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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贱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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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店踏出来时;他看见秦真极为不安地一直朝他这个方向张望,像是个受惊的孩子;生怕被人丢下。而当他一旦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就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来。
明明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了;可是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年纪小,大概是因为她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体纤弱——这一点;刚才他背着她时也察觉出来了。
而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更加细长;总有种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感觉。
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匆匆走到她身旁;然后蹲□去,“上来。”
她摇摇头,“能走,你扶我一下就好。”
然后就一瘸一拐地搭着他的肩,带他往自己家里走。
小区是在二环路以外了,但是绿化很好,夜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喷泉的声音。
秦真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地走着,然后轻轻地说了句:“我工作了这么多年,花了全部的积蓄,还在银行办了贷款才在这里买了套房子。”
程陆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这个,但她肯开口说点什么了总比一直哭好,于是嗯了一声。
“我过得很拮据,因为父母都是下岗工人,退休工资不高,而弟弟又在私立学校读书,学费高得吓人。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很多回去,有时候家里有急用,我连自己的生活费都留不够。”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走似的,于是程陆扬也忍不住屏息听着。
她说:“我不是不知道晚上一个人走很危险,只是想着欧庭离家不远,半个小时也能走回来,就心疼那点车费,想着……”她低低地笑起来,脸上还是湿漉漉的,“大晚上的预约出租车很贵,五十块钱都够我吃好几天了,我真的舍不得。”
她停在这里,程陆扬于是又嗯了一声,以表示自己在听。
走进楼道的时候,秦真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抠门,很蠢?”
程陆扬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没错。”
秦真有点沮丧,连声音都低了八度,“我就知道你这种大少爷不知道我们穷苦老百姓的艰苦。”
谁知程陆扬却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见秦真站在他身旁不说话,他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和活法,旁人无权干涉。蠢也好,聪明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就好比你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却穿得光鲜亮丽,其实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各自有各自的苦恼,只是谁也不清楚对方在为什么发愁罢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对她淡淡地笑了,“我也曾经过过苦日子,信不信由你。”
秦真愣愣地看着他,被他这么忽如其来的一段挺正经的话给弄得又惊又疑。
借着楼道里的灯光,她看见程陆扬的睫毛像是刷子一样浓密纤长,在眼睑处投下一圈温柔的影迹,还间或有微微晃动的意味。
他扶她走进电梯,表情安稳认真,眼神里是一望无际的墨一般的黑色。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程陆扬变得很不一样,非常非常不一样。
到家之后,程陆扬把她小心地安置在沙发上,然后打开那些药膏,用棉签替她上药。
先是膝盖、小腿,然后是手肘,听见她发出嘶的吃痛声,程陆扬放轻了动作,看得出还是有点紧张。
估计这位大少爷没有什么伺候人的经验,所以上药的动作笨拙又生涩,慢吞吞的一点没有技术含量。
秦真痛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自始至终没有哭出来,只是红着鼻子吸一吸的。
好不容易把身上的伤口都解决了,程陆扬又换了根棉签,重新挤了药膏出来,坐到了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凑近她,“脸上也要抹。”
秦真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却被他捉住了手臂,“别动。”
于是她一顿,愣愣地坐在原地,没有了动作。
程陆扬离她很近很近,左手还轻轻地握在她的手臂上,温热的体温也传到了她的皮肤之上。而他的右手拿着棉签,以愈加娴熟的姿态替她在颧骨处的伤口上药,动作极轻极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那种力度轻得几乎有些痒,她忍不住颤了颤,却感觉到棉签一顿,面前的男人有些紧张地问她:“弄痛你了?”
两人的距离近得可怕,就连他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也毫不意外地抵达了她的面庞,像是这个季节的夜风一般带着白日里阳光的余温,也温暖了她的面颊。
秦真有如做梦一般抬头望他,却发觉他的眼眸明亮安稳,仿佛夜里寂静无垠的海面,隐隐闪烁着星光的踪影。但那种亮光也是极轻极浅的,稍纵即逝,若隐若现。
可是不管怎样,他的关切与小心翼翼是毫无保留的,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心脏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着,一下一下,极为清晰的感觉,一点点紧缩起来。
是痒,还是别的什么?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慌乱地摇头说:“没有,不痛……”
程陆扬只当她是在给他面子,于是又放轻了力度帮她抹药,“抱歉,我会轻一点的。”
这样的抹药过程持续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是对秦真来说却变得格外漫长起来,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锁定她的脸,而他们离得这样近,越是在意,越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鼻息。
屋子里很安静,她几乎能听见自己逐渐响亮起来的心跳声,砰砰,砰砰,响彻胸口。
面颊越来越烫,她都快要坐立不安了,最终忽然伸手捉住了他还在上药的手腕,“可以了!”
她勉力维持心神,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他笑,“差不多了,不用再抹了!”
程陆扬以为是抹药的时候她疼得厉害,所以才不愿继续,于是也不强求,问了句:“洗手间在哪?”
她指了个方向,却没料到他从洗手间拧了湿毛巾出来,又一次回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开始替她擦那些脏兮兮的地方。
她几乎要惊得跳起来了,特别想问一句:“程陆扬你是被琼瑶剧男主角附身了是吗?”
可是程陆扬只是按住她,眉头一皱,“别动,你都遍体鳞伤了,难道想自己动手?”抬头瞧了眼她见鬼似的神情,他不悦地眯起眼睛,“怎么,本少爷大发慈悲救济一下灾民,值得你露出这种撞鬼的样子?”
秦真总算松口气,这才是程陆扬好吗?再这么柔情万种下去,她都快吓得抱住他的身体不断摇晃着呐喊:“程陆扬你怎么了?你快回魂好吗?世界需要你,没有你的嘴贱皮厚,该怎么衬托他人的温柔善良?”
她这样可笑地想着,却最终不得不承认,看似嘴贱毫无口德的他其实拥有一颗柔软而真实的心。
这个夜晚总归是过得有惊无险,离奇得要命。
程陆扬见秦真受了惊,秉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伺候她上了床,替她搭好了被子,转眼却看见她露出了那种恍惚又依恋的神情,忍不住一愣。
这下子才方觉自己好像一不留神做得太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这么神奇地贴心照料她,简直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他顿了顿,收回替她掖被子的手,直起腰来,“很晚了,我先走了。”
秦真忽然出声叫住他,看他背影一顿,然后慢慢说了句:“……谢谢你。”
程陆扬回头瞥了她一眼,“谢我?大姐,我麻烦你长点心,下回别为了那么点小钱牺牲色相成全他人了!这个社会没你想象得那么单纯美好,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保护好自己,免了我开会开到一半还得冲出来英雄救美,我才谢谢你了好吗?”
他还是那么会挖苦人,秦真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成功地看见他黑了脸,一副“老子究竟是在骂你还是给你讲笑话?你居然笑得出来!这不科学”的表情。
她把头缩进被子,却一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的一声倒吸口凉气。
“愚蠢!”她听见程陆扬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然后终于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秦真就这么缩在被窝里,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一动不动。
然后忽然,那个声音停了下来,她的心跳也顿时漏了一拍。
随之而来的是程陆扬扯着嗓门的说话声:“明天放你的假!不用顶着那张破相的鬼脸来见我了!”
他明明在骂她,她却忍不住笑成了一朵花,把头探出被子也朝他吼道:“你又不是我老板!你说放假就放假,刘珍珠女士扣我工资怎么办?”
程陆扬具体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知道他似乎又被她的“愚蠢”给弄得一肚子火气,气呼呼地出了屋子,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秦真也不顾脸上的伤口,就这么无声地笑着,最后抱着被子安心地睡了。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子,不会因为一时的不幸或小灾小难伤春悲秋很久,譬如孟唐带来的伤口,譬如今天遇到的突发事件。
因为她清楚,你无法预料生活会以怎样的面目示人,但重要的不是它如何对待你,而是你会如何回应它。
她活在当下,而非过去——这就是她的回应。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秦真刷牙的时候;正对着镜子细看伤口,忽然接到了刘珍珠的电话。
刘珍珠一惊一乍地问她:“听说你昨晚遇见se情狂了?还进了局子,受了伤?严重不严重?去医院了没?医生怎么说?会不会留疤?”
她一口气问了无数个问题;秦真赶紧截住她的话头;哭笑不得地说:“一个一个来,行吗?”
她把昨晚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听得刘珍珠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还好有人报警;不然你这黄花老处女的第一次就得毁在一变态se情狂手上了!”
秦真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黄花后面接的难道不该是大闺女?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就变成老处女了?!
刘珍珠还在继续唠叨:“要我说;留着出去419也比这么当街被人调戏身心舒畅啊!你看你都大龄女青年了;还一直单身;不然什么时候还是给你介绍介绍对象吧?我那儿有几个老客户;人都挺不错的,虽说年纪比你大,但成熟男人会心疼人嘛。你看你还是一未拆封的原装货,这行情肯定还是不错的,不然——”
“啊,我锅里的水开了,再不下面要扑了!”秦真赶紧打断她,“主任您挑重点说,行吗?”
“哎?重点就是相亲——”
“啊,已经扑了!”秦真作势要挂电话。
“行行行,你赶紧去!我就是打来告诉你好好休息,今儿放你一天假的。”刘珍珠嘟囔了一句,“要不是关心你,谁担心你嫁没嫁出去啊?”
秦真的声音软了下来,“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
“知道?哼,知道就给我多卖几套房子出去啊!你是不知道,我每个月看着你们几个那业绩,啧啧,那叫一个糟心。不瞒你说,这种心情简直比你被人糟蹋时的心情还要痛不欲生!”
见她又说远了,秦真赶紧以煮面为借口,挂断了电话。心知肚明是程陆扬把她受伤的事告诉了刘珍珠,所以才会接到这么一通电话。
不管是刘珍珠还是白璐,都在替她的终身大事担忧,当然,最焦虑的当属她的老妈大人,每回打电话回来都会就此念上一大堆。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除了脸上那道擦伤,其余都还是挺拿得出手的。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这样的自己,慢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其实也不是抗拒找个对象,可总是觉得婚姻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找个伴侣,若非在心灵上惺惺相惜,今后的日子要如何朝夕相对?难道真的仅仅是找个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满足生理需求的小伙伴?
过去是对孟唐念念不忘,所以其他男人都看不上眼,那现在呢?
有那么一刻,秦真忽然觉得很迷茫。

隔天是周六,白璐打来电话提醒秦真该回家看她爸妈了。
秦真放了一天假,落下了一些进度,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核对这个月的卖房信息,接到电话才想起这事,一拍脑门,赶紧把笔记本搁在身旁。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往卧室跑,打算拎出件像样的衣服。
周一是她家祝云芝女士的生日,因为那天是工作日,她肯定没时间回去,所以老早就和白璐说好了,赶在周六周日回去给祝云芝庆祝。
白璐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叹,“我要是你妈,非给你重新揉回肚子里,然后从楼梯上滚下去流个产!免得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不孝女!”
秦真一手拿着电话,一手飞快地拨着那排衣服,“少说废话,你倒是想怀孕,可惜男人都没有,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呢,可以处女生子?”
“呵呵呵!”白璐在那边夸张地笑起来,“就凭你姐姐这条件,男人一抓一大把,你信不信我勾勾手指头,立马就能勾出个孩子他爸?”
“你说的是人家孩子的爸?哟,白璐小姐你长能耐了啊!几日不见,三观跟节操一样碎了,过去是二到无可救药,今天居然长进了,想当三儿了?”秦真终于拎出一条像样的裙子,扔在床上开始脱衣服,“行了,不跟你贫嘴了,赶紧过来,路上还得耽误好一会儿呢!”
白璐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开车赶过来接她。
出门之前,秦真给祝云芝打了个电话,“妈,我和白璐今天回家吃饭。”
她的老家也属于B市,但仅仅是B市边上的一个小县城,划在B市名下而已。从B市过去还要走高速公路,一路要花去大概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祝云芝立马就笑起来,“多久到家呢?午饭赶得及吗?”
“赶得及,白璐开车呢。”秦真单手穿衣服,结果擦到了手肘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祝云芝听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没,撞到柜子了,疼。”秦真随口编了个理由。
“行,那我赶紧跟你爸去市场买点菜,等你俩回来吃顿好的!”
话音刚落,秦真就听见她在那头扯着嗓门叫老秦。
老秦是秦真的爸爸,全名秦剑锋,和祝云芝一样都是下岗工人。两人就如同全天下最普通的父母一样,上了年纪有些唠叨,可是对儿女的爱都是不变的。
挂了电话之后,秦真对着穿衣镜发了一会儿呆,才发现这条裙子没法遮住手肘上的擦伤,只得又换了下来,重新选了一件中袖的衣服和一条比较宽松的七分裤。
汉子就汉子吧,总比让他们担心来得好。

秦真打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白璐正数落她慢吞吞的跟蜗牛一样,岂料话刚说到一半,忽然看见她脸上的擦伤,不禁一愣,“你脸咋回事?”
“被狗咬了。”秦真坐定,把安全带系上,“你还别不信,真是被疯狗咬了,还差点把□□给一块儿咬掉!”
“……”白璐简直不能忍,“大姐你能说人话吗?我们还能好好地用人类的语言进行文明的交流吗?”
“好好好,我说!就是前天晚上遇到个se情狂,你知道的,就那个三番两次找我卖房子,借机对我动手动脚那个。”
“这跟你脸上的伤有什么关系?他这次不动手动脚了,改用啃的?”白璐狐疑地问她。
秦真对着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没,周四白天的时候,他找上了我们办公室的黄衣,女孩子胆子小,被他吓得不轻,我就帮她把那禽兽赶跑了。结果晚上的时候他居然在公司楼下等我,当场就要把我给扑倒玷污了。要不是后来有人报警,今天你见到的就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了……”
“靠!你居然没跟我说?”白璐气炸了,“秦真你还真把自己当条汉子是不是?什么叫做女孩子胆子小,你就帮她把禽兽赶跑了?你他妈能把自己也当成个女人吗?有你这么奋不顾身上去帮人,结果把自己给送入虎口的吗?”
“是狼口,色狼之口。”秦真还有心思纠正她。
白璐气得伸手掐住秦真的脖子,晃得她头晕眼花,“那个死变态现在在哪儿呢?带我去找他!”
“送公安局了,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秦真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这事儿压了下来,但遇到白璐这种强势的女人,她只得认命,一路听着唠叨赶向了老家。
半路上,白璐非要她打电话问问程陆扬那个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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