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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将来我奉陪到底-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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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泽熙倒了杯温水，在床边的白色椅子坐下。
从旁边柜子上拿起一根棉签沾了沾温水，慢慢地擦拭着她干裂的嘴唇。
弄完后，他又端来一盆水，用干净的毛巾沾湿，拧干，给她擦了擦身体。
每次给她擦身体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她后背上，那个有两个巴掌大的淤青，以及手臂上和膝盖上的摔伤和烧伤。
她以前老说简锦豪特别怕疼，有个什么伤口就要叽叽歪歪好几天。其实，他知道，她也怕疼。
之前，她学做菜的时候，不小心把左手食指切掉了一小块皮，疼得她哭了老半天。
最后，还是他抱着她，哄了许久，她才不哭了。
可是，现在她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伤口。
还有她的左脸重度烧伤，就算是经过美容手术，肯定也恢复不到原来的容貌。甚至，连她最喜欢的长发都被烧了一大半。
他真的无法想象，那天晚上，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居然……居然会变成这样。
“嗯……”
她发出的低沉呻｜吟，将出神的他唤了回来。
他在旁边坐下，见她挣扎着想睁开眼睛，轻轻地叫着她，“小念……小念……”
“疼……”她轻轻呢喃着，本能地伸出手掌，想去碰左脸颊。
他慌忙握住她的手，抵在嘴边，亲了亲她的手掌心，不敢让她去碰伤口。又心疼她受的苦。
心里百味杂陈。
这两天，她已经会断断续续地醒来。只是每次，醒来后，总是下意识地想去碰她的脸。
她很痛。他知道。
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就痛得厉害。
明明知道她并没有彻底醒过来，却还是轻轻揉着她的手掌，哄着她，“小念，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小念……”
“嗯……”
她哼了两声后，继续陷入了沉睡。连眼睛都没睁开。
等她睡沉了，他才不舍地将她的手掌放进被子里。伸手抚上她的头，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
好似，如此她便不会那么疼了。
医生查过房后，他就会拿着平板，坐在床边，为她播放她最喜欢的那部电影。
看到精彩的点，还会兀自将感受说给她听。
这些天，他都是这样陪着她。
告诉她，外面在下很大的雨，他不喜欢下雨。
告诉她，他让人找了一个新房子。告诉她，新房子里有一间很大的卧室。
告诉她，他会让人把卧室粉刷成她最喜欢的粉色。
告诉她，新房子里也有一个阳台。他们可以做一个狗窝，以后养只小狗。
……
这些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累的时候，就趴在床边，眯一会儿。醒来了，继续看着她。
这天下午，他真的觉得太累了，抓着她的手掌，趴在床边，不小心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公园里。耳边一直回荡着克莱曼德的感情曲。他仔细听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克莱曼度的《童年的回忆》。
美妙的音乐飘荡在空中，他像是走在一个小花圃里。
满园香气的花圃，四周花坛中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其中最多的是水仙花。
青翠的根，傲然鼎立而起的花朵，有着六片白色花瓣，金黄色的花蕊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金灿灿的。
他觉得一切都这么熟悉。
忽然，前面走过来一个穿着花色连衣裙的小姑娘。
她有着齐肩的黑发，眼睛大大的，嘴巴粉嫩粉嫩的，头顶上还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头箍。
她的脸很圆，嘟嚷着嘴巴的时候，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他很快地朝她奔跑而去。
可是，从那个小女孩的后面走来一个大人。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牵住了那个小女孩肉肉的手掌，温声对她说，“小念，我们该走了。你和阿泽哥哥说再见。”
小女孩脸颊有些红晕，顶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非常不舍地说了句，“阿泽哥哥，再见！”
然后，他的妈妈拉着那个小女孩转身，朝着远方走去。
等到他们即将消失前，他才想起来，拼命地追赶而去。并且，高声地呐喊着，“妈妈，不要带走小念！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小念带走……”
随着自己呐喊的声音，他剧烈颤抖着。
下一秒，他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感觉到头顶上有不一样的压力。
他抬头，便看到了睁开了眼睛的时光念，正呆呆地看着他，轻轻地唤了声，“阿泽哥哥。”
时光念不记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只觉得后背经常隐隐疼着。有时，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咬着似的，难受极了。
每每这个时候，黎泽熙总能第一时间发觉她紧蹙的眉宇。
停止为她念书，将书丢在旁边，半弯着腰靠近她，温柔地问着，“哪里不舒服？”
她想侧过脸，但只要她一动，她的整张左脸就会像是被人将皮硬生生扯下来那般痛着。
她真的觉得，自己左右都不舒服。
黎泽熙见她眉宇拧成一团，将她慢慢扶起来，让她侧着靠在自己胸膛上。手掌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
“是后面觉得又疼又痒，是吗？”
他对自己伤势的了解，她并不讶异，所以只轻轻地“嗯”了声。
他的动作很轻，从她的肌肤上拂过，倒真的缓解了她的难受。但因她刚刚坐起来的动作，她的左边脸颊此刻正火辣辣地疼着。
她忽然开口问，“阿泽，我的脸是不是毁了？”
他原本覆在她后背上的手掌，顿了一下，但随即佯装无异常，用淡淡的声音问着，“很疼，是不是？”
这次，她没有回答。
“刚受伤都会很疼。慢慢的，就比较不疼了。等你不太疼的时候，我会让美容医生帮你做手术。等手术好了之后，你的脸不仅不会疼了，还能和以前一样漂亮。”
她沉默。
骗人。她知道，他只是在哄着她。
“真的会和以前一样漂亮吗？”
“当然！我们家小念本来就是大美人，就算做了手术，只要康复，肯定还是大美人。”
他轻笑了声，手掌下滑，落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捏了两下。
她还是靠在他胸膛上，没有动。
“那小豪的手术也会很成功吗？你说小豪还要做手术，所以不能去看他。是不是只要他手术好了，我就可以去看他了？”
“小豪啊……”黎泽熙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暗哑，“他的手术会很成功的。昨天，我才和医生讨论过。只要这次手术结束，他就会没事了。”
时光念头抵在他胸膛之上。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快了许多。
还是，骗人的。
她的心里隐约知道，简锦豪肯定伤得比她还重。
因为当时，她被他推出大门后，就看到那个门横倒在他面前，让简锦豪无法往外逃跑。
那么大的火，他怎么可能像黎泽熙说的那样，只是伤了一条腿而已。
她心里想过，或许简锦豪根本还没醒过来。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受那么重的伤。
那天，黎泽熙接了个电话，便慌忙出去了。
她已经可以下床了，所以她想自己出去，看能不能找到简锦豪。没想到她刚走到住院部柜台的拐角处，就听到在那里值班的护士，正在聊着八卦。
“住在十八号房的那个，是黎医生的女朋友吗？看他真的是一天到晚都守在那边，连班都不上了。”
“可不是。听说他是院长直接招进来的，这次请假都惊动了院长了。说是请了半年。”
“确实得半年，你看他女朋友那伤。身上的大伤小伤且不算，就脸上那个伤，肯定得做好几次手术。而且，做了手术，也不见得能好。”
“你们说，这个黎医生不仅长得帅，家庭背景好，人还这么有情有义的。她女朋友那张脸，就算是手术成功，肯定也会留下疤痕。虽然五官长得精致，但脸上那么大的疤痕，要是别的男人，指不定老早就抛下人家了。”
“哎！我听神经内科的那几个护士说了。人家不只是女朋友，而是黎医生的老婆。说是今年刚领的证，结婚没多久呢。还有说，那小姑娘从小就和黎医生认识了。从高中就在一起了，认识得有十多年了，在一起也有六七年了吧。”
“难怪。看来是真爱啊。”
“你说，什么时候能让我遇上这么好的男人呢？我要是黎医生的老婆就好了。”
“嘿，你醒醒吧。”
“不过那姑娘挺可怜的。听说这次事故，不仅她受了重伤。本来去救她的好朋友，两条腿活活被烧焦了。都截肢了。才刚二十来岁，还是大学生呢，这一辈子可怎么过啊！”
“啊？真的假的啊？”
“怎么不是真的。她那好朋友，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朋友呢。前段时间，刚在二楼妇科做了检查。还是黎医生陪着来的。那女朋友现在整天守在加护病房外。”
“天啊！真是罪孽啊！”
……
……
时光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搅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刺耳的低鸣。
她们说，她的好朋友，简小豪没了双腿？
她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
黎泽熙带着刚下飞机的言如初，推开病房时，并没有看到时光念。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言如初疑惑地望向他，“怎么回事？人呢？”
黎泽熙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她还在休息啊。”
他跑出去，抓住路过的护士询问，“你好，请问有看到这个病房的病人吗？”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
言如初皱着眉头，往旁边的值班柜台跑去，趴在柜台上对里面的护士问道，“你好，请问有看到十八号病房的病人吗？”
“十八号？”前面的护士看了看后面坐着的护士长。
护士长迎上来，“我们一直在这儿，并没有看到病人。她不见了吗？”
“是。她不见了。能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下吗？”
护士长点头答应。对后面的几个小姑娘说道，“姑娘们，都帮忙找找。”
黎泽熙沿着那层楼的楼梯往下走，一直找到了楼下的花圃。
言如初同他一起，兵分两路，绕着花圃，找了一圈。汇合时，还是没找到人。
“她会去哪里？”言如初望着黎泽熙问。“她这几天有什么异常？”
“她本来就不属于话多的人。出事后，更是不爱讲话。总是安静地坐着。我也没发现她这几天有什么异常。”
言如初忽然有些生气，用力地往黎泽熙的胸口捶打下去。
“黎泽熙，你真的是个大笨蛋。我好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没了腿，一个不见了。你是怎么照顾他们的？！”
说着，她的眼眶湿润，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黎泽熙也十分懊恼，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还手，也不回答。
就在两人懊恼不已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惊叫声，“啊——你们看，楼上有人，是要跳楼吗？”
两人同时抬头，远远看到顶楼上坐着一个女人，还在悠然地晃悠着双腿。
黎泽熙几乎是本能地往住院部的楼顶奔跑而去。
楼顶上已经围了一圈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家属。
站在前面的人，好像在劝慰那病人下来，一直说着，“你先下来！你下来，我们再说，好不好？”
黎泽熙用力地推开前面的人，嘴里大喊着，“小念！小念！小念，你不能死！”
可当他推开最前面的那个人，想朝着那病人冲过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坐在护栏上的人，并不是他的时光念。
经绷着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
还好。不是她。
原本想跳楼的那个女人，看到眼前这个帅哥，都忘记了哭泣，呆呆地望着他。
身后，那病人的家属趁着她发呆的空档，直接冲上去，把她拽了下来。
所有事情都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但他还是没找到她。
黎泽熙和言如初灰头土脸地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值班柜台，刚刚的那个护士长便朝他们跑过去。
“黎医生，你妻子找到了。已经让她们带回病房了。”
黎泽熙听言，赶忙朝病房跑去。推开门，看到两个小护士，正扶着时光念坐好。
她的嘴唇有些苍白，蹙着眉头往后靠在枕头上。
“小念！”
他跑过去，抓住她的手掌，“你跑哪里去了？”
她怔了怔。忽然不知道该拿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黎泽熙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
声音变得温柔，“下次你想去哪里，可以告诉我。我带你去，好不好？”
她望着他，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帮她将被子拉好后，黎泽熙才邀功似的，对她说，“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因为刚刚那两个护士在帮她调整床铺的高度，所以她没有看到跟在黎泽熙后面走进来的言如初。
言如初从护士身后冒出头，笑嘻嘻地叫了声，“小念！”
时光念看到剪了短发的言如初，那张熟悉的脸上有着久违的笑容。
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光，想起当初三人帮放学后手牵手回家的画面。忽然，裂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黎泽熙和言如初都被她吓了一跳。
言如初走上前，直接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在疼啊？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等过几天，伤口就不疼了。”
时光念抽泣着摇了摇头。眼角掉落的泪水，沿着脸颊，渗入白纱布中，弄得伤口一抽一抽地疼着。
她努力地咬住嘴唇，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我、我害了小豪，是我害了小豪。对不起，小初。对不起……”
言如初那搂着她肩膀的手臂僵住了。下一秒，她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时光念。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那些华丽的安慰语言，都变得无力。它们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她们最好的朋友，简锦豪，从此失去了他的两条腿。
为了他最好的朋友。
————
一周后，医生宣布简锦豪彻底脱离危险。
时光念躲在旁边的拐角处，看着守在病房外的贝佳佳哭得声嘶力竭。
那是一种从奢望到获得希望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所迸发出来的喜悦。
在病房外守着的这段时间，贝佳佳不止一次跪在地上，对各路神仙请求。只要让他活过来，只要能让他继续活下去，她甘愿付出所有代价。
感谢上帝，他真的活过来了。
当贝佳佳哭着晕倒在言如初怀中的时候，时光念就躲在旁边的角落里，偷偷地趴在黎泽熙的怀中，无声地掉着眼泪。
很多次，她想要走上去，乞求简爸简妈和贝佳佳的原谅。但是，她总没有那么勇气。
她自己在心里想着，如果简锦豪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该得到他们的原谅。
因为，连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终于，在简锦豪脱离危险的隔天，她走过去，跪在了简爸和简妈的跟前。
她哭着乞求他们原谅，“简爸简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小豪这样。对不起。”
明明已经想好，绝对不能哭。
但只要她一想到躺在病房里的简锦豪，没有了双腿，床铺的一半都是空荡荡的。她就心痛得厉害。
简锦豪是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人，可是以后他再也无法任意地奔跑了。
简妈听了话，眼泪也跟着哗啦啦地往下流。
旁边的简爸，眼睛变得浑浊不堪，但还是走过去，将她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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