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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贝父子-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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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贝伊迪丝,”她的母亲快活地催促道,“这可能吗,你怎么还没有告诉弗洛伦斯?”

“我为什么要告诉弗洛伦斯?”她回答得那么突然和生硬,因此弗洛伦斯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她的声音。

斯丘顿夫人为了再一次转移注意力和脱离危险,就告诉弗洛伦斯,她爸爸将到这里来吃晚饭,他看到她将无疑会又惊奇又高兴;因为昨天晚上他在城里谈到了服装方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伊迪丝的计划,斯丘顿夫人料想这样一定会使他喜出望外。弗洛伦斯听到这些话以后,心烦意乱,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她的苦恼更加剧烈;如果她知道怎样请求允许她回家去,而且在解释时不牵涉到她父亲的话,那么她真愿意光着脚,不戴帽子,独自一人,急忙跑回家去,而不愿冒这种会引起他不高兴的危险。

时间愈来愈近,她简直透不过气来。她不敢走近窗口,唯恐他从街上看见她。她不敢走上楼去掩饰她的情绪,唯恐走出门口的时候,她会意外地遇见他;除了这种害怕外,她还觉得,如果把她喊到他面前去的话,那么她就好像再也没有勇气回来似的。她苦恼不安地怀着这些恐惧的心情,坐在克利奥佩特拉的长沙发旁边,用心听着和回答着这位夫人枯燥无味的谈话,这时候她突然听到楼梯上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我听到他的脚步了!”弗洛伦斯惊跳起来,喊道,“他来了!”

克利奥佩特拉由于她那老天真的脾气,时常爱开个玩笑,而且由于自以为是,没有花心思去研究一下弗洛伦斯刚才激动的性质,所以她把弗洛伦斯推到她的长沙发的后面,把一块围巾抛到她的身上,准备给董贝先生来一个惊喜交集。这一切做得非常之快,一转眼的工夫,弗洛伦斯就听到他那可怕的脚步声进入了房间。

他向未来的岳母和未来的新娘问候致意。他嗓门的奇怪声音使他的女儿听了全身颤抖。

“我亲爱的董贝,”克利奥佩特拉说道,“到这里来告诉我,你的可爱的弗洛伦斯好吗?”

“弗洛伦斯很好,”董贝先生向长沙发走去,说道。

“在家吗?”

“在家,”董贝先生说道。

“我亲爱的董贝,”克利奥佩特拉露出极为美妙动人、高兴活泼的神色,回答道,“你是不是肯定你没有骗我?我不知道当我对你进行责备之后,我最亲爱的伊迪丝会怎么说我,不过,说实话,我担心你是世界上最不诚实的男子了,我亲爱的董贝。”

即使他真的是这样,即使他当场被揭露过去确实有极为大量的虚伪言行的话,那么他也未心会比斯丘顿夫人掀开围巾之后,弗洛伦斯脸色苍白、浑身哆嗦、像幽灵似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更为仓皇失措的了。他还没有恢复镇静,弗洛伦斯就跑到他面前,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脸孔,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间。他向四周看看,仿佛想和其他人商讨一下这个问题似的,可是伊迪丝立即就跟着弗洛伦斯走出去了。

“现在,请承认吧,我亲爱的董贝,”斯丘顿夫人向他伸出手去,说道,“你这一生中从没遇到过这样令人惊奇和高兴的事了吧!”

“我从没遇到过这样令人惊奇的事。”

“也从没遇到过这样高兴的事吧,我亲爱的董贝?”斯丘顿夫人举起扇子,问道:

“我——对,我非常高兴在这里遇见弗洛伦斯,”董贝先生说道;他似乎严肃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更加肯定地说道,“是的,我的确很高兴在这里遇见弗洛伦斯。”

“你是不是奇怪,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斯丘顿夫人问道,“是不是?”

“也许是,伊迪丝——”董贝先生推测着说道。

“啊!你这可恶的猜测者!”克利奥佩特拉摇摇头,回答道,“啊,你这狡猾、狡猾的人!我不应当说这些事情;你们男人,我亲爱的董贝,虚荣心是多么重,是多么喜欢作弄我们的弱点;但是你知道,我的心胸是坦率的——好,立刻就来!”

最后几个字是对两位身材很高的年轻人当中的一位说的,他进来通报,晚饭已经准备好。

“但是伊迪丝,亲爱的董贝,”她继续低声地说道,“当她看不到你在他身旁的时候——我告诉她,她不能经常指望这一点——,至少可以看到属于你的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是的,这是极为自然的事。她怀着这样的心情,谁也不能阻挡她今天坐着马车去把我们亲爱的弗洛伦斯接来。你看,这是多么可爱的事啊!”

因为她等待着回答,董贝先生就回答道,“确实是这样。”

“亲爱的董贝,这证明了你有着善良的心,愿上帝为这保佑你!”克利奥佩特拉握紧他的手,喊道,“可是我有些太认真了!请像个天使一样,领我到楼下去吧,看看这些人准备给我吃什么晚饭。愿上帝保佑你,亲爱的董贝!”

克利奥佩特拉在进行了第二次祝福之后,相当敏捷地跳下长沙发;董贝先生搀着她的胳膊,礼节十分周到地领着她下了楼;当这两个人走进餐厅的时候,雇来的身材很高的年轻人当中的一位(他向主人表示尊敬的器官是很不发达的)把舌头伸到脸颊上,在给另一位雇来的身材很高的年轻人逗乐。

弗洛伦斯和伊迪丝已经在那里,并肩坐着。弗洛伦斯在父亲进来的时候本想站起来,把她的椅子让给他;但是伊迪丝用手坚决地拉住她的胳膊,董贝先生就在圆桌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谈话几乎完全由斯丘顿夫人一人支撑着。弗洛伦斯简直不敢抬起眼睛,唯恐显露出泪痕,更不敢说话了;伊迪丝除了回答一个问题外,一个字也没有说。克利奥佩特拉为了很快就要抓到手中的家业,确实很努力地工作着。这也确实是一份富有的家业,可以好好酬劳她的!

“这么说,你的一切准备终于就要结束了吗,我亲爱的董贝?”当最后的点心、水果端到桌上,白发苍苍的男管家退出去以后,克利奥佩特拉说道,“甚至连法律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

“是的,夫人,”董贝先生回答道,“律师们告诉我,婚约现在已准备好了,正像我对您说的,伊迪丝只要指定个签订的日期就行了。”

伊迪丝像美丽的塑像一样坐着;像塑像一样冷淡,一样沉默,一样一动不动。

“我最亲爱的,”克利奥佩特拉说道,“你听到董贝先生说了吗?啊,我亲爱的董贝!”她转向这位先生,低声说道,“她因为时间快到而心不在焉的神态真使我想起了以往的那些日子啊,那时候,她爸爸那位世上少见的好人,就跟你现在的处境一样!”

“我不想建议什么日子。您喜欢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伊迪丝眼光几乎没有越过桌面,看着董贝先生,说道。

“明天?”,董贝先生建议。

“随您的便。”

“或者后天也可以,如果这更适合您安排料理各种事情的话?”董贝先生说道。

“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安排料理。我总是听随您支配。您看什么日子就定什么日子吧。”

“没有什么事情要安排料理,我亲爱的伊迪丝!”她的母亲表示异议,说道,“要知道,你得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你得跟各种各样的商人打一千零一次交道!”

“这由你去操办吧,”伊迪丝微微皱着眉头,转向她,回答道,“你跟董贝先生两人去商量安排好了。”

“完全正确,我亲爱的,你考虑得真周到!”克利奥佩特拉说道,“我亲爱的弗洛伦斯,你一定得真心到这里来再亲我一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亲爱的!”

这是个奇怪的巧合:克利奥佩特拉对弗洛伦斯的这种关切,总是在她急忙要避开伊迪丝进来参加谈话之后,不论她谈的话是多么少!弗洛伦斯确实从来也没有接受过这么多的拥抱,也许在她的一生中也从来没有在无意间成为这样有用的人。

董贝先生在内心深处对他的美丽的未婚妻根本没有什么埋怨。他有充分理由同情她的傲慢与冷淡,因为他本人也同样具有这样的性格。他很高兴地想到,伊迪丝尊重他的意见,似乎他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他很高兴地想象,这位高傲与庄严的女人怎样仿效他的态度在家中接待客人,使得他们拘谨畏缩。是的,董贝父子公司的尊严将会在这样的手中得到增进与维护。

当董贝先生独自一人留在餐桌旁,默默地思考着他的过去与未来的命运时,他是这样想的:他觉得他的这些命运跟这房间笼罩着的简陋与阴沉的气氛并没有什么不适合;房间是深褐色的,像丧徽一样的图画玷污了墙壁;二十四把黑色的椅子像被雇用的送丧人一样,在土耳其地毯的边缘等待着,椅子上装饰着许许多多的钉子,就像棺材的数目一样多①;餐具柜上枝状烛台的两枝凋残的烛枝由两位筋疲力尽的黑人托举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仿佛一万顿正餐正封埋在下面的石棺里面。房屋的主人有很多时间住在国外,英国的空气难能长期适合菲尼克斯家族中一位成员的喜爱;房间为他逐渐地穿上了愈来愈深的丧服,直到最后,丧葬的气氛已经十分浓厚了,除了尸体之外,什么也不缺了——

①(某人或某事)棺材上的一个钉子(anailinsb’s(orit’s)coffin)是英国的一句成语,意即加速某人(或某事)灭亡的原因。这里把钉子数与棺材数相比,是由这句成语引起的联想。

由董贝先生暂且代表这具尸体倒也不坏,因为如果不去考虑他的姿势,单就他那毫不弯曲的身形来说,它和尸体实在没有什么差别。桃花心木的餐桌就像一片死海,水果盘子和圆酒瓶正停泊在海上,董贝先生低垂着眼睛,看着这片死海寒冷的深处,仿佛他在思考的人物正一个个地升浮到海面,然后又重新沉没下去。这里是伊迪丝,脸孔和身姿中呈现出威严的神态;紧挨着她的是弗洛伦斯,神色胆怯地朝着他,就跟她刚才离开房间那一刹那间的情形一样;伊迪丝的眼睛注视着她,伊迪丝伸出手来保护她。接着,一个坐在低矮的扶手椅中的小人儿突然出现在亮光中,惊奇地望着他;他那明亮的眼睛和又年轻又老态的脸孔就像晚间闪烁的炉火一样闪发出亮光。弗洛伦斯又来到了小人儿的身旁,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董贝先生注意她,是不是由于她是注定要给他带来困难和使他感到失望的人呢?或者是不是由于她是曾经挡住他的道路,并可能再次挡住他的道路的劲敌呢?或者是不是由于她是他的孩子,现在他在求婚获得成功的时候,可以软下心来想一想她,因为她在这样的时候要求不再被他疏远了呢?或者是不是她对他是一种暗示:现在当他建立了新的家庭的时候,他必须至少在表面上对他的亲骨肉表示出一点关心呢?这一切只有他本人最明白。但也许他对这些并没有认真思考过,他心中充其量也仍然是模糊不清的,因为婚礼呀,圣坛呀以及雄心勃勃的远景呀(到处仍然都有个弗洛伦斯的黑点在里面,老是有弗洛伦斯),十分迅速地和杂乱无章地在他的心中闪现出来,因此,他只好站起身来,走上楼去避开它们。

夜里一直到很晚的时候也还没有点蜡烛,因为斯丘顿夫人抱怨,现在点蜡烛会使她头疼;整个晚上,弗洛伦斯和斯丘顿夫人谈着话(克利奥佩特拉急切地把她留在身边),或者是弗洛伦斯轻轻弹着钢琴给斯丘顿夫人消遣;那位慈爱的夫人有时还不得不要求弗洛伦斯再去亲她一下,而这又总是在伊迪丝说了什么话之后。不过伊迪丝说得不多,她不顾她母亲担心她会着凉,一直独自一人坐在打开的窗子旁边,直到董贝先生告辞之后才离开。他告别时,沉着平静地对弗洛伦斯表示了礼貌。弗洛伦斯走到邻近伊迪丝卧室的房间中去睡觉时感到十分幸福,充满了希望;当她想到她的过去时,就像想到另一个可怜的、被遗弃的女孩子一样;对这个女孩子的不幸是应当寄予同情的,她就在这种同情中哭泣着,哭泣着,睡去了。

这个星期过得很快。乘车前往妇女服饰店、缝纫店、珠宝店、律师事务所、花店和糕点店。弗洛伦斯经常陪着一道去。弗洛伦斯将参加婚礼。那时弗洛伦斯必须脱去丧服,穿上华丽的服装。妇女服饰商是一位法国女人,面貌很像斯丘顿夫人;她对弗洛伦斯这套服装的设计思想十分高雅、优美,所以斯丘顿夫人就给她自己也预定了式样相似的一套;那位妇女服饰商说,她穿起来一定人人赞美,大家都会以为她是那位小姐的姐姐呢。

这个星期过得更快了。伊迪丝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关心。豪华的服装给她送到家里来,进行了试穿;斯丘顿夫人和妇女服饰商对它们高声赞扬,她则一声不吭地把它们收放起来。斯丘顿夫人拟订她们每天的计划,并执行着这些计划。有时候她们去买东西时,伊迪丝就在马车里坐着;有时候,当绝对有必要时,她才走进商店。但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斯丘顿夫人都指挥着一切,而伊迪丝则毫无兴趣,显然冷冷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她对这丝毫也不关心似的。弗洛伦斯也许会想,她是傲慢的和无精打采的,但是她对待她却从来不曾这样,因此弗洛伦斯每当感到不可思议时,她就怀着感谢的心情把她的这种诧异压下去,并很快地克服了它。

这个星期过得更快了。它几乎是长着翅膀飞过去的。这星期的最后一夜,结婚前的一夜来临了。房间里仍然是黑暗的,因为斯丘顿夫人的头痛还没有好,虽然她希望明天能永远消除这个病症。在房间里的是斯丘顿夫人,伊迪丝和董贝先生。伊迪丝又坐在打开的窗子旁边,望着外面的街道;董贝先生和克利奥佩特拉坐在沙发上低声谈话。时间已经很晚了,弗洛伦斯觉得疲累,已经去睡觉了。

“我亲爱的董贝,”克利奥佩特拉说道,“明天你把我最亲爱的伊迪丝夺去了,你得把弗洛伦斯留给我。”

董贝先生说,他将很高兴这样做。

“当你们俩在巴黎的时候,把她留在我身边,同时想到在她这样的年龄时,我能帮助她形成她的志趣,我亲爱的董贝,”克利奥佩特拉说道,“在我心神即将处于极为错乱的情况下,这对我将是一服最好的镇痛剂。”

伊迪丝突然转过头来。她原先的无精打采一刹那间转变成强烈的关心;她注意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董贝先生将高兴把弗洛伦斯交托给这样令人敬仰的监护人。

“我亲爱的董贝,”克利奥佩特拉回答道,“对于你很高的评价我要表示一千次感谢。我担心,你们离开这里是不怀好意的预谋,就像那些可怕的律师们——这些讨厌的人!——

所说的,让我饱尝孤独无依的苦味。”

“您怎么能对我这么不公道呢,我亲爱的夫人?”董贝先生说道。

“因为我可爱的弗洛伦斯十分肯定地告诉我,她明天必须回家去,”克利奥佩特拉说道,“我开始担心,我最亲爱的董贝,你真是个帕夏①。”——

①帕夏(Bashaw或Pasha),本义为土耳其等伊斯兰教国家的高级官衔,转义为傲慢的官僚。

“我向您保证,夫人!”董贝先生说道,“我没有对弗洛伦斯下什么命令;即使我下了的话,那么您的愿望也是高于一切命令之上的。”

“我亲爱的董贝,”克利奥佩特拉回答道,“你是个多么善于奉承的人哟!不过,我不愿意这么说,因为奉承的人都是没有好心的,而你善良的心意在你的生活和性格中处处都流露出来。——难道你真的这么早就要走了吗,我亲爱的董贝?”

“啊,确实是!时间很晚了,”董贝先生觉得他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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