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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布罗的集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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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就这意思。”习敬轩也笑着回答道。
  “当然最主要是要有一个美女相伴,睡几觉她就把你甩了,然后又有一个美女跟着你,然后跟你一段时间后,又跟着某个富家公子跑了。对吧?”
  他回过头来像我竖了竖大拇指。
  “唉,搞不懂你们男生。”瑾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就不希望这个美女一直跟着你呢?”
  “人生太平淡了就没有意义了嘛。”习敬轩回答道。
  “我就羡慕他的,他啥都有,我啥都缺,老实说,能和你们做朋友,我都是三生有幸。”
  “别介啊,你别这么说,捧杀我也。”习敬轩回答道。
  我们一边聊,一边照相,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负责给他俩照。
  “你平常和女孩子约会时都谈些什么?”瑾问我。
  “也没什么了,都随便瞎侃,你知道的,我不属于那种健谈的。”
  “谈书吧,女孩子都喜欢博学多才的男生。”
  “拜托,如果别人不先开口,你就夸夸其谈的话,是不是感觉太装了,而且你知道的,我读书基本是读了就忘的那种,只记住大概情节,抓不住精髓,比如读《挪威的森林》,读了几遍,开始时觉得情节动人,后来再读就觉得很感伤,至于其中很多经典的句子却都没有发现,连什么‘生不是死的对立面’这类话,都是后来看了网评后才记住的,但自己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
  “那最近有看什么?”
  “《池莉文集》,还有梁晓声写的《一个红卫兵的自白》,不过我比较喜欢《一个红卫兵的自白》,因为我喜欢那种情节连贯、跌宕起伏的那种。”
  “那看武侠吧。”
  “电视都有啊,而且高中时都看过。”
  “我记得你高中时爱看王小波的?还看吗?”
  “我记得你们不是有谁说过高中时不认识吗?”习敬轩插嘴问道。
  我们都没有回答,现在来想,我完全可以找一千个理由为自己辩护或开脱,瑾亦然,但不知当时我们为什么却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家也就都没有再说话。
  我从兜里掏出烟,分了一支给习敬轩点上,大家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此时已接近下午四点,谷底本来就较外面气温要低,此时没了太阳直射,就有点冷,习敬轩和瑾并排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他见瑾有些哆嗦,就脱下自己的衬衫,瑾也没有拒绝,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我们在谷底绕了一圈,然后就沿着另一边的石梯走出了景区,由于走得太累,回来的时候就没徒步,而是坐的公交车,由于是下午,到市区的人并不是很多,里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公交司机见我们上车后,就发动车子开走了,估计是这个司机这一段跑得太熟了,一路的公交站都没有停车,也没听见人喊下车,待到达吕庄机场站时,才停了一会,下了几个人,从出口处上来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年人,挑了一担活鸡,公交司机在前面厌恶的喊道,挑到后面去,挑到后面去,那老农就把担子挑到最后面然后在后排坐下,也没见他去前面投币框投钱,而坐后排的人则全部走到了前排找位置坐下。
  待到达市区后,瑾要去一家理发店洗头,我和习敬轩则随便也把头发剪短,吃完晚饭后,我回寝室,他们则会租住的房间。
  周末,习敬轩打来电话,要我去他那里,白天我们仨就沿着花溪大道到处闲逛,但都没有太多的语言,我和瑾是高中同学,瑾和习敬轩也是从小认识,大家都很了解,因此,即便想吹牛,对方也知道是假的,所以最后大家都不说了,唯一的改变是我晚上去他们那里睡觉的时候坚持要打地铺,不过他们也没有强求,随我了,开始时还多少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亦无不可,有时他们即便有一些暴露的动作,我也没觉得有啥感觉,正如我给他俩说,看他们做爱已经和看我家的公狗和母狗交配一样习以为常了。
  日子反复,几乎每个周末我们仨的生活都是如此,一直把花溪周边有路的地方几乎都走了个遍,那段时间大家心情都很好。
  到了七月,因为那年受小泉拜鬼,中国首登钓鱼Dao等一系列事件影响,中日关系几乎跌到冰点,那年又是七七事变77周年,学校为防止学生游行引发大的责任事故,一进入七月就开始对学生严加管控,每个系都又学生会组织人员每天巡查。
  7号天是星期三,我们和习敬轩都没有课,他约我去打球,由于篮球场经常是事故高发之地,所以封闭了,没有打成,回寝室的时候还比较早。寝室里通常都是通宵打游戏,白天睡觉的,当时大家都刚从“肥人居”打来饭,正边吃边打游戏,通常都是吃完就关机睡觉,不过卓亦安倒是在床上弹吉他,我一进门,就对着大家喊道:“同志们辛苦了。”
  大家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吃饭一边玩着游戏,都没有理我。
  我自顾自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从枕头里翻出昨天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战争与和平》来看着。我突然想到李茂符不在,我就用力蹬了一下我上面的卓亦安的床铺一下问道:“李茂符那龟儿呢?”
  “今天七七事变77周年耶,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了他呢?肯定去商讨钓鱼Dao问题了。”
  话刚说完,李茂符就走进了寝室,一进门说道:“走,去礼堂集合去。”
  见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没有人理他,他就走过去一下子拔掉了电源,所有的电脑一下全部死机。
  “你个舅子搞什么鬼?”“钟馗”对着她问道。
  “田老师叫你们大家赶快去院里的礼堂结合。”
  “啥子事?”
  “去集合,马上出去游行。”
  “又要搞些什么东西嘛?”赵思量问道:
  “七七事变游行。”他说。
  “关我们屁事啊?学校不是不准游行吗?”
  “也不是游行了,学校叫各院自行组织地方让大家集中发泄一下情绪,我们院在礼堂,田老师说的,每个人都必须得去。”
  “‘桃夭’这个死婆娘,想玩一下游戏都不让。”大家骂骂咧咧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李茂符回头见我和卓亦安仍躺在床上,就问:“你们这么不去?”
  “我马上去。”我说着起身穿衣服。
  “你呢?”他对着卓亦安问道。
  “关我屁事,这些是胡总和温总考虑的事情。”
  “你他妈愧为一个有血性的中国男人。”他说着就骂骂咧咧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TMD说句话都是语病,还想管政治。”
  我笑了笑说:“那不去了?”
  “不去了。”他回答道。
  我又返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没过一会,田灼华就直接打来电话问我:“你到什么地方了?”
  “我正在研究生楼旁边,马上到。”我回答说。
  “我给你留了座位,你快来。你马上打个电话给卓亦安,给他讲,如果他不来,他今年的《大学生心理健康》就别想过了,一点爱国之心都没有,还谈什么思想道德修养?”
  我说:“行,我马上打。”
  挂了电话后,我起身穿衣服,然后对着卓亦安说道:“走吧,否则就得交补考费了。”
  他骂了几句就起身穿好衣服,我们一起往礼堂走去。
  到了礼堂后才发现,几乎院里的学生都到齐了,密密麻麻地坐了好多的人,大家正在里面喊着:“还我钓鱼台!”“坚决反对小泉拜鬼!”等口号,场面很是热烈。
  田灼华见我走了进去,就招手让我坐在她的旁边。
  “唉,喊什么喊,直接发动战争,抢回来不就得了?”我对着田灼华说道。
  “有那么容易吗?前总理对钓鱼DAO都有过专门指示,要‘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问题是人家不和我们协商,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啊。”
  “这不就把大家聚到一起来抗议了吗?”她笑了笑说道。
  见现场气氛特别热烈,大家情绪也异常地高涨,我也站起来领头喊道:“抵制日货,扔掉SONY的MP3。”
  大家也跟着喊了起来,而且也确有不少人开始扔掉自己手里的MP3。
  见我的口号有那么大的反响,于是我接着喊道:“打倒饭岛爱。”
  由于当时一部分人扔掉MP3后,另一部分人正在忙着挣抢,现场已乱成一团,当我喊出“打倒饭岛爱”的口号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饭岛爱是谁?”田灼华对着我问道。
  “日本最伟大的生理学家。”我回答说。
  她听我说后,就站起来大声地喊道:“打倒饭岛爱!”
  由于事出突然,我根本来不及阻止,而且由于她是个女生,这么一喊,大家就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随后笑成一团。
  不过这么一闹,我的罪过就打了,集会过后,院学生会的主席就到我们寝室来找我谈话了,他叫杜继恒,一个总试图用大话官话套话说服别人的人,但大家似乎并不卖他的帐。
  “你今天在集会场上那么胡闹太过分了。”当时我刚回寝室,正在和寝室的同学联网打CS,他一进门就坐在我对面的床铺上对着我说道。
  “对不起了,杜哥,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考虑那么多。”我笑着回答道,眼睛则使劲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见我只顾着玩游戏而没有认真对待他的谈话,就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你不是对不起我!你要搞清楚,你是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你愧为炎黄子孙,愧为华夏儿女。”
  他边说边走到了我的面前,显得异常地生气。
  我见他时真的生气了,就站起来,赶忙掏出一支烟递给他说道:“杜哥,别生气了,先抽支烟吧。”
  “5000字的检查,明天交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他没有接我的烟,依然很生气地说道。
  “500字好吗?我每天还要去电脑城上班呢。”我边说边点好烟后递给他,“先抽支烟消消气吧。”
  此时,李茂符也走过来笑了笑说道:“算了吧,杜哥,他当时真是没什么恶意的,就他那胆子,我还不知道吗?”
  杜继恒扫了我们一眼,见我的态度确实比较真诚,就接过烟抽了一口,然后对着我上铺正在弹吉他的卓亦安看了看道:“我知道你们寝室里有些人拽得很,我迟早会收拾你们的。”
  卓亦安本来就看不惯这些人,拿起吉他就往他头上猛地砸了下来,赵思量们几位本来是在那边玩游戏的,一见这边开打,马上冲过来连拖带打地就把他踢出了寝室,结果事情就闹大了。未隔多久,“桃夭”就打来电话给我说:“系主任叫我去他的办公室谈谈。”
  卓亦安看了看我说道:“没事,去吧,就说我打的,有什么事情我开扛。”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走出寝室往屋里楼走去。
  那系主任正在办公桌前低头阅读报纸,见我走了进去,就问道:“谁先动的手?”
  我低着头站在门口没有回答。
  “还想不想继续读下去?”
  我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全院通报批评,另外一个是把学校大礼堂前的操场打扫干净,然后对着旗杆站一个小时。你回去跟他们商量,由你们自己选择。”
  “不用商量了,我们选择第二个。”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拿起电话往学院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说道:“喂,胡院长啊,你好,我是物理系的盛武。”……“哦,哦,是的,是的。”……“经过我的耐心说服教育,他们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要求去吧学校礼堂门口的大操场打扫干净。”……“行,行,我以后一定会严加批评的。”……
  他撂下电话后对我说道:“去吧,有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回到寝室传达了盛主任的指示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得到的答复是:“要去你自己去。”
  我只好对着李茂符说道:“我是无所谓的,但如果搞砸了,你今年可就难过了,你不是正在积极像组织靠拢,要求进步吗?”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唉,别说了,走吧。”
  我们从宿舍楼值班室借了两把扫帚走到礼堂前的大操场,随便扫了一通后,就坐在旗杆下面晒太阳。
  “哎,你发现没,TMD,平时没注意,矩州大学的美女还真多的嘛。”我对着李茂符说道。
  “那当然,否则人们怎么说矩大是情场?”
  “你说我TM冤不冤啊?我既不是学生会成员,也不是什么班里的干部,连他妈寝室的室长都不是呢,怎么系里发生什么事情现在都喜欢找我?”
  “谁叫‘桃夭’是你瓜娃子的女朋友呢?”他笑了笑说道。
  “哎,别乱说,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我回答道。
  “真没?”
  “真没。”
  “谁信呢?”
  “信不信由你。”
  “不是我不信,是连系里的领导都不信。”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我最清楚,田灼华除今天对我稍稍亲热一点外,前段时间看着我都是板着个脸,像我欠她家钱没还一样。
  这过后没几天就是期末考试,这也是我最紧张的一次,因为这次考试基本算是毕业考试了,大四时都是在外面实习,是不用担心挂科问题的。还好,全部通过。
  瑾和习敬轩去了桂林,我则找了家音像店打工的工作,晚上则住在他们那里。好像那年流行阿杜的歌曲,旁边有个大四刚毕业的男生,每天我中午睡觉时都听他在放阿杜那首《撕夜》,开始时听得心烦,后来听多了还成了习惯,有时晚上失眠,只要戴上耳机,听到这首歌就会入睡,而且即便今天,我只要听到这首歌曲,头脑里都会浮现出当时和瑾和习敬轩一起的那些日子。
  暑假结束后,我辞去了音像店的工作,等待学校安排实习的地方。
    

第十二章 故人长绝
更新时间2016…6…12 15:16:17  字数:11469

 2004年9月,教育部宣布我校与工业大学合并,组建新矩州大学,并决定年内完成对我校申报“211工程大学”的评审工作,消息传来,全校欢腾,啤酒瓶、白酒瓶以及各种锅瓢甚至被子从宿舍楼上砸了下来,以庆祝这一盛事,终于成为重点大学了!二本的分数进来,一本的文凭出去,谁能不高兴?然而这些似乎并不关我卵事,因为9月19日,我最好的朋友,也基本是我唯一的朋友习敬轩死了,我接到瑾的电话时,万荣邦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那台只能看图像不能听声音的破电视,正在播放十六届四中全会开幕式画面。
  他死在家里的车库里,用橡皮管将排气管的尾气连通到驾驶室,那天是星期天,他和瑾住在家里,第二天早晨瑾叫他到校上课找不着人,才在车库里发现的,车里的循环播放着的CD只刻录了一首歌曲——保罗和加芬克版的《斯卡布罗的集市》。
  葬礼很简单,因为死的是年轻人,没搬进屋,直接就拖火葬场了,当天火化后就送去了凤凰山公墓,上山时,瑾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黄色的裤子捧着他的骨灰盒走在最前面,我则跟在她的后面,再后面就是他的家人和亲属,大家全程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声,我木然地跟着瑾亦步亦趋地踩着石阶往上爬,习敬轩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那时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死,就像那时的我没有读懂《挪威的森林》里木月为什么要死一样。
  瑾全程都没有说话,从山上下来时,我想约她吃饭安慰安慰她,她拒绝了,第二天去朝阳村他们租住的房间时,她没在,电话亦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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