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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地师-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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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昊接到江以达的信,只觉得哭笑不得。林县在后世可是一个著名的地方,其出名的原因,就是林县百姓用了10年时间,在太行山上修建了一条人工天河。名叫红旗渠。苏昊前一世的时候,曾经应邀去评估过红旗渠沿线的地质状况,对于当地的地质条件、地形地貌等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在苏昊看来,程栋这一回是玩砸了。因为林县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地下水贫乏的地区,除了从外面引水之外,没有其他的解决水源问题的方法。
  他把这话讲给程仪听了之后,程仪急得眼泪汪汪。苦苦央求苏昊一定要给弟弟想个办法。毕竟弟弟刚刚浪子回头,想做点成绩,如果这一回不能成功。说不定他经受不住打击,又要自暴自弃了。
  “程大小姐,非是我不帮你弟弟的忙,林县这个地方就不是储水构造,在没有地下水的地方,你让我怎么指点他打井?”苏昊无奈地说道。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亲,所以苏昊这样称呼程仪。
  “我不管!”程仪在护犊子的时候是不讲理的,“苏将军,你足智多谋,擅长为他人所不能为之事。我就不信邦治那里就是一个死地,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苏将军,你行行好,帮帮邦治吧,程仪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他那个地方”苏昊有待继续推辞,但他看到程仪泪眼婆娑的样子,又不忍心了,于是说道:“要说出路,也不是没有,只怕程栋做不到。”
  “苏将军请讲,邦治这一回是下了决心了,再难的事,他也能做到。”程仪替弟弟打着保票。
  苏昊拿出一支炭笔,根据后世的记忆,在纸上刷刷刷地画了一**县周边的地形图,标上了一些重要地点,然后说道:“程仪,你来看,在林县以西,跨过太行山,有一条浊漳河,水量充沛。若能在浊漳河上修一处水坝,提高水位,再沿太行山的山腰修一条水渠,就能够把浊漳河的水引到林县灌溉,从而把林县的几十万亩旱地变成良田。”
  苏昊这个设计,正是后世红旗渠总渠的走向。苏昊这样说,倒也没有刁难程栋的意思,毕竟后世林县人民也是主要依靠人力把红旗渠修出来的,如果程栋真有勇气去做,也不见就没有做成的可能。
  苏昊画的示意图,被装进信囊送到了林县。程栋看过苏昊的信,在屋里整整想了一天,最后毅然下了决心,要主持修建这条横跨太行山的水渠。
  程栋有点二愣子的性格,认准了的事情,就一根筋地往前推。他写信给王锡爵,陈述自己打算修渠引水的想法,最终赢得了王锡爵的认同,通过工部给林县拨来了专项资金,用于修渠。
  程栋通过江以达找来了一批工程技术人员,苏昊也从勘舆营中拨了一个小分队,前往林县帮助做测绘工作。因为知道穿越太行山的一些地段岩石坚硬,非人力所能凿开,苏昊还让陆秀儿从京城给程栋调去一批炸药,用于开山。
  有了朝廷拨来的银子以及相应的器具,接下来就是征调役夫了。当地百姓听说修渠是为了引水灌溉,都踊跃报名,甚至有人表示愿意义务参加修渠劳动,因为这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义举。程栋这个知县脱掉官袍,换上短褂,与技术人员和役夫们一起翻山越岭,亲自指挥修渠工作。两年下来,他白晰的皮肤晒黑了,肩膀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柔弱了。
  说不尽吃了多少苦头,也记不清多少回履险如夷,引浊漳河水灌溉林县的工程进入了尾声。程栋在这个时候交卸了林县知县的差使,正如他自己所说,把庆功的机会留给了继任者。
  “好啊,邦治,你真是创造了人间奇迹。有了这样的一段经历,以后什么样的困难也难不住你了。”苏昊听完程栋和江以达的介绍,由衷地赞叹道。
  程栋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了些轻松的感觉,他说道:“改之兄谬赞了。小弟能够做成此事,也离不开改之兄和经兮兄的鼎力相助。以前小弟有些不懂事,得罪过改之兄,还请改之兄不要计较。”
  “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计较的?”苏昊笑道,“对了,邦治,你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辞去知县呢?”
  程栋道:“小弟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后面的事情甚是容易,小弟又何必为贪恋一个虚名而枉费青春呢?外面可做的事情还多得很,所以小弟就向王首辅请求卸去知县一职,转做他事。”
  苏昊点点头,程栋能够这样做,说明这两年在林县的锻炼的确是起作用了,他身上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稳重,已经是一个可用的人才了。
  “那么,邦治,你现居何职啊?”苏昊问道。
  程栋道:“小弟现在是都察院都事,正七品。”
  “以你在林县的建树,擢升一级为正六品的经历,也是合情合理了,此事待我回头向王首辅问问吧。”苏昊说道。
  程栋赶紧说道:“改之兄不必替小弟去讨官,若朝廷觉得小弟有这个才能,自然就会擢升小弟的官职。让改之兄替小弟讨官,外人说起时,小弟脸上未免不太光彩。”
  江以达在一旁笑道:“邦治,我还以为你当了一任知县,知道也该豁达一些了,谁知内里还是一股书生气。改之兄是你姐夫,姐夫替小舅子谋个官职,有何不可?”
  一席话把程栋说得满脸通红,苏昊知道程栋还憋着一股气,想证明自己,不想让苏昊瞧不起,于是打着圆场道:“此事不急,邦治刚刚卸任,朝廷的评价还没下来,说不定首辅那边已经准备提拔邦治了,我们都是瞎着急。”
  “对对,以邦治的才学,还有在山里的历练,升一级,当个六品的经历是绰绰有余的。”江以达也附和道。
  程栋岔开了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他说道:“改之兄,小弟这回到江南来,是打算跟着你一起下南洋的。王首辅的意思,也是让小弟跟在你身边,所以才会让小弟到都察院任职。从现在开始,小弟就是你的下属,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事情,你尽管吩咐就是。”
  “好说好说。”苏昊哈哈笑道,程栋能够与他冰释前嫌,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否则,姐夫和小舅子总闹别扭,让太太在中间就难做人了。
  “邦治,咱们下南洋还须一些时日,这一段时间,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到南京城里去多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你姐姐为你的终身大事,都着急了。”苏昊说道。(未完待续。。)


 410 妖孽横行

  就在苏昊、邓子龙等人厉兵秣马之际,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吕宋岛兰楚金矿,来了一伙特殊的客人,领头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
  “无量天尊,贫道观此处阴风凛凛,可是有妖孽作祟否?”老道陈观鱼手持拂尘,拦住一位从身边走过的衣衫褴褛的矿工问道。
  “&*^%#%&”对方叽哩咕噜地向陈观鱼说了一番话,陈观鱼傻眼了,看着像是中国人的样子,可是人家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喂喂,这里有听得懂大明话的人没有?”陈观鱼扯起嗓子大声问道。
  “这位道爷,你可是从大明来的?”终于有人答话了,带着很浓重的广东一带口音,但好歹是大明官话。
  “无量天尊,贫道正是来自大明。”陈观鱼赶紧上前,与那人搭讪,“这位道友,怎么称呼啊,家住何处?”
  那答话之人道:“我叫陆阿牛,就是吕宋本地人,我爷爷那辈是从福建过来的。”
  原来是华侨,陈观鱼在心里暗暗说道。奉苏昊之命到吕宋来之前,他是做过有关功课的,知道吕宋华侨数量众多,相当一部分华侨都能够说大明话,因此他在沟通方面不会有太多的障碍。
  “原来是陆道友。”陈观鱼装出亲热的样子,“萍水相逢,他乡遇故知,那就是有缘之人,贫道俗家姓陈,陆道友与贫道结拜个兄弟如何”
  “这个不急吧。”陆阿牛连忙推辞,陈观鱼的举动,实在太像是一个江湖骗子了,陆阿牛可不想招惹上身。
  “哈哈哈,贫道是与陆道友开玩笑的,我们出家之人,不兴结拜兄弟。有缘相见,能够给个善缘就好了。”陈观鱼大言不惭,一句话就把刚才的事情给揭过去了。
  结拜的事情推掉了,但陈观鱼并没有放过陆阿牛。陆阿牛往外走,陈观鱼便一步不拉地跟着,边走边向陆阿牛问长问短。陆阿牛拣一些自己知道的问题回答了,最后问道:“陈道长,你大老远飘洋过海到吕宋来,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陈观鱼就等着陆阿牛这一问了,他装模作样地左右顾盼一番。才压低声音说道:“此乃天机,不过,观陆道友也是有缘之人,就与陆道友说说也无妨。”
  这陆阿牛原本也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人,加上当年的人对于僧道多少有些敬畏之心,当即就被陈观鱼的话给吸引住,说道:“陈道长说说,到底是什么天机呢?”
  陈观鱼道:“贫道原本在中原静修,有一日夜观星宿。忽见南方隐隐有血光之象。掐指一算,方知大事不好。南方一巨岛上有非我中土之人擅动土石而未敬鬼神,引发妖孽横行、天怒人怨。若不能及时作法抚慰之,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有巨大海啸来袭,全岛之人皆会死于非命啊。”
  “啊?”陆阿牛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连忙问道,“道长。你说的这个南方巨岛,可是我们吕宋吗?”
  陈观鱼摇摇头道:“路途遥远,老道一时也看不清楚。只好破关出观,亲赴南方审视。适才到贵处,只觉得阴风阵阵,鬼泣隐隐,或许就是这个地方。”
  “为什么会是我们这个地方呢?”陆阿牛又问道。
  陈观鱼道:“我且问你,你们这里是一个金矿吧?”
  “是啊。”陆阿牛答道,这个金矿远近闻名,陈观鱼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
  陈观鱼问道:“在开矿之前,这里是不是一片荒山?”
  “是啊?”
  “那么,山上是否有一片无主坟头?”
  “有。”陆阿牛答道,荒山上有一些无主坟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知道此事与陈观鱼说的天机有何关系。
  “这就对了。”陈观鱼拉住陆阿牛,然后蹲在地上,画了一个阵图,说道,“这山上的坟头可是八八六十四座,分布的样子和我画的差不多。”
  “这个”陆阿牛有些懵了,谁没事去山上数坟头呢?也许是六十个,也许是七十个,也有可能真的就是八八六十四个,总之,这是陆阿牛无法确认的一件事。至于坟头分布的形状,就更没谱了。无主的坟都是东一座西一座,混在树木之间,谁也搞不清相互是什么关系。陈观鱼随手一画,陆阿牛受到了心理暗示,隐隐竟觉得似乎果真如此。
  “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陆阿牛说道,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陈观鱼看着陆阿牛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忽悠已经起效果了。他跺着脚道:“这是厉鬼之阵,是冥界与人间之门。在此处动土,就相当于把厉鬼放出来了,这还能不出大事?”
  “真的这样啊!陈道长,那可怎么办呢?”陆阿牛完全陷进去了,连忙向陈观鱼求计。
  陈观鱼做颓然状,道:“来不及了。如果动土之前,先请法士作法,把冥间之门挪开,则可做无恙。但那些洋鬼子他们做过法吗?”
  “没有。”陆阿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洋鬼子哪懂作什么法呀,就算要作法,也是请牧师来作,怎么可能找法师呢?
  “这就对了。”陈观鱼道,“就因为没有作法,鬼神散逸,这个矿自从开采以来,肯定是三天两头死人吧?”
  这又是一句伟大的废话,当年的采矿技术落后,加上西班牙殖民者根本不顾及当地矿工的死活,矿难死人的事情自然是频频发生的,所以陆阿牛继续点头不迭。
  “做孽啊,这就是鬼神在传信,让人间尽快补救。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最后鬼神发怒,不但会危及全岛,甚至可能连大明都会被波及啊。”陈观鱼大声叹道。
  “陈道长,你救救我们大家吧,要多少钱,我回去找族长,让他老人家发动大家捐钱就是了。”陆阿牛说道。
  陈观鱼作大怒状:“你这后生。怎么坏我道门清誉!我老道漂洋过海、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岂是为了这黄白污秽之物?我可以明着告诉你,老道我在吕宋作法,分文不取,连符纸香烛都是自己出。不信,一明,你拿出来给陆道友看看。”
  跟在陈观鱼身边的是乔装改扮的几名勘舆营士兵,听到陈观鱼的话,士兵廖一明拎着一个包袱过来,打开给陆阿牛看。里面果然是一堆符纸和香烛等物,都是从明朝带过来的高档货色,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陆阿牛终于相信了,人家那么有钱,又费了这么大的劲跑到南洋来,怎么可能是来骗自己这点小钱的呢?要骗,也该去骗富户人家才是,自己这样一个矿工家里,所有的财产还不如人家那点香烛值钱呢。人家会为了这么点财产来骗自己吗?
  既然不是骗财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即对方的确是得道之人,前来替自己消灾解难的。自己再疑神疑鬼。那就是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想通了这一节,陆阿牛对陈观鱼变得更加恭敬起来,急切地邀请陈观鱼到自己族里去,因为这样大的事情。他这个小人物是做不了主的,唯有请族长来拿主意才行。
  就这样,陈观鱼一行跟着陆阿牛来到了陆家村。按陆阿牛的说法,这是从福建迁过来的一个村庄,如今这村里的年轻人都已经是第三代移民了,能够记得母国如何的,只有族长等一些老人。
  忽悠族长的难度,自然比忽悠陆阿牛要高出一截。不过,陈观鱼也是属于用高科技武装起来的江湖骗子,他命令廖一明等人支起一个三角架,又把一个上面带着罗盘的盒子架在三角架上,从盒子里抽出一个长筒,然后对族长说道:“族长,烦您老通过我这个罗盘看看便知。
  族长看着陈观鱼的先进装备,倒也先被唬倒了几分。他战战兢兢地把眼睛凑到那个长筒上,定睛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脑袋木讷讷地,陷入了停机状态。
  只见在那圆筒里,远处的山坡树林一下子变得很近很近,更令人惊异的是,原本干干净净的景物前面,隐隐笼着一层青色的影子。仔细辨认,那些影子分明就是一个一个的鬼影,张牙舞爪、青面獠牙,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族长,你转动一下看。”陈观鱼在一旁提示道。
  族长果真转动了一下角度,让镜头对准了其他的景物,他发现鬼影也变化了,原来的飞鬼变成了走鬼,公鬼变成了母鬼。再换,又有新的,几乎是无穷无尽。他当然也看过皮影戏这种东西,但那是一个巨大的舞台,皮影是有人控制的。而现在他面前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如果说是皮影戏,那么大的鬼是如何塞进去的呢?
  “陈道长,老朽从管中所窥,端是何物啊?”族长怯生生地向陈观鱼问道。
  陈观鱼道:“如果贫道没有犯错,族长应当也是看到了一些不洁之物吧?贫道此物,乃是我道门的镇山法宝,名曰照妖镜。鬼神妖孽之物,寻常肉眼凡胎是无法窥见的,但通过这个照妖镜,就可以看到一些影像。不过,这只是鬼影而已,并非鬼怪本身。这鬼影与人影颇有不同,人影是因光而生,投在地上;鬼影是以阴而生,投在天上”
  一干勘舆营士兵在旁边垂手肃立,拼命咬着下巴,生怕一松动就要笑出声来了。这不就是苏总兵发明的什么拉洋片吗,在勘舆营中,这玩艺是用来活跃文化生活的,怎么落到陈道长手里,就成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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