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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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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流子?我看飞宇不像那种人……”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肖凉自想与朱飞宇认识不过两天,不好评价。两人沉默看了会儿雾内隐烁打斗身影,江小天又道:“你看看,明明身手那么好,还要逗别人玩。不要脸。”
  “小天很了解飞宇?”
  “哼,一不小心就是世交。不光这辈子甩不掉他,我儿子和儿子的儿子也甩不掉。”
  “小天家里是……”
  “哎嘿,没对你说?好客山庄啦。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玩玩儿。门客里面有几个大夫,你或许会感兴趣。”
  他探头探脑瞧着热闹。
  “这事儿应该耽误得不久。再在外面逛几圈,可以到我家过年去。排场比不上蒋府,有其他好玩的我带你去转转。灯会还不错,每年我都去看的。我家还会请人在镇上舞狮子,我和舞狮子的师父学了几招,嘿嘿,去年就是我上台舞的头狮。”
  江小天说得神采飞扬,肖凉不禁提起了兴趣。
  “小天,今年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好叻。”
  两人闲话间紫气渐渐散去,朱飞宇仍是和姑娘纠缠打斗着。姑娘剑法独成一派,轻巧飘逸,是适合女子习练的套路。她轻功不差,下盘稳扎。本说遇上一般对手应该不成问题,可偏偏撞上了朱飞宇。拆了几十回合下来朱飞宇皆是格挡防御,从未有一招还击。她打了半天不仅不知道他深浅,而且觉着自己说不定哪里还被他占了便宜。要说女子体力如何与男人相比,此刻姑娘已是香汗淋漓,更加觉得这人不好对付。她左脚走位滑出一步,右手自左挑剑上刺。这招本是虚招,普通人常常会抵御自身右方。但接着只要她右脚跟进,虚招立变实招,剑身将会刺入对方左腹,若是还有力气,她更是能在对方肚子里搅动一番,挑破个大窟窿出来。
  她虚招一出,只听“叮”一声,朱飞宇握个黑色条状物堪堪把剑挡了。原来他从不离手的乌扇是把足料铁扇,要风流又要武功,是他的性子。姑娘倒不惊讶,果然右脚再向前一跨,重心从左至右,对着朱飞宇空荡荡的左腹卯足了劲送过去。
  可惜朱飞宇早有预料,左脚后退让出半步,同时手中展扇,剑身插入两片扇骨之中,刺进去部分也落了空。
  他再巧翻扇面,好一个四两拨千斤,那剑在空中划道银色圆弧,清脆落地。
  这头还没完,姑娘错愣间听个:“遭着!”瞬即右肩激痛,被打得后退踉跄几步。
  抬头只见朱飞宇面带得意笑容,摇扇道:“大妹子,哥哥厉害不?”
  姑娘虽说是个丫鬟,但主子同是女性,主仆二人过着独居生活多年,男人见都没见过几个。主子时常絮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今日真是应证这话不假。
  她丢出的烟雾弹本来无毒,照理说配合车内羊踯躅朱飞宇早该毒发倒地不起,然而这人还在自己眼前摇着扇子。他从始至终也就最后打开扇面缴械用了一下,嘴巴讨厌,手上到底只推过一掌。关键皮面还是一表人才的模样,桃花眼瞧过来,自己不怒反羞。姑娘咬碎牙根实在咽不了这气,想将他碎尸万段却又着实打他不过。况且旁边还站了两人。三对一,根本没的胜算。无奈再扔一枚烟雾弹,散开人已不见。空留地上摔碎的玉质剑穗。
  


☆、五

  车子被削,马儿受惊。三人掐点赶在关门前入了果子镇。
  城镇虽小,前后无村无店,过路人多半要在此歇息。三教九流聚集,少不了生些是非。朱飞宇进城再没摇扇,江小天也是拿布裹枪,蹑步快走。饶是如此错过一家偏偏倒倒的肮脏客栈时刻,街边桌前有人眼尖喊了出来:“朱少爷!是您么!”
  肖凉似乎听见前面朱飞宇一声咂嘴,脚下没有停留。
  “朱少爷!”那人还就追了出来。
  朱飞宇回身假装吃惊表情:“王掌柜!”
  然后两人开始打起太极。寒暄几句王掌柜鼠眼把人一扫,道:“朱少爷这次出门,是有什么大事么?”
  “哈哈,哪里什么大事,有批料子,我家老爷子抽不开身叫我去看看。”
  他指向江小天:“这是我家的新伙计。”
  江小天只拱手,没多说什么。
  朱飞宇又指向肖凉:“这是账房先生。”
  肖凉也配合作揖。
  “有笔账……”朱飞宇挑挑眉毛,“王掌柜,您懂的。”
  “哈哈,懂的,懂的。”王掌柜又看了几眼江小天,方道,“朱少爷,找着地方落脚了没?”
  朱飞宇自然想说找着了,他从来不带包袱,怀里揣够银票了事。可身旁两人各自背着行囊。说找着了,伙计还负着东西,怕王掌柜闲话自己苛刻下人,传出去对朱家不好;说没找着,接着定是要和自己吃喝一顿,好好的牙祭变成了应酬。什么道理!他才不要住这种黑不溜秋的客栈,尤其和王掌柜住在一起!
  打算间肖凉抢道:“我们与少爷在此地汇合,少爷先一步把住宿定了,正找食吃。王掌柜有好地方推荐么?”
  朱飞宇心里乐呵,想肖弟好激灵,忍不住笑意嘴上骂道:“哎,王掌柜显然吃过,肖先生这样说,不把别人框死了!”
  江小天突然咳嗽一声,握拳遮笑。
  果然王掌柜接道:“不妨不妨,镇上的果子酒有名,我再带你们去喝上几坛。”
  “哈哈,王掌柜太客气了,我们还是少喝为妙。别耽误了明日您办正事儿。”
  他做个“请”。王掌柜干笑两下,也只好 “请”了。
  果子镇因果子酒得名。确实几十里路前后只有果子镇一座城池,紧赶慢赶直往下面狂奔,一日到着也不是不可能。中间有个歇息,又有纯度不高的果酒喝,何乐不为。
  果子酒味道季季不同,月月有变。材料因时制宜,皆是时令水果制作。店店存异,规格不一。绕道也要经停品尝之人甚多,走时更要捎三坛回去。
  四人去的最豪华旅店,上的极香醇桂花梨子酒。
  酒坛抱进来窜丝丝甜腻游走席间。
  江小天只啄了一口,赞:“好酒。”当夜再没举杯。
  肖凉尝了,问:“这里面还有别的材料么?”
  王掌柜遂招呼店小二详细询问。
  “客官好品位,我们店的梨都是特意从西域运过来的。几年前掌柜的挪了几十窝过来自己种,味道就是不行。要讲酿造的过程,这里小的给您陪个不是,掌柜的有过吩咐不让说。不过别家的几道程序,该有的我们还是有。客官些在我们店喝酒是对的,您不知道,全镇只有我家店的果子酒要储存两年。再厉害的人物来了也不让开不到时间的酒坛。”
  朱飞宇想这掌柜的敢放出这话,应该是个厉害角色。仰脖喝口,转转手中白玉盏,真真好酒。看见肖凉锁眉思索状,玩笑道:“肖先生想回去制作两坛孝敬师父么?”
  肖凉摇头:“我师父嗜酒,自己也会做些酒喝,别的没什么,这酒回口喉咙有股涩味,不晓得怎么搞的。”
  此话一出朱飞宇和王掌柜各自再饮三杯,却没表示同意。
  小二解释道大概是客官吃了苦的下酒菜,坏了味觉。肖凉也是连喝数杯,几杯里面有异味,其它几杯又没有。搞的肖凉也快认定自己敏感过头,结果一来二去喝了好些果酒下肚,开始微醺。
  师父以前教训酿酒和熬药一个道理。端出碗有色的水,看看,浪浪,闻闻,尝尝。能详细道出材料和熬制时间,这是基本功。顺逆之理,可以预测成果才是好大夫。算得准了,能想象出最后的汤水味道。还这样训练过肖凉好长时间。肖凉自个儿推了半天,无论如何想不出这涩味是甚原理。随口问问材料看推准没有,无奈别人不肯讲。不再多想,只顾喝酒。
  江小天在一边不高兴:“我不能喝就算了,看着你们喝,我不爽。”他愤愤起身要离席。
  “小……小师傅,酒喝不了,可以对着店家找些冰糖梨儿水尝尝,那是清热化痰的。”
  江小天眼神由暗转亮:“多谢肖先生提醒!”撞开椅子跳下楼去。
  桌上接着就是朱飞宇和王掌柜继续以酒下话。话题转向朱家生意,王掌柜转弯抹角想探情况,朱飞宇左右云手推了回去。
  肖凉自认没他的事情,也先回房休息。
  他这次出来带了整套治病的银针,大小粗细都有,布袋打开许多小夹层分门别类放好。路上又买了绣花针防身使用,喂毒藏在衣袖和腰带里以备不时之需。当日对着江小天射出的就是袖内银针。
  检查完毕,笔帘打开掏出只狼毫小楷,笔锋朝上倒扣抖抖,滑出三根黑针。针尾没有孔洞,也不比针身粗出些许。既不像绣花针也不似针灸的针。色泽乌中带紫。肖凉甚至不用手去碰它,只看了看又缩回去,和其它的毛笔一起卷进去捆好。
  剩下是几本泛黄老书,数张银票及贴身的衣物。总总翻过一遍,他心里莫名的舒坦劲,方打算洗漱睡了。
  外衣刚脱下就有人叩门道:“肖弟,方便说两句话行吗。”
  身影瞧去是朱飞宇。
  他进来简单客气过,坐在桌旁猛挥铁扇,搅动空气扇过来一股酒气。然而他却毫不上脸,嘀咕道:“狗日的王麻子。”
  “喝了很多?”
  “哼,要和我比酒量又不明说,比就比,喝到吐了心里才舒服,找死。”
  肖凉要给他施针醒酒,他连忙叫免,正色道:“我说完就走。”
  他把扇子收了,扣在桌上。还是顿了顿,眼睛抬起正视肖凉:“我和江小天乃是世交,不怕他出去敞开嘴巴说些不该说的话。做生意,利字当前我也讲究眼缘。肖弟是不是那种人我心里有数。”
  他手肘曲起来搁上桌面,侧颜被油灯映得熠熠生辉。
  “讲实在话,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单干,钱不在乎绝对不能出问题。说我好面子也好,报酬肯定不会少。肖弟是小天看得起的朋友,这次还权当是帮我个忙。生意只做一笔,朋友则可以交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你觉得划算么。”
  说罢莞尔。
  肖凉心想这人一笑倾城究竟蛊惑过多少少女之心。师父教导世人不似医术,表里不一稀松平常。朱飞宇生得再如何漂亮,不过张覆着血肉的人皮。话明说到这份上,倒可见诚意。他复道:“飞宇真心求助,肖凉岂有不帮之理。至于飞宇的顾虑……”肖凉直直回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恐怕在来找我之前就消逝殆尽了吧。”
  原以为朱飞宇会愣上片刻,继而仰天大笑。却都是没有。他只一副“理应如此“的面色,起身道:“话已点到,告辞了。”
  肖凉看着朱飞宇阖门出去,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仔细分析又明显是坦诚相待,端坐良久终是抬手挥灭油灯。
  


☆、六

  半夜五更打过,鸡还未叫。
  江小天睡梦中隐隐听着窗边有些动静,吃惊道:“谁!”一边伸手去抓身边的银枪。
  朱飞宇脚踩窗框,反手扣着窗沿,笑道:“小天,和我偷女人去。”说完后仰跳下二楼。
  江小天匆忙披了外套过来下看,暗中不仅朱飞宇站着,肖凉也在,见他腰带歪斜,恐怕也是刚被朱飞宇从床上拉扯起来。
  他拎枪跳下,仓促间还差些跛了脚,气不打一处来猛推朱飞宇一把:“大半夜的,你还有这心情?”
  “去不去?”朱飞宇满是揶揄。
  江小天冲口就要说“不去”,但看肖凉不仅未但拒绝,反倒神色严肃。想莫非还有其它什么事情。答道:“去就去!”
  朱飞宇带头去马圈牵了三匹出来。上去就是狂奔。
  江小天觉着气氛诡异,思忖干那事不至于特意半夜骑马出门。遂追过朱飞宇,问:“去办事?”
  朱飞宇轻笑:“你倒不笨。偷东西当然要找你了。”
  “你偷个什么东西,这么大阵仗。”他自己思索了半响,夸张指着朱飞宇,吼:“你要偷女人!”
  “小声点行不!求你有点侠士样儿。偷出来又不给是我们仨,交给下家才算了事。不然找肖弟做什么,女人路上不得闹腾死。”
  江小天哀嚎一声:“我侠士的英名都要给你毁了!”
  “为朋友两肋插刀,毁不足惜。”
  “就为这种无聊事儿,亏你也肯接。”
  “无聊?你就觉得行侠仗义不无聊。人人都像你这样,早饿死街头了。”
  “我还以为你找我是有什么大生意做叻,一路神神秘秘的。”
  “我第一次单干,当然选普通的单子接了,这叫稳扎稳打,从容易的地方入手。成了回去我老子才认我。生意上的窍门,说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稳扎稳打,明明是武艺奥义第一层,你们生意上的经验,都是从我们武学上借鉴的。”
  “哟呵。北边那个邪教少主,才区区二八,练成什么水平了你不知道?你说他是稳扎稳打?”
  “那是个例!你我都是基础殷实的武林人!”
  “我是生意人,偶尔兼作武林人。你也好意思自降身价和我比。”
  “我这是看得起你!”
  “谢谢你啊!”
  “哼!那个少主,搞不好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的……邪门歪道,专门研究这些个。”
  “这么方便打通,他教众早就人人打通了。”
  “我又不清楚,你想知道就去问那个少主。”
  “现成的就有个神医,你不问?”
  肖凉苦笑道:“任脉督脉本是自通,不通则病。先不说打通二脉是否真的有用。任督相会穴位特殊,恐怕少有人会去尝试……”
  江小天来了兴致:“那穴位在哪儿?”
  “不太适合打通的位置……”
  “那是哪里?少主一个小屁孩儿,难道要他爹帮他打通才行?”
  “你说得有理。”朱飞宇点头道。
  “如果不是他自己打通,应该没地方不合适才对。”
  “你这么好奇,看来是想打通你自己的任督二脉了。”
  “嘿嘿,我就问问……”
  “小天,你莫问了……我说不出口。”
  朱飞宇也来了好奇劲:“真的特殊?打通过程容易毙命不成?”
  肖凉见二人侧头过来直勾勾巴望自己道出穴位,无奈又是苦笑两下,道:“裆下会阴。二位就当是玩笑话吧。”说罢赶紧策马狂奔,留□后一人狂啸,一人狂笑。
  


☆、七

  大约三盏茶功夫,三人来到片树林前方停住。朱飞宇马背上放眼看去,砸嘴道:“连棵多余的树也没有。轻功都飞不进去。”
  肖凉粗略看个树木分布,道:“八卦阵?”
  “不错。这婆娘把自己关了二十多年,她相好想见见不着,别人也是要自尊的爷们,叫小弟帮忙给带过去。”
  江小天从怀里摸出那个半边木头面具戴上,没好气道:“你遮遮掩掩不说情况,肯定知道破阵的法子。快点说了,打晕扛了就走。躲里面不敢出来,多半没什么武功。”
  “确实不会多少武功,但你也不想想她有何能耐单靠摆阵呆上二十年?”朱飞宇下马拴了缰绳,“单子接了我研究过几天,八卦易经奇门遁甲,那不是一二十年能搞懂的。”
  “晓得你有招,不然我们大老远过来干瞪眼么?自己人还卖关子,哼,搞快动手!”
  朱飞宇难得一见地不好意思:“还是先按规矩办事。”
  他咳嗽两声,高喊:“梅花仙子,有贵人请你走一趟,赏个脸吧。”
  这话饱含中气,拿肖凉标准来说至少得提七分功力。似有余音绕梁之效果。可惜话毕没人回应,周围只有虫兽嗡鸣。
  “梅花仙子,有贵人请你走一趟,赏个脸吧。”
  朱飞宇又接连喊了三次,皆是无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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