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龙行-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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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炔很奇怪：“为什么你们把我的俸禄领走？我又不欠你们钱！”
　　　　童虎恶狠狠盯着他：“你现在欠我们很多钱，大哥把你的欠条都卖给我们了！”
　　　　朱炔心惊胆战看去，果然司里人人都拿着一张白条。
　　　　宣武一脸郁闷地看着欠条，忽然兴奋地叫道：“咦，欠条上的利息这里，大哥空着没写，那不是随便我们写几分？这买卖赚了！”
　　　　朱炔听到，顿时口吐白沫一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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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送礼的艺术
　　　　话说中秋节要到了，刚刚升为指挥佥事，负责交际采买的陆恭很是头痛，虽说锦衣卫是皇帝亲兵，不用巴结别人，可陆恭认为，礼多人不怪，平时和各大衙门搞好关系，紧要关头能帮不少忙，人情能派上不少用场。
　　　　他拨了算盘算来算去，还是觉得采买月饼的经费不够，于是跑去跟龙峻申请。
　　　　龙峻听了他禀报，抬头望天一会儿，回答他：“不用再加，到时候就会够的。”
　　　　陆恭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难不成指挥使大人会搬运法，能凭空变出月饼来？可自家上司发了话，只好领命照办。
　　　　眼看到了八月十四，京城各糕点铺的好月饼都被订光了，陆恭不由着急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跑到龙峻值房去求对策。
　　　　龙峻见他来，舒一口气：“陆叔来得正好，我正发愁怎么把东西运过去。”
　　　　陆恭不由发怔：“什么东西？”
　　　　龙峻皱着眉推开门，只见屋子里一盒盒月饼堆成小山：“我看不但送礼的数够了，连发给弟兄们的都够了。”
　　　　陆恭张大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才问道：“大人可记得这些月饼是谁送的？可别一模一样的又送回去。”
　　　　龙峻一怔：“呃这个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陆恭又发了半天呆，摇头道：“算了，我看送礼的人多半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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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报销的艺术
　　　　话说明朝当兵的基本比较命苦，不但收入低，还时常会有官员克扣粮饷。但幸好锦衣卫是皇帝亲军，总体来说待遇还很不错。
　　　　一般来说，士兵收入有两部分，月银和行粮，锦衣卫因为时常要外出办案查探，所以领行粮的机会较多。龙峻上任之后，鉴于预估行粮不够准确，以至形成贪墨浪费，便将行粮预领制度改为回京报销制度。只是这样下来，出差的士官，油水就减了很多，但也有不少人心思活络，想办法虚报冒领的，陆恭就是其中一位。
　　　　陆恭最喜欢的审核官是朱炔，因为拿上去的差旅日程表，他基本看都不看，就大笔一挥签上大名，顺利通过。
　　　　陆恭最过意不去的审核官是童虎，因为童大人每次看过日程表，就会很关心地问：“陆叔最近缺钱吗？我这个月余银还有很多，您要是急需”害得陆恭很不好意思。
　　　　陆恭最腹诽的审核官是宣武，因为宣大人看他的差旅日程表总是笑嘻嘻不说话，慢条斯理签上大名，然后总是能想办法让他请客，把他多报来的那部分行粮全都花完，还会搭进去不少应得的钱银。
　　　　至于龙峻，陆恭只试过一次
　　　　那天龙峻看过日程表，说了一句：“陆叔，您那匹马脚**快，我刚好要去应天府办急事，能不能借我用用？”
　　　　陆恭顿时汗流浃背：“大人不好意思，我年纪大记性不好，有些地方写错了！”然后马上拿回表格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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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之二
　　　　话说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专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掌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上至藩王宰相，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锦衣卫监视之下，所以平时出去吃个饭买个东西什么的，基本没有商家敢收钱。龙峻上任之后，把这种不良风气好好整顿了一番，自此虽然还会有不付钱的的情况发生，但那已是商家刻意巴结讨好，和以前的强行赖账大有不同。龙峻不是个不知变通的头头，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下面那些无碍执法、无伤大雅的人情来往，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对自己要求严格，且以身作则，从不会赊账赖账。
　　　　这天童虎和朱炔从外面办事回来，在锦衣卫值房门口看到陆恭匆匆忙忙往外跑，差点迎面撞上。童虎忙问：“陆叔，这是要上哪儿？有什么急事？”
　　　　陆恭停下笑道：“也没什么急事，给大人送钱去。”
　　　　朱炔嘻嘻笑道：“大哥又忘记拿钱袋了？”
　　　　陆恭摊手道：“可不是嘛，大人别的地方记性都好，偏就这些日常小事稀里糊涂。”
　　　　童虎奇道：“惟扬不是在大哥的革囊里放了银票了吗？那店家不收？”
　　　　“刚刚大人走到板桥胡同口，觉得肚子饿了，就在老王头的面摊上吃了一碗面。”陆恭叹道，“结果那银票面额太大，小面摊找不开”
　　　　童虎朱炔皆长叹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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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中元夜话
　　　　六年一次的京察轰轰烈烈开始，京城里大小官员都忙得人仰马翻，天天提心吊胆，锦衣卫也不例外。
　　　　这天是中元节，原本大家都该早点回家吃饭，可非常时期，事没做完总觉得不安心，于是童虎朱炔宣武陆恭几个都留在值房加班。四个干累了做困了，决定每人说一件可怕的事来提神。
　　　　宣武年纪最小打头阵：“我小时候，隔壁有个王员外，腿上生了大疮，郎中说要用死人的骨头烧成灰来敷药，他家小厮就跑到乱葬岗去，捡了个头骨回来烧了。结果当天晚上，那小厮感觉有人按着他的头大哭：‘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烧了我的头？’那小厮死命挣扎都起不来，结果第二天早上就一命呜呼，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只一颗头颅烧成了焦炭。”
　　　　朱炔不以为然笑道：“这算什么，我看是有人谋他性命，故意只用炭火来烧那小厮的头而已。”
　　　　宣武哼道：“嫌这故事不好，那你给讲一个！”
　　　　朱炔咳嗽一声：“我在缇骑的时候，一次深夜埋伏，忽然有一只手拍在我肩上。心道不好，莫不是被人发现了？我一把扣住对方脉门把他摔到面前。没成想”他微微一顿，“居然就是一只手！”
　　　　宣武一愣，随即冷哼道：“这算什么，我看是那里刚好有这一段残肢掉到你肩上而已。”
　　　　朱炔眼睛一瞪，刚想反击，陆恭连忙道：“童大人，该您讲了。”
　　　　童虎想了想，说道：“我在缇骑的时候，有一次外出公干赶夜路，好不容易在荒郊野地找到一家客栈，那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我怕没房间，赶着进去住下，结果第二天醒来”他抬头想了想，有些疑惑，“我居然睡在义庄的棺材里。”
　　　　值房里一阵默然，朱炔忽地哈哈大笑：“虎哥，我看你是中了迷香，着了别人的道了！”笑完指着陆恭道，“陆叔该你了。”
　　　　陆恭苦着脸道：“几位大人替我想个法子，我偷偷藏的私房钱被我家母老虎发现了”
　　　　其余三人顿觉背后阴风阵阵，正自流汗，忽见龙峻推门进来，看他们一眼，问道：“这次京察的自陈，你们都写好了吗？”
　　　　“大人！”四人齐声惊叫，“您这话吓死人了！”
　　　　
　　　　（自陈，类似于个人总结自我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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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光棍的烦恼
　　　　话说明朝军户的生活比较辛苦，婚姻状况也堪忧，可锦衣卫毕竟贵为皇帝亲军，司里的小伙倒是颇为抢手。这一天朱炔忽然跑到龙峻的文书室，苦着脸恳求：“大哥，能不能把下个月的俸禄先预支给我？”
　　　　龙峻从文书堆里抬起头来问：“怎么？中旬都还没到，钱袋又空了？”
　　　　朱炔叹气道：“不是，我这几个月花钱都很节制，可是，架不住别人请客啊。”
　　　　龙峻不明白：“别人请客难道还需要你掏钱？”
　　　　朱炔再次叹气：“一般的饭局自然不用，可是人家大喜日子，又是好兄弟，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吧！”说完把手一举，那手上竟有十来张红色请柬，码起来是厚厚一大摞。
　　　　龙峻看了不免有些发呆，朱炔接连叹气：“这帮臭小子，怎么都挑在这个月成亲！”转而又咬牙切齿道，“哼哼，总有一天，我要叫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龙峻瞥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文书：“想要预支俸禄倒也可以，帮我跑个腿，把我的换洗衣服给送到‘好登楼’交给冯伯。”
　　　　朱炔听说钱没问题，顿时兴高采烈，拿起包袱兴冲冲去了，一时来不及细想，龙峻的换洗衣服为什么不直接送到袁府，反而要去“好登楼”。过不了一会儿便慌慌张张跑回来，气急败坏道：“大哥！冯伯约在‘好登楼’替你做媒，你干嘛叫我去相亲？！”
　　　　龙峻眼看文书头也不抬：“你不是想把红包连本带利收回来吗？我帮忙让你早点如愿，居然都不谢我。”
　　　　朱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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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纹身的艺术
　　　　话说京城里忽然刮起纹身风，朱炔贪新奇，马上去最出名的吉祥斋纹了一身牡丹花绣，天天在宣武面前炫耀。宣武气不过，也乘午饭的时候向龙峻告假，抽空跑去赶趟。等到去衣俯身趴下，纹身师傅问：“大人要什么？”
　　　　这师傅口齿有些不清，宣武听成问他叫什么，心想难不成是留名给店里揽生意用？便答了一句：“宣武。”
　　　　
　　　　一个下午过去，龙峻办完公事返回锦衣卫衙门，只见童虎朱炔坐在大堂上，一脸的不耐烦。
　　　　龙峻解开披风问：“有事？”
　　　　朱炔跳起来，挠头道：“大哥，宣武这小子，午饭的时候说出去一会儿，他有没有到您这里来过？”
　　　　“来过又走了。”龙峻坐下喝茶，“怎么？他还没回北镇抚司？”宣武向他请假讲过缘由，临走前再三恳求不要提早说出去，他自然不好开口泄密。
　　　　“这小子不在北镇抚司！”朱炔回答，“我是来找他要供词的，可是”
　　　　“可是什么？”
　　　　“我也有事找他！”童虎也坐不住了，“可这都过去大半天了，还不见人回来！”
　　　　吉祥斋的师傅纹身技艺是出了名的精美快捷，居然一整个下午还没完工，龙峻不禁好奇，难道宣武选的图案特别难？又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连乌纱常服都来不及换下，带领另外两人一起去看个究竟。
　　　　进了店堂推开纹身室的门，只见宣武精赤着上身，目露凶光，手持单刀架在纹身师傅脖子上。
　　　　纹身师傅看见龙峻等人进来，涕泪交流地呼救：“诸位大人救我！”
　　　　龙峻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小哥对老朽的手艺不满。”那师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是，可是玄武自古就是龟蛇交媾的图形，怎么可能不纹乌龟呢？”
　　　　
　　　　自此之后，宣武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脱过衣服，也从不和大家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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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请假的艺术
　　　　话说明朝官员假日特别的少，只有正旦节（春节）、冬至和元宵三节放假，正旦节自初一日为始，放假五日，冬至节本日为始，放假三日，元宵节自正月十一日为始，放假十日。
　　　　这天刚好是冬至前一日，临近下值，陆恭正兴冲冲准备回家吃饭，却忽然被龙峻叫住：“陆叔，这几天事多，阿虎、东明、惟扬都在外面，我又奉旨入宫，人手安排不开，恐怕要耽误你过节了。”
　　　　陆恭哭丧着脸道：“大人，我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我”
　　　　“我知道是难为陆叔。”龙峻打断道：“也不是要你这三天都帮忙，只需冬至节假最后一天晚上就可以了。”
　　　　“哎呀，那可真是不巧！”陆恭轻一击掌道，“那天正好是天主教的耶诞夜，我受邀去正阳门内崇礼街的仙花寺，参加他们的子夜弥撒。”
　　　　龙峻好奇道：“怎地陆叔也信天主教？您不是信佛不对，我记得您道观里也捐过钱的”
　　　　陆恭挠头笑道：“正所谓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说不定有些地方外国神仙能帮上忙。对了，那传教士还替我取了个教名，叫若望（Jean），说过几天就给我受洗。”
　　　　龙峻笑道：“那可真是巧极了，这次我们锦衣卫要监察的官员也是天主教徒，也要去仙花寺参加那个子夜什么撒，陆叔正好顺便监视。”
　　　　陆恭听罢顿时呆若木鸡，良久之后方才垂头丧气道：“大人，我去。”说完之后又似想起什么，有些希翼地问，“大人，那节钞是不是可以多给点？”
　　　　龙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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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相亲的艺术
　　　　这天锦衣卫里事情不多，童虎朱炔宣武早早下了值，约好一起出去打打牙祭。走到值房门口，却见龙峻的管家冯德坐在台阶上，手里捧着一大摞纸张，也不知是文书还是什么，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童虎上前关心地问：“冯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
　　　　冯德叹气道：“还不是因为我家峻哥儿，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还没成亲。昨天晚上，我家老爷就托梦来骂我不上心了。”说罢就哭，“我哪是不上心，这也要峻哥儿肯去跟人家见面才行啊！”
　　　　童虎一听是这个老话题，想起前面无数次相亲，结果都替司里其他未婚小子牵了红线，担心冯德会扯到自己身上，忍不住想脚底抹油偷偷开溜。这时宣武看到冯德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冯伯，你手里是什么？”
　　　　“是京城各户清白人家未出阁闺女的资料，我家老婆子托人找的。”冯德继续愁眉苦脸，“可是峻哥儿书案上文书那么多，放上去一会就被盖住了，要怎样才能让他看到？”
　　　　朱炔想了想，猛一击掌，嘻嘻笑道：“冯伯不用急，我有办法！”
　　　　宣武拿眼斜睨，显然不信：“你会有什么臭主意？”
　　　　朱炔嘿嘿一笑：“只要把这些资料，放到大哥那地方，就成了！”
　　　　宣武不由傻眼，喃喃道：“果然是个臭主意”
　　　　
　　　　第二天，龙峻值房“五谷轮回之所”内传出一声怒吼：“这是什么东西！！谁把我的邸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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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形象的艺术之三
　　　　话说龙峻这个人，对衣着什么的从来不讲究，常常是顺手抓到哪件就穿哪件，而且往往一件衣服套上了，要是冯婶不提醒，他会一直不记得换。以前品级不够，马虎一点自然无所谓，可他官越做越大，需要上朝上值，服装穿着就不能不仔细了。幸好袁有道和许振卿在的时候，冯婶跟着学全了各式朝会典礼宴请等等的服饰讲究，龙峻平日着装有她打点，倒是从来都不会出错。
　　　　为便于龙峻拿取衣物，冯婶特特请人做了两个衣柜，一个专放朝服，一个专放常服，柜门上都贴了大大的标签，里面每一个格子都把一套行头配好，免得着装临时出错。好在大朝常朝该穿什么，龙峻心里有数，也不曾出纰漏，只有一点不好。他拿衣服，从来都拿最上面一格，下面的基本不看，结果穿来穿去都是同一两套常服，导致那两件旧得特别快。冯婶多次关照提醒过，可他当时答应，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如是照旧几次，冯婶便想了个法子，新洗好的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