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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完结]-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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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奇迹。
  只要一想到她背后鲜血直流,脸上却没有半分苦痛,身板撑得笔直的样子,他便深深地心疼她,且由衷地敬畏她,欣赏她,爱慕她。
  “甄意,你很厉害。”他重复了一遍,低下头,在她眼睛上落下很浅的一吻,轻缓,温柔。
  不经意间,她又微微笑了,大难之后,这样被他拥在怀里,被他轻吻,她已经觉得幸福。
  “言格,我被抓走了,还受了伤,你是不是很心疼?”
  “嗯。”他缓缓地说,“疼得要死。”
  很清淡的四个字,却叫她狠狠一怔,心里咯得疼痛。
  “我也是。”她轻声说,想起杨姿和她说的那些事情了。
  甄意阖上眼睛,唇角的微笑仍然幸福知足,她知道了很多事,人格分裂,言格的受伤。可是
  她靠在他肩上,眼角有泪花,嘴角的笑容却不断放大:
  “言格,他们都说我生病了,都说我伤害你。可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你也不准走,你放心,我以后都会对你好好的。”
  言格稍稍一愣,眼睛里便染了说不出的柔情。原以为在这两件事上要宽慰她,给她做心理建设,没想,全无必要。他们已有足够的默契和依赖。
  她知道他最需要的是她,所以她义无反顾地不松手。
  “我不会走,”他微微弯唇,“甄意,你一直对我很好。”
  她累了,趴在他怀里幸福地闭上眼,懒懒地动了一下,忽而又想起一事,问:“淮生怎么样了?还有杨姿。”
  他迟疑半刻,道:“淮生被捕,杨姿死了。”
  “死了?”甄意缓缓地重复了一句,一瞬间,心里弥漫出说不清的滞闷
  言格没在言语,眸光却渐深。
  警方从淮生那里得知了甄意人格分裂的事。淮如的死要重新调查,而杨姿的死也疑点重重。
  律师说,甄意这种情况,要被关入精神病监狱。
  呵,怎么能?


☆、97 chapter97…1

  chapter 97…1
  午间的小憩并不安宁。
  窗外依旧是风暴过后的大雨,这原本是最适合睡觉的天气;可甄意这几天的睡眠都如同台风海面上的小舟;深深浅浅地颠簸,无止无休。
  那个纠缠不休的声音又出现了:
  “甄意;从此你会过得很幸福,开了工作室;打造了你自己的大律师品牌;和你最爱的男人结了婚;每天晚上在他给的温暖中入睡;不过
  有一天,我先醒过来,那个男人还搂着你,熟睡着;毫无防备,于是我拿起刀,刺进他的心脏,你说,你的心会不会跟着他一起停跳?”
  甄意猛地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里一片冷寂,却又在瞬间化作了温柔的安静。
  床单洁白,光线昏暗。
  言格侧躺在她身旁,呼吸浅浅,睡颜安详,一只手覆在她的小拳头上,一只搭在她的尾骨边。他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是累了。
  甄意照例是趴着的,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深色的窗帘遮着,外边的风雨声朦胧而不清晰。半明半暗的天光里,他安然阖着眼,男人的柔弱和清润在他熟睡的脸上展露无遗。
  他是多爱她,多信她,才会把心口的位置对着她。
  他对她,毫无防备。
  她心里暖得发酸,想起甄心的话,又微微苦涩,脑袋挪过去一点,听见他胸膛均匀而有力的心跳声,这才安稳。
  大风大雨的天气里,同盖一张被子,缩在他怀里取暖,她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乖乖地趴一天,不吵吵也不乱动。
  脑袋放空之时,却感觉他的手指隔着病号服,在她尾骨底端来回抚摸起来,惹得背脊一阵颤栗。
  她倏然仰起头,见他已经醒了,正望着她。
  那漂亮的眼睛底下还有浅浅的黑眼圈,眸光却清隽醒然,嗓音带着刚醒的缱绻,问:“怎么就醒了?”手腕从被子里抬出来,“才睡了不到10分钟。”
  “好像伤口有点儿痒痒么。”她也刚醒还温柔,声音有点儿娇憨软萌,往他身边拱了拱,一副小猴子求同伴挠痒痒的姿态。
  “是吗。”他手指钻进她上衣里,隔着绷带抚摸轻蹭,“哪里?”
  “往上左边一点呜呜”她软趴趴地闭上眼睛,在他手指的轻抚下,肌肤上阵阵发麻颤栗,觉得浑身都惬意舒爽起来。
  言格给她挠挠完,整理好衣服,看她这几天精神恢复得不错了,长日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血色。
  隔了半会儿,他漫不经意地问:“做梦了吗?”
  甄意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果然什么都是躲不过他的眼睛的,好在她早有准备。
  “对啊,做了个吓死人的梦,梦见我一张口吃东西,上边的牙齿就全掉光了。”她特配合地张开嘴巴做演示,手指在柔软的嘴唇上戳啊戳。
  “梦见牙齿掉了。”他定定的,重复她的话。
  她一口咬定,言之凿凿:“就是啊。不过梦都是反的,我上边的牙齿才不会掉光呢。你说是吧?”
  “嗯。是反的。”他觑她一眼,淡淡地赞同,“所以你下边的牙齿会掉光。”
  甄意愣愣一秒,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一开始的精神病院里,那时的言医生好冷。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突然这样子萌贱,你弟弟知道嘛?”“哈哈,言格你好冷哦,一点儿都不好笑。哈哈。”
  话这么说,可她趴在床上笑个不停,身子不方便,咯咯咯地笑着,动静极大,整个人都在哒哒地起伏,带动着一张床都在抖。
  这丫头连生病都是欢腾的。
  言格:“”
  她笑得脸都红了,整个儿开心欢乐起来,一边脸歪在枕头上,长发凌乱,又叽叽咕咕地哼起了自谱的调子。
  他觉得有些事情真是解释不清,无厘头又不可思议。
  怎么会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心便安稳;分明是喜静的性子,却能容忍她一切不着调的行为。不,不是容忍,是只有看着她肆无忌惮地闹腾,他才知何为开心的滋味。
  就像此刻,陪她午睡,被她的小动静弄醒,看她笑得床都在抖,他却觉得惬意恬淡,这样的时光,过一辈子也愿意。
  拿什么,都不舍得换。
  他静然看了半晌,抬手去捋她笑得垂落脸颊的碎发,捏在指尖又觉得异常柔软,手指忍不住缠绕起她的发丝玩,她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看着他玩。
  一个静如止水,一个兴致勃勃。
  一室的静谧里,她的长发在他指尖绕了数分钟。
  两人竟也不觉得无聊,反倒安宁而心有灵犀得很。
  甄意静静地凝望他半刻,终究是开口了:“言格”
  “嗯?”
  “淮生说,甄心才是主人格,说我是衍生的;还说甄心,也就是我,是这一切的幕后boss。”
  他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眸看她:“你信吗?”
  “我不知道,所以问你啊。”她目光灼灼,很认真。
  他垂下眸:“我认为,这是他想故意刺激你而说的谎话。”
  “哦,我也希望是这样。”她轻轻地说,低下了头,“但我总是担心甄心哪天又会跑出来。”
  言格松开了她的头发,嗓音清润:
  “甄意,相信你自己。在上次那样绝望惨痛的境遇里,你都战胜了她,我想,以后不会再有比这次更难的坎。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会开始给你治疗,一直陪着你。”
  她望住他深邃清黑的眉眼,恍惚间好似沉沦,心底便又是一派安详宁和。
  不知为何,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对她总是有抚慰心灵的力量。每每让迷茫中的她找回信心和坚定的方向。
  她鼓了鼓腮帮子:“可有时又有点儿难过啊。以前我一直以为,每当我无助的时候,都是她在关键时刻拯救我。现在才发现,过去一直陪着我的姐姐却是这个样子,想伤害你,想让我死。我真是恨她,可虽然恨,又觉得她像是被囚禁在永无天日的黑暗里,好凄惨。还不如”
  她不做声了,此刻她算是理解了淮生的心情:还不如死去。
  “甄意,我却认为不是甄心在拯救你,而是你在拯救她。”言格握着她的肩膀,认真道,“是你的坚强和坚守,遏制住了她的黑暗,没有让她堕入邪恶。”
  “可是”甄意轻轻蹙眉,“淮如死的时候,还有杨姿死的时候,那些具体的事情我都不记太清了。其实是甄心出现了吧,不然警方怎么会把我列入头号嫌疑人?”
  “这些事你不用管。我会请律师帮你处理,你只要好好养伤就好。”想起检方的那些指控,言格的心里笼罩了一层极淡的阴霾。
  甄意还想说什么,看见他不经意深沉下去的眼眸,便作罢了。
  言格把她往自己胸口拢了拢,在她耳边轻声道:“再睡一会儿吧。”
  他话音才落,她便觉得乏了,眼皮沉沉的,闭了几下,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一次,再也无梦。
  #
  午睡起来,甄意得知司瑰就在这家医院,便要去看她。
  言格坐进轮椅,又帮扶着把她放进轮椅,她有只手受了伤,无法使力。
  言格也不叫护士帮忙,手推着自己的轮椅先往前滚半米,又一手扶着墙支撑力度,一手把后边的甄意拉上来。
  如此往复,到了门边。
  他开了门,出到门外,又扶着门廊,转身朝甄意伸手。
  甄意乖乖等在后边,见他回身,立刻欢喜地把手递过去;他稍一用力,她便朝他滑去,轮椅磕在一处,像是要撞去他心上。
  “怎么?”他见她眉梢眼底全是笑意。
  “嘿嘿,像小孩子,好好玩哦。”她一咧嘴,开心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觉得我们两个一起坐在轮椅里,好可爱。
  你往前走一步,又回头拉我,就像一只小狗走几步要回头叼肉肉一样。”
  言格:“”
  才出门外,便见言栩和安瑶来了,是来看望他们俩的。
  甄意许久没见到言栩了,依旧主动给他打招呼:“嗨,言栩!”
  言栩这次只反应了5秒,木木地回答:“嗨,甄意。”
  “言栩,听说你和言格打配合让淮生上当,你好厉害啊。”
  “啊?”他疑惑的样子。
  “嗯?不是说你和言格在警局里,故意在淮生面前表演了一段对话引他上当么?而且后来你一直在演言格啊。”
  “哦。”言栩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甄意毫不吝啬地表扬:“听说,去清江大桥的那个分队的警察和特警都没有看出你有什么不对哦。哈哈,一个人和一帮警察在一起,你居然没紧张。而且演戏那么好,应该是奥斯卡影帝。”
  奥斯卡影帝?
  言栩蹙了眉,闷闷地摇摇头:“我不是。”
  “你不要谦虚啦。”
  “真的不是。”言栩认真道,“我只有两句台词。”
  甄意:“”
  呃,好吧难怪没露馅。
  #
  隔司瑰的病房还有一段距离,安瑶推着甄意过去。到了门口,言格说不进去了。安瑶送甄意进去后,留她一个人单独陪司瑰。
  司瑰已经做完手术,脱离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独立病房,可她一直没有醒。医生们也束手无策,说只能等待天意。
  甄意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司瑰的手,发觉她异常的消瘦而冰凉。
  抬头看,她的人也是。脸庞看上去像瘦了整整一圈,叫她心疼。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静得像是死了,只有呼吸面罩上湿润又干燥往复交替的蒸汽。
  司瑰被抓去后的事情,在场的甄意已记不太清,那时她痛得心力交瘁,根本无心顾及任何人,只记得淮生把她拖到楼边时,司瑰爬上去抱住她的腿,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死不松手,说:
  “甄意,你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住啊。”
  也记得她含泪的眼睛望着天空,凄凄地说:“原来,殉职是这种感觉。可妈妈该怎么办?”
  此刻,甄意眼中含满了泪,用力握住她无力的手,哽咽起来:“阿司,你也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住啊。”
  安静的病房里没有回应,只有雨打玻璃,噼里啪啦的声响。风吹进来,有些冷。
  甄意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意外发现窗帘鼓鼓的,在风中浮动,阴影重叠,乍一看有点儿像藏了人。
  她瞬间警惕起来,单手握住轮椅,准备叫人,不想一股猛烈的风冲进来,掀起米黄色的帘子,哗啦啦地响。
  什么也没有,只是窗户开了一条缝,外边是豆大的雨点。
  甄意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被绑架一次后,神经过敏了。她一只手费力地把轮椅推过去,拉开窗帘,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世界都湿润。
  她把窗户拉紧,锁好,又和司瑰说了几句话,出了病房。
  一开门,安瑶便立刻上前来接她。言栩盯着地板上的纹路出神,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甄意四处看看:“言格呢?”
  安瑶抿唇笑:“刚才家里有人来,是好事。”
  “好事?”
  “言格说,是他们送订婚礼的方案过来了。”
  “订婚礼?”甄意的心咚咚的。
  “虽然不到一年就要婚礼了,但是订婚礼也是不能少的啊。这些也都要筹备。可你最近受了伤,我想,言格应该是担心你太累,所以就没想让你费心吧。”
  “这种事我怎么能不参与?”甄意问,“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先回病房了。”
  安瑶推着欢欣雀跃的甄意过去,刚靠进房门,就听见里边有一个陌生男人沉沉的声音:
  “甄小姐的情况很麻烦,如果走正常渠道,她作为头号嫌疑人,证据确凿,上法庭是无疑的了。”
  律师?
  安瑶一愣,刚才来的分明是家里人啊,而且言格说的的确是订婚礼方案。她反应极快,转身就要把甄意推走,但甄意的手紧紧握住了轮子,止住了安瑶。
  门内的人还在对话:“但请您放心,我们会请最专业的大律师组成金牌律师团,为她打官司。”
  沉默几秒后,言格道:
  “除了一定要赢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您说。”
  “她不会出庭作证。”言格的声音坚定而冷漠,带着丝毫不让步的气势。
  “这”另一人犹疑了一下,最终道,“我们会尽力”隔了半秒的安静后,又换了语气,
  “我们保证。”
  甄意心里又酸又暖。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不愿看她坐在被告席上被人质问被人揭伤疤,也不愿让所有的人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说那个名律师原来是个精神病,还是最吓人的人格分裂症患者。一面光明,一面黑暗,涉嫌杀人了呢。
  她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三下。
  门内顿时静谧下来。
  甄意抬头看了安瑶一眼,后者会意,拧开门,把她推进去。
  一名西装笔挺的律师垂着头立在一旁,言格则坐在轮椅里,即使这样,也气宇轩昂。
  甄意看了一眼那个律师,还有安瑶,说:“谢谢了。”
  两人便出去,带上了门。
  言格黑眸清湛,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不言语,也不解释。
  甄意微微一笑,朝他伸出手臂;
  他接住她柔软滑腻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带,两把轮椅便滑动着,轻碰到一起。
  她开心地笑了:“好好玩。”
  言格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摸摸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画圈圈:
  “言格~~~”她的声音异常的柔软娇俏,是在撒娇。
  “嗯?”
  “我想上庭。”她满心期盼,盈盈看住他。
  他垂了一下眼眸,反握住她的手,等她继续。
  “我想上庭,想自己做辩护人,还想搞清楚这两件死亡案的真相。不管是不是甄心,我都想弄清楚。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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