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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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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深感诧异,又接口道,“你父亲根本不是棕榈之地人!那么是谁把你生在这世上?请回答我。”

于是,阿达拉讲了下面这番话:

“我母亲同西马干武士结婚时,带去的嫁妆有三十匹良种牝马、二十头水牛、一百桶橡籽油、五十张海狸皮,还有许多其他财物。但是早在婚前,她就同一位白皮肤青年相恋。然而我母亲的母亲却泼了人家一脸水,硬逼我母亲嫁给高贵的西马干,他酷似一位国王,被老百姓奉若神明。不过,我母亲却告诉新郎:‘我已经怀孕,杀了我吧。’西马干却回答说:‘天神不准我干出这样的大坏事。我绝不会给您毁容,既不削您的鼻子,也不割您的耳朵,因为您讲了实话,没有欺骗我。您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我的种;等到布谷鸟飞走,月亮第十三次放光时,我再看望您。’在这期间,我从娘胎里生出来,开始长大,像西班牙人,又像野蛮人那样骄傲,母亲让我成为基督徒,好让她和我父亲的上帝也成为我的上帝。后来,爱情的忧伤又来拜访,她便下到镶了兽皮的小洞穴,永远不出来了。”

这就是阿达拉的身世。我又问她:

“那么,我可怜的孤女,你父亲是谁呢?世人怎么称呼他,他以哪个神命名?”

“我从未给我父亲洗过脚,”阿达拉答道,“我仅仅知道他和他姐姐住在圣奥古斯丁,他一直忠于我母亲。他以天使菲力浦为名,而世人则称他洛佩斯。”

我一听这话,不禁惊叫一声,响彻整个僻野;我的激动的叫声汇人狂风暴雨的喧嚣。我把阿达拉紧紧搂在胸口,失声痛哭,高声说道:

“噢,我的妹妹!噢,洛佩斯的女儿!我的恩人的女儿!”

阿达拉大吃一惊,问我为什么这样冲动;然而,她一得知洛佩斯就是在圣奥古斯丁那个慷慨收养我的人,我为了自由才离开了他,她也不禁又困惑又欢喜。

这种天缘巧合真叫我们的心承受不了:这一兄妹情谊突如其来,又为我们的爱增添一层爱。从今往后,阿达拉再搏斗也无济于事了:我感到她徒然用一只手护住胸脯,做了个异乎寻常的举动;而我已经紧紧搂住她,已经陶醉在她的气息中,已经在她的嘴唇上尝到了爱情的全部魅力。在雷鸣电闪中,我仰望天空,当着上帝的面紧紧搂住我的妻子。这样婚礼的盛典,配得上我们的不幸和我们的伟大爱情:壮丽的森林摇动着藤蔓和树冠,作为我们床策的帏幔和天盖,一棵棵燃烧的松木便是我们婚礼的火炬;泛滥的河水。怒吼的高山,这既可怕又伟壮的大自然,难道是为了欺骗我才布置成婚礼的场面,怎么就不能在这种神秘的施暴中,让一个人的幸福躲藏片刻!

阿达拉已经半推半就,我到了幸福的时刻,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重重黑暗,照亮弥漫着硫磺气味的森林,紧接着一声霹雳,在我们跟前击倒一棵大树。我们赶紧逃开。咦,真叫人惊讶!……在霹雳之后的寂静中,我们听到铃声!两个人都惊呆了,侧耳细听这深山老林中多么奇特的声音。这时,远处传来一条狗的叫声,它越跑越近,越叫越欢,跑到我们跟前,高兴得拉长声叫唤;一位老隐士手提风灯随后赶来,走出黑洞洞的森林。他一看见我们,便嚷道:

“谢天谢地!我找了你们好久!暴风雨一开始,我们这狗就嗅到你们的气味,是它带我来到这里。仁慈的上帝!他们多年轻啊!可怜的孩子!他们遭了多大罪!好啦,我带来一张熊皮,可以给这位年轻女子披上;我这葫芦里还有点酒,感谢上帝这种种恩赐!上帝大慈大悲,善行是没有止境的!”

阿达拉跪到修士面前,说道:

“祈祷师啊,我是基督徒,肯定是上天派你来救我的。”

“我的孩子,”隐修士将她扶起来,说道,“我们通常是在夜晚和暴风雨中,敲响传教会的钟,召唤外地来的人。我们还效仿阿尔卑斯山和黎巴嫩的弟兄们,教会这只狗发现迷路的行客。”

至于我,我稍许听懂点儿隐修士的意思,觉得他的善举大大超出人的行为,自己仿佛在作梦。我借着小灯的微光,隐约看见他的胡须和头发湿漉漉的,面孔和手脚都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印。我终于高声说道:

“老人啊,你的心肠太好了,难道你就不怕雷击吗?”

“怕呀!”老人又热情地说道,“有人处境危险,而我能帮助他们,还顾得害怕!那样的话,我就不配当耶稣基督的仆人了!”

“你可知道,我并不是基督教徒呀!”我又对他说道。

“年轻人,”隐修士答道,“难道我问过你信奉什么宗教吗?耶稣基督没有说过:‘我的血将洗净这个人,不洗那个人。’他是为犹太人和异教徒殉难的。他看待所有人都是兄弟,都是不幸者。我在这里为你们做的事无足挂齿;你们到别的地方也能得到救护,但是这份儿光荣绝不会再落到神父头上。我们这些渺小的隐修士,如果不是上天使命的粗糙工具,又能是什么呢?就连我主都手举十字架,头戴荆冠,勇往直前去拯救人类,那么还有哪个战士会胆小而后退呢?”

他这番话打动了我的心,我的眼睛不禁充满赞佩和温情的泪水。传教士又说道:

“我亲爱的孩子,在这一带丛林里,我管理着一小群你们的弟兄野蛮人。我在山里的洞穴离这里不远,同我一道去暖暖身子吧。你们到那里找不到舒适的生活条件,但是总归有个寄身之处。这还要感谢上天的慈悲,因为不少人还无处安身呢。”

二 农民

有些正义者内心十分安详,接近他们的人,无不感受到从他们心灵和言谈里散发出来的宁静。我听着隐修士说话,就感到内心的激情逐渐平息,甚至连暴风雨听这声音,也似乎逐渐离去。不大工夫,乌云大部分飘散,我们可以离开这避难所了。我们走出森林,开始登山。那只狗走在前边,嘴上衔着挑灯棍,但是灯已熄灭。我拉着阿达拉的手,跟在传教士的身后。他常回头瞧我们一眼,对我们两个青年的不幸深表怜悯。他脖颈挂着圣书,手拄着白木杖,那修长的身材、苍白而瘦削的面孔,是一副朴实而诚挚的相貌。这相貌显然不是天生缺乏激情而死气沉沉的人,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经历很坎坷,那额头的皱纹,就是由美德,由对上帝和人类之爱治愈的激情的一道道伤痕。他停下来同我们说话的时候,那长长的胡须、谦恭低垂的眼睛、那热情的声调,他身上无处不体现平静和崇高。哪个人像我这样,见过欧勃里神父携带经书,荷杖独自走在荒野上,就会对世上基督传教士有个真正的概念。

我们在危险的山径上走了半小时,便到达传教士居住的山洞。洞口挂着被大雨从岩石上冲下来的青藤和南瓜藤,还湿漉漉的。我穿过藤条进入洞中,只见用万寿果叶编织的一领草席、舀水用的一只葫瓢、几个木罐、一把铁铲、一条看家蛇,以及一块当桌子用的石头,石上摆着耶稣受难像和《圣经》。

老人急忙用枯藤点起火,用两个石片磨碎玉米,做了个大饼子,偎在火堆的灰中。等玉米饼烧黄了,他就趁热给我们,又拿来装在枫木罐中的核桃酱。

夜晚又带来宁静,圣灵的仆人提议要我们坐到洞口。我们随他到那里,果然视野极为开阔。暴风雨溃逃向东天,最后发点余威。雷击燃起的森林大火,还在远处通亮;山脚下的松林根本不同,它一方面认为物质生产是社会发展中的决定力量,,整片掀倒在泥淖里;河流卷走泥土、树干、动物尸体,以及河面上漂着银白色肚皮的死鱼。

就是在这样的景象中,阿达拉向深山老保护神讲述我们俩的经历。老人看来心受感动,泪水掉到胡子上,他对阿达拉说道:

“我的孩子,你的苦难应当奉献给上帝,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上帝的荣光,他也一定能赐给你安宁。你瞧,森林大火在熄灭,激流要枯竭,乌云渐渐消散;你认为能够平息暴风雨,就不能平抚紊乱的人心吗?我亲爱的孩子,你若是没有更好的去处,那我就提供一个位置,让你生活在我幸运地引导给耶稣基督的这群人中间。我来教导夏克塔斯,等他配得上的时候,再让他做你丈夫。”

我听了这话,就扑倒在隐修士的膝下,高兴得流下眼泪;然而,阿达拉的脸却变得惨白。老人慈祥地扶我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双手残废了。阿达拉当即明白他所遭的难造学”中的“收敛性思维”。,嚷了一句:“野蛮人!”

“我的孩子,”老人蔼然笑笑,又说道,“比起我的圣主所遭受的苦难,这又算什么呢?那些印第安邪教徒折磨了我,那是些可怜的盲人,总有一天上帝会让他们见到光明。他们越伤害我,我就越爱惜他们。我不能留在祖国,当然回去过,是一位尊贵的王后给我这份荣幸,要看一看我布道的这些不值一提的印记。我的工作取得什么样的报酬,能比我们教主批准让我这伤残的手供奉上帝更荣耀呢?既然得了这份儿荣耀,就尽量受之无愧,于是我又返回新大陆,尽余生为上帝效劳。我在这片蛮荒的士地上住了将近三十年,就是我占有这个山洞,到明天为止也整整二十二年了。我初来乍到那时候,这里只有几户流浪的人家,他们习性凶残,过着极其穷苦的生活。我让他们听到了和平的声音,使他们的习性渐趋和顺。现在,他们就在山脚下聚居。我对他们讲解永福之路的同时,还试图教给他们生活的常识,但是也不做得过分,好让这些老实人保持淳朴生活的幸福。至于我,总担心我在场会妨碍他们,便退隐到这个山洞里,他们要问什么事就来见我。我已是风烛残年的人,远离人世,在这深山老林里颂扬上帝,准备与世长辞了。”

隐修士说完这番话,便双膝跪下,我们也效仿他的样子。他开始高声祈祷,阿达拉也随声附和。还有无声的闪电划破东方的夜空,而在西边的乌云上方,三个太阳同时闪亮。被暴风雨惊散的几只狐狸,又从悬崖边探出黑脸;夜风吹干的草木又纷纷挺起弯下的枝茎,传来刷刷的声响。

我们返回山洞,隐修士用柏树上的青苔给阿达拉铺了个地铺。姑娘的眼神和举动都显得十分沉郁,她看着欧勃里神父,似乎有什么隐衷要向他透露,又好像被什么阻碍了(Bādarāyana),约成书于公元3至5世纪。发挥《奥义书》梵,或因有我在场,或因有几分羞愧,再不然就是讲了也无济于事。半夜时分,我听见她起来,去找隐修士。可是,隐修士将床铺让给了阿达拉,自己到山顶去欣赏夜空的美色并祈祷上帝了。次日他对我说,这是他的老习惯了,即使到冬天,他也喜欢观赏落了叶的树林寒枝摇曳,天空的云彩飘飞;喜欢聆听山风呼啸,涧溪轰鸣。因此,我妹妹只好重又躺下,进入梦乡。唉!我倒是满怀希望,觉得阿达拉委靡不振,只是一时劳顿的表现。

洞外长满金合欢和月桂,栖息着红雀和嘲鸫。次日清晨,我就被鸟雀的歌声叫醒。我出去摘了一朵晨泪打湿的玉兰,插到仍在酣睡的阿达拉头上。我按照家乡的宗教,真希望一个死婴的亡魂钻进露珠落在这朵花上,并且着附美梦进入我未婚妻的腹中。然后,我去找洞主,只见他将袍襟塞进两个口袋里,手上拿着念珠,坐在一棵横卧的古松枝上等我。他提议趁阿达拉还在歇息,要我随他一道去传教会;我接受他的建议,我们立即上路了。

下山时,我发现一些橡树上仿佛由神灵绘了奇特的文字。隐修士告诉我,那是他本人刻写的,写的是一位名叫荷马的古诗人的诗句,另外一些则是更古的诗人所罗门的警句。这种世世代代的智慧、这些被青苔啮噬的诗句、这位刻写诗文的老隐修士,以及这些为他充当书籍的古橡树,这之间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和谐。

老人的姓名、年龄、他传教的日期,却标示在这些树下的一根芦苇上。最后这个纪念碑如此纤弱,我不免诧异。老人回答我说:

“它要比我活得久长,总比我做的那点善事更有价值。”

我们又来到一个山口,我看见一个奇妙的建筑:一座天然的石桥,类似你也许听说过的弗吉尼亚桥。我的孩子,人们,尤其是你故乡那里的人,经常模仿大自然,但仿制品总要小得多。大自然则不同,也好像模仿人类的工程,其实是向人类提供楷模。大自然就是这样,在两个山峰之间架桥,在云彩里凌空铺路,密布江河示范运河,雕刻峰石示范圆柱,开凿海洋示范池塘。

我们从单孔拱桥下面穿过,又见到另一个奇迹,那是传教会印第安人公墓,或者称作“亡魂小树林”。欧勃里神父准许这些新教徒按土法埋葬,并保留他们坟墓的蛮姓,他仅仅立起一个十字架,将这墓地圣化了①。墓地像公地一样,按各家各户划分成小块。每一小块坟地自成一片小树林,种植的树木随主人的爱好而不同。一条曲曲弯弯的小溪,从树林之间悄悄流过,叫作“宁溪”。这片亡魂的乐土东面截止的地方,正是我刚才从下面穿过的拱桥,南面和北面靠着两个山丘,惟有西面畅通,长了一大片杉木林。绿色花纹的暗红色树干笔直到顶,没有枝权,极像高高的圆柱,成为这座词堂的廊柱。一种宗教的声响在这里回荡,宛若管风琴在教堂的拱顶下嗡鸣;然而一深入这殿堂,就只听见鸟雀的颂歌:它们举行永恒的祭祀悼念死者——

①欧勃里神父的做法类似到中国传教的耶稣教土:他们准许中国人按照旧俗将父母葬在自己的陵园——作者原注。

我们走出这片树林,就在鲜花盛开的草原上发现坐落在湖畔的传教会村。一条玉兰和绿橡的林荫路直通村子;有一条通往佛罗里达和肯塔基分水岭的古道,两侧也长着玉兰和绿橡。印第安人一见到他们的牧师来到平原,便丢下手中的活儿,纷纷跑去迎他,有的吻他的袍襟,还有的搀扶他走路,母亲则举起自己的婴儿,好让孩子望见洒泪的耶稣基督的使徒。他边走边打听村子的情况,一会儿给这个人出个主意,一会儿轻声责备那个人,他谈到要收获的庄稼,要教育的孩子,要安慰的痛苦;他讲的话句句体现上帝的意志。

我们就是这样由村民簇拥着,走到立在路上的一个高大的十字架前。上帝的这个仆人通常就是在那里,举行他的宗教的神秘仪式。他转身对众人说:

“我亲爱的教徒们,一个兄弟和一个妹妹来到你们这里;而且,更为幸运的是,我看到上帝昨天保住了你们的收成:这是感谢上帝的两条重大原因。让我们献祭吧,每个人都献上一份更深挚的虔敬、更热忱的信念、一种无限的感激和一颗恭顺的心。”

神父立即穿上桑树皮缝制的白色教袍;有人从十字架脚下的圣体龛里取出圣爵,祭台设在一块方石上,又到附近涧溪汲来水,而一串野葡萄提供了圣酒。我们全跪在高高的草丛里,祭祀开始了。

曙光在山后出现,烧红了东天,荒山野岭一片黄灿灿和玫瑰色。万道霞光宣告的太阳,终于从光的深渊出来,第一道金光就射在神父举到半空的圣体饼上。宗教的魅力啊!基督教崇拜的盛典啊!一位老隐修士当祭司,岩石当祭坛,荒野为教堂,天真单纯的野蛮人参加祭拜!真的,我毫不怀疑,就在我们跪拜的时候,伟大的圣祭完成了,上帝降临人间,因为我感到他降临我的心田。

我觉得美中不足,只差洛佩斯的女儿在我身边。祭祖完了,我们去村里。那里社会生活和自然生活相交融,景象十分感人:只见古老荒原的柏树林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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