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满发,亦算白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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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岐绮笑，“我知道了。”
　　陆岐绮下楼的时候看到萧殊正在和一个美国姑娘聊天，看到陆岐绮走出电梯，那个美国姑娘很兴奋地打招呼，“Candice，Long　time　no　see。　how　have　you　been”
　　“我们之前在中国不是刚见过？”陆岐绮伸出手拥抱了好朋友。
　　Esme笑，“那个混蛋处理掉了？”
　　“那是自然，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陆岐绮笑着挽上萧殊，“my　husband，萧殊。”
　　Esme轻笑，“Candice，你是怕我撬墙角？放心，我和萧总早就认识了。”
　　“啊？”陆岐绮侧头看萧殊，“什么时候的事？”
　　“小绮，她是杨轫的女朋友。”
　　陆岐绮惊讶，“行啊，Esme；萧氏的青年才俊都是你的囊中物了。”
　　“那是，我的魅力一向难挡。”
　　“那好，叫上杨轫，中午我请客啊，大家聚一聚。”
　　杨轫在女朋友面前的表现让陆岐绮大跌眼镜，要多宠就有多宠，和那天会议上看到清冷禁欲的男人完全两个样子，陆岐绮也只能暗自感慨，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不过想想萧殊，他工作的时候和平时对自己也完全两个样啊。
　　最后陆岐绮和杨轫聊到杨臻，陆岐绮想了一会，“杨臻工作能力挺强的，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那座崎园为什么会交给杨臻打理？”
　　萧殊笑着没说话，最后还是杨轫开口，“萧殊是个情种没错，可他也够狡猾了。”
　　“什么意思？”陆岐绮狐疑地看来萧殊一眼。
　　“那座崎园呢，的确是为了你建的，设计稿子是萧殊画的，可督建这种苦差事却是我干的，可怜我一个公司高层，被派去干老板用来讨好心上人的活。建完以后，除了定时打扫一直是关着的。直到萧殊当时把大部分股东都觉得不可能完成的项目漂亮地完成，他才突然想起那座园子。正巧那个时候，他们那一届举办同学会，他居然把这活交给我弟了。”
　　杨轫停了一会，“我当时奇怪，怎么要把这么一件事交给杨臻呢？后来我问杨臻，杨臻跟我说，萧殊当时那一个深情不悔啊，他心一软，就把活应下来了。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在你来的时候，请你去崎园吃饭，并且把建造的人是萧殊告诉你。”
　　陆岐绮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就是说，提前布好了局，等着我跳？”
　　杨轫非常诚恳地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惜，这件事并没有让我感动。”陆岐绮拨了拨头发，无谓地笑，“因为我觉得，萧殊他爱一个人爱得这么深，却不愿意告诉她。作为被爱的那一个我肯定很辛苦，我需要一个会包容我的小脾气和任性的男人，而不是还需要我去迁就他的男孩。”
　　这段话萧殊已经听陆岐绮说过一次，却还是几分黯然。
　　“不过现在看来，萧殊并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是我想得太多了。”陆岐绮轻笑，“我那时候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所以我选择忽略了萧殊其实很明显的感情。”
　　杨轫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跟你一起的那个秦澈？”
　　“怎么，杨臻连这个都跟你提起？”
　　“杨臻只是跟我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男人好像挺喜欢你的。”
　　“是啊，我那时候也挺喜欢他的。”陆岐绮轻叹，“有点自暴自弃了。”
　　“杨轫，你过了。”萧殊抬了抬眸子，声音变冷。
　　“行了，我哪有那么脆弱。”陆岐绮扬起笑。
　　“我知道。”萧殊眸子倒映她的笑，摸了摸她的头。
　　陆岐绮看着他的笑，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眼前的笑很模糊，然后头疼的厉害。她揉揉太阳穴，只觉得神经绷得厉害。
　　接连几天，陆岐绮明显觉得身体不太正常，经常出现一些以前的回忆，晚上还容易做恶梦，又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放了工作，陆岐绮叫了司机，想出去随便逛逛，分散下注意力，是太累了吗？还是怀孕的常态？
　　到了商场，陆岐绮想给萧殊买几件衣服，正在挑的时候，肩被拍了一下，“Candice，真的是你？”
　　“莎莉？”陆岐绮惊讶的转身，“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之前走得那么仓促，都没给我留联系方式。我好想你啊，宝贝。”漂亮的莎莉撒娇地缠着陆岐绮。
　　“莎莉，你一个学医的怎么会那么爱撒娇？”陆岐绮无奈，莎莉很喜欢极限运动，是个思维非常缜密的姑娘，只是甜美的外表非常具有欺骗性。
　　“Candice，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通知我们？”莎莉很委屈地嘟嘴。
　　“我怀孕了，就来这待产。”
　　莎莉很惊讶，“是那个帅哥？萧氏的总裁，我在杂志里看到过他。”
　　“恩。”陆岐绮笑。
　　“下次带你老公一起来玩。你怀孕了就不能陪我玩了，以前就你胆最大，什么都敢陪我玩，现在简直无聊死了。”莎莉抱怨，“天天对着一群病人，还都是精神有问题的。”
　　陆岐绮愣了愣，“莎莉，我最近很容易晃神，晚上会做噩梦，睡眠质量不好。有事甚至出现幻觉，你说会是什么造成的？”
　　莎莉皱了皱眉，“致幻？你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陆岐绮愣了愣，“没有啊。”
　　“你再想想，什么坚持吃的，而且是刚开始的。”莎莉面露忧色，“按你的症状来说，很有可能你服了致幻药。”
　　陆岐绮脸色微白，“好像是有这么一样东西。我可以带给你，你可以检查出里面有什么吗？”
　　“完全没问题，明天我们约个时间，我带你去化验。”
　　“莎莉，如果长期服用会怎么样？”
　　莎莉顿了顿，“简单来说，致幻药是精神活性物质，能引起意识改变，比如说知觉增强，发展到产生错觉和幻觉，情感改变等等。就跟急性精神病差不多，会导致严重的行为紊乱。吃多了就跟吸毒的时候差不多。”
　　陆岐绮跟莎莉约了地点就回家了。
　　萧殊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陆岐绮一个人望着那袋奶粉出神。
　　“怎么了？不舒服吗？”萧殊皱了皱眉，“司机说你下午出去逛街，然后就回来了。”
　　陆岐绮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一阵后怕。
　　“怎么了？”萧殊伸手摸她额头，却被陆岐绮搂了个正着。
　　萧殊觉得陆岐绮今天有点奇怪，伸手回抱住她，“小绮，怎么了？乖，说出来我和你一起解决。”
　　“萧殊，我突然好害怕。”陆岐绮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萧殊扳过她的肩，看着她，“小绮，发生了什么？”
　　陆岐绮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平静地把事情复述给他。先是做恶梦，睡不好，然后出现幻觉，幻听。那么然后呢？如果没发现，孩子怎么办？自己会疯吗？萧殊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陆岐绮简直不敢想象，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了，可以面对所有的困难与阻碍。
　　可当这样险恶的用心摆在她面前，她突然感到很无力。
　　她的感情原来如此招人厌恶吗？好不容易可以解除所有的误会，以为可以稳稳当当地往下走，原来这一切都被人算计了。
　　而那个人，还笑得一脸温婉，让她注意身体。
　　注意身体？然后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真是疯了，陆岐绮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她一个晚上都在纠结该不该告诉萧殊，那毕竟是他妈。
　　可是萧殊短短的一句问候，就把她的所有恐惧掀起，她简直不能想象没有了他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不用药也会疯吧。
　　何况她还有孩子，孩子是那么无辜。陆岐绮还记得第一次透过机器看到那团阴影时的喜悦和血缘缠绕的悸动。怎么会那么狠心呢？连孩子都不放过。

　　开始检查

　　第三十九章
　　萧殊听她说下去，眉头皱的很紧，“小绮，妈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萧殊，我一想到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陆岐绮的眼泪躺在脸上，“萧殊，我好怕。我简直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萧殊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别怕，发现得早，马上断掉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明天见了莎莉确定了成分，再做个全面检查，看看对人体有多大伤害。”
　　陆岐绮只是低低地抽噎，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迫切想要自己镇静下来。
　　“别怕，我在。”萧殊不断地重复着，目光落在桌上的奶粉，闪过一丝狠戾。
　　第二天，萧殊陪着陆岐绮一起去见了莎莉。
　　莎莉惊讶地看着萧殊，然后皱眉，“帅哥，你虽然很好看，可是Candice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居然现在才知道。要不是我那天认出她，Candice自己又比较警觉，你知不知道后果多严重。那不仅仅是疯了的问题，如果计量不控制，死人都是有可能的，何况Candice怀孕了。”
　　萧殊沉着脸听莎莉连珠炮一样地抱怨，没有反驳。
　　“走吧，去我的实验室化验。”莎莉到了医院，先去换了白大褂，拿着陆岐绮带来的奶粉进了实验室。
　　陆岐绮坐在实验室外面，已经平静了不少。
　　“小绮，是我的错，我以为离了那，你就不会有事。”萧殊沉着声音。
　　陆岐绮摇了摇头，“这怎么防的好呢？我只是有点难以想象。”
　　“小绮，你知道我答应我爸什么了吗？”
　　萧殊低头看着手指，“我答应我爸，给我半年时间，我让你回心转意，并且给萧家生一个儿子。如果你没有回心转意，或者说不是儿子，我就相当于选择离婚，他们会很快选择一门更好的亲事给我。”
　　陆岐绮怔了怔，有些自嘲，“难怪你那会那么执着于孩子这件事。”
　　“事实上，远远不知这样，我早就知道我爸根本容不下你，肯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孩子。他当时甚至跟我说过，如果做了亲子鉴定，确定是萧家的孩子，他可以让孩子留下，然后再我和你要求离婚。我不同意，就自己偷偷订了机票回来。”
　　“我回来刚跟你和好没多久，我爸就找到我了，一直要求我尽快回来。后来你怀孕了，他就要求你回来待产。萧殊沉默了一会，“是我护不住你。”
　　陆岐绮倒是冷静了，“萧殊，现在不是商讨谁的责任。既然我发现了，就觉得不会那么容易放手，我陆岐绮也不是吃素的。但现在我们不能暴露，我要继续装作越来越严重的样子，让他们放松警惕。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爸妈那么讨厌我。”
　　“我爸其实不是讨厌你，是因为秦澈的事。”萧殊停了一会，“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在家里她一直是个禁忌。直到有一次我听到我爸和爷爷吵架才知道，原来我奶奶是因为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花天酒地，顾不上她，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在我爸十岁生日的那天，在浴室里割腕自杀。所以我爸对出轨这件事，完全不能容忍。他估计是恨不得现在就让我们分手。”
　　陆岐绮露了个苦笑，“难怪爷爷对我倒是挺宽容，敢情是自己以前做错事，想着对我也宽大处理。”
　　“只是我妈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是我爸指示的？”
　　“不知道，可我觉得你爸虽然讨厌我，但他是觉得不会伤害孩子的。因为他自己也是在孩子的时候受过伤害，肯定下不去手。”陆岐绮皱着眉，“难道你妈和我有什么过节？”
　　两个人正分析情况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开了，莎莉脸色不算太好，“Candice，结果出来了，是大剂量的LSD。”
　　陆岐绮和萧殊同时变了脸色。
　　莎莉带陆岐绮进了实验室，“Candice，你需要做一个检查，你体内还残留多少。”
　　“莎莉，你觉得最差的结果是什么？”陆岐绮站在门口，非常平静地开口。
　　“Candice，你大概服用了几天？”
　　“三到四天，冲一小杯，大概50克的样子。”陆岐绮估计了一下。
　　莎莉脸色缓和了一些，“化验出来，是大概100克含有20毫克的LSD，剂量也不算太多。而且服用时间不长，如果戒掉，应该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伤害。LSD的药效大概能持续6…12个小时，30～60分钟便会出现早期反应，两个小时最为严重。因为你是晚上服用，就会出现兴奋失眠，或者梦魇的现象。长此以往，就会出现持久性的知觉障碍，会陷入极度的焦躁，恐惧中，甚至出现暴力倾向。只是LSD有反刍现象，用过此药的人，如果不再使用，沉积于肾脏内的□□二乙基酰胺分子大量消失的同时，有的又进入人的脑细胞，又在新的细胞中产生新的连锁反应。所以停用后，有些吸食者有意外的再现或“倒叙”，也就是说，吸食者在不服用该药物时，就会有以往服用该药物后的感觉。当然，这只是有一些，并不是常态。”
　　陆岐绮点点头，“我只是担心对胎儿有影响吗？”
　　莎莉沉吟了一会，“　长期或大量服用LSD除了使记忆力受到损害，出现抽象思维障碍外，还有相当严重的毒副作用，会大量杀伤细胞中的染色体，携带着遗传基因的染色体被大量破坏将导致孕妇的流产或婴儿的先天性畸型。不过Candice，你服用的量还不算多，马上进行相应的措施，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猜也是这样。”陆岐绮笑，“好了，莎莉，你一向胆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走吧，不是说要检查吗？”
　　“Candice，我觉得你过得很不幸福。”莎莉红了眼眶。
　　萧殊听到她的话，面色微微泛白，眼里有些挣扎和苦恼。陆岐绮冲他笑了笑，“莎莉，我很好，孩子可以再要，你别这样。”
　　陆岐绮很顺从地跟着莎莉接受一项项的检查，莎莉检查地异常仔细，打电话叫了各科的同僚帮忙，务必做到最精确。
　　检查完已经是下午了，陆岐绮出来的时候看到萧殊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都是自责。
　　“萧殊。”陆岐绮在背后叫他。
　　“怎么样？”
　　“还不知道，结果要过几天出来。”陆岐绮伸手挽住他，“别担心也别自责，说了不是你的错。我们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这样子我看着很心疼的。”
　　“小绮。”
　　“走吧，我请你吃饭。”陆岐绮笑，“还记得大学时候那家牛排店吗，我中午没吃饭，都快饿死了，走吧。”
　　陆岐绮坐在萧殊对面，饶有兴致地吃着牛排，“还是原来的味道呢。”
　　萧殊被她感染，也笑了笑，“你受苦了。”
　　“萧殊，一家人呢不说两家话，我陆岐绮心甘情愿为你受苦的。”陆岐绮笑，“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呢，以后就对我好点。”
　　萧殊也笑，“行，我以后都听老婆的。”
　　“唔，这才是正确的。”陆岐绮笑得眉眼弯弯。
　　萧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叶晴，陆岐绮挑眉，示意他接了。
　　“妈？”萧殊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自己的妈想害死自己最爱的人，“你有事吗？”
　　“没事不能打电话给我儿子啊。”叶晴在那头轻笑，“周末回来吃饭，带上岐绮。”
　　“行，小绮还说喝了您给的奶粉，这几天精神挺好的。”
　　叶晴在那头沉默了一会，“精神好就好，有坚持喝吧？”
　　萧殊一阵恐惧，“有，小绮每天都喝的。”
　　挂了电话，萧殊才发现自己的背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陆岐绮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什么事？”
　　萧殊眸子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让我们周末回去吃饭，估计是想看你的反应。”
　　“没事，LSD的服用症状我很清楚，照着说就行。”陆岐绮担忧地看他，“萧殊，毕竟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