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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的北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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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橙子还是冯四哥去邻村用篓子背回来的呢,亏得是放在篓子里,要放在车里,非颠坏了不可。”
  李想吃的很饱,便说“你吃吧,我现在撑的厉害!”
  小桃却道“白天穆娘娘剥了一个,奴吃了一半儿,这会儿也不想吃了。”说完又犯了愁“这灯油也不是好的,烟熏火燎的,奴还想到柜子里找点东西出来呢,这哪里敢端到柜子跟前儿,都怕把衣服熏到了。唉,官家这些年越发胡闹,弄什么花石纲,那几天才下了场大雨,黄土路泡的稀软,几千斤的大石头一路人抬马拉的过去,一条路就没剩下几丈囫囵的!娘子早上想让郑九哥去城里买好点儿的灯油跟蜡烛,家里盐跟糖也不多了,一并买来,谁知道老黑一早跑肚拉稀骑不成,九哥说要走着去,娘子又不忍心,只得再等几天了。”
  小桃一边说着一边开了柜子往外找东西,光线很暗,她找的很费力。李想想了想,便走到床跟前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个LED的小手电来。这真是非常小的手电,挂在钥匙串上,也就是摸黑开个门找钥匙孔的时候能用得上。李想按了两下,灯却没有亮,他想了想,这玩意挂在他钥匙串上起码三四年了,好久没用过,怕是早就没电了。
  李想从来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他拿了小手电到蜡烛跟前,抬头看看桌上放的橙子,略微琢磨了一下,便动手把小手电拆了开,一会儿拉出了几条线,他叨叨咕咕的折腾了半天,又把橙子也拿过来。小桃开始还看他几眼,后来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管他了。好容易把要找的布料翻出来,她正要把东西往柜子里归置,却听李想说了一句“小桃,你把这个拿过去照亮找东西吧!”
  小桃扭头一看,饶是她这些日子见惯了李想的各种古怪,这会儿也还是又被镇住了:方才李想叨咕的那么小小的一个小东西,这会儿竟发出光来,虽只有一点点光,可因为光线的颜色纯净,却比油灯显得亮些似的,更奇怪的是那小东西的后面被拆了开来,拉出两条线贴着两枚制钱插在橙子上。
  小桃目瞪口呆的看了片刻,那个发光的东西光线逐渐暗了下来,熄灭了,李想拍拍脑袋“哎呀,忘记了这东西电能有限,小桃你等等,我去厨房再找找还有什么水果能用得上”小桃忙喊住李想“小乙哥快别折腾了,奴已经找到那块儿布了!”
  李想愣了一下,顿住脚步,慢慢的说“对不起,我又没帮上忙。”
  小桃这些日子对李想的性子有些了解,虽不知道他又想到哪里去了,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怕是又钻牛角尖了,也顾不得去想橙子怎么就能让那小东西发出亮来,笑吟吟的对李想说“谁说你帮不上忙?帮奴举下油灯,这些东西翻出来一堆儿,总要归置回去。”
  李想嗯了一声,果然举了油灯站到了柜子边。小桃说的没错,这油灯的油确实很糟糕,油烟重,呛的厉害,李想举了一会儿就觉得鼻子发痒,好在小桃找东西的时候并未把柜子里的东西弄乱,不需要再叠,只要重新摆进去就成,也就是一刻钟的工夫就摆好了。
  李想放下油灯,痛痛快快的打了几个喷嚏,小桃哈哈大笑,跑了出去,一会儿端了盆水进来“快洗洗脸,你的鼻孔里怕是都黑了!”李想接过面巾沾了水一擦,果然鼻孔边都是黑的。
  小桃是个大嘴巴,这一点李想早就知道,所以过了几天李娘子特特的问他怎么能把橙子点成灯,他一点也不意外,不过这个问题显然实在太复杂,讲了好几天都没讲清楚,最后还是李娘子意识到他们的知识结构差异太大,明确的向李想表示她并不想搞清楚确切的原理了,李想这才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注1:汤饼:面片汤  天馂馅:素馅包子  肉馒头:肉馅包子虽然他本人可能看不到,不过还是要感谢理工帝表哥大人的技术指导。顺便感谢一下琥珀君,莫明君。(好吧凭咱叁的关系米必要在这里表示感谢,可是既然表哥大人都谢了,就顺便谢一句好了喂!!!)PS:目前这每天固定上午十点更新,发现别的时间有更新那一定是我在捉虫


☆、第六章

  橙子灯带来的后续事件就是李娘子意识到李想的动手能力显然比他们夫妻俩强太多了,正好她这几天又做了一次纸,她觉得做得相当不错,但是李想的表情表明他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便索性拖了李想去帮她做纸。
  李想对此没有意见,这本来就是他的专业,他曾经在纸浆工艺上耗了整整四年的时间,他一直觉得不读硕士的话自己会去个大型造纸厂做技术的,而现在,他这样在简陋的设备中倒腾手工纸,尽管工具,材料,各种条件不能跟过去比,可是这种熟悉的工作,还有不必操心别的事情的状态还是让李想十分的享受。
  李娘子是个很有品位的女人,她造纸自然不是为了卖,也不止是为了用,她更享受的是造纸本身这个过程。要不然青州城里好几家纸铺,什么好纸买不来?所以她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自己成功的做出几色手工的薛涛笺,拿来自用或是送人都是相当风雅的一件事儿,哪怕做的不太好,也无所谓。
  可这会儿李娘子看着手上的纸,真的呆住了。
  浅粉色的纸,颜色十分的均匀,摸上去光华的跟丝绸一般,更让人惊叹的是,纸的两个角上嵌着几瓣花瓣,拿指腹一抚,能感觉到微微的突起,甚至花瓣上的脉络都能摸出来。很显然,这是真正的花瓣嵌进去做出来的。
  “居然真的做出来了!”李娘子十分的意外“这花瓣竟不会碎么?还有你这纸,江南一张的薛涛笺也没这么细致!小乙哥,你这本事也恁厉害了!”
  李想却并不算满意“这不能比的,我这是小规模制作,折腾了这么多天,统共才造出这么几十张纸,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慢工出细活。比如这个花瓣,毛手毛脚的自然弄不好,可若静下心来,一个时辰不过嵌那么几张,做的整洁美观也是理所应当的。”
  正说着话赵先生过来了,一进屋就笑“听说纸晾好了?”看到桌上一沓儿的浅粉色的小笺,忙捻起看,看了一张,又看第二张,连看几张,不禁笑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娘子你见了这样的纸,可还好意思再自己做么?”
  李娘子道“我又不准备拿这个卖钱,本就是图个乐子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先生哈哈一笑,又问李想“小乙哥,若我想要纸更加有韧性,可有办法?”
  李想说“那要看你准备要什么档次的纸,若不惜工本,那可在制浆的时候放入蚕丝,工艺足够好的话,这种纸能做到如绸子般丝滑柔韧。若只是日用的,那可以加麻进去。”
  “麻纸不是最粗么?”赵先生奇道。
  “粗的不是麻纸,是工艺。”李想挠挠头“麻可以做衣服,可是稻草跟木头不能,这样算下来,后者韧性是比较差的。制浆工艺提高到一定程度的话,麻纸的光洁度一点都不比竹纸差的。可惜棉花现在还不普及,棉花作为材料,做出的高档纸并不比蚕丝纸逊色,可是成本却低多了,而且棉花制浆不像高档木浆纸那样对环境的破坏大”
  李想说起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卡壳,只是语速慢一些罢了,赵先生跟李娘子听得哭笑不得,平时正经想跟他聊个天说点爱好啊生活啊他就卡壳,要不然就词不达意,要不然就半天才能蹦出一句话,这可真愁死人了,他这样儿今后可怎么娶媳妇?
  这阵子繁简对照的字儿学得差不多了,毛笔字也写成个囫囵个儿了,李想便又有些坐不住,琢磨着自己不能在这么混下去了,便向李娘子咨询当地可有什么他能做的工作,可以的话找个纸坊做工是最好的了。
  李想这么一问,李娘子也做了难,通过这阵子的了解,李娘子越发觉得李想在他的时代怕也不是一般人,他的知识面实在太广,什么都懂一些,虽大多是杂学,可能把这些东西学到随时能用到各种事情上,单说学以致用这一项就没人能比得过他!可真找工作还是非常有问题的,这年月体面的工作几乎都需要写字,李想现在虽然会用毛笔了,可他那手字,不提也罢!至于像李想想的那样找个纸坊做工,想都别想,方圆几十里就没有一个纸坊。再说他又不是熟练的造纸师傅,他的本事实在技术改良上,就算有个纸坊摆在面前,红口白牙的让人家把机器扔了换新的 ,谁干啊!
  李娘子越想越纠结,正好赵先生回来,听她说了这事儿,便笑道“这有何难,他既闲不住,就到汤主簿那里帮忙好了!”李娘子怒道“胡说什么,咱们都回来了,哪里能让小乙哥再去做那等粗活?”赵先生捻须一笑“只说让他去汤主簿那里帮忙,又没说还让他去搬石头!我刚才出门遇到汤主簿,他正愁着。管这条路账目的小吏生病了,倒是还有别的会算账的,可是偌大个青州,事情多了去,哪里还能为这么条路再派人过来?路太难走,谁都不乐意来。汤主簿今日颠了一路赶过来,看到东边堆了一座小山那么多的石头没人铺路,西边一群人等着铺路却没石头,气的够呛直嚷嚷着要找个能算清数儿的,可这方圆几十里就那么几个村儿,认字的到能找几个,会算数的可就少了。我寻思着这工程上的事儿,这边需多少人工那边需多少石头,每日开销几何,这算起来确实麻烦,不过小乙哥去做的话当是小菜一碟。”
  李娘子抚手道“良人说的是!这些东西麻烦归麻烦,可是对小乙哥还真未必是什么难事儿!只是他不善与人打交道”
  赵先生笑道“不用他跟人打交道,他只用算清楚就成,自有衙门里的衙差去分派。”
  于是李想来到宋朝的第二份工作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份工作比李想想象的容易得多,据说很是复杂的物料分派对于李想来说连中学数学都用不上,他觉得稍微聪明点的小学生都能算清楚。想想也是,又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一个搬石头的工人一天能搬几块石头到西边或者到东边,东边一个工人一天能消耗几块石头西边一个工人能消耗几块石头,西边还有多少里修到青州,东边还有多少里能跟昌乐县接上基本的要求就是运石头的跟铺路的能基本衔接上不会误工,可能的话东西两边的进度最好基本持平,能差不多时间结束最好。
  老实说,这确实太简单了,计算出来的数值偶尔出现微调不过因为是路又修了多远所以运石头的路程变了而已,或者偶尔多几个人少几个人罢了。负责监工的衙差是李想认识的,前阵子他在工地上运石头,这位钱大哥还给他送过水喝来着。
  钱衙差一见到李想就笑了“我就觉得你不像个做粗活的人!怎么就会想起跑来扛石头呢?”
  见到熟人,李想也就不那么拘束了,他最怕就是跟陌生人打交道,这位钱衙差实在是个老好人,相处起来轻松极了。
  李想轻易不用毛笔,简单的算数,他拿了树枝在地上划拉几下就出来了,结果记到纸上的只有他算出来的分派结果。把分派结果给钱衙差说了,他便领了人去分配工作,并不用李想去做。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到半下午把做的进度汇总,算算消耗,开支,一天的工作就没了。这么过了几日,李想实在忍不住了。
  “钱奎哥哥,我每天只需要算这么几笔账目?这也太清闲了吧?”
  钱衙差很是纠结“只有你才觉得清闲,过去别人干这个,一算算一天,这边石头少了那边人多了随时都要调整的。你算得这么清楚,连运石头走什么路线都计算好了,运石头的不会堵住路,修路的也都正好有石头用,自然大半天都不用再去管了。”
  钱衙差说的是实话,李想的计划表实在是太清晰了,每项工作几个人,几点到几点换班,采石头上山一定要走这条路,下山一定要走那条路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可一旦照着做下来,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几天做的活儿比前些日子的进度快多了!可其实每日上工的时间其实是变短了的。
  李想一听,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中国的数学知识普及一直都很差,他觉得很简单的东西真是虐死老学究没压力啊!这么一想也就不为自己拿的工钱觉得心虚了。不过他还是闲不住,索性安排好当日的人员调配,便也跑到工地上看情况。
  这么一看,李想就又看出了问题“钱哥哥,我看你们运石头都从南边运么?我怎么觉得这条路是在绕远啊?再怎么盘山路,直线距离不过二三里的路程怎么能绕出去二三十里?”
  钱奎苦笑道“可不就是绕远?咱们正对的这条山路才是正路,可是前些年塌了,半山的地方跟刀劈似的断开了,修也没法修。”
  “领我看看去!”李想毫不犹豫的说道。
  


☆、第七章

  钱奎领了李想向山上走去,这条路比他们平时运石头的路好走多了,平平坦坦的土路的足有五尺宽,只是因为太久没人走,藤蔓野草长了满路,不过路本身倒还平整。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路便断了,确切的说不是断了,而是变成了一块平台,侧面是平平整整的跟墙似的矮崖,显然是过去的某次泥石流或者滑坡把一整块山体带走了。
  “小乙哥,你看,路在上头!”钱奎指了指崖壁上头,果然四五米的矮崖上头,能看到黄土路的边缘。“要只是被冲毁了,再修也还容易,可这跟切开似的”
  “修完路的时候旁边应该重新种上树的。”李想慢慢的说“咱们这里的植被情况相当不错,如果不是人为破坏,一般是不会有泥石流的。”
  李想走到断崖边,皱着眉看了半天,又道“这不是泥石流,这是山体滑坡造成的,那时候是不是下了暴雨?”
  钱奎听不太懂李想说的话,但是最后一句倒是听明白了,知道他说的该是路怎么坏了的问题,便道“可不是,那是前年七月的事儿了,那会儿我爷爷还在世,说他活了八十岁,就没见过这么猛的雨!才半个时辰,院子里的水就齐膝了。我们村儿房子塌了一小半儿,后来听到后山轰轰的响,可那么大的雨,谁敢去看啊?过了好些天,地干透了,有人上山拾柴火,才发现山塌了一个角儿,路成了这个样子。”
  李想抬头看了半晌,又拿了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子,最后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道“怎么修山路我不会,不过只运石头的话,这条路还是能用的!天眼看就热了,绕那么大的圈子运石头太费人工,大家伙儿的身体也吃不消。对了,我要是需要定做一些干活的家什儿,要跟谁支钱?”
  钱奎道“那要看您做的是什么。若是铁器的话,就去老牛那里让他做就成;若是木头家什,就去找成二,也是直接让他做就行,都是挂账,一部分可以顶他们的杂役,多出来的衙门另付。”说到这里钱奎犹豫了一下“不过这么大个工程,总要跟主簿提前打个招呼。”
  李想愣了一下“大工程?”后世的经历让他性格中多了一些谨慎,也没有再啰嗦,想着这事儿确实应该跟主簿说一声。
  李想默默的估算了下需要什么材料,又往回走了一段儿,转过身,伸出拇指对着远处看了看,又换了角度再看看,之后从怀里掏了炭笔跟纸出来,写写画画了好阵子,这才招呼钱奎下山。
  下山就已经差不多申时了,有村里的妇人做了饭送到工地上,这是轮差的人家,每户做十个人的饭,做两天,便可以免一个人一年的役,几户有余粮的人家觉得划算,便应了下来。
  李想是不在工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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