不容发’,是她的绝活。”
寒儿听了竟然心生向往,道:若是能让她给我演示一遍,说不定我也能学会。
金铃笑而不语,心道若是这么容易便能学会,我哪会输给她?
莲儿打趣道,“她怎么可能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乌山境内?”
金铃双眉微挑,心道,她不但敢光明正大的来两三次,偷偷摸摸都已来去不知几回了!
她掐指一算,离银锁说好的“后天”,只有十几个时辰了。
午夜时分,莲儿上得乌堡那仍然亮着灯的最高层,替金铃收拾了一番屋子,出门前问金铃要不要吃东西,金铃起初推却,正要关门,莲儿却按住门板,道:“少主每晚都如此辛苦,你瞧,咱们酉时初吃饭,午时到酉时与酉时到现在可是一样长的。少主吃些东西垫肚子也是应该的,若是饿坏了胃,行主可是要说我们的。”
“只偶尔罢了,再说难道还有饭剩到现在吗?”
莲儿道:“少主岂是偶尔?少主几乎每晚都是如此,防微杜渐不可不察,请少主准许。”
金铃还欲说服莲儿,忽地心中似有所感,晓得银锁来了,她却不敢扭头,心知她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身后的窗子,才没让莲儿看见一个小坏蛋大摇大摆地爬进她的房间里来。
孰料这小胡儿越发胆大,金铃的眼角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眼睁睁看着银锁穿过整个房间,走到门边,站在她的斜前方,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金铃不得不用手撑住门框,好像这样就能为银锁挡一挡。
银锁倒是十分开心,冲她一个劲儿做鬼脸。金铃皱起眉头,又不敢妄动而使得莲儿生出疑心,只得道:“确乎有些饿了,无论厨房剩了什么,多拿一些过来。”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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