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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宜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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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菡跑上去拉开袁尚水,赶紧掏出手绢为他止血。江堤下面零星走过几个行人,或瘦弱,或幼小,在路上看了一会,也不敢上来多事,最后都一小步一回头,看了几眼终于说服自己“别惹事”,就这样离去了。袁尚水收好枪,在碧菡的帮助下背起袁尚民,走下江堤,拦住一辆黄包车,将他带回了英王府。
☆、第三十五章
门上家丁看见他们头破血流地回来,慌忙上来扶住,袁尚水背起三弟,就往府里跑,碧菡匆忙塞给车夫银钱,也跟了进去,家丁们则左右搀扶,一个提醒表少爷脚下留神,一个则兼顾着自家小姐要当心。五个人像是绑在一块似的,一齐闯进了大殿中,丫头们忙喊了孙氏夫妇和舅老爷出来。孙希桥、孙德艺赶过来的时候,也顾不上碧菡如何,就冲着伤势最严重的袁尚民围过来,袁尚水和碧菡则在一旁说并无大碍,只快请大夫来给他包扎包扎就好,孙氏夫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慌忙之中就凭着两个年轻的孩子做主了。袁正德听到丫头们喊他,说是尚水少爷将尚民少爷带回来了,本不欲相见,但接着又听丫头说尚民少爷伤势严重,看着像是快不行了,才动了心,衣服也来不及披,就跑进正殿来。
一进门,看见妹妹和妹夫都围在那里,形状悲戚,便以为丫头所说都是事实,袁正德便立即流泪骂着:“畜生,畜生!非要磨死老子才肯罢休,临死还要让我看着伤心。”说着,拨开众人来到了袁尚民跟前,看见儿子被放在一把椅子上靠着,头上血迹未干,任凭他怎么摇打都浑然不知,俨然一具凉尸。想到曾经对他无比光辉的期盼,与此时情景的落差,不禁泪如泉涌,连老脸也顾不上了。
袁尚水见父亲过来,正担心父亲会发怒,便盘算着如何替弟弟求情,请求原谅,忽见他如此悲伤,便放了些心,正要暗自吐气时,却又听见他问:“怎会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快请大夫!”
“已经派人请去了。”孙希桥插话说。
袁尚水知父亲因三弟伤重才不发脾气,便不将事情告诉他,反而从腰间掏出来一把手枪。
众人看见都慌不迭地散开,孙德艺更是被他这一举动吓得连拍胸口,就连外围的丫头们也纷纷掩耳跑开。
“你哪来的这东西?”孙德艺语气中,惊魂未定和愤怒之意流露无遗。
袁尚水见众人惧怕,便把枪交给了孙希桥,说:“我们找到三弟的时候,被**识破,差点被当成情报人员处决掉,交起手,夺过枪,我们三个才逃出来。”
“尚民中枪了?”袁正德似乎不是在问,而是认定事实就是这样,说着边看着他的小儿子,慢慢地在他身边蹬下身来。
“大哥放心,尚民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袁正德听见孙德艺这么说,复又细看了看袁尚民的伤势,果然只是皮外伤,看见他靠在椅子里仍然呼吸顺畅,就又毫不迟疑地怒目而视,起身骂袁尚水:“怎么不在外面打死他,这样的孽障,你带回来干吗?”
袁尚水正惊讶于父亲的态度变化,碧菡却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孙德艺立即训斥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回房里去!”
碧菡本是领会了袁尚水瞒着舅舅实际情况的用意,心里头得意,又十分赞赏,虽有些笑意,但这种场合下却刻意忍着。熟料,紧接着舅舅态度上的急剧转变,让她想起了儿时自己偷偷欺负强虎不成,弄疼了脚趾,却哭着向父亲告状,让强虎受了罚的趣事,便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喷出些唾沫来。不想因此挨了母亲的骂,只好先行回房去了。
碧菡出来时,正碰见大夫进来,碧菡避开,那大夫进来,放下药箱,来不及多说,就给袁尚民清洗包扎起伤口来。
尔后,袁尚民也苏醒过来,大夫的工作也基本完成,孙希桥就请他留下用餐。那大夫因在外跑了一整天,确实累了,又加上孙家是他常来的,也就不多推辞,留下用饭了。袁正德因有客人在,也不好发飙,席间又与大夫和妹夫多喝了两杯酒解闷,不胜酒力,很快就乏了。袁尚水见父亲昏昏欲睡,才替三弟松了口气。兰心同碧菡、强虎一起,跟着母亲陪老太太在后殿吃饭,听碧菡说了她跟着袁尚水去找袁尚民的详细经过,孙德艺也将前殿发生的事与老太太说了,孙老太太又夸赞袁尚水何等的机智勇敢,听得兰心耳朵里软软的,心潮澎湃起来,仿佛这些赞美,都与她有关。
晚饭后,袁尚水与兰心又在同进偏殿大门时碰见了,因有碧菡、强虎也在,他二人只含情脉脉地对望了一眼,而后各自分别,陷入近在咫尺,却又如远隔天涯的绵绵情思之中。
次日,天方明了,袁正德就追着袁尚民满院子打。可怜袁尚民还在梦里的时候,就梦见小时候因溜出私塾去钓鱼,被父亲拿着扁担追打。才一睁开眼,果然看见父亲怒气腾腾地揭开他的被子,拿着一根竹条子,朝他一顿猛抽。袁尚民痛得嗷嗷乱叫,惊醒的袁尚水连忙拦住父亲,袁尚民才得以逃出房门,跑到外面院子里了。
片刻功夫,孙希桥夫妇,兰心三姐弟,孙家大小家丁十余名,甚至孙老太太也都出来看着这对父子。袁正德一脸凶相,咬着牙誓言今日一定要亲手打死这个儿子,因此除了袁尚水,谁也不敢上来劝阻。袁尚水见众人围观,正巧在廊道一角拦住父亲的时候,就压低声音对父亲说:“父亲要打,带回家去打,何必闹得老太太也睡不好觉呢?”袁正德虽习曲艺,然而从小生长在北方,十余岁才回祖籍,因此性格豪爽,在妹妹家里并未见外过,听了袁尚水一言,才发觉孙家上下数十口人都在旁干看着,既不便出面阻止,又不好出言干涉,因而装作追不上袁尚民,气喘吁吁地骂了他一顿,才下得台来。早饭毕,便思索着要向孙老太太和孙希桥告辞,带两个儿子回家去。
与袁尚水交代一声以后,令他速去收拾行装,自己则先到老太太这边来辞行。
老太太吃过早饭,见袁尚民已经找到,家中诸事也不必再操心,就记起来,自兰心、碧菡出事起,自己已经月余没有摸过牌了,中间虽有些官家老夫人差人来请,但自己要替儿孙诵经念佛,祈福求平安,也都辞谢了。今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早间又见舅老爷发了大怒,便想着差人请舅老爷来摸摸牌。去请的人才出门,就碰见袁正德来了,老太太就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袁正德听了,谢道:“老太太美意,袁某心领了,只是如今那畜生已经寻了回来,袁某正打算带回乡下去惩戒他呢,此番正是来向老太太辞行的。”
“舅老爷莫急,桥儿早间还来我这里告诉我,如今家里这两个丫头和你公子都闲在家里,只怕给他们成家立业还早了点,到不如再到教育厅里走动走动,给他们三个找间学堂先上着学再说。”
“老太太和姑爷有心了,只是袁某教子无方,只怕留下这个孽障在这里,怕又会闹得老太太提心吊胆,替他操心。”
“这是哪里的话?我两家三代的交情,两代的亲,怎还能多了这分心。”
“袁某不敢,只是再也不想让这畜生连累人了!”
“‘古之圣贤,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少年一游,难免受妖邪蛊惑,舅老爷不必过分责怪,三公子聪慧,再读两年书,定会像二公子一样成才。”
“拖老太太洪福,希望这畜生能尽早改邪归正,才不枉老太太这番疼爱。”话未落音,王鹿就在门外请见老夫人,孙老太太让他进来,王鹿进来后就将袁尚民企图越墙逃跑,摔断了一只腿的事情禀报了,孙老太太问现在人在何处?王鹿回答已经放在大殿厅中,叫人看着了。袁正德听了火冒三丈,却又不便在老太太面前发作,此时孙希桥去处理公务去了,孙德艺正在学校里上课,孙老太太便和袁正德一起出来,同去看望袁尚民。
来到前殿,袁正德却不见袁尚水的影子,急问他哪去了,众人都道不知。老太太提醒他,眼下看看袁尚民的伤势要紧,就问王鹿请了大夫没有,王鹿答已经叫人去了。几个人来到前殿,只见袁尚民痛得满地乱滚,一旁服侍的人谁也制不住他,袁正德见了他那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走上前就朝他双手抱住的小腿踢上几脚,一边还骂道:“死了没有,没死赶紧站起来,别再丢人现眼了!”袁尚民本就在被警察抓捕,翻墙进学校那次摔伤了腿,自己忍一忍居然不治而愈了,却不知是落下了病根,而今翻英王府的院墙又摔了下来,这一次,腿就摔断了,袁尚民感觉腿骨已经折断,痛苦难耐,却不知父亲竟然会猛地朝这里踢上几脚,袁尚民一时痛得发不出声,只张大嘴巴,好让下一口气能顺过来。
大夫赶到,匆忙来看,但却无能为力,只用三块木板简单绑住这只腿,让人快送到医院去,王鹿听了大夫的话,见老爷、夫人不在家中,自己便做主让人送袁尚民去了省立医院。而后又请示老太太,先预支了数十块大洋,也赶往医院去了。
这里留下老太太,大夫和袁正德三人,大夫叹息只怕这条腿要废了,老太太就默默念起经来,袁正德听了大夫的话,方才悔恨自己踢了那几脚,心里愧疚不安,无奈之下,也只好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合手祈求菩萨保佑了。
☆、第三十六章
袁尚水听了父亲说要辞行的计划,遵命回房里去收拾行装,见袁尚民在,便也对袁尚民说了。袁尚民听了暗想:“这一回去,只怕再想出来就难了。”于是趁袁尚水心事重重地收拾包袱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走到大门试着要出去,却被家丁拦下,原来孙希桥怕袁尚民心不甘情不愿,一早出去时就交代过:“不要放走尚民少爷。”袁尚民没辙,只好度着廊道回来,忽然在一棵近墙的香樟树下得了主意,爬上树要跃墙出去,只可惜没生得如他哥哥一般健壮,从墙上摔了下来。袁尚民痛得大叫,即刻就被家丁们发现,带进厅中去了。而后家丁告知了王鹿,王鹿看过伤势,认为严重得很,才去了后殿禀告。而他那个心事重重收拾包袱的哥哥,最终也无心收拾包袱,壮起胆来到了对面楼上兰心的房门前。
袁尚水徘徊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嘭嘭嘭——”兰心正在房中捧书思量,口中嘟哝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忽然听见了敲门声,而且是那么强劲有力的声音,她心里立即浮想,或者说她心里头这么希望——是他?
父亲、母亲甚至包括王嫲嫲进门时,都会在门外先喊她一声,碧菡和彩霞,进出她房间时从不敲门,强虎还在学堂里······兰心站在门边遐思,她心里开始慌张,脸上也显露出兴奋,试着去开门,但指尖才刚触碰到门闩,就像是摸到了门外边尚水表哥滚烫的胸膛一样,迅即又抽了回来。反复几次,兰心终于鼓起了勇气。也许不是有了勇气,而是心里着急,着急再不开门,只怕他转身走了。
袁尚水站在门外面,他希望能在离开时再见一见兰心表妹,这一次回去,只怕再难见到她,到了家,少不得要替尚民周旋,等父亲气消了,自己也该回到部队去了。怎么还不开门,莫非不在里面?表妹啊表妹,今天可不是出门的日子!但他不死心,准备再敲一遍试试,抬起手,敲下去,门就吱呀——一声开啦。袁尚水看见兰心低头站在他面前,抬眼一瞟,十根手指就纠缠到了一起。
两人面对着面,数秒钟没有言语。兰心在自我的羞涩含蓄中沉醉,尚水在自我的惆怅苦恼间伤悲。终于,尚水忍不住开口了,他要趁最后的机会告诉她:“父亲命我收拾东西,我们今天要走了。”当然这不是他要告诉她的最重要的话,但就是这样一个消息,已经让兰心没了主意。
“为什么?”兰心感觉自己是要哭了,虽然袁尚水没有看见,但是兰心确定,她自己在心里已经哭了。
“尚民已经找到了,父亲今日要就带他回去。”
······
“我回去以后,很快就要回部队里了,”袁尚水见兰心仍然低着头,沉默不语,就又接着说,“临走前,我想——把这条手帕还给你。”
······
“我——走了!”
说完,他转背离开,那一瞬间,他的眼睛拉上了窗帘,眼前只有阳光透射进来的光亮。一步之后,他听见一声吼叫:“你不要走——”
抹干泪回头看时,兰心已经泪眼滂沱,伤心地蹬下身,大哭着说:“我不要你走,我不许你走——”
袁尚水上前取下他方才夹在门框内木格子间的手帕,塞进兰心纤细的手指间,兰心先是不拿,但等到袁尚水再塞给她时,她却一把抓紧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拽住他,边哭着边伤心地说:“你不要走。”袁尚水扶着她起来,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看着她眼眶里,秋水暗淡,睫毛上,泪渍斑斑,心里头万分疼惜,手上却使了劲,从她手中抽出来,然后唯恐哭闹声招来众人知道,迅即踏下楼梯,又跨上对面台阶,在眼眶中的眼泪挤破溢出之前,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兰心被他抽身逃掉了,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支柱一般,“轰塌”倒地。
袁正德见王鹿护送尚民去了医院后,老太太闭上眼寒颤了一阵,心下知道这是连日来烦扰不断,老人家身体羸弱了。于是与个丫头一起,送了老夫人进后殿休息,恰逢大夫未走,便请大夫替老夫人把了把脉。大夫诊断过后,确实是老人家气血不调,开了一味药,袁正德便令人抓药去,这里安慰老夫人休息下,命人好生伺候,自己送了大夫离开。从大门外回来,心里又立即惦记起袁尚民,紧接着想到有尚水看着,尚民怎么会逃出来,这样想着,脚下已经信步来到尚水房间了。
听到父亲的叫喊,袁尚水赶紧擦干眼泪,开了门,迎着父亲进来。袁正德进门便骂:“你死到哪去了?”
“孩儿没去哪,收拾包袱呢。”
“怎么就让那畜生跑出去了?”袁正德对尚水近来的表现很满意,因此这一次也并没有很深地责怪他。
“尚民——”被父亲问起,袁尚水才意识到三弟尚民不知何时已经溜走了,心下惧怕,嘴里就略显木讷,“跑掉了?”
袁正德听到尚水试探性地问他,料想尚水必定是有所疏忽,便又气上头来,骂道:“你是个死人吗?这么大一个人从你身边走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袁尚水见父亲怀疑,心里早没了主意,正不知该如何蒙混过去,门外边就有一个丫头找来了。见了他们父子,那丫头含笑着说:“传老太太话,老太太恐老舅爹会责怪尚水少爷,命我前来提醒老舅爹,尚民少爷在医院要人照顾,还是请尚水少爷速速赶往医院帮帮王伯伯,老舅爹要责怪,只怕现在不是时候。”
袁氏父子听了这丫头一席话,匆忙谢过,而后袁正德命袁尚水赶往医院去,自己再回到老太太这边来,亲自拜谢。
袁尚水出了门,忽然想到,医院在哪?左顾右盼,正不知往哪边走时,一名黄包车夫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你不是那个——刘汉他——孙老爷家那个少爷吗?”
袁尚水看了看跟他说话的这位车夫,心里纳闷,却又没来得及多想,就听那人接着说:“端午节那天,刘汉喊了我们哥几个去给他们孙老爷家里帮忙,我看见你赛龙舟了,真精神!”
袁尚水听了,虽然并未记起这人,但心里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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