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寂寞有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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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路伟国这句话让王小卉的泪落得更急。

“你看我，不会说话，又惹哭你了。快别哭了，小心风吹了脸。”路伟国边说边举起右手，去拭王小卉脸上的泪滴。

路伟国的手挨到脸上有些凉，王小卉下意识地一偏头，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一小步，止住泪水，自己抬手把泪给擦了。

“哦，还有。”看王小卉不哭了，路伟国走过去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弯腰从后座上提出一箱纯奶和一大袋子水果，另外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子，“我也没买别的东西，这箱奶和水果是给叔叔的。这个袋子里是我给妞妞买的一件上衣。”说着朝王小卉一举红色的袋子。

王小卉急忙推让：“你能借给我钱就已经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怎么还能让你买东西，这些你带回去给诺诺吃吧。”

“让你拿你就拿着，家里又不缺诺诺吃的。”

“那，东西我留下，衣服你拿走给诺诺穿吧，妞妞有衣服。”

“妞妞再有衣服也不是我给她买的，我给妞妞和诺诺一人买了一件呢。还有一个多月就春节了，就算我给孩子添置的过年的衣服吧。”

咬了一下嘴唇，王小卉接过了东西，轻声说到：“姐夫，谢谢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谢，快拿着吧。”路伟国朝王小卉身后的医院看了看，“我就不进去了，好像不是太方便，你代我向叔叔问声好吧。”

王小卉点点头。

路伟国抬腕看看表：“都中午了，午饭你怎么吃？”

“医院里有食堂。”

“我中午约了个朋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王小卉摇摇头：“我就不去了，还有我娘呢，我们去食堂吃就行了。”

“那好，你不去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你赶快进去吧，外面挺冷的。”路伟国打开车门回身又说：“差点忘了，钱的事你姐不知道，你也别给李磊说了，没这个必要。还有，叔叔和婶子那儿，你也想办法圆过去吧。”

王小卉点头“嗯”了一声，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路伟国倒车调头，然后一路驶去，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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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初识“紫云轩”（1）

晚饭李磊又没在家里吃，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王小卉私下里一直这么称呼他们——不知又跑到哪儿找乐子去了。因为这个，和李磊生过多少次气，闹过多少次架，王小卉都记不清了。一开始，王小卉还有精神去吵去闹，并且还满自信地以为，经她这么吵闹上几次，李磊一定会有所顾忌，从而性情得以改观。可是后来看闹的再厉害，李磊照样还是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王小卉对他也就渐渐地心灰意冷了。从此任李磊怎样的闹腾，她只管来个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至于晚归，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对于李磊是惯有的事。王小卉就还和以往一样，给大门和房子的防盗门一一落了锁，然后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李磊带有家里的钥匙，他可以从外面把门打开，她不用担心李磊进门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医药费得到了解决，心上的担子轻去了一半，心理上有些放松的缘故。王小卉整个人从里到外的虚软乏力，搂着妞妞在双人床上睡的特别沉，连梦都没有。

迷蒙中觉得有人向外扯自己的被子，她意识模糊的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却涩涩的不听使唤，她闭着眼睛，只是下意识的拽了拽被角，又睡着了。

这一会的功夫她就做起了梦。

居梦里的自己似乎在被一个人追赶。四周漆黑一团，王小卉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也看不清眼前的路，她拼命的想跑，双腿却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拉不动。她急的想喊，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那个人追上了她，向她凑过脸来，一股让人恶心的酒气扑鼻而来。她躲闪着，那人又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她害怕极了，双腿乱踢，拼命的挣扎。又急又怕下，人就醒了过来。

台灯怎么是亮的？天哪，床边真的有一个人！王小卉的眼睛虽然睁开了，意识却还在梦与现实之间游离，床前的这个人让她着着实实的被吓了一跳。等定下神来一看，却是李磊。

“你干什么？”此时王小卉已经睡意全消，闻到了李磊身上刺鼻的烟酒气，一股反感油然而生。

“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宝贝儿，过来和我一起睡，我想要你。”李磊今天是个例外，微有醉意，不象以往每次都是醉的一塌糊涂，语气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不想要，这些天我累的要命，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吧。”说完这句，王不卉就兀自转过身去又合上了眼睛。

“小卉，听话哪，我都有多少天没碰过你了。”李磊涎皮赖脸的缠磨。

赭“我真的很累，明天吧，好吗？”王小卉极力忍耐着反感，敷衍着李磊。

李磊本来已经脱掉了鞋子坐到了对面的单人床上，看王小卉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腾”地跳下床来，踢踏着拖鞋伸手就去拉王小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王小卉，别给你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老子爱碰你，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差你王小卉一个。”

不防李磊会来拉她的胳膊，王小卉心里一惊，她平时就厌烦李磊言语举止的粗俗与肤浅，对于他酒后粗鲁浅薄行为的变本加厉更是极度厌恶。她坐起身，用力甩开李磊的手，低声吼到：“李磊，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老子就是要说，怎么样？你到底过不过来？！”借着三分的酒意，李磊越发嚣张。

“不过去！漂亮女人不是多的是吗？你爱找谁找谁去，我不管你。”王小卉也上了倔劲，她眼里含着泪，但话里话外寸步不让。

妞妞被两个人的吵嚷声给惊醒了，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搂着王小卉的脖子大哭：“妈妈，妈妈，妞妞害怕。”

倔强的忍了多时的眼泪，在听到女儿的哭喊声后不可遏制地落下来，王小卉把妞妞按进背窝，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妞妞，别怕啊，没事了，妈妈不吵了。”

妞妞看到王小卉掉了泪，哭的更凶，又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伸出小手去擦王小卉脸上的泪，一边泣不成声的说到：“妞妞……不哭，妈……妈也……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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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初识“紫云轩”（2）

王小卉本来是无声哽咽，听到女儿的话，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开始嚎啕大哭。母女俩个抱着哭成了一团。

居这时李磊却开始不依不饶：“哭，就知道哭，哭什么哭！王小卉你还有脸说不管我，你什么时候管过我？我不醉的时候你不管我，我喝醉了你照样还是不管我，连杯水你都没给老子倒过。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你就滚，立马给我滚出去，老子不稀罕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随便拉一个女人出来，都比你强。***，一点都不知道体贴自己的男人。”

王小卉本想忍气吞声不再接话，让两个人的这场战争就这么到此为止算了，可李磊的谩骂声勾起了她的万般委屈，她悲愤难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把妞妞往床上一丢，光着脚就下了床。

“我管你？李磊，你拍拍你自己的良心，你做的那些事让我管吗？你经常半夜半夜的不回家，你都干什么去了，你让我管吗？你去干什么了我可以不管不问，可你想过这个家吗？你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吗？你想了，你就半夜三更的喊我起来陪你，你只想着满足你自己的需要，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爹生病住院都快两个月了，你管过问过吗？我爹得的是肝癌！是不治之症！这个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这么多天我奔来跑去，有多么的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只顾着你自己，你想过别人吗？想过我和孩子吗？想过这个家吗？”

王小卉声泪俱下，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任凭妞妞摇着她的胳膊哭着喊妈妈，她就是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李磊，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李磊平时嘴皮子就不如王小卉利落，这会更是被她的阵势给震住了。可是虽然自知理亏，却又不甘示弱，他虚张声势地嚷到：“我不管？我没让你拿家里的钱去给你爹看病吗？”

王小卉一脸的泪痕，苦笑到：“是啊，你是让我拿钱去给我爹治病了，可是家里满打满算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我能拿出多少。再说做女儿的拿钱给自己的爹治病不该吗？如果你爹妈有事要用钱了，我就不让你用吗？”重重喘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王小卉接着说到，“李磊，咱们也不用这么吵，吵也没有用，日子过不下去了就不过，咱们就好说好散，谁也别牵绊谁，谁也别耽误谁。”

赭一听这话，李磊冷笑几声，说到：“嗬，看看吧，谁也别耽误谁？不打自招了，自己先等不及了吧，是不是外面已经有了相好的了？你想离，我还就不离，***王小卉，我拖死你。”

李磊无中生有的几句话把王小卉气的脸色苍白，浑身打颤，她声嘶力竭的大叫：“李磊，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边叫着边扬手朝李磊脸上扇去。

李磊本能的把头一偏，又快速地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做势就要来打她。王小卉把脸一扬，倔强的瞪着李磊，两个人对恃了两三秒，李磊扬起的手悻悻的放了下来。找不到可以出气的地方，他顺手抓起了床头的闹钟，狠狠的砸到了地上，然后抱起一床被子，去了另一个卧室。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卧室的门关上了，王小卉同时听到的，还有另一扇门关闭的声音，那是她心里的一扇门，一扇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大门。

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话，“别试图去改变一个男人，那无异于去把一头大象变成一只老鼠”，当时看到这句话时，王小卉只是觉得好笑，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她觉得就算把这句话奉为经典都不为过了。

妞妞已经不哭了，她只是瞪着的双眼，满是疑惑与不安的看着泪眼婆娑的王小卉。王小卉捡起地上已碎裂成了两半的闹钟，表盘上的时针定格在二时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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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初识“紫去轩”（3）

住了两个多月的院，花去了几万元的医药费，却最终也没能留住父亲的生命。在时间刚刚进入旧历的腊月时，王小卉的父亲撒手人寰。

进入腊月，年就近了，空气里已经开始有年的味道在四散弥漫。窗外偶尔会有鞭炮声远远的传来，告知着这个世界又一个结束与开始之间的交替将要拉开帷幕。

一个事物的开始总是给人以欢欣鼓舞和希望的，快过年了，可那些欢乐与喜庆是属于别人的，王小卉心里有的，只是一片愁云惨雾。父亲看病欠下的那些钱，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重石。因为这两个多月来频繁请假贻误工作，自己早已被工厂除了名，三万多元的债啊，她拿什么去还啊！

居还有母亲。

去的人去了，可是生者呢？父亲这么一走，王小卉还好，最苦的人是母亲。偏偏父亲又走在快过年的时间，家家都在热热闹闹地辞旧迎新，而自己家里却只有母亲一个人，冷冷清清，孤孤零零，母亲如何承受得了这些？

按照习俗，王小卉在娘家一直住到父亲满了“一七”才回了自己的家。一看到大门上那把结结实实的大锁，就知道李磊又不在家。她一边取出钥匙去开门，一边拿出手机给李磊打电话。

快过年了，幼儿园已经放了假，王小卉思女心切，电话一接通，径直就问妞妞在哪里，至于李磊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根本没有兴趣去知道。

李磊说：“妞妞在咱妈那儿，你去接她吧。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王小卉巴不得李磊不回家，不回家吃饭正好，省得有人对她做的饭菜挑三拣四。

赭李磊不在家的时间，王小卉轻松自在，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还有心情，甚至兴致所至时，还会边做家务边无意识的哼唱出来几句歌儿。可是一旦李磊在家，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

她不知道李磊在同事和他的朋友圈里，是以一种什么样的个人形象示众的。这个她管不着，她也不想管，可她就是看不得李磊在家里时的懒散与沉默。

当她把“你去灌壶水烧上”或者“今天上班的时候怎么怎么样”等话说过两遍三遍，却不见李磊有半点回应的时候，她的火气就会“腾”的升窜起来，诸如“你怎么就这么懒，这个家是我自己的吗？家务活凭什么就该我一个人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伤人心，我说什么你从来都不应声，两口子没话可说，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味？”之类的抱怨之词就会接二连三的从她嘴里蹦出来。

而李磊最厌烦的，恰恰就是王小卉对他的支派与唠叨。以前，他偶尔有了心情，也会心血来潮的主动上前帮着做点家务，可是现在有了王小卉的支派与唠叨，他倒索性连那原来偶尔的心情也没有了。任凭王小卉在那边说到口干舌躁，他照样充耳不闻，雷打不动的坐在那里看他的电视，玩他的电脑游戏。但到最后确实被王小卉唠叨的急了，他也会跳起来还击，要么是“家务活你爱做不做，谁让你做了？那是你自己贱，愿意做。”要么就是“老子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你怎么着吧？日子过的没味了，你走啊，有人拦你吗？”

两个人三言两语的下来，一场家庭战争就会在所难免。唇枪舌剑的来往当然不用说，更甚的时候这场战争还会秧及家里大大小小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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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你怎么竟是做些让人糟心的事（1）

这样的情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王小卉渐渐地就死了心，在她看李磊的眼光里，冷硬与漠然渐渐浓重了起来。

没有办法做到用离婚来改变婚姻的本身，也没有办法去改变李磊，那么，王小卉所能改变的，就只有她自己了。

之后的日子，就算再忙再累，王小卉也不会再支使李磊做家务了；生活上，工作上，无论遇到多让她伤心与委屈的事，她也不再试图能有个人听她倾诉了。几年的婚姻生活下来，她学会了自己更换坏掉了的电灯炮，学会了自己接电闸的保险丝，学会了为妞妞修理出了故障的电动玩具，还知道了离家最近的充装液化气站的具体地址。而更重要的是，她学会了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话，统统闷在心底，然后独自慢慢的咀嚼消化。

两个人双双在家的时候，李磊要么是当仁不让的守着电视，要么就是抱着一台电脑玩游戏聊天。王小卉呢，不是紧闭着嘴巴面无表情的在各个房间里穿梭，做那些琐碎的永无止尽的家务，就是拣李磊不需要的时候看会电视或玩会电脑，要么就躲进卧室里看那些小说杂志什么的借以消遣时间。

居这个三口之家，若不是有妞妞天真无邪的欢笑声偶尔那么的调剂一下，空气别扭沉闷的足以令王小卉窒息。王小卉已经有了四年多的婚龄，她现在更习惯甚至于可以说是更喜欢过像现在这般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日子，虽然孤单寂寥了些，但也总比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好出许多。

打开房门，王小卉不免又是一肚子的火气，房间里凌乱狼藉的简直都没办法下脚了。

地上，妞妞的玩具七零八落；桌子上，残羹剩水杯盘狼籍；房间里更是一股刺鼻的烟酒味。王小卉先把客厅里的窗户推开了一扇，然后转过身抬脚把面前的玩具小心的分到两边，先理出了一条通往卧室的路。

天哪，家都快成猪窝了！一眼瞅见卧室的情形，王小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