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诡事:守宅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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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耳边。说句不夸张的话，那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呼吸不再畅通。我惊恐地看着他，他冷冷地看着我。我们就这么彼此凝视着，在我窒息得要昏厥之前，他终于开口了。
　　　　他告诉我他是刘管家。在白天我和夫人已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这座凶宅的事了，所以，我当时的恐惧程度可想而知。然而，他并没有要害我的举动。
　　　　他证明了自己是人之后，我才缓过一口气来，贴在墙角听他的故事。是的，读者看到的日记差不多就是他在北京时的生活记录，日记记到英国人走后的第二天。当他意识到这座宅子有可能被其他的外国人再次“扫荡”的时候，就写下了那篇日记，那篇日记还有英文版呢！他死后，我就把这些日记保留了下来。赵德山最后看到的那一页，因为原本已经脱落了，所以被我单独藏了起来。直到这次为了吓走赵德山才拿了出来，让小姐的女儿借口说是在院子里捡到的，拿给赵德山看。然后，他躲了起来。我敢说，那之后，所有来过这座宅子的人遇到的恐怖事件都是他一手弄出来的。
　　　　而他吓走那些人的方法无非就是神出鬼没，让人感到惊惧疑惑。其实，他不过是在门上做了点手脚，在门闩的下方刨出一个微小的空隙，这个空隙足以插入一片铁片，却不会被人的肉眼轻易发现，只要轻轻一拨，就可以把门闩挑开。就这样，无论门闩是否插上，他都可以轻易潜入宅子里任何一间房间。他把这个奥秘告诉了我，这也是我能轻易进入姑老爷房间把他杀死的原因。后来，吴炳湘和夫人死后，小姐曾把我们来的第一天晚上夫人手臂上的红丝绸一夜之间不见的事情告诉了我，我那时才知道刘管家还用这个方法吓过吴炳湘。可惜我知道得太晚，否则我一定会把这一切都向吴炳湘解释清楚的。
　　　　吴炳湘来宅子的第一天在门口见到的就是刘管家，而刘管家之所以知道吴炳湘的名字，是因为我在招家丁的牌子上写着“新任巡警道吴炳湘，府中招人”。在我们收拾屋子的时候，他怕我们发现他，这才躲到了宅子的外面。无意中碰到了吴炳湘，他怕被吴炳湘怀疑，于是先开了口，随口便说出了吴炳湘的名字。然后急忙转身进了宅子，躲在走廊的一根柱子后。大家一直忙着抬东西，都没有发现他。
　　　　在刘管家爱的那个小姐死后，刘管家偷偷地练过武术，比如轻功之类的，这是他在日记中没有提到的，在这里我要补充一下，否则很多事你们会想不通。比如说我们到的第一天晚上，小翠和王二在屋子里见到的那个黑影就是刘管家。当时的刘管家正在蹑手蹑脚地观察我们这批人，想着用什么方法来赶走我们。而那个小姐给他上吊用的红丝绸他一直都随身带着，只是在经过吴炳湘卧室门口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给钩了下去。为了找回那块丝绸，才有了吴炳湘遇到的红丝绸不翼而飞的恐怖事件。至于小翠和王二见到的那些可怕的动作，我想说很多人在做某个动作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附加的下意识的动作，比如吐舌头的运动员。何况刘管家的功夫不咋的，身体的极度不协调也是可以谅解的。后来，小翠发现刘管家走路不出声，走得还那么快，再加上当时的天还没大亮，所以她没有看到刘管家的影子。就这样，新的恐慌产生了。而那绑在椅子上的红丝绸，是我给小翠制造的恐怖场面，为的是不让她觉察宅子里还有刘管家这么一个人。当然，也是怕她把这事告诉吴炳湘，所以我叮嘱她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在这里，我还要揭露一个秘密，那就是，为了不让小翠有心理阴影，后来我告诉小翠刘管家没有死，也澄清了她第一天晚上见到的不是鬼。王二和张虎听到门外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就是我在跟小翠解释刘管家的事。当我们路过他们的房间时，不想被他们怀疑，这才演了一出戏来瞒他们。这就是那些恐怖对话的由来。当时正好刮起风来，小翠灵机一动，对我说：“他们在看咱呢，把蜡烛灭了吧。”同时指了指门。我也很快地领会了她的意思，赶忙把门推了一下，风从门缝灌入，恐怖的“鬼吹灯”现象就这样出现了。
　　　　可惜的是，那份日记里的内容，连刘管家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实的。因为小姐死后，他经常会出现幻觉，但为了纪念小姐，他把所有看到的内容无论虚实都记了下来。听了他的故事，我说不出对他的评价。很难有一个准确的评价，因为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用“好”与“坏”简单地区分，即使可以，“好”与“坏”之间也没有明确的标准。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说胡同口那个棺材铺的事，那可是件复杂的事，这个笨蛋作者不该把它也加进去，使得故事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如果把它单独写出来也将是个不错的故事，但他没有这么做。在这里，只好由我把刘管家告诉我的写下来。
　　　　老巡警对吴炳湘说的事大多是编的，当然也不尽然。聪明的你或许早就猜到，老巡警就是棺材铺的老板。他没死，像他说的那样，八国联军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不少赚钱的机会。但他卖出的棺材都是给中国人用的。当他看到自己的同胞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时，他难过极了，他甚至痛恨起了自己，痛恨自己的生意所代表的冷酷意义，拿到手里的钱也变得“沉甸甸”起来——这是一个双关词，如果你以为他只爱钱的话，我想在这里注明一下。有的时候爱国并不是挂在嘴边就可以的，当事情降临到你头上时，你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国。
　　　　渐渐的，对钱失去了兴趣的棺材铺老板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寻找新的出路。在一次卖棺材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死去的巡警长得与他很像。于是，为了忘却“棺材铺老板”这个唯利是图的身份，他决定用那个巡警的身份重新做人。
　　　　就这样，在八国联军走后，大家都以为棺材铺的老板已经死了。其实，死的是原来的那个巡警。这个假的巡警，也就是后来你们看到的老巡警，把自己的照片供上去的时候的确造成过一定程度的恐慌。不过，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邪乎。谁都没有发现假巡警与棺材铺老板之间的关系。
　　　　那些巡警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诅咒而死，连老巡警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是否死了，因为后来警队改了编制，他们也就分开了。当然，人必然是有一死的，谁也逃脱不了，如果非要说是一种诅咒的话，那么就是生命对所有人的诅咒了。
　　　　关于棺材铺的事就说到这吧，把话题绕回来。出乎你们意料的是，刘管家并没有死。写完那篇日记后，他用来上吊的红丝绸在关键时刻断开了，他对死的无畏也就此消失了，应该说他还是怕死的。于是，他借助那篇日记和他后来的恐怖现身着实吓走了很多人，在吴炳湘之前来南兵马司住的那个人就是被他吓走的。
　　　　活下来的刘管家与棺材铺老板一直保持着联系。为了不让吴炳湘发现棺材铺的秘密，棺材铺老板讲了那个故事，也借换门帘的方法使吴炳湘害怕。但不幸的是，当他把自己的故事编出来的时候，他开始后悔，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国家危难的时候还赚死去的同胞的钱，良心上受到了强烈的谴责，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死了。这是一种顿悟。恰巧，当天晚上刘管家吊死在吴炳湘的门口，是我在为夫人找医生的时候顺便来到棺材铺，把刘管家自杀的事告诉了棺材铺老板。我走后，棺材铺老板看着刘管家写给他的信，追忆着他们的友情，为好友的离去独自哀伤。悲伤不已的棺材铺老板看完信后，顺手把信放在了一个托盘下面。这封信就是赵德山后来在棺材铺里看到的那封。天亮后，棺材铺老板在门口为刘管家的死和自己即将告别这个世界而哀伤地吸着烟，也是那个时候，他见到了张虎。作为好朋友，棺材铺老板当然知道刘管家要赶走所有进入宅子里的人，现在刘管家死了，为了帮刘管家完成他赶走陌生人来保护宅子的使命，他对张虎说了那些让人惊惧的话。回到屋子里吃过早饭后，棺材铺老板就吊死在了棺材铺里。那一次偶然，使故事的发展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吴炳湘回家后，我无意间路过棺材铺，才发现棺材铺老板上吊了。是我把棺材铺老板放了下来，那时他已经死了。于是，我抱着他的尸体来到后院，放进他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里。棺材没有盖子，我原本是想做一个的，小姐进屋的时候听到的拉锯声就是我在锯木板时发出的。听到小姐的声音，我很紧张，怕被她发现我的秘密，一时也慌了起来。在她问话的时候我急中生智地压低了声音，把小姐骗了出去。小姐出去后，我重重地舒了口气，却再也没有心情做棺材盖了。那些没用的木料就放了一地。
　　　　在棺材铺老板死的前一天晚上，刘管家拿着那块红丝绸在吴炳湘的房间门口，也就是他爱着的那个小姐的房间门口上吊了。是的，那真的是他。他对爱人的诺言最终还是实现了——用生命兑换的诺言。其实，在第一天晚上他找我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十几年来孤独的生活和对小姐的思念使他备受煎熬。他一直想找这么一个契机来摆脱、告别这个世界。所以，他找到我，希望我接他的班，继续保护这座宅院。
　　　　如果你要怪我不去阻止刘管家的自杀行为——谁都意识到他的死会给吴炳湘和夫人造成多么大的恐慌，那么你就错怪我了。在刘管家死之前，我并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就要自杀的决定，我半夜起身时才发现他不在了，怕他吓到宅子里其他的人，我赶紧出门找他。但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吊死在那里了。
　　　　是我为他收的尸体。小翠来的时候，我怕她看到刘管家的尸体，就暂时把尸体放在了走廊一旁的草丛里，然后又假装是从前院跑过来的。小翠由于害怕，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至于当时吴炳湘为什么没有发现我，可能是他真的吓呆了。我原本还要跟他做一番解释的，可他吓蒙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的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我根本没有机会对他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在那种慌乱的时刻，大家都不会去注意别人在做什么，我就趁乱把刘管家的尸体放进了我的卧室里。这期间发生的另一件恐怖事件就是王二的椅子了。
　　　　这件事是我做的。在搬家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卖旧家具的时候，我发现了王二私留的那把椅子。我知道，宅子中别的房间里还有许多把这种椅子，这种椅子在当时的贵族中十分流行。但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贪小便宜的人，尤其是占自己主人便宜的人。于是，我老早就对王二有意见了。
　　　　正巧，刘管家上吊时用的椅子就是那样的一把椅子。当然，那不是王二屋子里的那把。我注意到这点时，王二正慌张地去后院丢那把椅子呢。于是，在放好了刘管家的尸体后，我顺便把王二偷的那把椅子又拿了回来，随便放在了后院的一间屋子里，然后把王二弄坏的那把椅子简单地修补了一下，又拖到了王二的房间里。整个事件中，张虎是最无辜的了。
　　　　放在吴炳湘门口的那口棺材是棺材铺老板早已做好的。在刘管家的介绍下，我和棺材铺老板成了好朋友。我预感到夫人的病情已经不妙时，在外面花钱雇了几个流浪汉，等宅子里所有人都睡下了，从棺材铺里专门放棺材的屋子里抬出了那口棺材，然后悄悄地放进了院子里。当时我也是为了给吴炳湘省钱、省麻烦，没想到会让那么多人为此害怕，这点我完全没有想到。真是的，我们做的好事，有时在别人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扇被吴炳湘封锁的棺材铺的门是我打开的，因为吴炳湘家后来乱成了一锅粥，就没人再管这件事了。在夫人病重的第二天晚上，我把刘管家的尸体转移到了棺材铺里，放在他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棺材里。那口棺材放在棺材铺里专门放棺材的屋子里，所以吴炳湘和张虎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口棺材。在吴家散了、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把他们俩的棺材都集中放到了门厅里，因为他们曾对我说过，希望死后尸体可以放在一起。后来，我为他们做了棺材的盖子，由于我根本不精通此道，在赵德山去棺材铺的前一天，我才发现棺材盖的密封状况很不好。于是，我决定把他们的棺材盖子撤掉，重新修补一下。同时，我还在他们的照片前点上了两根蜡烛，以表悼念。就这样，赵德山不巧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为了保持棺材铺被吴炳湘封闭时的原样，不让之前留意过棺材铺的人起疑心，每次从那里出来，我都用木条把门简单地封一下，因为封得有些潦草，所以并不结实。关于棺材铺的事我一直保密得很好，一直都没有人发现。没想到赵德山无意中闯了进去，看到了那两口棺材，这真是该他倒霉。
　　　　至于我，是的，棺材铺老板要为我做一口棺材，但我拒绝了。我觉得这不吉利，虽然能省下一笔钱。但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再后来，我想想我说到哪儿了，再后来就是小翠的事了。夫人附身的那件事我事先已经知道，而且我还配合了她的表演，使得那事更像是真的了。那事我不仅知道，而且还是我给小翠出的主意。当她把自己的担忧向我哭诉的时候，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出这主意的时候完全是为了帮小翠，并不是想吓唬小姐。）原以为这出戏演两次就可以了，但最后还是露了馅。只因我当时不在家，没有及时发现局势的改变，所以没能及时地为小翠出新的主意，让她露了马脚。我回去时，她已经不在了。很感激她被揭穿时没有把我供出来。那之后，我也曾找过她，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希望她现在安好，她现在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姑老爷的到来让我伤心透了，我也很不喜欢这个人。吴炳湘死后，小姐看来也没心情再谈爱情了。她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出神。那之前，我一直认为没有几个孩子懂得爱自己的父母，但小姐的表现告诉我，我错了。因为这事，我对小姐更加怜惜。
　　　　后来的事我就不说了，是的，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是我把姑老爷杀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小姐守孝的日子里，他竟然禽兽般地强奸了她！实际上，赵德山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姑老爷和小姐的私生女，也就是吴炳湘的外孙女。这样，你或许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小姐一直都待在屋子里了。她怎么能让下人们看到她那日益鼓起的肚子呢？而这些事，也是我在一次打更的时候发现小姐要自杀，急忙救了她之后她向我哭诉的。那时我就有了想杀姑老爷的冲动，同时，我也为吴炳湘和小姐感到难过。
　　　　姑老爷死后，这个家就彻底散了，等小姐生下孩子后，我一路护送她们回了山东老家。这次，吴炳湘的外孙女来到北京，一来是给她外公上坟，二来也是想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小姐一直没有告诉她关于姑老爷的事。因为我告诉过小姐她可以在哪里找到我，所以她的女儿很容易就找到了我。看到小姐让她带来的书信——在书信中，小姐一再提醒我不要说关于姑老爷的事——我知道了她是谁，还是告诉了她她的父亲是谁，但没有告诉她她父亲的为人，以及她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出生的。何必给一个无辜的人增加思想负担呢？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呀。看得太透，徒生烦恼。
　　　　她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父亲的情况后，就去给吴炳湘上坟了。吴炳湘的坟如果不是我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