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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爱拾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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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吴悠是个好人。」陆衡想了下,然後看著眼前这个没心机的「前辈」,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对她的『糟糕』已经上瘾了,是吗?」
陈英杰没料到这个第一天报到的新人会一下子戳中他心虚的点,不擅粉饰太平的他有些脸红,随即将手上的清洁用具往他怀里一塞,嗓门稍微提高了些:「陆衡,以後你来诊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扫地、擦窗户,把门面清理乾净,知道了吗!」说完也快步往里头走去。
呵,果然是物以类聚,他们实在是有趣又善良的人……
陆衡发自内心地微笑,开始动手擦拭起那一大面其实已经光可鉴人的落地窗来。
午餐时间,兽医诊所的新进员工理所当然地被派去最近的快餐店买午餐。
因此,陈英杰在这儿打拚了整整一年馀,总算等来了享有悠哉休憩的难得片刻。
「学姐,你这个表弟不错哦。」陈英杰帮两人各泡了杯热茶,和吴悠閒嗑牙,「他那个工作效率已经不是超强可以形容了。光是最基本的清洁工作,你看看,我们诊所的地板上居然找不到一根猫毛或狗毛耶!还有,你知道吗?我们诊所的会计系统一直难用得要命,每次我都得花很多时间乔,可是陆衡他只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它改成无敌顺手的版本,他到底是念什麽科系的啊?……」
吴悠啜饮了一口茶,淡淡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说:「英杰,你知道我这人是观念很开通的,没有什麽性向歧视。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欢我表弟,尽管大方挟去配没关系,我一定会很祝福你们的──」
「噗──」陈英杰闻言立即喷茶了。「学姐!你在胡说什麽啦!」
「不是吗?」吴悠眼明手快地遮住杯口,以免遭到口水污染,再神情平淡地扫他一眼,「不然你干嘛老是陆衡长、陆衡短的,好像怕我不知道你有多欣赏他一样?」
「齁!才不是这样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真是的,怎麽这麽经不起逗?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会觉得他欲盖弥彰哩!
陈英杰还想为自身清白辩护时,已在玻璃门口挂上「休息中」牌子的诊所门铃乍响起来。
「英杰,你没有把钥匙给陆衡吗?」吴悠一头雾水。
「他出门前我就给了啊。不晓得会是谁。」陈英杰也纳闷地放下马克杯,前去开门。
只不过,来者显然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还不到十秒钟,吴悠就听到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学弟,以非常不悦的声嗓下逐客令:「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没有任何宠物问题,请你日後永远别再光临。」
就她所知,能够让英杰如此大动肝火的人,只有……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吴悠心头一阵紊乱,但脚步却不受她理智控制地走向前头,而且愈走愈快。
一瞧见那张让数年时光洗练得愈加英俊成熟的脸庞,吴悠的心反而冷静得超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没有发飙,没有疯狂;没有眼泪,没有笑容……几乎是一无所有的平淡。
「黄先生,请问你特地造访本诊所,有何贵干?」连说出口的话语,都是冷然得让她怀疑是出自自己口中。
「吴悠,好久不见了。」穿著笔挺合身西装的黄佑祥对她展露由衷的微笑,「收到我的喜帖了吗?」
「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请你离开──」陈英杰简直快被气到中风了,转头就要看扫把被陆衡收去哪里,打算动手赶人。
然而,吴悠却是异常镇静,拉住比她还要激动的陈英杰,面对著眼前形同陌路的男人说:「黄先生,既然你这麽关心喜帖的下落,我这就给你答案──寄到我老家的那份是怎麽处理的,要看我家人的心情;但我的诊所和住家信箱里的,已经丢去做资源回收了。你想拿回去的话,现在开著你那辆保时捷跑车去追垃圾车,说不定还追得到。加油。」
陈英杰轻咳了下,很敷衍地掩饰他根本不想掩饰的窃笑。
黄佑祥倒也沉得住气,凝视著他的笑意依旧未曾稍减,「吴悠,你知道那不是我想听的答案。我在意的,一直都是你过得好不好。」
「托你的福,自从与你再无瓜葛之後,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人生可以活得如此轻松美好。」吴悠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随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抱歉,真是失礼了,我实在太忙了,居然现在才想到你远道而来的目的。英杰,诊所里有没有红包袋?好歹也是老同学,包个三千六好了。」
「有有有,驱邪的红包袋,要多少有多少!」陈英杰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便匆匆回头翻找去了。
「吴悠,以我们过往的『交情』,根本不必拘泥俗套。」多馀的外人走开了,黄佑祥这才上前一步,搭上她的肩膀,满脸的诚恳真挚,「这些年过去,我心里一直对你觉得很抱歉──」
吴悠当下的回应是云淡风轻地一笑,仍然保持风度地拉下他的手──当然,碰触之间还是隔著那层高档西装布料。
「黄先生,虽然我很不想让你没台阶可下,但请容我提醒你一点──你的歉意,其实一直都很廉价。尤其是从同一个人口中听了不下数十遍之後,我几乎要麻痹无感了。」
让曾经心爱的人对自己说「抱歉」……那种经验,他以为要渡过很容易吗?
几乎就在她心痛地明了到,原来,在一段遭人弃绝的关系中,自己存在的意义居然只能总结成他人的一句歉意……那一瞬间,她的心,痛到碎成粉尘……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给你一个良心建议──请你把你的对不起,留给你自己就好了。那些斗胆爱你的人,不应该得到这种报应。」
「吴悠,过去……是我的错。」黄佑祥重复著他的忏悔,神情黯然,「我知道要你再相信我,很难。但,我快结婚了,在那之前,我想确定你一切都好。」
「我很好,谢谢。」吴悠说完,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吐出,好像把过往那些窝囊全藉著这句话排出心房之外。
坦白说,她并非不近人情,也不是有多不屑他的道歉。而是就算他道了歉,已经造成的既定伤害也无法像变魔术那样凭空消失,再多歉意都徒劳无功。
「如果你只是想祈求我的原谅,好让自己不带著罪恶感去结婚,那你就真的想太多了。别人的原谅与否,对你而言一点也不重要。黄先生,我跟你早在八百年前就分道扬镳了,记得吗?你专心走好你自个儿的独木桥就好了,不用来管我的阳关道。」
黄佑祥似乎还想再多说些什麽,但陆衡已经提著一袋便当回来了,陈英杰也拿著红包袋走了出来。
「黄先生,祝你与另一半新婚愉快,百年好合。」吴悠接过红包袋,把它往黄佑祥的西装外套口袋里一塞,「现在是我们的午餐时间,慢走不送。」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黄佑祥再怎麽不识趣,也没了藉口再多留,便驱车离去。
「那个人是谁?」回到诊所的陆衡忍不住出口询问。那张脸,他曾经在家族晚宴中见过,虽然仅有两次,而且出现时间都很短暂。
「不重要,只是一个老早就被我从心中除名的人……好了、好了,今天中午吃什麽?忙了一上午,我都快饿扁啦!」吴悠抢过他手中的塑胶袋,一边往里头走,一边偷掀便当盖窥看菜色。
等距离稍微拉开了点,陈英杰才有些义愤填膺地补充说明:「确实不重要,就是个混帐东西而已!」
陆衡是个聪明人,在他远远瞥见男人西装外套袋口那抹红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他的身分了。原来是喜帖上的新郎倌。
「吴悠……还好吗?」
「看她还有心情挑便当口味的样子,应该是坏不到哪里去。」陈英杰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笑笑,「不过……该她这人哪,愈是想让人放心,就愈是让人担心。」
「听起来就是个强迫自己乐天知命的笨蛋。」陆衡下了个精辟的结论。
「知音啊知音!」陈英杰忽然间有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动,抬起右手掌。
陆衡有默契地与他轻轻击掌,还不忘拜托:「请别跟她讲。不然她一定会把我从公寓天台踢下去。」
「呵呵呵,OK的啦。」
、路爱拾遗 31
路爱拾遗
夏颖
第三章
这天下午,兽医诊所依旧一如往常般忙碌。尤其夏日将至,在粉色羊蹄甲纷纷飘飞的同时,也有愈来愈多的饲主带著他们的爱猫爱犬来美容剃毛。
其中,吴悠和陈英杰还替两只车祸受伤的狗儿动了急救手术;而晚间接近诊所休诊前,又紧急帮一只猫妈妈接生。
陆衡充其量只是个「工读生」,就站在一旁安静地观摩,偶尔帮忙递送东西。这是他第一次这麽亲临其境地观察兽医的工作型态,倒也看得兴味盎然。
只不过……有个小发现,让他很难不去介意。
於是,就在英杰要下班前,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英杰,吴悠经常这样吗?」
「啊?她怎样?」英杰一边脱下白袍一边反问。
「几只刚出生的小猫咪,有那麽好看吗?她那样子站在保温箱外出神,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如果她看上去只是纯粹的发呆,或许陆衡还不会那麽在意,问题就在於她的神情……带著些许迷离的恍惚,偶尔间杂著几许感伤。
总之,让人不太放心。
陈英杰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短暂地愣了愣,但他却也只是幽微地叹了声。
「学姐她……偶尔会像现在这样『过敏』一下,过些时候就好了。……你就当做件好事,让她静一静,别去打扰她吧。」叮嘱完後,他拍了下陆衡的肩膀,痛惜地望了吴悠一眼,难得地没有对她道再见便迳自离开诊所。
後来,两人并肩走回公寓的路上,吴悠还是照样有说有笑,还绕道去邻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两手啤酒。
「今天诊所里有新生命降临,我们来庆祝一下。」结帐时,她说。
可是,她表面欢快的笑容看起来……其实有些勉强。
陆衡聪明地没有提醒她这一点,只是淡笑著附和道:「这麽好!还有免费的酒喝。」
「所以啦,今天算是你赚到了,懂吗?」吴悠原本要伸手拎酒,却让陆衡一手抢过。
「让我拿吧。」
有人自愿当绅士,吴悠乐得轻松,走著走著,嘴里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小猫仔的照顾方式,从喂食到观察粪便形状,钜细靡遗。
陆衡边走边听她说,不时应一声「嗯」或「喔」。十足称职的配角。
他其实很清楚,吴悠异常的多话,并不是真想要他有所回应,只是变相的宣泄……或掩饰,好遮掩心底无处可说的无助……
幼年印象中,在苦楚磨难中挣扎的母亲也是这样……
所以,与吴悠同住这几天下来,今天明显反常的她,令他感到某种不快的熟悉。彷佛往日的恶梦重新翻江倒海席来的厌憎。
不过,他早就不会害怕了。那种无用的情绪,在他洞悉自己掌握著改变现实的力量之後,早让自己杀得一乾二净,再无半点渣滓。
进了电梯,吴悠直接跳过自家的七楼,按下顶楼那一格。
看来,她选择天台当作喝酒的地点。
让陆衡意外的是,理应空无一物的大楼天台上,竟然摆放了四株照顾得不错的盆栽,清一色是黄玫瑰。
但很明显它们不是同一时间种植的,最左边那盆已经含苞待放;而最右边的那盆,连半朵花苞都还没出现。
「还站著干嘛?过来坐啊!」吴悠从他手中抢过一手啤酒,迳自在盆栽前方盘腿坐下,招呼著他的同时,抓起其中一瓶就打开来灌了一大口,「……啊,真好喝!」
「这些花,是你种的吗?」不知是哪来的直觉,陆衡一开口就问花的事。
「……嗯。」吴悠怔然数秒才点头承认,瞬间眸子黯淡不少。或许是冰凉啤酒入喉的缘故,嗓音变得有些艰涩:「每年四月五日一到,我就会去花市买一盆回来。」
陆衡喝了口啤酒,随口问:「清明节?还是分手纪念日?」
时间点太巧合了。黄佑祥今天才跑来,晚上她就喝闷酒,他很难不联想到他。
「你说得对,也不对……其实那一天,是我孩子的忌日。」吴悠扯出一抹笑,笑得极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陆衡一时无言,而原先望著她脸庞的目光,不自觉地顺势下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呐,你要是想笑就别憋著,我不会介意的。因为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好笑,那个胚胎还那麽小,甚至还没有一颗蚕豆大,是男是女都还没办法分辨,但我居然那麽认真地当一回事,一年接一年地买花回来悼念……到最後,连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我到底是在真心哀悼那个被我一手葬送的小生命,还是在做足赎罪的表面功夫,演戏给自己看……」
她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那些搁置在心底发馊的不堪往事也一段接一段地从她口中吐出。
她真的心知肚明,用亲身血泪换来的那段悲剧,在他人眼中看来,充其量就只是普通寻常得要命的老梗闹剧罢了,甚至不够滥情,观众连「所以勒?然後呢?」都懒得过问,直接掉头走人。
可是,隐藏在心里的伤口,还是会痛。尽管已经从一开始的撕心裂肺,慢慢钝化成每年一次的小发作,痛的感觉,依旧顽强地存在著。
陆衡只是再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她。换过她手里的空瓶。
而他接著说出口的话,却令她刚接过沁著冰珠的手一颤,「这样比较好……你也知道这个决定很明智,不是吗?」
「你……难道不觉得我……杀人?」她问得非常迟疑。
「这问题,你问错对象了。我全身上下什麽脏器都不缺,就独少那味良心。」陆衡笑了,淡淡地,却比冰镇的啤酒还要凉透十倍不止。「让我这样问你吧,吴悠。斩立决和凌迟,同样是杀人,但,对犯人来说,你觉得哪一种方式比较慈悲?」
「……」
「老实说,我不是女人,无法理解为什麽只是从身体里取出一块多馀累赘的肉,反倒在你心里种下疙瘩。」
「你──」多馀?累赘?听出他话语中事不关己的漠然,吴悠罕见地动怒了。
陆衡却没因此住口,继续说下去:「既然你早就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了,心里又这麽反覆煎熬,又有什麽意义?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你只是让那个孩子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吗?」
「你不是女人,也永远理解那种曾经可能成为母亲的心情。」吴悠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显然不打算再与他多谈。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所以我才能说得这麽无所谓。」陆衡也接著起身,走到她背後,刻意把话说得讥刺,然後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但是,吴悠,我的『置身事外』可是用悲惨都不足以形容的成长过程换来的。所以,我绝对有资格以孩子的立场告诉你──与其被生下却受尽折磨,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出生。」
他的这番话,让吴悠蓦然觉得一寒,从骨子里冷出来的恶寒。却不是因为迎面拂来的夜风的关系。
「相信我,吴悠,在我看来,你算是为那孩子、也为你自己做了好事──真正负责任的母亲,绝不会坐视小孩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饱受磨难。」听来明明是温柔甜蜜的口吻,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悚然颤栗。
「陆衡……你真的……很可怕,非常可怕……」吴悠撂下这句话,便紧抿著苍白的唇,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
陆衡也无意反驳,一脸轻松淡然地接受她的恭维,直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门後,这才低低地道出一声:「晚安。」
是的,他很可怕……所以,才能在那个人吃人的「家」里存活下来。
她知道要怕他,这样很好,这样……以後对她才安全。
、路爱拾遗 32
淅沥沥……淅沥沥……遥远模糊又清晰如许的连绵雨声。
下雨了。雨针细密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湿淋淋的瘦小身躯,尽管不住颤抖,仍紧握著小小的拳头,用力敲打那扇陈旧的门。
门後,是比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冷的这个「家」的破落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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