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突击-第6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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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启动飞行装置，一路飞到了基地医疗区，落在隔离舱外。

透过单向玻璃镜可以看到，丰盛的食物已经送到了隔离舱内，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稍稍整理过仪表的陈禄心事重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得没滋没味。

两个人都没扣面甲，叶飞冲姜宇飞使了个眼神：“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步入隔舱，隔舱内启动消毒程序，大约三十秒后消毒完毕的绿灯点亮，通向隔离舱的门才正式打开。

陈禄一看到叶飞就愣住了，因为消瘦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猛地嚼了两口，突然蹿到床下。

叶飞和姜宇飞都被陈禄闹迷糊了，直到陈禄光着大脚丫子笔直的立正站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022号传送舰舰长陈禄向您报到！”

他们俩才松了一口气，叶飞马上还了个标准的军礼，放缓语气说：“陈禄，坐吧，这是隔离舱，不用这么严肃。”

军礼不是随便用的，什么场合可用，什么场合不用有着详细的规定。陈禄即没穿军装又在隔离舱，原本可以免掉这个军礼，但是他的情绪依旧不大稳定，叶飞自然不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较真。

陈禄好像没听见一样嗫嚅着：“首长，我做梦都想着回来……”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哽住了，两道滚滚的泪河从眼里喷涌而出。

“坐下说，坐下说，别激动！”叶飞赶紧安慰两句，扶着陈禄坐在床上，“陈禄啊，022当初是我带出去的，咱们两个虽然不大熟悉，但是你也算是我的兵，当年出事之后我也想过办法，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们，这些年，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陈禄深吸几口气稳定稳定情绪，感慨万千地说：“话说起来就长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有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叶飞的目光落到桌上只动了一点点的食物，又加了一句，“一边吃一边说，回家了，什么都不用着急。”

1496舷号022（三）

大概是郁积的心绪得到了宣泄，陈禄胃口大开，抄起一个馒头，一口就啃掉了小半个，狠狠嚼了两下咽进肚子里：“首长您别笑话我，实在是好多年都吃不到这么可口的东西了。”

别看已经是宇宙时代，各种航空食品大行其道，可是国人最喜欢的主食依旧是馒头米饭，别的东西偶尔尝尝还可以，总吃没人受得了。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哪怕离开了地球，中华民族依旧是中华民族，不改乡间不变乡俗。

叶飞眼角微酸：“慢慢吃，急什么！”

陈禄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鸡蛋汤，三口两口消灭了手里的馒头，抹了抹嘴说：“饭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吃，我这身份，还不至于让您大老远跑来专门看一回。”

叶飞撮了撮牙花子，没有否认：“你倒是个明白人，我也不拿话忽悠你，这么快就来见你，确实有其它的原因。简单点说，这些年遇到了不少事情，你也看到基地星的情况了……”

陈禄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板牙：“首长，我不是新兵，该懂的规矩我都明白。您不拿话忽悠我，我就很感激了。”这些年流浪在外，牙膏什么的，估计早就用光了，也就是隔着面罩，不然非把叶飞和姜宇飞熏出个好歹不可。

“那就好，能跟我说说这些年的事情吗？”叶飞微笑着问。

“当然没问题！”陈禄一口答应下来，整理整理思绪说，“八年前，我奉命带着022赶到了蓝巨星附近，反物质导弹引爆了恒星，传送舰震得厉害。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怕传送舰解体，可是传送门奇迹一样在狂暴的恒星风暴里坚持住了……”

这一段的情况叶飞都清楚，但他耐心地听着陈禄的陈述，不想打断陈禄的思路。

陈禄继续说道：“可是我们都知道，超新星爆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舰上的传送晶体根本就不可能坚持那么久，我们提心吊胆地坚持了十几个小时，传送晶体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突然接到了023的通讯，说他们的传送晶体不多了。”

尽管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可陈禄回想起来，还是现出了凄惶的神色：“我们接到消息之后全都慌了，谁都不敢关掉传送门，023的信号消息的时候。我们都绝望了，都以为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陈禄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奇怪的是，023的信号消失之后，我们的传送门没有完全闭合，还剩了一点点，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都不想这么等死，可又找不到脱身的边法。他们俩受不了等死的感觉，干脆把自己冷冻起来。我不想死得糊涂，就没进冷冻舱。”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传送舰突然不震了，我寻思着早死早超生，干脆一狠心关了传送门，没想到。舰外居然没有恒星风暴也没有蓝巨星，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这怎么可能？”叶飞诧异无比，“那颗超新星现在还没消停，附近几十光年都成了死地！”

姜宇飞看了叶飞一眼没说话，他一直用装甲上的设备探测陈禄的情况。从他的身体数据分析，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里根本就不是亚人星域。”陈禄终于说出了这个令人惊愕的事实，“我马上对比星图，却发现那里不是任何一个熟悉的星域，而且共振通讯仪坏了，怎么也联系不上总部。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赶紧把他们俩唤醒，可是一样没商量出个结果。”

“幸亏我们三个还有点天文常识，花了一点时间观测核球的方向，发现我们应该还在猎户臂，但是算不出来具体的位置。我们几个可能是超新星爆炸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现象，把我们送出了超新星的范围，觉得不会离亚人星域太远，又不死心地继续观测银核，然后，然后突然发现，银核的视角好像比平时看到的大上不少！”

叶飞和姜宇飞同时愣住，近大远小是最最基本的常识，在宇宙尺度上，远近的概念大幅度缩水，别的且不说，在目前人类能够到达的所有星域以肉眼观测银核，其视角的变化都很不明显，必须用精密仪器，才能精确地发现银核视角的变化。

用肉眼就能发现银核的视角变化？022空间越过了多远的距离？

陷入回忆中的陈禄压根儿就没注意两个人的异常，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我们几个凑一起算了几个小时，连续算了七八遍，才确信不是错觉，我们的位置距离银心只有不到两万光年！”

“这不可能！”姜宇飞想也不想地嚷嚷道，“你们还能一下子跳出七八千光年？”

叶飞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入陈禄。

“我们几个也觉得不可思议，从计算的数据上看，我们的位置就在猎户臂与的内端，靠近猎户臂通向人马臂的远端！”说到这里陈禄又端起汤碗，灌了一大口微凉的鸡蛋汤，“数据不会骗人，但是我们三个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决定再往银核的方向飞一段距离，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你们三个胆子还真不小，不想着怎么回来，反倒往外飞！”叶飞不禁感叹。

“首长，我们三个都是半吊子，一来是怕搞错了，二来也是因为舰上的传送晶体不够飞回来。”陈禄解释道。

今时不同往日，当兵的多少都懂一些天文常识，开战舰的几乎个个都是半个天文学家，不过学天文大多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所以最了解的都是与军事有关的知识，其它方面除非有这方面的爱好，否则了解的不多。

“没事，我随便说说，你接着说。”

“是，为了节省给养消耗，他们俩又进了冷冻舱，我一个人开着飞船往银核飞，每过几个小时，就停下来观测一下附近的星空。几天之后，我在光学系统上发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暗斑。”

1497舷号022（四）

“我觉得这个暗斑可能是w51巨分子云，一下子想起了天鹅座x，又开始观测后面的情况，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天鹅座x1，后来又找到了天鹅座x。”

叶飞和姜宇飞面面相觑，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他们俩都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可听到陈禄这样讲，还是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

天鹅座x…1距离太阳系六千光年左右，位于猎户臂靠近人马臂的方向，质量是太阳的八倍多。

因为天鹅座x…1是个很强的x射线源，而中子星的质量不会超过太阳的三倍，所以天鹅座x…1是最早被怀疑为黑洞的天体。

尽管连光都无法逃脱黑洞的引力，但是黑洞并不是真正的“入不敷出”，而是会释放x射线和紫外线，因此强力x射线源是间接观测黑洞的手段之一。

天鹅座x则是距离太阳系四千五百光年左右，空间跨度约六百光年的沸腾星云，是银河系已知的最大恒星孕育区！

可天鹅座x和天鹅座x…1都是猎户臂中地标式的天体，陈禄既然观察到了这两个天体，足以证明022当时的位置就在猎户臂靠近核球的远端。

w51巨分子云就算了，那是个位于人马臂的大家伙，没法当作022的定位天体。

虽然他们俩心里都存着几分怀疑，可是022号传送舰肯定记录着这些年攒下的数据，陈禄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编出这么离奇而又容易戳穿的谎言来哗众取宠。

叶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适时问道：“然后呢？”猎户臂的近核远端距离太阳系约八千光年左右，如果022定位之后立即往回飞，以晶体引擎的速度。一年怎么也飞回来了，可这一等就是八年，中间出了什么样的变故？

陈禄颓丧地说：“我当时就想往回飞，但是转念一想，至今还没有谁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又觉得就这么飞回来太可惜了。后来我一狠心，开着战舰继续往前飞，想看看猎户臂和人马臂之间的通道和臂际星。”

“一看就是八年？”姜宇飞忍不住刺了一句。

“当然不是！”陈禄猛地抬起头来，“我用了半个多月飞到猎户臂的尽头，本以为旋臂通道就是一片恒星密度低一些的星域，可飞过去之后才发现，先是恒星的密度迅速降低，接着突然间就再也看不到恒星，用光学系统观察。直接就能越过臂际空间看到人马臂。”

“没有恒星也就算了，但是我看到臂际空间里有几十个超新星遗迹，有大有小，但是最大的也就是十多光年，小的还不到一光年，越往前飞，这样的超新星遗迹就越多。”陈禄死死地盯着姜宇飞的眼睛。

“这就更不可能了！”姜宇飞沉着脸说，“先不说超新星遗迹不可能扎堆。就算是几十颗大号恒星恰巧凑到了一起，也是形成一片巨大的星云。不到一光年的超新星遗迹？红矮星也能变超新星了？”

众所周知，红矮星的寿命极其漫长，按目前的理论，从银河系形成至今，还不足以令任何一颗红矮星达到寿命上限，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出现红矮星红巨化和超新星爆发，更不可能出现迷你型的超新星遗迹。

“自然条件下确实不可能，但是非自然形成的呢？”陈禄毫不退缩地与姜宇飞对视。

“你说什么？非自然形成？”叶飞腾地站了起来。

姜宇飞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不是因为陈禄的抢白，而是想到了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是。非自然形成！”陈禄斩钉截铁地说，“我特意到远端最边缘的几颗恒星附近转了一圈，那里只有破碎的行星残骸，找不到一颗完好的行星，而且我还找到了几颗比木星还要小一圈的恒星，再就是……大量宇宙生物的残骸。”

姜宇飞看了看沉默的叶飞问道：“大量？有多大？”

陈禄想了想说：“很多，开始的时候我还当是小行星带，凑近了才看出是宇宙生物，全凑到一起的话，差不多能凑成一颗矮行星。”

“就是说，那些小型超新星遗迹和迷你恒星是战争遗迹，对吗？”叶飞突然问道。

“我知道有点不可思议，但我说的都是实话。”陈禄苍白地辩解道。

“别激动，022上的数据记录不会说谎，所以我相信你不是乱说，”叶飞示意陈禄稍安勿躁，“跟我说说，你说的宇宙生物长什么样。”

“我没见过完整的，都是碎块，好像有腕足结构。”陈禄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弄到了一点碎块，就放在飞船里。”

“我知道了，回头我亲自安排送到一号实验室。”叶飞点点头，“之后呢？又遇到什么情况了？”

“我看过的星系太少，担心这些宇宙生物残骸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所以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没想到脱离超光速的时候，一不小心跑到了战场边缘！”陈禄悔恨交加，“我要是没那么多心思，直接往回走就好了。”

“战场？”叶飞两眼一瞪，“什么样的战场？谁和谁的战场？”

“022脱离超光速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我只看到一群科技文明的战舰，就被逮住了，根本没看到他们的对手是谁。”陈禄无奈地摊开双手，“我猜，应该是那种宇宙生物。”

“你猜？”姜宇飞呆住了，这个也是能猜的？

叶飞霍然起身：“你被谁抓到了？”

“我不知道！”陈禄郑重地说，“飞船就像被装进了套子里，飞船的动力还在，可就是没法启动超光速引擎。不管我在飞船里怎么闹，也没人来管我，实在没办法，我又把两个同伴唤醒，可是他们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干脆又冻起来了。”

“我一个人吃不下喝不下，担惊受怕小半年，我差点没疯了，罩住飞船的东西才突然拿开，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身上带着科技装备的宇宙生物。”

1498口信

叶飞瞳孔暴缩，猛地回头对上姜宇飞的眼睛，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三个字：“石生兽？”

叶飞脖子像装了弹簧一样，又猛地把脑袋弹了回来：“你说不久前？”

“是，不久前！”陈禄说，“从我接到命令到现在，最多不超过六个月。”

“时间膨胀？”叶飞和姜宇飞又默契了一回。

按狭义相对论的观点，速度越快，越接近极限速度，时间就会变得越慢，而这个宇宙的极限速度就是光速。

不过他们俩在高等物理方面都是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只知道速度越快时间就越慢这个特殊的现象，而之所以知道这个现象，与人类战舰的常规速度始终不高有关。

碟族和亚特兰蒂斯人的战舰都是以常规方式加速，最终冲破光障进入超光速，所以二者的飞船都有严重的时间膨胀。

根据新亚方面的解密资料，亚人当初之所以对人类的冷冻技术十分关注，就是因为新亚飞船的时间膨胀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希望得到人体冷冻技术，从而将时间膨胀的影响降到最低。

同样是来自于新亚的资料，时间膨胀在亚光速时并不明显，飞行器速度达到光速百分之七十四的时候，才会突然间直线上升，速度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九十二时，时间膨胀曲线几乎是垂直上升。

直到人类控制了新亚，亚人得到了全套的冷冻技术，才彻底解决了时间膨胀问题。

至于碟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就没人清楚了，不过理论上讲，碟族使用的力场武器会产生引力时间膨胀，就算干呆着不动。飞碟内的时间也要比正常时间慢得多。

军方早就得到了新亚的动力技术，但是一来吃透光科技的引擎技术不是件容易的事，二来人类飞船采用了直接进入超光速的磁能引擎和晶体引擎技术，根本没必要更换新的引擎。

目前人类战舰的常规速度大约是每秒一万公里出头，产生的时间膨胀效应并不明显，也可以说是人类得到机械文明科技。使得引擎技术发生了跳跃式发展，意外地避免了时间膨胀带来的麻烦。

军方涉及时间膨胀问题最深的东西，大概就是重力炮的炮弹了，高速出膛的炮弹在使用定时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