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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棺上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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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阴棺上路
作者:苗棋淼丶
文案:
从我爹带着一个纸扎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吊死在树上那天开始,我就被逼上了绝路。
我想活命,就得比那些跟我纠缠不清的鬼魂更狠,把他们一个个封进棺材,送他们上路。
我与鬼魂一次次的殊死较量之中,遇上了很多人,也发生了很多事,阴棺上路,厉鬼撕天,尸王争霸……,
每一场大战之前,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准备一口棺材,免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最后,我才发现,我能死里逃生,却逃不开宿命……
☆、第一章 奇怪的女人
我恨我爹!从他强行把我从我娘身边带走,又带回来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之后,我就一直恨他……
那天,他和我娘吵得很凶。我不知道当时他们为什么要吵,只是看见我爹走的时候,眼珠子通红,指着被他踹坏的大门,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是养只冤鬼,养上十多年也该养熟了,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样没血没心的东西!”
我爹骂完之后拉起我就走,把我带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山沟子里住了下来,还把我名字给改了,叫我“步幽冥”!
我问他为什么给我改这么个难听的名儿,他就说了一句话:“名字起的越绝,才能活得越长久。”
我们爷俩儿在村里住了没几天,他就从外面带回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可她越漂亮,我就越难受。我虽然不大,但是也听过老爷们踹了自己老婆出去找野女人的事儿。
我爹这不是从外面带了一个野女人回来么?虽然我妈对我不好,但那也是我妈,他就这么把我妈扔了?
我想找他谈谈。可是只要我一开口,他就扭过脸去不理我。
我想找那个女人,他也不让。天天把那女人锁在厢房里,连门都不让我进。每天晚上也都是等我睡着了他才出去,又在天亮之前回来。
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地起来找水喝,隔着窗户看见我爹正悄悄往院子后面的井里扔东西。他扔的是什么我没看清,可他一走,我就看见井口边上好像搭着一件衣服,怎么看都觉得那衣服像是死人穿的寿衣。
那天晚上过后,我就留了个心眼。半夜特意装成睡着了,等我爹走了,才悄悄爬起来去看他在干什么。
我看见他进了厢房,没过多一会就出来了,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就像一截木头似的,直挺挺地横在他肩膀上,头发一直垂到我爹腰里。从她头发缝里露出来一只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一直盯着我不放。
我吓得赶紧捂上了嘴,生怕自己喊出声来。
我爹扛着那个女人绕着院子走了三圈,嘴里好像还一直嘟囔着什么话,最后把她扛到了井边上,大头朝下地塞进了井里。
我爹抓着她的脚脖子往井里塞的时候,那女人正好往我这边看了过来。一张白得吓人的脸,两腮上还抹着一层鲜红鲜红的印子……
“我爹杀人啦!”我吓得两腿一软,顺着墙根坐到了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躺回炕上装着睡觉。没到半夜我就发起了高烧,满嘴说着胡话。
一会儿喊“杀人了!”
一会儿让我爹快跑。
等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头一眼看见的就是我爹。我刚要开口跟他说话,就见我爹背后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那人头发一直垂在脸上。
“爹,你背后有人哪!有鬼……”
我爹一只手按着我,一只手伸到了我枕头底下:“哪有人?”
“就你背后,就你背后……”
我爹忽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刀来到,挥手一刀往我指的地方砍了过去。我眼看着那人一转身顺着窗户跳了出去,可那窗户明明没开啊!
“鬼!”我喊了一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过来之后,看见我爹皱着眉头坐在炕沿上,可我一见着他就想往后躲。他可刚杀完人那!那女人的鬼魂儿都找他报仇来了。
我爹一看我醒了,把我拉起来就往外面走。我顿时吓蒙了:“爹,你要干什么?”
我爹把我拉进厢房,往炕上一指:“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看着她。”
我爹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正坐在炕沿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户外头,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没头没尾地问道:“她没死?你没杀人?”
“瞎说什么!跟我进屋!”我爹走进屋里,从柜子里翻出几张大红纸,正面朝里的往窗户上贴,一边贴一边嘱咐我:“一会儿,我往地上放个火盆,你看着火别灭了就行,给火盆添火的时候,别去看她的脚。她干什么你都别管,就是不能让他喝水,记住没?”
“记住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我爹硬逼着我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才出门了。
他一走,我就凑到那女人边上。我还没等跟她说话,就先打了一个冷战。那女人身上怎么那么冷啊?就像三九天里从外面刚进屋的人一样,全身上下都直冒冷气。
我赶紧往远处站了站:“你吃饭不?”
那个女人没理我,却使劲儿吸了两下鼻子。我当时就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要被人抽空了一样,从头到脚的乏,就想赶紧躺下睡一觉。
“你不饿我走啦!饿了叫我!”我赶紧把门关了,钻回屋里蒙头就睡。
等睡到半夜的时候,硬是让村里的狗给吵醒了。全村的狗都像是疯了一样,玩命地叫唤。那动静就跟让人勒着脖子似的,一声比一声惨,没多大功夫又都不叫了……
我本来想出去看看,可实在累得不行,翻个身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睡醒之后,我特意跑到厢房看了一眼。那女人像是一宿没动地方一样,还那么死板板地坐着。我赶紧给她拿了点吃的,就要锁门上学去。但是手还没碰着锁头鼻,就让我家大门吓了一跳。
我家门上那福字、对联,像是让雨淋了一样,从上往下淌了一片红道子,对联纸白了一大半。看着就像是给死人挂的挽联一样,白得吓人。
我顺手摸了一下,对联上面一点没湿不说,黑色的毛笔字也一点没花,就光是红底褪了色。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干脆锁了门往外面走。
我这一路走过去,才看见家家户户的对联、福字全都褪了色,白花花的对子被风掀的来回乱飘。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全村都死了人呢!
我刚走到村口,就听见有人蹲在那儿议论我家的事儿。
“你们说,咱村昨晚上那些怪事儿,能不能是步先生弄回来的那个女人搞出来的?”
“还真差不多。那个女人邪性啊!那天步先生开车拉着她进村的时候,她就跟个死人似的,直挺挺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那天那么大的风,她就像不知道冷似的,连个头巾都不带……”
“我看她就不像是活人。你没见那天风一来,她就跟着风晃悠么?就像……就像纸人似的。我那天亲眼看见,步先生从她腿上拿下两块石头,她才下了车。”
“一个大活人还能被风吹走了啊?我说她八成就是步先生弄回来的什么东西?没看见他从车里蹦下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跟一张纸儿落地差不多。走路,那腿还不打弯儿啊!步先生别是让鬼给缠住了吧?”
“你们没看那女人的长相,漂亮,那真是漂亮!好看得不像真人儿!要是人,哪能那么好看?别真是个仙儿吧?”
“瞎说什么呢!都别说了……”说话的人,一个劲儿往我这边打眼色,怕我听见他们说什么。
其实,他们这会儿不说,我也早听见了。干脆一低头从他们当中走了过去,一路跑到了学校。
我屁股还没坐稳呢,村长家的小胖子就凑了过来:“小步子,你那后妈到底是不是人?”
我当时就瞪起了眼睛:“我哪儿来的后妈?”
“你爹领回来的女人,你不叫后妈叫啥?”小胖子像是没看见我生气似的:“你不是没有亲妈么?你爹带回来的女人,你不叫后妈叫啥?”
“去你妈的后妈!”我抬手一拳头,把他打了个鼻孔穿血。结果让老师从学校给撵回家了。
这一路上,我心里都不痛快,要不是那个女人,我爹能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么?我能跟人打架么?
☆、第二章 我要喝水
我在外面受了气,回家自然看那女人不顺眼,连饭都没给她做,直接往火盆填了点火炭。等我放下火夹子,那女人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窗户。气得我几步跑到她边上:“哎,你到底会说话不?”
那女人像是没听见我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我嗓子都要喊哑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说话,信不信我拿火炭烫你!”我用火夹子夹了一个红彤彤的火炭往她眼前直晃,换成一般人早就吓着了,可她还是动都没动。
我嘴上喊得厉害,可也不能真去烫人家。看她半天不动地方,我也蔫了。讪讪地把火炭给放了回去。
就在我弯腰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笑了一下,看她那嘴角明明就是笑话我。
“你笑话我?你真当我不敢烫你是不是?你等着……”我一生气把火盆给挪到她脚边上。这个距离虽说烧不着人,但是肯定热得厉害,就算大冬天都能把人烤出一身汗来,更别说是刚入秋的时候了。
没多一会儿,我脑袋上的汗珠子就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嗓子眼里像是冒火一样,就想找水喝。那个女人的脑门上渗出了一片汗珠子,脸也跟着拧了过来,对着我伸出舌头直舔嘴唇。
我开始还没注意,后来才看见她舌头尖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跟煮熟了的口条似的,花白花白的不说,还泛着青色。别人舔嘴唇总能沾湿点,可她舔了几次,那嘴唇还像是干裂了一样,除了几个血口子连点水都不沾。
我看了几眼就害怕了,紧忙把火盆给挪到一边,转身跑回屋里,再没敢出来。
后来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到半夜时,一只膀子疼得钻心,骨头缝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动一下都能疼得龇牙咧嘴。
“别是让邪风吹了吧?”
老辈人说的邪风就是阴风。我爹说过,晚上走路得靠着边儿走,尤其不能横冲直撞。万一对面有鬼跟你走了个顶头,你跑得太快,他躲不开,顺手推你一把,邪风肯定吹身上,吹哪儿哪儿就疼。
我小时候淘气,大半夜往柳树底下跑,回来以后膀子就疼得受不了。我爹也不知道往我膀子上贴了什么玩意,当时就不疼了。
现在,我这膀子疼得跟那时候一模一样,可我现在是在家里啊!哪来的邪风?
我捂着膀子从炕上爬起来一看,里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敞四开地贴在了墙上,门后面好像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手……
“谁?谁在门后面!”我吓得声儿都变了。
等我喊完之后,屋门像是被风吹了一样吱吱嘎嘎的往回关。折页响一声,我心里就跟着揪一下。
那门后面能有人么?
我家屋门是往里开的,要推成大开,门边正好碰着墙,门后面那点空儿,放个油毡纸卷都还勉强,更别说站个大活人了,除非那人能跟门板一样扁。
可是,门边上真露着一只手哇!那肯定是有人脸对房门,垂手站着才能把手露出来。
我赶紧从炕上摸出手电,手忙脚乱地照了过去,这一下我更懵了。房门后面不光露着一个人形黑影,那影子还像是正在打气儿的车胎一样,一鼓一鼓地前后直动。
“那女人,那女人别是个食气鬼吧?”
我死死捂着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我爹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食气鬼,专门以人的气息为食。一开始它就像是人皮一样扁扁平平地挂着,等到吸走了活人的生气儿,才能变成人形。被食气鬼吸了气儿的人,不会立刻就死,但是肯定会精神萎靡,然后迅速老死。
“难怪那个女人在我身边吸了两下鼻子,我就乏的不行啊!”我把自己鼻子嘴全都捂得严严实实,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憋得直翻白眼。
再这么下去,我就算不被她吸了生气儿,也得活活憋死。
我干脆一松手,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你要干啥?”
“砰……”那个女人猛一回身,一下把房门撞得关上了。
我刚打了一个激灵的功夫,就看见那女人嗖的一下站炕沿边上了:“水……,我要喝水!”
“她是在门后面找水喝?”我睡觉之前顺手把半杯水给放在门后面的窗台上了。刚才那女人肯定是把我放在窗台后面的水都给喝光了。
那女人一过来,我就觉得一股凉气像是刮风似的从我身上吹了过去,冻得全身直打哆嗦。
我刚想说话,就看那女人一点点地从炕沿下面飘了起来……她肯定是飘起来的。我都没看见她身子动弹,她就轻飘飘地站在炕沿边上,脚尖在炕上搭了不到一寸,还能稳稳当当站着,不是飘是什么啊?
那个女人真的有问题呀!
我爹给我讲过的事儿,一下子全在我脑袋里冒出来了。
我爹说过,没住过的房子,窗口上全都得贴上红纸。红色朝外,为的就是挡着游魂野鬼不让他们顺窗户进屋。他把红纸翻过来贴厢房屋里,那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个女的出去么?
我爹临走的时候,好像说过不让我去看那女人的脚吧。她脚怎么了?不会是绑了红绳了吧?我刚才把火盆推到她脚边上,会不会把红绳给燎断了?
“水……”那女人的声音尖得跟夜猫子似的,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水在缸里……”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想赶紧把她弄出去,我好往外跑。
那女人尖着嗓子:“喝不着!”
我顿时又打了一个哆嗦,别人家的水缸,随便一盖就完事儿,我爹却特意做了一个桃木的水缸盖,为了这事儿他还砍了后山上一颗古桃。
鬼不敢碰桃木!
我强忍着害怕往后院里指了一下:“后面,后院里有口井!”
“带我出去……”那女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子,她那手就像是被凉水泡过一样,冰凉冰凉的,偏偏手劲还大得出奇,一下把我从炕上给拽了下来,拖着我就往外走。
等到门口的时候,那女人一下站住了:“我出不去,你去给我找水!”
“出不去?”我抬头一看,我家大门上不知道什么落下来一根上吊绳子,脸盆大的绳圈正正当当地吊在门上,这一出去还不得套着脖子啊?
“那绳子是我爹挂的?我爹想要套那女人的脖子?”
现在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我一猫腰,就顺着绳子底下钻了出去,几步跑进后院,才敢回头往屋里看。那女人就站在绳子后面,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我。她的脸正好被圈在绳套的圆环里面,看着就像是要上吊,又还没吊上去的人。脸上煞白煞白的不带一丝血色不说,眼珠子还冒着血丝。
我不敢看她,也不敢真去给她弄水,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可是不管我怎么走,那女人的眼珠子都只跟着我转,看得我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毛。
“你别看了,我这就给你弄水去!”我一溜烟地跑到房角子边儿,后背贴着墙坐在地上。这么一来我心里多少还能有个着落。
可是我刚坐下没多一会儿,就觉得全身不自在。尤其右胳膊头子上,还一阵阵发凉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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