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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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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2月20日,我醒得很迟。夜间的疲劳使我一直睡到十一点。我赶快穿

起衣服,急于要知道诺第留斯号航行的方向。厅中的仪器给我指出,它仍是往南

开行,速度每小时二十海里,水深一百米。

康塞尔进来,我告诉他我们昨天夜间的旅行,同时嵌板敞开,他还可以望见

那沉没了的大陆的一部分。

现在,诺第留斯号在仅距大西洋洲平原地面十米的水层行驶。它像一只在陆

地草原上被风推送的气球一般飞跑;如果我们说,我们在这厅中,就像在特别快

车的车厢里面更恰当一些。在我们眼前闪过的前列景象,是那离奇古怪的割切成

的大石块,从植物界到动物界的树林,那屹立不动的形影在海水中挤眉弄眼的怪

样子。其次又是那藏在轴形草和白头翁地毯下面的大堆石头,上面竖起无数长长

在立的蛇婆,其次是轮廓弯折得奇怪的大块火石,证明地心大火力量的惊人猛烈。

当这些奇异景象受我们的电光照耀的时候,我给康塞尔讲述那些大西洋人的

历史,他们在纯粹空想的观点上,曾经引起巴夷①写出很多迷人的篇章。我给他

说这些英雄人民的勇敢战争。我认真地来讨论大西洋洲的问题,可是康塞尔却心

不在焉,不留意听;他对于这一方面的冷淡,不久我就得到解释了。”这是因为有无数的鱼类吸引他的眼光,当鱼类走过的财候,康塞尔就潜入

分类法的深渊中,脱离现实世界了。在这种情形下,我只有跟着他一样做,跟他

一块作鱼类学的研究。

其实,大西洋的这些鱼类跟我们以前观察过的,并没有根显著的差别。其中

有身躯长大的鳃鱼,长五米,体力强·大,可以跃出水面。有各种的鲛鱼:其中

有长十五英尺的海色鲛,有尖利三角形的牙齿,它颜色的透明使它在海水中几乎

看不出来。

在多骨鱼类中,康塞尔记出有淡墨色的帆船鱼,长三米,上颚有一把尖利的

刺刀。有颜色生动的海鳝,亚里士多德时代,名字叫海龙,脊背上有利刺,捕捉

它们的时候很危险。其次有哥利芬鱼:脊背褐色,带蓝色小条纹,圈在边缘金黄

的框子里面。有美丽的扁鱼:月形金口鱼,像发出天蓝色光线的盘,阳光照在上

面,像银白色的斑点一般。最后有旗形一角鱼,长八米,成群结队地走过,它们

带淡黄色的峭,鳍长六英尺,作镰刀和长剑形,这是很勇敢大胆的鱼,爱吃当这

些奇异景象受我们的电光照耀的时候,我给康塞尔讲述那些大西洋人的历史,他

们在纯粹空想的观点上,曾经引起巴夷①写出很多迷人的篇章。我给他说这些英

雄人民的勇敢战争。我认真地来讨论大西洋洲的问题,可是康塞尔却心不在焉,

不留意听,他对于这一方面的冷淡,不久我就得到解释了。

“这是因为有无数的鱼类吸引他的眼光,当鱼类走过的时候,康塞尔就潜入

分类法的深渊中,脱离现实世界了。在这种情形下,我只有跟着他一样做,跟他

一块作鱼类学的研究。

其实,大西洋的这些鱼类跟我们以前观察过的,并没有根显著的差别。其中

有身躯长大的鳃鱼,长五米,体力强大,可以跃出水面。有各种的鲛鱼:其中有

长十五英尺的海色鲛,有尖利三角形的牙齿,它颜色的透明使它在海水中几乎看

不出来。

在多骨鱼类中,康塞尔记出有淡墨色的帆船鱼,长三米,上颚有一把尖利的

刺刀。有颜色生动的海鳝,亚里士多德时代,名字叫海龙,脊背上有利刺,捕捉

它们的时候很危险。其次有哥利芬鱼,脊背褐色,带蓝色小条纹,圈在边缘金黄

的框子里面。有美丽的扁鱼!月形金口鱼,像发出天蓝色光线的盘,阳光照在上

面,像银白色的斑点一般。最后有旗形一角鱼,长八米,成群结队地走过,它们

带淡黄色的鳍,鳍长六英尺,作镰刀和长剑形,这是很勇敢大胆的鱼,爱吃革叶,

不爱吃小鱼,雄一角鱼看见雌一角鱼的些微动作,立即服从,就像素有训练的很

驯服的丈夫那样。

但是,就在观察这些海洋动物的不同品种的时候,我也不停地看那大西洋洲

的辽阔平原。有时,由于平原地面的崎岖不平,使得诺第留斯号的速度要缓慢些;

它于是像鲸鱼类一样巧妙,溜进许多丘陵形成的狭窄曲折的水道里面去。

如果这个五花八门的地带无从走出,它就跟轻气球一般浮上来,越过了障碍

后,它再到深几米的海底下迅速行驶。真是使人钦佩和使人神迷的航行,让人联

想起空中飞行的轻气球的情形,但有这样一种分别,就是诺第留斯号完全服从它

的领航人的两手。

下午四点左右,地面上夹带有化石枝叶的厚泥土渐渐改变了;石头愈来愈多,

有好些变质岩,玄武石凝灰岩,同时又有硫磺火石和黑暇石散在中间。我想山岳

地带不久就要接上辽阔的平原。真的,在诺第留斯号更往前驶的时候,我望见南

方的天际水平线,被一带高墙挡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出路似的。很显然,墙顶是

超出大洋水面了。那可能是大陆,至少也是一个岛,或加纳里群岛之一,或青角

群岛之一)船方位的标记还没有做——可能是有意这样——我不知道我们所在的

方位。总之,这座高墙我看来是标记出大西洋洲的尽头,我们没有走过的恐怕也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了。

黑夜没有中断我的观察,我独自一人留下,康塞尔回他的房中去了。诺第留

斯号行驶缓慢,在地面认不清的一堆一堆东西上面往来盘旋,有时它接触到这些

乱堆,好像它想停留在上面似的;有时又很任意地浮出海水面上来。我这:时通

过海水透明晶体,望见一些光辉的星宿,那正是跟参垦鱼贯排列起来的六七颗黄

道星宿。

我停留在玻璃窗面前,欣赏海和天的美景,我停留了很久,一直到嵌板闭起

来。这时候,诺第留斯号到了那座高墙壁立垂直的地方了。它怎样行驶,我无法

猜测。我回房间中来,诺第留斯号不动了。我睡觉的时候,打定主意,只唾几小

时就要醒来。但第二天我到厅中来看,已经八点了。

我看一下压力表,晓得诺第留斯号是在洋面上行走。同时我也听到平台上有

脚步声。

可是船没有一点摇摆,并不表示出海上波浪起伏的情况。我一直上到嵌板边,

板是敞开的,但我一看,并不是我所想的大白天,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我们是在

哪里?我是搞错了吗?现在还是黑夜吗?不!没有一颗星光照耀着。

并且就是黑夜也没有这样的漆黑。

我简直没有法子想象,这时候,有人声对我说:“教授,是您吗?”

“啊!尼摩船长,”我回答,“我们现在在哪里呢?”

“教授,在地下呢。”

“在地下!”我喊道,“但诺第留斯号还是浮着走呢?”

“它老是浮着走的。〃

“那,我可真不懂了?”

“您等待一下。我们的探照灯就要亮起来。如果您喜欢把情况弄明白,那您

一定可以得到满足。〃我走到平台上,我在那里等着。黑暗是完全绝对的,就是尼

摩船长的影子我也看不见。同时我注视空中的顶点,正在我的头上面,我觉得是

看到一种隐约浮游的微光,一称在圆涧中所有的曙光。这时候,探照灯忽然亮了,

它那辉煌的光把那模糊的光驱散了。

我受电光的突然照耀,觉得晃眼,略为闲了一下眼睛。

我再睁开来注视。诺第留斯号静止不动。它靠近作为码头的岸边浮着。这时

浮起它来的海面是有高墙围起来的圆形的湖,长二海里,周围六海里。压力表指

出,它的水平面等于外海的水平面,这湖必然跟大海相通。周围的高墙,下部倾

斜,上面是穹窿的圆顶,形状很像倒过来的漏斗,高度为为五百至六百米。顶上

有一个圆孔,我刚才就从这孔看到一些稀微的光线,这光的来源显然是那白日的

光。

在更仔细地考察这巨大岩洞的内部情形之前,在自己没有想想这洞是天然的

或人为的作品之前,我就向尼摩船长面前走去。我说。

“我们是在哪里呢?”

“我们是在一座熄灭了的火山中心,”船长回答我,”这:座火山由于地面

震动,海水侵入内部,火熄灭了。教授,当您睡眠的时候,诺第留斯号在海面十

米下,从一条天然开凿的水道驶进这小咸水湖里面/这里是湖中停船的港口,是

安全、方便、秘密、罗盘上所有方位的风都可以躲开的港口!

请在你们大陆的海岸或你们的海岛,给我找到一个跟这港湾一样的港口来罢,

要安全的,不怕飓风袭击的。”

“是的,”我回答,“尼摩船长,您在这港内很安全。谁可能到这火山中心

来呢?不过,在那顶上:我不是望见有一个孔吗?〃“是的,那是喷火口,这火口

从前充满火石、烟气和火:焰,现在是使人生动活泼、我们呼吸的空气的通路了。”

“不过这座发火的山是什么呢/我问。

“它是这海洋中许多小岛的一个。对船只来说,它仅是一个简单的暗礁,对

我们,那就是巨大的岩洞了。我无意中发现了它,在里面,它无意中给我许多好

处。”

“但人们不可能从那以前是火山喷口的孔下来吗?”

“不可能,跟我不能从这里上去一样。直到一百英尺左右,这山内部下层是

可以走的,但再上一点,石壁就很陡峭,山腰间的石层不可能越过。”

“船长,我看见大自然随时随地都被您所利用,给您方便。您在这湖中很安

全,除了您,没有谁能到这湖水中来。

可是这港口有什么用呢?诺第留斯号并不需要停泊的地方。

“是的,它不需要停泊的地方,教授。但它需要电力发动,需要原料发电,

需要钠产生电原料,需要煤制造钠,需要煤坑采掘煤炭。而正是在这里,海水淹

没了无数森林,这些森林在地质时期就埋人沙上了。现在僵化成石了,变为煤炭

了,对我来说,它们是采不尽的矿藏。〃“船长,那么,您的人员到这里来都做矿

工的职业了。”

“正是这样。这些矿藏摆在海水下面,像纽卡斯尔①的媒坑一样。就在这地

方,穿上潜水衣,手拿锄和铲,我的人员去采煤,我因此用不着向地上的旷藏要

煤。当我烧这种燃料来制造钠的时候,从这山的旧火口出去的烟,表面看来它还

是一座仍在喷火的火山。”

“我们可以看到您的同伴们做挖煤的工作吗?”

“不,至少这一次看不到,因为我很急,要继续我们的海底周游。所以,我

只把我所储藏的钠拿来使用罢了。装载钠的时间,仅仅是一天,我们又要继续开

行赶路了。如果您想在这岩洞中走走,周游这咸水湖,阿龙纳斯先生,那您就利

用这一天的时间吧。”

我谢了船长,我去找我的两个同伴,他们还没有出他们的房门呢。我请他们

跟着我来,没有告诉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走到平台上。康塞尔是对什么都

不觉得奇怪的,两眼看着,觉得在水波下面睡过后,醒来在山底下,是很自然的

事。尼德·兰没有别的思想,只是找寻这洞是不是有出路。

吃了早饭,十点左右,我们下船来,到岸上去。

〃我们又在陆地上了。”康塞尔说。

“我不叫这个是陆地,”加拿大人回答,“并且我们不是在上,而是在下。”

在山崖脚下和湖水之间,有一片是沙的堤岸,最宽的地方有五百英尺。沿着

这沙滩,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环湖走一周。但悬崖的下边,地势崎岖不平,上面累

积得很好看,堆着许多火山喷出的大块石头和巨大的火山浮石。所有这些大堆石

头分解了,受地下火的力量上面浮起一层光滑的珐琅质,一经探照灯的照射,发

出辉煌的光彩。堤岸上云母石的微粒,在我们步行时掀扬起来,像一阵火花的浓

云一般飞地面渐渐远离湖水,显然渐渐往上升起,我们不久便抵达很长、很弯曲

的石栏,那是真正的斜坡,可以缓缓地上去,不过在这些累积形成的岩石中间,

并没有洋灰把它们接合起来,走路要很小心,并且在这些长石和石英晶体所造成

的玻璃质的粗面岩石上,脚步也很容易滑下去。这所巨大洞穴是由火山所形成的,

已在很多处得到证实。我对我的同伴们指出,要他们注意。

“你们想想,”我问他们,“当这个漏斗里面充满沸腾的火石,并且这种白

热流质的水平面一直高到山的出口,像熔铁在熔炉里一样,那时候漏斗的情形是

怎样呢?〃“我心中完全可以想象这种情形,”康塞尔回答,“但先生是否可以告

诉我,那位伟大的熔铸人为什么停止他的工作,那熔炉里面怎样又换了静静的湖

水?”

“康塞尔,很可能的理由大概是因为海洋底下发生地形的变化,造成了现在

作为诺第留斯号的航道的出口。大西洋的海水于是流入火山内部来了。当时水火

两元素展开了猛烈的斗争,斗争的结果是涅豆尼海王胜利。但此后又不知道过了

多少世纪,被水沉没的火山,就转变为安静乎和的岩洞。”

“很好,”尼德·兰回答,“我接受上面的解释,不过,为我们的利益起见,

我很惋惜教授说的那个口为什么不开在海平面上。”

“不过,尼德朋友,”康塞尔回答,“如果这口不是在地下,那诺第留斯号

就不能穿进来了!”

“兰师傅,我又得说,如果海水不从山底下冲进去,火山也还是火山。所以

您的惋惜是多余的。〃我们继续往上走。石径愈来愈难走,愈来愈狭窄。有根深的

空洞时时把路径切断,我们必须跳过去。许多兀起悬挂的大石要人绕路过去。我

们跪下往前溜,我们附身爬着走。因为有康塞尔的便捷和加拿大人的帮助,——

切阻碍都克服了。到了三十米左右高度,地面性质起了变化:不过还可以走。累

积岩和粗面岩后面,接着是玄武岩。后一种结为许多气泡,一片片地摊开在那里。

前一种形成规律的梭形,像一列石柱排起来,把这巨大穹窿的起拱石支起,真是

天然建筑物的壮丽模型。其次在玄武石岩中间,有冷了的火石的长流迁回环绕,

嵌上许多沥青的线纹,同时又一处处铺着硫磺形成的宽阔地毯。一道较强大的光

线从上层洞口射入,它那隐约模糊的光辉向着所有这些永远埋在媳灭的火山里面

的、从前被火力排出来的物质照下来。

不过,到了二百英尺高左右,我们不能再上去了,那边有无法通过的障碍物。

内部穹窿又成兀起斜出,往上走就转变为绕圈的行路。在山腰的这一层上面,植

物开始跟矿物斗争。有些小树,并且有些大树从山崖的凹凸处长出来。

我认得那大戟草,它们流出腐蚀性的浆汁。又有向日草,这名字很不合理,

因为太阳光从来照不到它们,那褪了色的和不大香的花串向下垂着,样子很凄凉。

处处有些菊花在悲戚和病态的长叶芦荟脚下,软弱无力地长着。但在火石形成的

滑道中间,我看见有细小的紫罗兰,还带些微的香气,我承认我很高兴嗅这香味。

香是花的灵魂,海中的花,像那楼美丽的水草,是没有灵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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