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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作者:neleta-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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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异样引起了王皇后的担忧,联想到小儿子至今还在牢中,王皇后派人传太子前来,但太子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推辞,王皇后渐渐的有些不高兴了。不管太子因为何事在生气,她都是太子的娘,太子不应该这麽做。她哪里知道,此时在东宫的那个人虽然是她的儿子,却是那个根本不愿意见到她,甚至永远都不想见到她的儿子。
一人轻敲门,莫世遗收起心思。敲门的人没有等他回应就擅自开门进来了。莫世遗没有动,进来的人也不惊讶他仍未睡,而是走到床边低声说:“莫世召让你马上去见他。”是太子的那名心腹侍卫。
莫世遗的身形瞬间动作,冷风吹入,屋内只剩下了侍卫一人。他上前轻轻关上窗户,又悄悄地离开。
屋内,莫世召一手拿著刚刚收到的消息心急地走来走去,不时看看紧闭的房门。正想著莫世遗什麽时候会过来,房门碰地被人撞开,进来的人第一句就问:“不由在哪里!”
莫世召上前关上门,把纸条塞到莫世遗的手里,说:“我的人在玉龙一代的牧民那里探到消息,说有一位操著中原口音的少年跟他买过三头犛牛,还买了一些牛肉和烈酒。据那个牧民的描述,很像不由。那里距离雪山很近,很可能就是不由。既然是极寒之地,雪山是最佳去处。”
“我马上去找他!”莫世遗转身就要走,却被莫世召拽住了。
把莫世遗拉到凳子前按住他坐下,莫世召双手扣住莫世遗的肩膀沉声道:“你现在是‘太子’,不能说走就走。还有,不由现在怕是已经……”把令莫世遗痛苦的话咽下,莫世召隐晦地说:“你也不能就这麽空著手去,不由还需要你照顾呢。这样,你给我七天的时间,我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这七天你安排宫里的事,特别是皇后那边。”
“五天,世召,我只给你五天,我等不下去了。”莫世遗的眼睛里满是急出来的血丝。
想了想,莫世召咬咬牙:“好!五天。五天之後我和你一起去。”
“不。”按住莫世召的手,莫世遗道:“你在京城替成棣守著,一旦京城有什麽风吹草动你就给我去信。不能让成棣和不由的心血白费。”
想想京城确实得留一个可靠的人,莫世召点点头。
和莫世召商量了下面要准备些什麽,莫世遗回了东宫,叫来成棣的心腹侍卫。除了莫世遗和莫世召之外,此人是第三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外人。成棣虽然没有说过此人的来历,但极为信任他。在一年多的相处中莫世遗也知道此人对成棣是绝对的衷心。得知莫世遗可能查到了太子的下落,这人也格外的激动,并协助莫世遗想法子怎麽让“太子”离开京城而不引起骚乱。
几人私下紧锣密鼓的布置,王家被勒令在府里不得私自外出的王宪和被关在天牢里的成谦突然失踪了,二皇子成安睡了一觉突然不省人事,经查被人下了毒,虽不致命但也很棘手。太子的府里遭到刺客的偷袭,太子给父皇和母后分别写了一封信,他要离开京城引出那只黑手——这是成棣治病前就写好的,为的是以防万一,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万一对他来说却是那麽的凶险。
拿到信的王皇后亲自前往东宫,太子却已经不知去向。皇帝再一次从道观中出来,处理这一系列的突发状况。王宪的失踪自然而然地和成谦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王皇后和王家是有口莫辩。皇帝命王皇后在寝宫里静心,王宗因为此事被降职查办。皇帝下了追捕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把四皇子成聪捉拿归案。除了他,谁还会在暗中搞出这麽多事。
莫世遗骑著汗血宝马向玉龙奔去,莫世召的几名手下驾著马车在後面追赶他。马车上带了充足的物资,有御寒的、有补身的、有露宿的、有应急的……莫世召留在京城传递消息,成棣的心腹侍卫留在东宫严阵以待。把京城搅得一团乱的莫世遗在心里喊著月不由的名字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
搬开冰屋入口的大冰块,许波忍著刺骨的寒冷钻进去。里面的那两个人仍保持著被刺穿时的姿势。两人的脸色都很苍白,许波和以往一样先把手指伸到两人的鼻下,有气息,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波波。”
许波回头:“爹。太子哥哥和不由哥还活著。”
进来的许清水摸摸许波的脑袋,道:“他们不会有事的。来,帮爹喂殿下和不由喝药。”
“嗯。”
轻轻掰开成棣的嘴,用手指撬开他的牙关,再稍稍抬高他的下巴,许波的眼圈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许清水舀起一勺药汁慢慢喂进成棣的嘴里,许波一手轻抚成棣的脖子,让他得以咽下药汁。成棣几乎没有自主吞咽的意识,所以药汁总会流出来许多。许清水一勺勺的喂,喂完一碗之後他再去倒一碗,继续喂。
这样喂了两碗,其实流入成棣胃部的药汁也不过一碗,许清水接著喂月不由。月不由的情况比成棣稍微好一点,一碗他起码可以喝下三分之二。把两人紧紧连在一起的冰锥小了一圈。看了一眼两人不再流血的伤口,许清水给他们裹好毯子,带著许波出去了。
苍鹰在天空飞翔,许清水仰头一手遮著眼睛看那只在他们头顶徘徊的大鸟。在这片人迹罕及的地方,虽寒,却安心。就连他们呼出的气都带了许多的乾净与安宁。
帮爹收拾完,许波牵了犛牛到山下去找牧民换吃的,他们带来的食物快吃完了。波松在施蛊时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再加上他的身体原本就还没有完全康复,许清水让他在石屋里休养。照顾月不由和成棣的重担就落在了许清水和许波的身上。许波又担心累坏了爹,所以揽过了大部分的活计。成棣的情况比许清水和波松预料的要好很多,照这样下去,九九八十一天冰锥就可以完全融化,药虫也可以在成棣的心脏里扎根了。
勒马,在一处茶棚边停下。嘴唇乾裂的莫世遗还没走到茶棚前就掏出了铜板。把钱放在桌上,他坐下立刻道:“老板,给我来一碗茶,两张饼。”
“来了。”
老板给莫世遗倒了一碗热茶,又放下两张从锅里拿出来的热饼。莫世遗一口气喝完茶,大口咬下饼子。老板见状又给他倒了一碗茶。莫世遗不住店,累了就勒马找个地方眯一会儿,渴了饿了就像这样找处茶棚喝点水吃点乾粮。玉龙遥远,到了玉龙他还要继续查找月不由的下落,他没有那麽多时间可以浪费。
正吃著,莫世遗的脚踝有了异样,他一掌拍在脚踝处,有什麽粘粘的。放下饼子拉起裤腿,莫世遗的眼神惊变。脚踝处是一只被拍死的青叶虫。这里怎麽会有青叶虫?莫世遗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掉。眼角瞟到了什麽绿色的东西,他看了过去,又是大惊,在他的脚边又有一只青叶虫。那只青叶虫的身体动了动,突然噗的一声,身体爆裂成了一滩绿色的汁液。
顺著那滩绿色的液体,莫世遗又再不远处发现一只。手里裹著青叶虫尸体的帕子有了些异样,莫世遗伸展手掌,帕子里哪里还有青叶虫!再向脚边看去,那滩绿色的汁液也消失了。
这是……拿起还没吃完的饼子,莫世遗起身快速上了马。青绿的颜色在他的眼前晃,他策马跟著那些莫名出现又充满了诡异的虫子向前奔去。这些虫子是敌是友?会爆裂又突然消失的虫子绝对不是普通的虫子,而出现在他的面前也绝对是冲著他而来,莫世遗咬紧牙关,他希望这虫子是友。
(26鲜币)画堂春:第五十九章
这是许波进山来的第一次出山,不过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在遍布的白色中迷路,许清水和波松也放心他一个人去换食物。许波小时候是痴儿没错,但经过许清水的医治和精心的照顾,许波在某些方面的聪明逐渐表现了出来,最突出的就是他遗传了他父亲在蛊毒上的天赋。也许许波和同龄人相比是幼稚了些,但许清水只认为那是纯真,却从没有觉得许波笨。当然,如果月不由听到的话肯定会翻白眼。
许波还无法像他的父亲那样有那麽高深的练蛊制蛊的能力,但那只是因为许清水不喜欢他沉迷於此,毕竟施蛊是一件极伤精力的事,也容易遭来祸患。许波不会做会让爹担心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太培养自己的蛊术,他只要有旺财和元宝就够了。而有旺财和元宝在身,他也绝对不会迷路。
过了崎岖的山路,许波骑上犛牛赶路。算算行程,这来回怎麽也得十天,万一遇到暴风雪,那时间还要更长,许波有些担心,不知道剩下的吃的够不够爹和大爹吃。大爹这回耗费了许多的心力,又得养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他太晚回去的话,爹会很累。摸摸元宝的脑袋,许波准确地捕捉到自己留下的追踪蛊——红蛐蛐。当然,蛐蛐并不是真的,只是一种蛊术。
缠在许波的脖子上,很怕冷的元宝虽然不至於冬眠但也没精打采的就是了。旺财仍躲在许波的心窝处睡觉,天上有苍鹰飞过时,它会动一动。想著尽快回去,许波路上能不歇就不歇。犛牛走得也不是太快,许波也就不打算停下让犛牛休息了。
天快黑时,许波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搭起帐篷,点燃犛牛粪。吃了两块牛肉,许波缩在帐篷里睡觉。很累,却怎麽也睡不著,心里仍是担心太子和月不由。每天他都会看到两人的伤口,每看一次,他的心就疼一回。爹说冰锥融化之後还要看药虫是否在太子哥哥的心脏里扎了根,如果没有扎根还要继续在冰屋里治疗。而且就算药虫扎根了,太子哥哥也要养上至少一年才能完全好。许波暗暗下了决定,他要在太子哥哥的身边照顾。有那麽多人想害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太可怜了。
许波也说不上来他为什麽会那麽关心成棣。也许是因为成棣在他的面前从来不会摆出太子的身份;也许是成棣第一次见他就对他很好;也许是那一晚成棣仔细的聆听和眸中的感动;也许是成棣对兄弟之情的在乎与渴望……总之总之,许波就是想为成棣做些什麽,想为成棣分担些什麽。
元宝在舔他的下巴,似乎是让他赶快睡觉。许波闭上眼睛,把一切的担心都压在心底,他要快点找到牧民换到食物,快点回去帮爹照顾太子哥哥和不由哥。抛开杂念,许波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睡。
许波是被野兽纷乱的叫声给惊醒的,帐篷外一片黑暗,犛牛粪该是燃尽了。许波打了个寒战钻出被子,猛地发现旺财没在他身上。
“旺财?”叫了一声,许波找到打火石,压压没取下的帽子。钻出帐篷,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许波打了喷嚏,赶紧把围脖裹好。
用身体挡住风,许波藉著雪地的反光找出犛牛粪,点燃。有什麽爬到了他的身上,并且快速爬到了他的脸上。许波笑笑,拉开围脖,那个东西爬了进去,还顺著他的脖子爬进了衣服里。
“你去哪了?外面那麽冷会把你冻僵的。”元宝乖乖地缠在他的脖子上,许波在旺财钻好之後去看犛牛的位置。这一看不打紧,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距离犛牛不远的地方躺著几个黑影,很大的黑影。
许波咽咽嗓子,元宝没反应,旺财似乎睡了,那应该是没什麽危险了。许波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挪过去,想看清是什麽。走近了,许波倒抽一口冷气,不,寒气。地上躺著三只雪山羊,还有两只雪狼!
一只羊的脖子上是已经被冻成冰花的血,脖子被咬断了,另外两只羊的腿上有伤,一看就是被那两只狼伤的。而那两只狼目前看来没什麽伤口,却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睁开的眼睛泛白。犛牛似乎受了惊吓,後肢踢来踢去。
摸摸旺财在的胸口,许波明白了。肯定是羊被雪狼追到了这里,惊动了旺财。旺财不分青红皂白把狼和羊都毒晕了。许波摸摸羊的身体,那只被咬断了脖子的已经冰冷了,而另外两只还有温度,狼的身体也有温度,这证实了许波的猜测。许波眨了眨眼睛,然後笑了,哈哈,这下子有吃的了。
隐隐的有好几声狼嚎传来,想到狼都是群居的,许波害怕了。虽然他有旺财和元宝,但还是不要碰到狼群的好。也不睡了,许波赶紧收帐篷。肉有了,他可以先把肉送回去然後再去换粮食。反正他刚出来两天,不远。
收好帐篷、被褥,许波费力地把三只羊搬到犛牛的身上。狼没死,他在狼的脑袋上摸了摸,又给它们点了一些犛牛粪,然後牵著犛牛走了。狼是报复心很强的动物,杀了它们的同伴会惹来很大的麻烦,被狼群盯上可不是闹著玩的。等犛牛粪烧完之後,那两只狼也该醒了。
骑不了犛牛了,许波一脚一脚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往回走。很冷,脸和手脚都冻僵了,但一想到这算得上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食物他就开心不已。回去熬点羊汤给爹和大爹喝。可惜不由哥和太子哥哥现在不能吃东西。
走著走著,许波停了下来,眼睛瞪大。揉揉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摸摸脖子,许波低喊:“元宝,你出来。”
元宝的身体动了动,很不情愿地露出一小截脑袋,它怕冷。许波摸摸元宝冰凉凉的头,指指雪光下的某个绿色的影子:“你看,那是不是青叶虫?”
元宝吐了吐信子,钻出来。蛇眼变化,那绿色的影子噗哧一声,化成了一滩绿水,融进了雪地里。
“真的是青叶虫!”许波惊叫。这里怎麽会有青叶虫?!紧接著,他就长大了嘴:“啊!一定是大爹留下的!”大爹给谁留下了青叶虫?大爹这是让谁到这里来?许波的心怦怦直跳,想也没想,他牵著犛牛调转方向。
※
看一眼前方近在咫尺、但仍有段距离的雪山,莫世遗勒马,心里升起了无限的希望。在跟著青叶虫来到玉龙境内後,他就猜到这蛊虫是谁放的了,一定是波松!除了波松,谁还会把他引到玉龙、引到雪山?莫世遗在心里又一次感谢波松和许清水,如果不是他们,他真不知该去哪里找“任性”的月不由。
沿途都留下了记号让莫世召的人可以跟来,莫世遗想著另一件事。马儿不能上山,会被冻坏。要上雪山,他得等莫世召的人来,还要准备一些东西。下马,找到一家很破的客栈,莫世遗心急地等待莫世召的人赶过来。
好在那些人也知道此次行程的重要性,三天后他们带著丰富的物资赶到了。在他们抵达之前,莫世遗已经买好了六头犛牛、足够的牛粪、烈酒等上山必备之物。在他们抵达後,莫世遗让他们留在这里待命,并把汗血宝马交给他们照顾。让犛牛驼上那些物资,莫世遗独自上山。虽然那些人想跟他一起去,不过被莫世遗婉拒了。他一个人怎麽都好说,带了人势必会减慢速度,而且成棣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给莫世召去了一封信报平安,莫世遗带著六头犛牛、一堆东西和莫世遗特别留给他传信的雪雕向雪山进发。犛牛的速度不能和马相比,莫世遗急也急不来。到了这里,他反而安心了不少,起码他知道月不由就在这片雪山的某一个地方。青叶虫依旧在他的眼前一只只出现,引著他行进。穿著厚实的皮裘,一手遮著眼睛抵挡刺眼雪光的莫世遗紧盯著可能会出现的绿色,那是他的希望。
晚上,暴风雪袭来,莫世遗在一处山腰上紧紧牵住犛牛的缰绳,缩在几头犛牛的身体中间抵挡寒风,雪雕自己找地方避雪去了。闭著眼睛趁机养神,莫世遗催动内功给自己驱寒。夜晚过去,风雪停了,莫世遗从把自己完全淹没的雪中爬出来,抓了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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