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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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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他了。”
雷震子道:“他与何洛无冤无仇,也没受过丹丘生的恩惠,照他所说,他还是受过丹丘生的创伤的。他为什么要捏造谎言,反而替丹丘生辩护?”
洞冥子道:“这只能问吉鸿了,不过问他恐怕他也不会说真话的!”
吉鸿怒道:“反正我说的你们也不会相信,那我还能再说什么。”
洞冥子忽道:“金大侠,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金逐流冷冷说道:“你是本案的控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洞冥子缓缓说道:“依我看来,恐怕是有人要帮丹丘生洗脱罪名,吉鸿知道那人的用意,反正他已经做了许多坏事,也不怕多认一桩。他帮那人的忙,那人当然也会帮他向少林寺说情的。”
江上云勃然大怒,说道:“你这样说,是疑心我教吉鸿捏造口供的了。哼,那我也要不客气说了,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洞冥子满面通红,说道:“什么,江二公子,你,你骂我是小人!”
金逐流心里想说的话给徒弟从口中说了出来,心中大感痛快。有意让他说了之后,这才斥道:“上云,你怎么对前辈如此无礼,还不快过来贻罪。洞冥道兄,我这徒弟性情鲁莽,说话不知检点,你看在我的份上,可莫见怪!”弦外之音,江上云的说话只是“不知检点”而已。至于他说的究竟对是不对,做师父的可没作结论。
洞冥子越发难堪,怫然说道:“不用了。我怎敢当金大侠高徒的赔礼!”江上云乐得他有此言,把跨出去的脚也收了回来了。
丁兆鸣微笑说道:“洞冥道长不必动怒,上云世兄,你也不用着恼。咱们是来寻求事情的真相,不是来吵嘴的,对吗?说到吉鸿的供词是真是假,我倒有一个旁证,可以证明他刚才那番话大概不是胡乱捏造。”
洞真子道:“哦,什么旁证?”丁兆鸣道:“有人要把吉鸿杀了灭口,连我们也几乎遭了鱼池之殃。”
洞真子暗暗吃惊,但却不能不明知故问:“哦,有这样的事,那人是谁?”
丁兆鸣道:“是江湖上擅于使毒的妖妇辛七娘!”
“辛七娘”的名字一说出来,场中不禁又是群情耸动,纷纷议论。“难道这妖归也和此案有关。”“是谁把她请出来作凶手的?”
雷震子道:“请大家静些,让丁大侠说出事情经过。”
丁兆鸣道:“我们本来是要把吉鸿捉回少林寺的,下了崆峒山之后,第二日途中就碰上这个妖妇……”
丁兆鸣继续说道:“我们正在路旁的茶铺歇息,那妖妇来得有如鬼魅,倏的观身,立施毒手。幸亏江公子挡在吉鸿身前,出剑得快,只一剑就削去了她的覆额青丝,这才把她吓走的。”
洞真子故意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将那妖妇擒下?”
江上云愤然说道:“那妖妇的暗器没打着吉鸿,却打伤了我。丁叔叔为了照料我,只好暂目让那妖妇逃了。”说至此处,拿出三枚黑黝黝的梅花针。
他把这三枚梅花钉放在手帕上,拿去交给雷震子,说道:“雷老前辈,你见多识广,请你法眼鉴定,是否那妖妇的独门暗器?”
雷震子仔细审视之后,说道:“不错,这是辛七娘淬过五毒的梅花针。天下能用这种毒针作暗器的只有两家,另外一家是川西唐家。不过唐家的毒针是暗红色的,这妖妇的毒针则是紫黑色的。唐家的毒针,中了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全身的肤色都变得通红,那时纵有多好的内功,多好的灵丹妙药也是无法医治,必定身亡。但这妖妇的毒针更加厉害,六个时辰之内,就会全身瘀黑而亡的。两位道兄要是不相信的话,不妨就拿这三枚毒针试一试。”
这话自是有意挖苦洞真、洞冥不肯相信别人的,他们纵有天大的胆子,岂敢试这毒针?洞真子讪讪说道:“江世兄的说话和雷老前辈的鉴定,贫道岂敢稍有怀疑?”
江上云继续说道:“幸亏丁叔叔有天山雪莲泡制的碧灵丹,我一受伤,他便立即给我料理。用磁石将那三枚毒针吸了出来。但虽然如此,我也还要打坐六个时辰,才能恢复。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迟来的原因了。”
丁兆鸣接着道:“那间茶店离此不到一百里,当时,目击这妖妇行凶的还有茶店的老板,人证物证大概可算得是齐全了吧?”这话他是盯着洞冥子说的。洞冥子力待镇定,淡淡说道:“丁大侠和江公子说的话我当然是相信的,不过‘杀人灭口’四字,似乎还可商榷!”
江上云怒道:“这妖妇和我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她来暗算吉鸿,不是杀人灭口是为什么?”
洞冥子道:“吉鸿作恶多端,仇家之多,自必难免,说不定是他曾经得罪过这个妖妇,她是来为自己报仇呢?”
吉鸿说道:“我和这妖妇过去是曾相识,但那时正是同恶相济,怎能会是仇家?”
洞真子道:“或者你是有别的仇家,请这妖妇出来杀你?”吉鸿说道:“与我为敌的人十九是侠义道,他们料想也不会求助于这个妖妇!”
洞冥子道:“你总干过一件黑吃黑的事吧?”吉鸿说道:“不错,那就是剩下来的十分之一的黑道上的对头了。但我知道,他们是没一个够得上份量去请那妖妇的!”
江上云冷笑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除了是杀人灭口,还能再是什么?”
洞冥子勃然作色,说道:“江二公子,你这话也未免武断了些!好吧,我们就姑且相信她是杀人灭口,请问指使她杀人灭口的是谁?那妖妇有说出来没有?”
江上云怒道:“她怎肯亲口说出来?”洞冥子冷冷说道:“那么谁又能够断定她是为了此案才去杀人灭口?”
本来对辛七娘“杀人灭口”的指控倘若能够成立的话就可以连带证明吉鸿井非编造谎言。此时大多数人也已相信了吉鸿的证供,认为洞冥子是嫌疑最大的指使人了。想不到洞冥子还有这番狡辩。
虽然强辞夺理,但苦无对证,却还当真没有办法驳他!
正当洞冥子侧目斜视,嘴边挂着得意的冷笑之际,忽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叫道:“爹爹!”
这女子一出现,金逐流是大为诧疑,孟华是惊喜交集,洞冥子却是面色大变了。
原来走进场中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金逐流的女儿金碧漪!
“爹爹,你要替我报仇!”金碧漪一面向父亲走来,一面叫道。
“报什么仇?”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惊问她了。
“你们把那妖妇交出来给我!”金碧漪未答父亲之前,一走进来,就冲着洞真子和洞冥子伸手要人了!
洞真子心里惊惶之极,但他可也装得真像,说道:“哪个妖妇?”
金碧漪朗声说道:“除了辛七娘还有哪个妖归?”
洞真子眉头一皱,说适:“金姑娘,你伸手问我们要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正想找这妖妇呢!”
金碧漪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作不知?那妖妇就在你的清虚观里,你是掌门,还敢说不是你包庇她的吗?”正是:
恶行岂能长隐庇,清虚观里庇妖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正文 第五十一回 揭发奸谋呈密信 原来毒妇害亲夫
洞真子佯作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失声叫道:“你,你说什么?”金碧漪道:“我说辛七娘这妖妇躲在你这清虚观里,你敢抵赖么?”
洞真子叫道:“什么,有这样一回事情?我敢发誓,我压根儿就没见过这个妖妇!”他这话倒并非抵赖,辛七娘是把金碧漪囚禁在洞冥子所住的地方。这件事情,洞冥子起初本是想连师兄也瞒住的,不过,后来还是给他的师兄知道了。辛七娘不放心让任何人接近金碧漪,她独自在那密室看守,甚至连洞冥子也不许进去的。清虚观里,见过辛七娘的,只有洞冥子和他的心腹弟子大石道人。
金碧漪怒道:“你是崆峒派的掌门人,我不敢说你和那妖妇有所勾结,但最少也是得到你的允许,否则怎能躲进你的观中?”
洞真子道:“我已经发过誓了,金大侠,你应该信得过我还不至于是说假话的人吧?”他不向金碧漪发言而问她的父亲,显然已是甚为不满,不屑加金碧漪争论了。
金逐流只能说道:“漪儿,不能对长辈说话如此无礼,洞真道长是一派掌门,他说不知情当然就是不知情了,这事大概另有蹊跷,还是你自己说出来吧!”
许多人的目光不觉移到洞冥子身上,在崆峒派中,他的地位是仅次于掌门师兄的人,倘若此事真的与洞真子无关,那就只能予他有关了。
洞冥子硬着头皮道:“这件事情,我也委实不知。”
雷震子缓缓说道:“大家都莫发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贤侄女还是请你说给大家听吧。”
金碧漪道:“三天前我到崆峒山想找我的爹爹,途中碰上那个妖妇,我躲避不及,被她所擒。”
洞真子问道:“为何她要捉你?”金碧漪道:“从她的口中,我知道她曾想谋害我的江师兄,没有成功。这件事始终会给我的爹爹知道的,她是要把我掳为人质,要胁我的爹爹。她捉了我,就把我带上崆峒山了。”
洞真子道:“你说她把你囚禁在清虚观,你见过观里的道人么?”
金碧漪道:“我中了她的酥骨散之后,在上了崆峒山之后,未进清虚观之前,她又点了我的袕道。我是今早逃出来,才知道这几天是被囚在你这座道观里的。”洞真子道:“你既然中了这妖归的毒,又怎能逃得出来?”
金碧漪淡淡说道:“难怪你惊奇了,大概你们做梦也料想不到,居然会有人给我送了解药吧?”
洞真子道:“金姑娘,你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替你欢喜还来不及呢!难道我还会幸灾乐祸吗?不过我倒想知道,那个送解药给你的人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
金碧漪冷笑道:“多谢你的好心。那个人是谁,和本案无关,你无须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你。那个人说,到了他认为可以露面的时候,他自然会出来的。你等着瞧好了!”洞真、洞冥心里惊疑不定,场中群豪,也都是揣测纷纷。不过她虽然没有说出来,金逐流和雷震子却已猜到了这个神秘人物是谁。
还有一个人是不用猜想,便知道这个神秘人物是谁的。“决没有别的人了,一定是天下第一神偷快活张无疑!原来他昨晚是假装没有得手的,不但那妖妇给他骗过,我也给他骗过了。”孟华心想。
原来快活张昨晚是用偷天换日的妙手空空手段,把预先准备好一模一式的假药换取了辛七娘的真解药。辛七娘还以为是自己警觉得早,没有给他骗去呢。哪知当快活张假扮的洞冥子在和她谈话之时,早已不知不觉将解药换了。她却以为自己已经收回了解药。
雷震子道:“那妖妇呢?”金碧漪道:“我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没人阻拦,也不知那妖妇是到哪里去了。”
洞冥子松了口气,暗自想道:“辛七娘手段毒辣,人也机灵,想必是一见不妙,便即逃了。她没被对方所擒,我就有办法可以自圆其说了。”
当下他叹了口气,说道:“师兄,看来恐怕是咱们家门不幸,又要再来一次清理门户了。”
洞真子登时醒悟,苦笑说道:“金姑娘,你不愿告诉我那就算了。不过,你失陷在我的观中,我还是要向你深致歉意的!”金碧漪冷笑道:“只是道歉就算了吗?那妖妇何以能够躲在你的观中,你还想推卸关系?”
洞真子道:“金姑娘,请你说话客气一些,你这样说,难道以为我和那妖妇是有勾结?”
金碧漪冷冷说道:“只有你自己明白。你老老实实说吧!”金逐流道:“漪儿不可无礼。洞真道长,请原谅小孩子不会说话。不过她受人欺负,想要明白事情真相,那也难怪她是急躁了些。”
洞真子作出十分悲痛的神情,说道:“清虚观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令我痛心!真相如何,目前虽然尚未明白,但我身为崆峒派掌门,对此事自是不能卸责。金大侠,我应当先向你们父女赔罪。”金逐流侧身避礼,说道:“赔罪不必了,但请贵掌门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洞真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树大有枯枝,敝派有数百弟子,看来恐怕是又出了一个败类。”
江上云气愤不过,冷笑说道:“我的师妹被妖妇所擒,藏在你的清虚观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你认为只是你的一个弟子所为么?……”底下的话未曾说完,却给金逐流眼色阻止了。他想继续说的是:“要是他背后没有靠山,他敢这样大胆?”不过他虽然没有坦直的说出来,大家亦已猜想得到,他要说的乃是什么了。
洞真子咳了一声,仍然是那副十分悲痛而又装作受了几分委屈的神气说遗:“我管教门下不严,失察之罪,实是罪无可恕。不过,我确实是毫不知情!”
洞冥子接着说道:“就这件事情看来,恐怕也只能是和我师兄所说的这样了。有一个本门败类,瞒着掌门师兄和我,私自和妖妇勾结,囚禁金大侠的女儿。”两人一唱一和,口头虽然认“罪”!。但认的只是“失察之罪”,实际还是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金碧漪正想说话,忽听得有个声音冷笑道:“好一招避重就轻的手法,但接二连三的使用,只怕任何高招也不灵了。”正是刚才用腹语说话的那人声音。
洞真子假装没有听见,问金碧漪道:“金姑娘,你还想说什么?”金碧漪心里暗叫“痛快”,笑道:“我要说的话早已有人替我说了,你没听见么?”
洞真子面上一红,说道:“我早说过,我决不卸责。金姑娘,你放心吧,你在我的道观遭人绑架,我一定替你彻查!”当下装作大发雷霆,命令大石道人负责回观“彻查!”当玉虚子被人暗算之后,他也曾要这样“彻查”过的,此时连许多平素对他没有成见的人也是不敢相信他了,心中俱是想道:“此事只怕又是不了了之!”
众人心里的说话,忽地又给那个擅于腹语的人说了出来:“不必装摸作样了,你要彻查的话,首先就要问你的师弟洞冥子!”话说得很大声,洞真子不能装作听不见了!
洞真子喝道:“什么人,有胆的站出来说话!”
那人说道:“不错,现在是该轮到我出头说话了。我先要指证和那妖妇勾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要作崆峒派继任掌门的洞冥子!”
洞冥子大怒喝道:“胡说八道,你出来,和我对质!”口中说话盛气凌人,却已掩盖不了心头的恐惧。
正当所有的人都在注目要看谁出来的时候,有两个崆峒派的弟子先自气急败坏跑来,叫道:“禀掌门,不好了。”
洞真子道:“什么不好?”那两个人道:“我们没查到那个妖妇,却发现大野道兄给人点了袕道,藏在后院的假山洞里。”这两人是刚才奉命跟大石道人回去“彻查”的,他们所说的大野道人则是洞冥子留守观中的弟子。
洞真子霍然一省,说道:“好呀,一定是坚人冒充本门弟子混进这里来了!”
那个擅于腹语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是我冒充大野道人、但坚人可不是我!”这次他不再用腹语说话,声音也突然变了,好像是个女子。
这刹那间,全场起哄,登时就有几个崆峒派的大弟子扑上前去,要抓这个身材瘦小的假大野道人。
只听得“卜通”“卜通”几声此起彼落,那几个崆峒派弟子全都跌了个仰八叉!在场的武学行家不少,六七个人同时叫了出来:“好个沾衣十八跌的功夫!”
那几个崆峒派的大弟子是同门中出类拔萃之选、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沾着,就给摔倒,武学行家固然吃惊,崆峒派的弟子更是吓得不敢再上。
洞冥子唰的拔出剑来,就想亲自下去捉拿,但他心里也不无三分惧意,只盼有人相助,不料雷震子却说道:“此人冒充贵派弟子虽然于理不合,但他既是要出头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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