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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同人)[花邪]他忽然不在乎自己的肝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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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不择言地说我男朋友生了,就冲了出去。”
  “我要去找他,我就和着了魔一样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不记得是以什么心情去找他的,总之我在飞机上度过了坐立不安的几个小时,一下飞机就被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棕榈树的叶子绿得发亮,晃得人满眼是光斑。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鲁莽,语言不通,没换货币,除了那则新闻,对局势一无所知。最后只好求助Google,走到哪翻译到哪,先换了钱,又找到NYT驻印尼的站点,打听到吴邪的位置,然后买了车票,直奔帝力。这个世界上最穷的国家,到处都充斥着燥热和苦闷。长途汽车上的检票员是个黝黑胖矮的女人,总是怒气冲冲,穿着用五颜六色的布头缝成的裙子,我登车时用很不善的眼神打量我,说了一句葡萄牙语。我坐在车后面对着手机小声地语音输入这句话,发现是一句脏话。我默默记下,以备不时之需。”
  “下了车,我给他打电话,这里的通讯不大好,他在一片信号干扰声里大喊大叫,骂了我一顿,我听清了也装没听清。最后他只好放弃让我回去的想法,叹了口气,让我呆在原地别动,他过来找我。在等他的过程中,我百无聊赖地点了根烟四处环顾,周围只有破败的木制或砖砌商店,门窗钉死,有些漆色鲜艳,有些反复更改过颜色,以至于看不出原色。汽车亭歪歪斜斜,路面凹凸不平,别说柏油,连碎石子也没有,光秃秃的香蕉树蔫立着。我开始时是站着的,周围连个鬼影也没有,干脆抛开形象坐在路牙子上。吴邪风尘仆仆地来了之后,没认出这个发丝被汗粘连在鼻梁上、像个柴油发电机一样吐着烟圈的人是我,要不是他认出了我的衣服,还真不敢与我搭话。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去,脖子周围的T恤衫汗湿了一圈,太阳镜上一层尘土。我俩见面时,望着对方的尊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都在想,他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吃苦了?这时一阵海风吹过,两个人姿势不动,都蒙了一层土色。于是这脉脉无语的一幕就变得十分傻逼了。”
  “局势似乎从我来了以后就开始变坏,帝力主要的大街上的商店一间接一间地关闭,等到最大的一家商城也贴上封条时,亲尼派控制了城里所有的工厂和关隘。独立派向联合国求助,澳大利亚答应派出军队,但迟迟没有动静;他们只好鸡飞狗跳地四处打砸抢烧,囤积物资,用沙袋围据尚在他们控制下的几个街区,两方之间的阴云酝酿得越来越重。与此同时,我们下榻的旅馆早就关闭了制冷系统,每间客房里只有两盆冰块,每天都阳光毒辣,暑气薰蒸,就算一动不动地躺在吊床上也热得发晕。为了防止脱水,我们每天喝下大量的水,这些水很快变成汗从毛孔里蒸腾出来,把我们滋润得无以复加。饭菜渐渐变差,后来干脆全成了罐头,旅馆里滞留的旅客忍不住自己出去打野食,看看哪些商店还没搬空,就扔块石头砸开橱窗。我每天和吴邪在外面走两步,观察观察局势,拍几张照片,就算做功课了,这地方通讯不好,通信公司搬出去大半,唯一的娱乐就只有游泳。我在东帝汶呆了一个月,像呆了一年。不过和他在一起,感觉还不错。”
  “有一次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我和吴邪正漂在透蓝的海水里昏昏欲睡,天边却逐渐现出了一片灰黄,像蜂拥而至的饥蝗。两周的曝晒后,台风和暴雨忽然就来了,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这个曲折的港口,把船只和木屋掀起来,重重砸向地面。天上兜头泼下来无数白亮的水柱,狂风卷着雨水旋转出蛟龙的形状……灭世的洪水般滂沱狂暴。我和吴邪狂奔回旅馆,路上有一个女人正奋力推着装满椰子和木瓜的板车,一阵疾风卷过,仿佛有人用力掀了一下板车一样,木瓜和椰子化作一片雨摔落一地,顺着地势骨碌碌滚下来,橙黄夹杂乳白的汁液稀释到脚下。我冲上去拦住要摔下斜坡的木板车,吴邪捡了满怀木瓜椰子也冲上来。我们三人顶风推车,好不容易到了她的家里,我们在玄关门口拧了拧衣服,就准备走。她原本想要邀我们留下来喝杯热茶,但她家实在逼仄窘迫,还有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见我们坚持要走,她进屋里拿出一条很大的雨披——在这个天气下雨披确实比雨伞好用——一定要让我们带上,还塞给我们一堆瓜果,说反正摔烂了也卖不出去。我们推辞不过雨披,但只拿了两个木瓜就冲进雨帘。我们披着一条雨披,在回旅馆的途中头挨着头吃掉了木瓜,雨水也没冲刷掉指间浓香清甜的果味。它很好吃,不该卖不出去。”
  “雨一连下了四天三夜,把能泡烂的东西都泡烂了。老天爷在前几天发泄够了淫威,第四个晚上就只剩了一片渺渺烟雨,迷蒙雾气。亲尼派和独立派都受够了天天坐在火炉旁、从背上揪下水蛭、只吃着干酪片度日的日子,两方在下午四点左右于帝力港交战。开始双方还很克制,扔几个夹带哑弹的手雷,多数时间在拿着大喇叭喊话。独立派有外援,武器较为先进,他们往亲尼派藏身的小巷里扔了两枚催泪瓦斯,顿时犹如魔鬼放了个响屁,密不透风的小巷里充斥着哭天喊娘和咒骂的声音,像沸腾的煮皂锅。亲尼派被这东西弄得狂躁无比,排出机枪阵还击,一场克制的冲突很快升级为疯狂的血战。”
  “同时因为大雾弥漫,两派人都分不大清敌我,一言不合就流弹招呼,弹药用尽,就拔出刀来一场白刃战。开始时有个传令兵走街串巷,四处吆喝平民不要出门,但他目标明显,很快□□掉了。我和吴邪出来观察战况时,被这帮疯子吓了一跳,想回旅馆却迷了路,满眼都是漫漶白气,房屋阴沉,树木高耸,阴影遑遑。正在一条小巷里摸索时,有个端着条土枪的民兵喝住了我们,吴邪连忙出示记者证,民兵对我们吼了几句,却端着枪冲上来,吴邪立刻转身拉着我跑。我大声问他,‘那黑鬼说什么?’‘他说的是方言,我不知道怎么翻译!’‘你家没有会中文的吗!’‘都会!看你听不听得懂了!’他一边跑一边想,然后气喘吁吁地说,‘杀你小伢儿的瘟猪!’”
  “我哈哈大笑,忽然一溜子弹打到我脚后,我才勉强收了笑,‘操笑出腹肌了!’‘你原来没有?’‘原来那是一整块肚腩。’‘哟,把招子亮出来,给我看看你那腹肌。’‘咱们是在逃命啊,你能专业点吗?’”
  “我们一路穿越出小巷,周围是一条康庄大道,视野开阔,十分不适合逃命。我们两个分头向两边跑,那民兵站在路口左右顾视,犹豫了一下,然后扛着枪往吴邪那边去了。我跑了一会发现没人跟上来,站在原地骂了一句,然后掉头往回跑。吴邪告诉我逃命的时候要跑S形,不然对方一枪就把你干掉了。等我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时候,他正往枪管上卡瞄准镜,我捡了块很大的石头砸过去。练拳的人手都很稳,也很狠,这一下正中他后脑,他一下歪倒在地。我冲过去,发现他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搐,口吐白沫,后脑鲜血淋漓,有根白色的筋在突突跳动。我夺过他的枪,把弹匣倒出来远远扔开,然后抹了一把一脸的雨水和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弹起来。我看到一个血葫芦般的脑袋,和杀红了的眼,利刃尖啸,锋芒激荡,一把虎牙形的刀狠狠扎向我的后腰。”                    
作者有话要说:  

  ☆、贝尔格雷德的少女

  “晚上与他做橐爱后,缠绵的身体里有种懒洋洋的温存。我对他说,你看,我把你留在身上了,如果我们要分开,那只能去割肉。他原本半睁的眼一下瞪大了,直起身来差点撞到我鼻子,‘给我看看。’我探身去床头柜拿镜子,他却一把推倒我,像只没窝的耗子似的四处找。我指了指后腰,‘在那块疤上呢。’看到那个纹身后,他僵了半晌,伸手轻轻碰了碰,又顺着纹路摸了摸,掌心的温度由温转烫。我正奇怪他怎么看的时间这么久,却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我猛地翻过身来,他正用手背抵着眼眶,低着头,只能看见一个发红的鼻尖。他深深地吸气,呼吸声全都化为哽咽。原本我遮住伤疤是为了让他别烦心,可结果却适得其反……他哭了。”
  “我慌乱地想抱住他,手臂刚碰到他的肩膀,他突然把我紧紧抱住,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无法抑制地恸哭起来,哭得浑身颤抖。他胡乱抹着眼泪,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冰凉的泪水顺着肩背滑下去,烫开了一条通路,发疼的情感涌满全身,似乎每个细胞都变成了熟透的果实,轻轻一捏,混着鲜血的汁液就酸涩地流了出来。为什么要道歉?是我主动冲上去送死,如果我不打倒那个民兵,他就会杀了你啊,我怎么能让那种事发生?没有你的下半生,对我来说,只能是余生。你忘了吗,我们一直是一起的,我们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对我来说是七年,但对你来说只是三年,因为前四年我们不曾见面,我靠着你的语句里的养分而活,在那时候我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关于你的一切像是树的根须一样深深扎进我的生命里,脉络在血管里纵横,如果要我将你拔去,就像根离了土,最终只能枯死。”
  “接下来他消停了好一段时间,但他终要上路,就像一艘张满了帆的船不会在港口停泊太久,一只长出崭新的羽翼的鹰不会在山洞里盘旋太久一样。东帝汶一行让我彻底意识到吴邪正执着于多么凶险的事,我坚持要跟着他,而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免不了又大吵一架,他急了,口不择言地说我去了只会给他添乱,我说,能当肉盾也行。然后就是好几个小时的拉锯战,他那套关于理想的演说与真正的危险相比,根本动摇不了我,他完全可以去和平区,没有必要去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就爆发战乱的国家。吵了一个晚上,仍没有结果。第二天早上他趁我还在睡的时候,留了个字条就走了,气得我头疼了一早上,怒瞪着屋顶的吊灯,把火气发泄在餐具和杯盘上。”
  “这一次他要去的地方是塞尔维亚,老天,巴尔干半岛自东欧剧变后就一直没消停,民族冲突、宗教矛盾和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是该地的流血焦点。吴邪抵达贝尔格莱德的第一个星期,科索沃战争就爆发了,并迅速波及到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暴力事件屡见不鲜。我心急如焚,可又半点办法都没有,贝尔格莱德市区内已发生了多起针对外国人的爆炸袭击案,意在警告联合国不要插手,NYT站点频繁更换落脚点,而且前南斯拉夫联邦地区几乎全境封锁,我是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去找他的。开始我们每天仍有通话,到第三个星期,通讯忽然单方面在他那里断了,接下来失去联系的三四天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我不断拨打他的手机,向切尔西索要该站点其他记者的联系方式,但他们并没有用美国手机卡,美国境内的通信服务在科索沃战争爆发第一天就撤掉了所有该地区的业务,他们临时换成了俄罗斯手机卡,我发了几封邮件过去,坐立不安地等着回信。三四天之后,回信来了,吴邪也出现在家门口。我把他拉进屋里,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严重的伤,只有手上草草地缠着几圈绷带,里面是结着血痂的咬痕,于是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他的神情不同寻常。他黑白分明的眼里布满血丝,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那眼神……怎么说呢,好像那不是他的眼睛,而是脸上烧出的两个大洞。我被他看得愣住了。‘解雨臣?’‘……我在。’‘我杀了人,’他说,语气飘忽得像梦呓,仿佛吹一口气就能散了,‘一个女孩子,我杀了她。’”
  “他说完这句话,两眼一翻就晕死过去。我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满脑门的虚汗,伸手试他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他这一病,就是半个月。他身上并无感染的痕迹,医生最后诊断为焦虑症引起的长期高热,输液也没用。开始时他醒都醒不过来,烧得说胡话,深陷在自己脑海里的可怕记忆所组成的噩梦里,但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他,有时候我看着他独自蜷缩成一团,泪水打湿了枕头,哭个不停,我把他抱在怀里,拼命对他说话,可他没有知觉,他看不见我,他听不见我在求他醒过来。他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皮肤苍白,眉宇间紧皱得有了痕迹。后来他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但他迟迟不肯醒,执意要把自己溺死在意识的海洋里。有时候他会短暂地睁开眼,在我惊喜地叫来医生时,他却又昏睡过去,扔下我一个人伤心至极地站在那里。”
  “医生建议我把他带回家里,也许熟悉的环境的声音能让他更快地醒过来,他说吴邪开始时发烧是因为急性贫血症,现在他昏迷不醒,可能是一种被中国人称作‘梦魇’的病,是他自己不想醒来,现代医学对此毫无办法。于是我把他带回家里,给他念他写的书,打开音响放他喜欢的音乐,认真地给他刮去胡子、洗澡,晚上抱着他睡觉。他像个大娃娃一样任我摆弄,乖顺而沉默。我对他说你睁一下眼好不好,就看我一眼,我就不吵你睡觉。我说你就算要睡死,也不要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临死前不和我说一句话,也不看我一眼。我说吴邪你醒醒,你不要一个人做噩梦,我说吴邪你回来。我吻他的眼皮,吻了好久,他的睫毛上挂着一点水珠。他安静地听我絮絮叨叨,眉眼倦怠。某一天夜里他忽然醒了,是彻底清醒了,他伸手摸摸变长了的头发,在我怀里稍微挣动了一下,我当时已经习惯了抱着个不动的东西睡觉,因此他一动我就醒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会,然后翻过身来面对着我,回抱住我。”
  “可我不敢再睡了,他已经睡了那么久,万一这次又一闭眼睡过去了怎么办?于是我跳起来把灯全都打开,然后把他搂在怀里不想撒手,但我又害怕他睡过去,就不停地和他说话。我问他说自己杀了人是怎么回事,他就告诉我一个故事。因为市区内暴力活动猖獗,几幢高级办公楼被炸毁,吴邪改为寄住到一户当地人家里,吴邪每天付给她们一笔食宿费。那是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虽然只有母亲和女儿,家里的男人被永远埋在了乌克兰的一处暗无天日的矿井里。母亲做得一手漂亮的针线活,女儿钟情于绘画,脑海里充满了黎明和渥丹的姿态,笔锋稚嫩但美好,吴邪教了她不少摄影里光影处理、构图等方面的知识,这对绘画也很有用,他喜欢小女孩天真无邪的模样,喜欢她偷偷把面包屑撒给被枪声追赶得惊慌失措的鸽群,喜欢给她讲世界各地的见闻,明镜般的眼神里倒映出单纯的向往。他真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毕竟他已没有半个近亲。有一天他去街亭的商店买牛奶,听到她呼唤他的名字,开始时她的嗓音一如往常轻快,后来渐渐带出了惊惶的意味,她的声音变得尖细并且逐渐变大,然后就是重叠纷乱的脚步声,喘息和男人低沉的嗓音。女孩子惊恐地向陌生人辩解,但从她啜泣声越来越明显的话语中听出来,那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偶尔还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接着就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和女孩恐惧悲愤的一声嘶叫。吴邪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当他们想猥亵她时,他忍不住想冲过去,并且也即将要这么做,但是一个声音把他牢牢钉在了原地:枪托砸上后脑的声音。他太熟悉这种声响了,在洪都拉斯,在东帝汶,在委内瑞拉,摩洛哥,几内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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