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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欢半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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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意味着另一个噩耗。因而她没有拖延半秒,几乎只响了一声半的铃声,她就已经接起。

是周程的来电。

“周……”

只说了一个字的炎凉就被周程打断了:“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炎凉一愣。

周程的这种语气令她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我需要你现在过来一趟――你原来住的公寓这边。”

蒋彧南投来目光的同时,炎凉听见周程问说:“别问为什么,现在过来就是了。”

“……”

“……”

炎凉无奈了:“千万别告诉我又是因为徐子青。”

“……”

“……”

周程的沉默像极了默认,炎凉已经是万般无奈了,却只能说:“好吧。”

炎凉挂了电话,实在无法解答蒋彧南问出口的那句:“怎么回事?”

显然电话那头周程那急切的声音,蒋彧南也听到了一些,自然也没漏掉炎凉那句已经说烂了的:别告诉我又是因为徐子青………

于是也不用等炎凉编些什么说辞,蒋彧南直接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直接打车过去。你先回家吧。”

蒋彧南也没再强求,让司机停了车,目送她打到了出租之后,才吩咐司机开车。

蒋彧南的车与出租车很快分道行驶而去,最终互不相视。

十余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炎凉曾居住的公寓楼下。

炎凉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停车格里,倚着车身而立的周程,再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徐子青的身影。

炎凉才拎着包下了出租,周程也很快看见了她。

待炎凉走到车边,周程也只说了一句:“走吧。”

“去哪儿?”

周程决绝的坐进驾驶座的模样仿佛在告诉炎凉,他这回是铁了心不解答她的疑问了。

“你刚被蒋彧南从大宅里接出来?”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但他的这个问题,炎凉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寒暄话,于是她也没再追问。

直到车子朝着郊外的方向越行越远,直到车子驶进了一座墓园――

炎凉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这趟怪异至极的行程了。

周程下了车,领着炎凉沿着石阶上山,炎凉不得不停在石阶下,提醒周程:“你来错地方了,我爸的墓地选在了另一家墓园。”

她不走,周程索性伸手来拉她。

炎凉只能态度勉强地重新跟上。

周程最后停在了一个陌生人的墓碑前。

炎凉随后也停下。她看着墓碑上那张似乎尘封了多时的照片,以及旁边两束还算新鲜的花束,实在忍不住开口打破此时此刻的沉默:“他是……?”——


、第46章

“他是……?”

周程不言语,只沉默地看着炎凉,目光几乎是……怜悯。

这令炎凉不由得浑身一冷。

冥冥之中似有指引,牵引得炎凉不受控制地偏头再看一眼那墓碑上的遗照,周程的沉默及山边凛冽的风交织成一张网,被困其中的炎凉,声线紧得几欲绷断:“他到底是……”

“前天江世军来探望了他。”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炎凉的话

炎凉蓦的循声回头,只见正拾阶而上的徐子青。

原本堵在炎凉胸腔中的那抹莫名的警惕,在看到徐子青站到自己面前后,顷刻间被荒唐至极所替代。

“江世军的朋友关我什么事?犯得着要周程把我骗过来么?”

炎凉说着,目光不由瞥向一旁的周程,周程却只是沉默的低下了头。目睹此情此景,炎凉连笑都懒得笑了,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围着徐子青在公转,她炎凉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如今也无需再多言了,炎凉调头就走,可她的脚步,在下一刻就被徐子青轻巧地钉在了原地

“你没有发现,他的眉眼……”徐子青抬起下巴点了点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很像一个人?”

“……”

“一个……你我都很熟悉的人。”

***

出租车刚险险地刹住,炎凉就塞了车资给司机,下一秒已夺门而出,从徐家大门外一路奔跑,穿过前庭花园,直直冲进家门,刚送走丧葬公司员工的梁姨刚回门,就被急吼吼的炎凉撞了个正着。

梁姨好不容易站稳,看到几小时前刚离开的炎凉,诧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炎凉气喘吁吁的摆摆手,来不及回答,直接绕过梁姨,朝楼梯跑去。很快她就来到了二楼的书房,早前在这儿齐聚了宣听遗嘱的一家人,此刻书房却是空无一人,炎凉凭着记忆找到书桌下放置着的保险箱,蹲在那儿对着密码锁愣了愣,炎凉忽的起身跑到书房门口,对着楼下喊:“梁姨!把我妈叫过来……”

话音刚落,炎凉就看到了已经走到楼梯半中央的母亲。满身疲惫的炎母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走廊上,满脸急切的女儿。

“梁姨跟我说你回来了……”炎母疑惑地皱眉,“怎么了?”

炎凉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问:“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没有得到解答的炎母直到最后替炎凉打开了保险箱,看着炎凉慌忙地把保险箱中的文件全部端出来,终于忍不住要问:“你要找什么?”

炎凉把文件一股脑地搬上了桌,低头胡乱地翻看,对每一份文件的内容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只专注地翻到最后一页查看文件最后的签名,可半晌过去,炎凉都没找到她想找的。

书桌上早已散落了数以十计的合同,炎凉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一边忙着埋首继续翻找,一边问:“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宋锦鹏的人?”

“宋锦鹏?”炎母皱着眉回响半晌,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炎凉脑中闪过墓志铭上刻着的“宋锦鹏”三字,忽然觉得头疼,以至于顿了顿之后,才重新翻看下一份文件:“我记得我好像在爸这里看过这个名字……爸的那些文件原始文本,是不是都收在了这个保险箱里?”

“怎么不去公司的档案室查?应该都有电子复刻本。”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那个年代公司还没有实行电子档案。”

炎母想要帮忙却是有心无力,“公司的事我一向不插手的,”

炎母帮着找了两份文件,也没有寻找到“宋锦鹏”的名讳,这时候才突然恍悟过来,放下文件道:“你不妨去问问刘秘书,她替你爸爸工作了几十年,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刘秘书?

直到翻看到了最后一份合同,炎凉仍旧毫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看着这摊了一桌的文件,炎凉连叹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重整旗鼓,直接拿出手机查找刘秘书的号码。

刘秘书自从被徐晋夫提前解雇之后,只留给了炎凉一个私人号码以供联络,炎凉打过去,却被刘秘书的儿子告知,老人家回老家探亲去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

刘秘书的儿子的语气明显的不善,此刻更是不愿搭理般沉默着,炎凉顿了顿,只能压下急切的心情,尽力换个更和缓的问法:“或者……你能给我个能立刻联系到你母亲的号码么?”

那端忽的传来一声冷笑,继而响起的,是不咸不淡中藏匿着嘲讽的声音:“我妈为你们徐家服务了一辈子,你们却是说解雇就解雇,一点情面都不讲。现在你们这么急着找她……很抱歉,我不想你们打搅她老人家的生活。”

“实在不好意思,可我现在真的是有急事要……”

对方却是“啪”的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撂下了。

****

终于查到刘秘书的行踪,是两天之后。

这两天里,炎凉依旧住在徐家大宅,她态度坚决:要陪陪母亲……蒋彧南也就不再强求。

而这一天,也正是徐晋夫下葬的日子。

炎凉站在母亲身旁,面对着宾客一句又一句的“节哀”,炎凉不愿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走着神的她,突然余光瞥见李秘书的身影,蓦地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李秘书的方向,自然而然看到了蒋彧南的身影。

毕竟炎凉还没公开他们的婚事,蒋彧南一现身,其他宾客权当他是作为公司CEO前来探望董事长一家,丧葬公司的员工也当他是宾客,递给蒋彧南一支白菊,同时提醒蒋彧南,待会儿下葬时,需要宾客们依序将白菊放置到棺木上。

蒋彧南也并未解释,手拿白菊的他径自走向炎凉。

蒋彧南对炎母微微颔首,炎母则是抱歉一笑:“彧南,毕竟你们还没有举办婚礼,考虑到我们老家的规矩,就没让你披麻戴孝。”

“不要紧。”

蒋彧南表现的十分大度,炎母对他此番表现十分满意的样子,见炎凉直直盯着丈夫,炎母抬眼看看远处那几位正在入口处签名的熟人,便说:“我过去一下,你们聊。”就此离开,给予这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炎凉看着蒋彧南的眉眼,走神了几秒才猛地发觉母亲已走远,她这才警醒过来,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低了低眉才掩饰过去,只问他:“公司这两天的情况如何?”

蒋彧南摇了摇头。

“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脸都瘦了一圈。”蒋彧南抬手,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炎凉对着他,尽力保持着笑容,即便已经笑得十分勉强。直到目光不期然的越过蒋彧南的肩,看到站在不远处、正回视着她的徐子青——

“我听到江世军打电话约蒋彧南一同来扫墓。”

江世军约蒋彧南一同来……扫墓。

炎凉的笑容就这样顷刻间瓦解。

幸好在此时,二人耳边突然响起了阵阵电话铃声,炎凉嘴角僵硬下去的同时,借着这道铃声低头,在发丝的掩映下,隐秘地过渡了表情,之后才从兜里摸出手机。

炎凉指一指手机,示意要接电话,就这样走到蒋彧南两步之遥。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炎凉接起来:“喂?”

对方则以一贯的称谓称呼她:“二**。”

炎凉猛地一顿:“刘秘书?”

、第47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炎凉接起来:“喂?”

对方则以一贯的称谓称呼她:“二**。”

炎凉猛地一顿:“刘秘书?”

***

炎凉猛地从梦里惊醒。

面前的天花板上,裂着一道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

这道月光,将户外融雪时散出的寒意狠狠地烙进本该温暖的室内,令炎凉还没从梦魇中回过神志来,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她按着抽筋式阵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有任何其他举动,耳边就传来一声带着担忧的问话:“睡得不好?”

炎凉全身一僵,缓过来之后偏过头去看,只见蒋彧南也醒了,正微靠着床头看着她。

蒋彧南是睡眠极其浅淡的人,她只发出了这么点动静,就把他给闹醒了。

炎凉讪笑着摇一摇头作为回答,这就捏着被角睡了回去,刚躺回床上,蒋彧南就伸臂将她搂了过去。相拥入眠的姿势令炎凉一时无法抬起头来,只能低着眸侧靠在他胸前,听他说:“怎么?做噩梦了?”

“也不算是噩梦,”黑暗的房间里,谁也看不见一个女人撒谎的嘴脸,“只是想到了白天葬礼时的情景。”

“难怪……”蒋彧南叹着气似的说道,顺势把她搂得更紧。

“难怪什么?”

“之前我醒了一次,见你虽然睡着了,却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头。”这个男人的声音是何等的温柔,如一个称职的开导师,劝她说,“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炎凉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是一个只需一眼就令人有翩若惊鸿之感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是安静的,温柔的,散漫的,与世无争的,可就算这样,却能一直在不经意间从眉宇中散发出英气和威慑力……炎凉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读懂了他。

炎凉闭上眼睛,想要结束谈话,想要就此睡去,迷迷糊糊地带着睡意的嗓音,在温暖的卧室里悠悠的散开:“你不懂……没有过至亲去世的经验,是不会理解这种痛能有多痛的。”

就算她恨自己的父亲恨了数十年,可毕竟……

炎凉转了个身,十分安静,连鼻息都渐渐和缓下去,像是真的睡着了,实则眼睛都还是睁着的,只是眸光中空白一片,什么情绪也没有。

蒋彧南看着这个女人侧着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却在手指快要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停了下来,犹豫间,沉默地收回了手,就这样仰面躺着,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睁着眼直到天亮。

寒冷的阳光斩破云端的阴霾,那一刻,无眠之夜就此结束。蒋彧南偏头看了看这一整夜都保持着侧卧的睡姿的女人,轻手轻脚地起身。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蒋彧南与平常一样洗漱,换衣,衣帽间里,之前被打破的那面穿衣镜早已经换上了一面全新的、毫无裂痕的镜面。

蒋彧南早已习惯了一边站在镜子前打领带,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蒋彧南,你不爱她……不爱……

不爱……

这几乎已成为一个魔咒,蒋彧南打好领带回到卧房,始终面无表情,却在看到床上还在沉睡着的女人时,眸光微恸而不自知。

他回到床边,俯下‘身。

谁又会知道吻在眉心的意思其实是……

对不起。

***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炎凉才睁开眼睛,而几乎是睁开眼睛的同时,炎凉就听见了玄关大门轻声合上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期,市区的交通十分拥堵,炎凉的车却因为是往郊外行驶,并没有遇上拥堵,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墓园。

昨天的葬礼过后,她孤身一人去见了刚回到市里的刘秘书,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这全新的墓碑。

墓志铭下的落款写着:妻,炎蕊云,赵清芳;女,炎凉,徐子青。

炎凉突然觉得,炎蕊云、赵清芳这两个名字摆在一起,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刺眼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炎凉自己都觉得很荒唐,可再荒唐,也抵不过“逝者已矣”这四个字。

炎凉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有了些年代,边角难免有些泛黄,黑白的影像下,站着笑着的,是那帮徐氏最初的员工。在那个年代,那个相对封闭的大环境下创业的一帮年轻人,包括当年还年纪轻轻的刘秘书,包括那个叫做宋锦鹏的男人,自然也包括炎凉的父亲。

照片上的徐晋夫是那样年轻,与墓碑上镶嵌的这张相比,眉眼是一致的,只是期间横亘了几十年的岁月沉淀。

此时此刻,手拿照片的炎凉安静地站在徐晋夫的墓碑前,看着墓碑照片上两鬓斑白的父亲,脑中回响着的,却是刘秘书的声音——

二**,你、你从哪儿听来宋锦鹏这个人的……

这些往事你其实没必要知道的……

二**,不是我不想说,可实在是……

……

……

他是……雅颜的配方创始人。也是你父亲当年的合伙人……

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时候就遇到了资金问题,眼看快要运营不下去,宋锦鹏想和你父亲拆伙,有意把雅颜的配方卖给国外的化妆品公司,可你父亲这边,却很快凭借宋锦鹏手里的雅颜配方拉到了你外公的投资。因为我们这边的雅颜先一步上市了,那间国外化妆品公司损失巨大,于是向宋锦鹏索要巨额赔偿金。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宋锦鹏……

宋锦鹏的家人?二**,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我真的是不太清楚……

……

……

这张照片是公司刚刚开业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在公司门前拍的合照,你看,那时候我们还在租用别人的格子店铺,规模这么小,大家也都这么年轻,我一直以为这张照片会伴着我进棺材的……

炎凉低头看看照片上的这些人,他们的笑容那样清晰,显得尤其意气风发,有些东西,太清晰的话就显得残酷了,炎凉的视线从手中的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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