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影十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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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引眼神黯淡下来：“我和陈略已经结束了，生活也是自己选的，我的影响也没这么大。”
　　“你这人真是太没心没肺了。”舒迟鄙夷。
　　“我们的事情你不懂。你这样才是对不起陈略，你既然心疼他，就赶紧和那个男人分手，好好跟陈略过日子。”
　　舒迟的眼神更加诡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这样是对不起陈略，我心疼他，又为什么要跟我男朋友分手？”
　　“可是你都要跟陈略结婚了。”顾引拔高声音，顿时引得几个人的眼神意味不明地扫向他和舒迟。
　　舒迟看了看周围，拉着顾引的手走到一边，斥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和陈略结婚。”
　　顾引顿时愣了：“我，我亲耳听到你说你们要结婚了，怎么会．．．”
　　“你疯了吧。怎么可能？”舒迟道，突然灵光一闪，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那天晚上在陈略公司楼下听到的吧？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死活要和陈略分手？”
　　顾引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道：“是，是啊。”
　　舒迟立刻用一种看见怪物的眼神看他，十分嫌弃：“你真是疯了。”
　　“不，我还听到陈略母亲这样说过，她还亲口告诉我陈略会结婚的。”顾引反驳。
　　舒迟敏感道：“在哪？”
　　“燕子阁。”
　　舒迟脸上的表情再一次怪异起来：“你就是个傻子。我跟你说，之前是有一个男人缠着我，所以我就拜托陈略假装我男朋友，然后那个男人不死心，之后他约我在燕子阁吃饭，刚好碰见了伯母，幸亏阿姨帮了我，然后那个男人才彻底死了心。谁知道这么凑巧，都被你碰见了，至于伯母的那番话，估计也就是骗人。”
　　信息量太大，顾引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
　　舒迟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陈略说你一直不肯说跟他分手的原因，说起来，你们这折腾来折腾去的，也有我的一份错了。”
　　顾引站在原地，脑海中飞掠过很多歌念头，但是完全抓不住。
　　舒迟推了他一把：“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你还不赶紧去找他？”
　　顾引愣愣地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你男朋友还等着呢。我再想想。今天谢谢你了。”
　　舒迟道：“你们两个人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虽然我也有责任，但是也做不了什么，我希望你亲自去找他。”
　　舒迟说完这话就走了，顾引提着一大袋东西，开着车，完全不知道去哪里好。
　　这真相也委实太荒唐了。
　　要说刚听到的时候，他确实有立刻跑到陈略面前去说清楚的冲动，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却退却了。说起来，这也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把他们之间的感情推入绝境不说，也已经狠狠伤到陈略了。他不太确定，陈略是不是可以放下所有芥蒂再和他重归于好。
　　那个时候陈略明明那么伤心，想起陈略的脸，顾引就心疼得直抽搐，自己怎么就那么混蛋呢？
　　陈略还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么？当初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情，陈略应该已经完全对自己死心了吧。
　　顾引越想心越乱，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把车开到了他们之前的家，但是楼上没有任何灯火，这个时候陈略应该还没有睡觉，怎么会没有灯？难道还没有回家？
　　顾引就一直在楼下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大清早醒来，以为自己错过了陈略回家的时间，然后上了楼，按了门铃却没有人理。本来一直紧张的心此刻也冷了下来，难道真的在加班？那得是有多辛苦啊。
　　顾引只觉得心疼，赶紧开了车往陈略的公司赶，但是却被人告知，陈略一个星期前就请假了。
　　顾引呆愣地出了他们公司大门，看了看头顶的阳光，又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早就把陈略的手机号给删了。
　　他顿时有种想把手机砸了的感觉。
　　所以冷静下来，还是打了电话给舒迟，自然免不了舒迟的一顿骂，不过幸好最后得知，陈略是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去了。
　　顾引拿到了陈略的手机号码，却在拨出的时候迟疑了。
　　经历了这一顿折腾，当初的冲动已经慢慢被消磨殆尽。顾引再一次犹豫了，他真的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还是一个人，当初是自己要求陈略不要再出现自己眼前的，但是这样又算什么呢？如果，陈略已经认识了新的人，那他去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是会让这一切变得更加难看么？
　　顾引狠狠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把手机一扔，开车回家了。
　　他犹豫了两天，一有时间就捧着手机发呆，反反复复几次，手指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痛苦地捂眼，顾引啊顾引，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不就是一个道歉，就算不能再做恋人，也就是道一个歉吧。什么都不要想了。这就是你自作自受。
　　于是，星期五晚上，他洗完澡，然后安安分分地捧着手机坐到了床上，最后颤颤巍巍地按了．．．但是没有按下去，铃声已经响起来了。
　　是陈略。
　　顾引手一抖，手机已经掉到了床上，好在还没有铃声没有断掉，顾引按捺下心中的各种波涛汹涌，强自镇定地接听了。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略

　　我好像再一次感受到光，但是却不敢伸出手去触碰。因为我不知道那束光芒背后的是深渊还是云端。
　　回到家已经有两天了。身体因为不堪重负，最后还是累倒了。没办法还是请了半个月的假。
　　刚好，许久没有联系的母亲打了电话来，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阿略，你最近还好么？”
　　应该是从舒迟那里听到了自己和顾引分手的事情吧，不然母亲怎么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陈略道：“没事，妈，我很好。”
　　“阿略，你也这么久没回家了，什么时候也回家一趟吧。我和你爸也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陈略听自己的母亲这番话说得委屈，心下也是一阵难受，既然也有五年没怎么联系了，这次就回去一下吧。
　　于是第二天陈略就收拾东西买了礼品回了家。
　　五年前因为和顾引一起出了柜，吓了父母一大跳。虽然经过一个星期的折腾，父亲的态度是软了下来，但是母亲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原谅，哭了几场，要求他们分手，但是他们当时也年轻气盛，也一味地口气强硬，最后母亲是实在没了办法，连门都不让进。前一段时间，陈略还计划着和母亲长期作战，时不时就带着顾引回家，但是自从有一次母亲被气晕进了医院，他才改变了计划。但是每次托人带回去的礼品都无一例外地退了回来，对此父亲也是劝不过来。陈略没了办法，但是也不可能和顾引分手，于是就不怎么回家，避免触怒母亲。
　　陈略也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传统的妇女，对是非对错有很高的道德判断标准，要让她接受自己从小便听话懂事的独生儿子竟然是一个同性恋，自己一直盼望着的儿媳妇竟然是个男的，并且还会没有孩子，这实在是太荒唐，这就是错误的离经叛道。
　　但到底是母亲，总想着自己的孩子才是好的，所以母亲也一直认为是顾引带坏了他。虽然陈略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他是天生的，是他带坏了顾引，但是母亲一直认为这是他的推托之词，所以对顾引的态度一直很不好。
　　回了家，刚开始还算平和，双亲的脸上也只有担忧，并没有提及任何顾引的事。
　　陈略安然在家享受了两天久违的亲情温暖，直到那一天母亲突然拿了一叠照片过来，拉着他坐到沙发上，郑重其事地道：“阿略啊，这些是我刚从你阿姨那里拿来的女孩子的照片，我看了看，有些女孩子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你。。。。。。”
　　陈略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打断道：“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对女孩子没有感觉。你别胡闹了。”
　　陈母犹豫了一会，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跟那个人真分手了？”
　　陈略一愣，过了一会黯然道：“是。”
　　陈母的脸色才明朗起来：“那不就得了，既然你都跟那个人分手了，那你还跟我说这个？妈知道你是为了他才这样说的，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儿子那么优秀，如今回到正道上了，还是可以找到很好的女孩子的。来，看看这些照片，要是不满意咱再找。”说着还把那些照片往陈略手里塞。
　　陈略抽走那些照片，扔到桌上，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为顾引说谎，我真的是天生的，我没法跟女孩子交往。”
　　陈母的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顾引才这么说的，那好，我们今天先不谈这个了，我们过几天再说。”说着，陈母又开始收拾那些照片。
　　陈略看见自己母亲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能感觉自己的母亲已经有所触动，但她还是选择了逃避，虽然这样揭露这样一个事实会让母亲失望而伤心不已，但是陈略还是决定把所有话都彻底摊开了。
　　“妈，你听我说，别再做这些事了，就算我跟顾引分手了，就算没有顾引这个人，我都是一个同性恋，没有顾引还会有其他人，妈，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陈母的手抖了抖，在听到同性恋三个字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你，你胡说。。。。。。”一句话还没有讲完，眼睛已经红了。
　　陈略定定地对上她的眼神。
　　最后陈母终于溃败，无力地扶住了头，瘫坐在沙发上，那叠照片也撒了一地。
　　“妈。”
　　陈母却仿佛没有听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是，是，同性恋。”
　　陈母绝望地吐出那个词。
　　“妈，妈。”陈略看陈母状态不对，赶紧扶住了她，“妈，你怎么样，我们去医院么？”
　　陈母的双眼茫然失神，最后慢慢找回焦点，看了看陈略：“儿子啊，你怎么会是同性恋？”
　　陈略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陈母说：“我以为只要那个顾引离开了你，你就会回到正道上来了，可是你怎么。。。。。。。”
　　陈略没说话。
　　陈母也没在意，继续说：“我以为你们分开了，就好了，你就会回家娶妻生子了，我就能抱外孙了，可是怎么，怎么，真的不是他带坏你的？”陈母扯住了陈略的衣袖，好像揪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其实是我带坏了他。”
　　陈母脱力般放开了陈略的衣袖：“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我以为五年已经够了，可是，你们，你们、、、”
　　陈母说不下去了，不顾陈略的阻拦起了身，踉跄地回了房间。
　　陈略看着陈母的背影也是一阵心酸，终于还是说清楚了，虽然是不孝，但是。。。。。。。。这个时候母亲知道了因果，对顾引的误会应该就会清除了，可惜的是，人都不在身边了。
　　陈母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陈父回来了解了情况，但是也没能够劝会陈母，父子俩对视然后叹了一口气。
　　于是无话。
　　但是令陈略吃惊的是，第二天陈母竟然把他叫到了客厅。
　　看着自己母亲憔悴的面容，陈略一阵愧疚：“妈，你没事吧？”
　　“没事。”陈母摆了摆手，“你是不是还想着顾引那孩子？”
　　陈略没有想到陈母会问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妈，怎么了？”
　　“那就是了。”陈母一向了解自己的孩子。
　　陈略叹了口气：“妈，你对他的误会也解除了吧。现在我们都分手了，也不用说这个了。”
　　陈母说：“不是这个。是他先跟你分手的？他有说理由么？”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他是没有说过为什么，我猜也就是倦了吧，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有十年了，他这个性子的人能受得了我这么长时间也是挺委屈的。”
　　“就是啊。”
　　陈略压根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疑惑地看向她。
　　陈母道：“那也是个傻孩子，没想到那么容易，你也没想过要留着他？”
　　陈略有些挫败：“留了，没留住。他要走，我留不住的。”
　　陈母怪异地看他：“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傻？”
　　陈略是彻底迷惘了，听母亲这话，是在为顾引着想了？
　　陈母摆了摆手：“其实啊，你们五年前说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也气坏了，我压根没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是个同性恋，但是我还是太自私了，作为你的母亲，我还是想你是不会这个样子的，所以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顾引，顾引这孩子看上起虽然不太靠谱，但还是个好孩子。那个时候，想想这事情就心惊，就算心里有感觉并不是他的错，但是还是怨他。如今啊，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我不管你们了，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赶紧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吧、”
　　陈略一路听下来，心里是五味杂陈，最后苦涩道：“谢谢你，妈。但是我和顾引都这样了，以后就别说这话了。”
　　陈母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我估计顾引那孩子也是为了你，也不是没感情了。”
　　陈略有些奇怪：“妈，你什么意思？”
　　陈母索性道：“前段时间，我在居易轩帮了舒迟一个忙，你知道吧？”
　　陈略点头。
　　“然后被顾引撞见了，当时我只想着怎么分开你们，于是顺水推舟跟他说了些不太好的话。”陈母没说下去。
　　陈略脸色一变：“你说了，我和舒迟就要结婚了，这样的话？”
　　陈母脸色有些难堪。
　　陈略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几经变幻，最终起身：“妈，我今天先回去了，跟爸说一声。”
　　陈母没有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陈略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既冰冷又严肃。
　　顾引不确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用自己再纠结要不要先联系那个人，但是如今自己却是毫无防，顾引揉了揉自己的发，慢吞吞地下了楼。
　　陈略就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身影依旧颀长。顾引见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但是没容他多想，陈略已经看见了他，大步大步地走了过来。
　　顾引有些心虚，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被陈略用力拥进怀里，顾引的脑袋还是空白的。顾引的头埋在陈略的怀里，嗅着那个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顾引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这个人还爱不爱他，不管这个人身边是不是有了其他人，这都不重要，因为他自己确信，他需要这个人，不仅仅是过去的十年，以后的很多很多十年都需要这么一个人，还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之前，他一点都不想放手，他狠狠地鄙视起自己之前的懦弱行为。
　　“我爱你。”顾引说。
　　他不顾一切地说了，他想只有这样才是顾引啊，无所畏惧，无所顾忌，想做就做，想说就说。
　　他想，就是这个正拥抱着自己的人把他变得不像顾引，也是这个人彻底让他找回了顾引。
　　听到这句话，陈略猛然推开了他。
　　顾引的心蓦然凉了。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跟我说？”陈略目光沉沉，好像深沉的夜色。
　　顾引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什么意思？”
　　陈略的回答是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
　　顾引心跳如雷，如果是这样，那么陈略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吧，正想着，突然舌尖一阵刺痛，是陈略在咬他。
　　“你以为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了么？你不知道你把我折磨得多惨？”陈略没有离开顾引的唇，模糊不清地道。
　　顾引彻底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