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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耽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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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霜忍不住止步听他们说什么。
  
  听得里面阵阵喘息呻吟声,一个娇滴滴的男人声音说:“听说你继母去孟家要女儿又被赶了出来。”
  “是啊。”说话的是那个陈公子,“那女人真没用。”
  “她自己还可以再生一个嘛,你管她那么多。”
  “以前过年时,我老远看到过小兰那丫头,长大后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儿,如果她能来到陈家,大了以后可以让我享受,岂不是好?”
  在门外听到这话,庭霜气得手抖,穿到这个世界后,他遇上的都是很善良人,哪想过世上居然有这么龌龊的人,连这么小的女孩儿都起了下/流心思,如果左右没有人,一定冲进去把那家伙揍一顿。
  
  “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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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霜回头看过去,见说话的是罗丰年和宝公子。赶紧说:“我正要找罗兄告辞,看天色晚了,想回家去。”
  “不多玩一会儿?”
  “家母会担心的。”
  宝公子嘲笑一声:“嫌这里不好你就不要来,来都来了又不放手玩一把,真没意思,装什么清高。”
  庭霜脸上一红,仍然很坚决地说:“我真的要回去了。”
  宝公子又笑:“有意思,瞧不出你这人还蛮正经的。”
  罗丰年也不勉强,把他送到二门,又回去和那帮人继续玩起来。
  
  庭霜回到家,已经快三更了,也不敢惊动别人,悄悄洗了睡下。也不知是失了寝头,还是怎么了,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模模糊糊仿佛又看见宝公子搭弓张箭的英伟雄姿,看见他对着自己笑,那笑容却不是那种懒洋洋的目中无人的笑,而是别有一种意味。庭霜翻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第二天起来,照例先把老二从被窝拽出来,一起到正屋吃早饭。
  饭桌上,孟克俭和杨氏都神情严肃一声不吭,庭霜有些心虚,吃完饭想悄悄溜走。
  杨氏送老爷上车去店里。回来板起脸:“霜儿,到我屋里来。”
  庭霜心里直打鼓,跟她进到里屋。
  杨氏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棉袄,说:“天越来越冷了,娘给你准备了一件棉衣,你拿去穿着小心早晚着凉。”
  庭霜接过棉衣,看那细密的针脚,柔软的布料,心里一热,想起那句古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不再是纸上的文字,而是捧在手里的温暖。
  但是……
  杨氏继续说:“现在这天气还不太冷,这时穿这么厚,行动会不方便。”
  “是啊是啊。”庭霜点头,就是这个问题。
  “可是它使你行动不便的同时,还带给你温暖,你要么两样都要,要么两样都不要。只要温暖不想要约束,是不可能的。”
  庭霜知道她意有所指,低着头不说话。
  “你昨天去哪儿了?”
  庭霜头垂得更低,无话可说。
  “给你说了不要参加赌箭,你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不听话?你以为你大了,就可以不服从父母的管束了吗?”杨氏声音不高,言辞却很犀利,“父母供你吃穿供你读书,给你关爱,你接受这些的同时,必须得接受父母的管教和约束,天底下没有只享受不付出的道理。”
  
  庭霜从前生到今世都没有被人这样训斥过,偏偏对方说得句句在理,无辞可驳,只得低了头听训:“我知道错了,下回不敢。”
  杨氏继续教训:“你出去时悄悄出去,回来时也不说一声,做子女的事奉父母,‘出必告,返必面’是最基本的礼。咱家虽不是那些规矩大得要命的世家名门,可是也得守着做人的基本道理。你虽然没考上秀才,却也是上过学读过书的,最起码的礼貌都不知道?长了这长大,眼里连父母都没有了,书都白读了。”
  这话说得比较重了,庭霜被训得红头胀脑没话说。前世里他从小没了父母,没有父母关爱的同时也没人管教,现在突然被人这样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不知如何应对,只得低头认错保证下次不再犯。
  
  杨氏再次重申,除非病得起不来床,否则每天的晨昏定省不可少,出门要禀过父母,到哪去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大约什么时候回来,都得说清楚,得到允许才能出去,回来再晚也要见过父母才能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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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霜觉得约束太过,口中答应着,心里觉得有些委屈,闷闷不乐地抱着棉衣回到自己屋里,伺候他的丫环小惠带着很不赞同的口气告诉他,昨天他玩到很晚,回来后也不见过父母就歇着了,结果太太等了他一夜,担心坏了。
  庭霜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矛盾感觉,即感到温暖又觉得约束。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等待的滋味,想到杨氏等了他一晚上,觉得无比愧疚,先前的委屈也减轻了。
  
  其实,有长辈约束也不是坏事,前世里他没有父母,没有管束,学业上也没什么进步,考大学时连二本也没考上,复读一年再考,逢上扩招,才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如果从小就有父母督促管束,凭他的资质也不至于落到连学都考不上的地步。
  再想想他主动要求穿越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享受亲情的温暖,享受父母的关怀疼爱,可是他没有想到,享受这些的同时,还要接受约束和管教,还要尽义务和责任。世上没有只享受不付出的事,正如在现代社会学到的,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
  想到这里,自我排解一番,最后的一丝委屈也消失了。
  
  庭霜决定尽点义务,守点规矩,不让父母操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他会干什么呢?
  庭霜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上了多少年的学,他还是一枚百无一用的家伙,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缺少谋生的技能,如果是女人,还能嫁个好人家当米虫,是男人就得立业,得顶天立地撑起一个家,虽然穿到这家很富裕,可是也不能这样让父母养着,不找点儿事做,闲饭吃着不安心,也容易学坏。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父母唠叨很烦,可是不听话会遭报应的。
俺不听话,没有及时加衣服,华丽丽感冒好多天一直不见好。撑了几天越来越重鸟,泪╥﹏╥ 
万一顶不住,只好停更两天
亲们记得及时加衣服呀,表逞强
7
7、学习过日子 。。。 
  吃早饭时,桌上照例有一盘煮鸡蛋,庭霜想起一件事。说:“前两天我和朋友一起玩,和他们聊起家常事,有个张公子问我早饭都吃些什么,我说,每天早上吃煮鸡蛋,还有馒头白粥,他说你们家这么奢侈,鸡蛋要五钱银子一个呢。
  既然鸡蛋这么贵,以后咱家不要吃鸡蛋了吧?”
  庭霜自认为自己很懂事体贴,不料孟克俭看了他一眼,眼露惊讶,说了一句:“蠢蛋。”
  
  庭霜摸不着头脑:“我说的是鸡蛋,不是蠢蛋。”
  杨氏笑了起来:“你真是不知生计。”又转头对孟克俭说:“孩子不懂,你就教他嘛,难得他有心关心家事,你就骂他蠢蛋,还不是你从小把他关在书房读死书,结果学没考上,人也读傻了,家常生计也不懂。”
  孟克俭听了老婆的话,换了态度,主动解释:“鸡蛋怎么可能这么贵,就是天上的仙鸡,也不至于五钱银子一个,现在市面上最贵的也不超过三文一枚,那贵得离谱的是开销价。”
  “什么是开销价?”庭霜还是不懂,庭辉和庭柯兄弟也洗耳恭听。
  
  孟克俭难得和气地给儿子们解释:“开销价就是虚报的价钱,和实价不一样,大户人家买东西,有专门的仆人任买办,只要过手就要刮层油,开销价和实价相差很多。最贪婪的是伺候皇帝的内务府,购置任何一个物件,包括一个鸡蛋,也要经过层层盘剥,经手人都要贪污一层,修一扇屏风就报五千两银银子,过年时买一根黄瓜要五十两,可以供五口之家过两年了,虽然冬天在窖子种黄瓜不容易,可是也不至于要到五十两啊。
  其次就是那豪门大户,尤其京城的仆役最黑,又奸诈又没廉耻,给他们十两银子,能买到值五两银子的东西已经算善良忠厚了。你说的那个张公子,是开封府顶有名的张府的公子吧?张廷玉的后代,他家也算世家名门了,手下的仆人买东西时虚报开销价比别家更厉害些。”
  
  庭霜明白了一些,又问:“可是,那些主子就这么让仆人欺瞒?”
  杨氏笑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老一辈攒下的家业,年轻一代的靠着老人的余荫享福,根本不知道生计艰难。再说,那些达官贵人,世家公子哥儿觉得和小贩打交道有失身份,根本不屑问价买东西,所以那些世家富豪的主子明知道手下人虚报物价,也只得任他们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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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公子哥儿,只知享福玩乐,不知谋划生计,钱怎么来的怎么花的,啥都不知道,说是富不过三代,城西的潘家,连两代都没过去。”
  “是啊。”孟克俭补充说,“潘家老爷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挣下一份家业,结果去世后,少爷只知道赌博嫖妓,还抽上大烟,没钱了就让管家想法子弄钱田地抵押了出去,家里的古董珍玩也被家仆用低价造光了,结果潘家少爷现在在杠房混吃呢。”
  “杠房是做什么的?”庭霜好奇地问。
  “人家办喜事丧事时,抬棺材举仪仗的。都是混不下去的无业游民才做这个。”
  
  庭霜用筷子无目的地在盘子里划拉着,心里有了盘算。又问:“咱家买东西,也是这样被仆人予十给五吗?”
  “咱这里的仆人没有京师的那么黑,而且你爹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仆人还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欺瞒。”杨氏给他解释。
  庭霜下了决定,放下筷子,说:“爹,娘,我觉得我这么大了,进学也没多大希望,也不能这样闲在家里让爹娘白养着,不如帮着家里料理生意,管理家事,买买东西什么的,也学着谋划生计,省得被那些仆人们克扣。”
  孟克俭脸色和蔼了些,眼中有些喜意,口中却骂了一句:“蠢蛋。”
  庭霜又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
  杨氏又笑道:“你会买东西吗?”
  “买东西有什么难的?我问好价钱,拿银子去买就是了。”
  庭霜对自己的生存能力还是有一点自信,在前世里他的同学中有家境非常好的,只知道钱是从取款机里冒出来的,买东西不知道还价,连酱油都没买过,而他好歹还在学校里干过勤工助学的活儿,知道钱是用劳动换的,不是从取款机里想拿就拿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还不错,不是那种啥都不懂只知道吃饭花钱的人。
  
  “蠢蛋。”孟克俭又轻轻骂了一声,“你知道最近一两银子能兑多少铜钱吗?”
  庭霜摸头,这白银和制钱的兑换率是多少,他还真的不知道,难道不是国家规定的?
  孟克俭有了数落的理由:“就你们这样连过日子都不会,我要是不在,你们得出去讨饭去。”
  庭霜不服气:“别这么小看人。”
  “就是。”两个弟弟跟着附和。
  “说你你也不服,不如这样。”孟克俭拿出十两银子放桌上,“你拿这个买咱家一个月用的鸡蛋鱼肉,还有油盐米面什么的。”
  
  庭霜拿了银子,信心百倍地出门买东西。
  穿越后没本事建立后宫玩转天下,过好日子守住家业总没问题吧?买东西谁不会啊?
  看我做出样儿给你瞧,庭霜暗自发誓。
  
  实际操作起来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并不是象现代社会那些挑好东西问好价钱,然后掏出钞票数好交钱拿贷就可以。
  首先,卖鸡蛋的小贩看他穿绸着缎象个公子哥儿,根本不相信他只是来买三十斤鸡蛋,哪儿见过穿绸缎的公子上街买鸡蛋油盐的?
  身边的小厮平安上前帮着问价钱,小贩才相信他的确是来买鸡蛋,可是十两的银锭买鸡蛋,小贩没有夹剪,找零找不开,于是先拿银子去粮店买米,当时的米价是一石米一两七钱,十两银子买米,粮行要找八两三钱,可是银子不是钞票,店里不会正巧有八两三钱的碎银,伙计挑一块差不多的银锭称了,余下的尾数折换成铜钱,按当天的银钱兑换率找零。
  铜钱又叫制钱,是国家法定货币,银和钱的兑换有专门的铺子,两者之间的交易随行市涨落不同,象庭霜这样不经常买东西只知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根本不知道每天的兑换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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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霜一个头有两个大,抱怨起来,没想到用银子买东西这么麻烦,这让习惯用钞票的他感到非常不方便。
  
  平安笑道:“这还算不错了,店家看我们是孟家的人,相信我们,才收下银子。”
  平安告诉他,如果店家不相信拿银子买东西的人,害怕里面灌了铅,得用夹剪剪开检验才行。
  庭霜有了个想法,说:“既然这样,我们在家里事先把银子剪好,剪成一两一个的小块,这样用起来不就方便了?”
  平安又笑:“真是不知生活的公子哥儿,咱家这样的人家哪有夹剪?就算有也没人会用,你以为剪银子就跟剪布一样吗?夹剪可不是一般人会用的,不小心不但剪不开还会伤着手。只有大商号,官府衙门,还有在钱铺炉房当铺这些和银钱当交道的伙计才会用。”
  “那用银票不就方便了?”庭霜又有了新想法,看那些小说影视里的人物一甩手就一张几张的银票,好潇洒。可以把银子换成百两;十两或一两;二两的银票;用起来不就方便了?
  平安赶紧摇手:“可不能用银票,现在银铺倒闭的多,有时今晚换银,明天钱铺子就卷包逃了,开的银票都成了废纸。不管是开银票,还是接受别人的银票,都得仔细看看开票的铺子是不是靠得住,还得当心有没有造假。咱店里的老张,就不小心收了两次假银票,被老爷辞掉了。”
  
  庭霜很沮丧,原想着能帮家里做点事,想不到买个东西都这么困难,他还想着以后能帮孟老头照顾生意,可是他连银子也不会用,银子和制钱的兑换率也不知道,没法给客人找零,更别说分辨银票真伪,就算银票是真的,他也难以判断开票的钱铺有什么样的信用度,想不到在古代生活这么困难;如果不是落在一个富裕人家;那他岂不是要饿死?幸好有爹娘宠爱,家境也富裕,他可以慢慢学,暂时不用担心生活问题,想到这儿他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你真的想学?”孟克俭看着面前想要学生意的儿子,有些不大相信。
  “相信我吧。”庭霜信誓旦旦,“你教我,我肯定学得会。写八股文我是不成的,还不如学着做些实事。”
  孟克俭想想也是,这小子上了几年学,连四书都背不全,越学越呆,指望他考功名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学着做做生意,省得闲在家里生事,难得他大病一场后知道为家里分忧了,教教他也好。
  “说得也是,不给你找些事做,你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
  “我哪里学坏了?”庭霜很不服,他可是受过马列教育,有着崇高信仰的好青年,面对诱惑绝不屈服的。
  “你还好意思说,前几日你小子偷偷出去赌博,半夜才回来,以为我不知道?真是欠捶。”
  “我是出去玩了没错,可是我没有赌,真的没有。”庭霜叫起屈来,心说:我只是差一点儿就去赌了,可是毕竟没有真的赌,所以,不能算学坏,是吧?
  “反正你少和罗丰年那帮人来往,都是些不干正事的公子哥儿,你和他们在一起能学什么好。”
  孟克俭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带着庭霜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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