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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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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教区法官先生!”

“感谢上帝,您这位‘失踪’了的先生终于来了。”侯爵夫人大声说。她从座位上微微欠身,向他伸出手来。她离得较远,亏得讲经师个儿高,能潇洒自如地与她握手。他像一座拱桥一般架在奥布杜利娅那优雅的穿一身樱桃红衣衫的身躯上。她在下面用那双大大的黑眼睛瞧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

副主教拿着打开的折扇,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上架无风转不动的风车。他很快明白,自己的位置已被人取代,从主角变成了配角。事情确实如此。刚才教士们和女士们都在兴味盎然地听他高谈阔论,眼下他的谈话被打断,谁也不感到遗憾。格洛塞斯特尔就像突然被乌云遮挡住的太阳,黯然失色,甚至身躯都感到寒冷。

发生这样的情况已不止一次了,因此,他非常讨厌讲经师。然而,莫乌雷洛这个老于世故的教士再次掩藏了内心的不快,向自己的对手伸出手去,同时,喉咙里发出一串声音,表示无比的兴奋。

“您好,您好,您好!”他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肩膀。

讲经师还顾不上细细地品味这种平淡无奇的胜利,因为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站在餐厅窗口的那一对男女。他谦逊、谨慎地回答着朋友们的问候,但头脑里想的还是那边的事。

几分钟过去了,餐厅窗口的那两个人还没有过来。

“安尼塔会在侯爵夫人家用餐吗?如果这样,今天下午她就不会如她在信中说的那样去忏悔了。”

在场的人表面上都很客气、愉快,但暗中却互相嫉恨。女士们、教士们和绅士们这时已分成敌对的两派:一派是被忌妒的人,另一派是忌妒的人。具体地说,为数不多应邀用餐的人是被忌妒派,没有应邀的是忌妒派。刚才人们尽管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话,但众人最关心的还是会不会被邀请吃饭。这事嘴上没人说,心里却在想着。一部分人已告辞了。走的人竭力掩饰内心的不快和羞愧,感到被人瞧不起,甚至觉得受了耍弄。年轻的男宾笨拙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便飞快地溜走了。女士们不太容易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有的告别时羞愧得面红耳赤。格洛塞斯特尔也没有应邀吃饭。“那他呢?德·帕斯被邀请了吗?”他不清楚,这个问题一直在折磨他,没有弄清楚前他不想告辞。随着时间的消逝,客人陆续离去,大小客厅里只剩下少数几位宾客。讲经师也觉得该走了。他走到侯爵夫人身边,却没有勇气和她告辞,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这当儿比西塔辛进来了,她眼中似乎冒着火星,脸颊热辣辣的,说了句“请诸位先生原谅”,便将侯爵夫人和奥布杜利娅拉到一边去说话。得到“诸位先生”(这时其实也只指副主教和斐都斯塔两个小青年)的允许后,她们便围着讲经师说起了悄悄话。谈话过程中,讲经师时而发笑,时而表示异议,这一切通过他的脸部表情表达得十分得体。几位夫人在轻声细语中一会儿对他恳求,一会儿又对他撒娇、调情(但表面上看,没有怀着淫乱的念头)。格洛塞斯特尔佯装在专心地听那两个年轻人乏味的交谈,实际上却用眼角膘着那几个人,竭力想听清他们在谈些什么。“毫无疑问,她们在请他留下来吃饭。”悄悄话谈完后,奥布杜利娅和比西塔辛吵吵嚷嚷地跑出客厅,以示自己在侯爵夫妇面前非常随便。两个年轻人也告辞走了。小客厅里只剩下侯爵夫人、讲经师和格洛塞斯特尔。三人都没有开口。副主教有意再拖延一分钟,看看讲经师会不会告辞。在黄厅里,又有几位客人对侯爵说再见。侯爵府里只剩下那些应邀用餐的人了。格洛塞斯特尔无奈只好站起来,向唐娜·鲁菲纳伸出手去握了握,便强颜欢笑,点头哈腰地走了。他又羞又恼。看来他们真的请讲经师吃饭了……他们居然请他这个普通教士参加宴会,却怠慢了自己这个副主教!他的对手一再取胜……不过,总有一天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当他走到门厅,穿上教士斗篷(尽管天气相当热)时,他突然想道:“这个侯爵夫人嘛……是个拉皮条的,是个塞莱斯蒂娜①!……她想毁了那个年轻女人,还想将他吹捧到天上去!”他走到街上时,还在一门心思地想像着怎样进行报复,怎样用“体面的方式”将自己头脑中的想法告诉他人。

①十五世纪西班牙一剧作(也有人称对话体小说)《塞莱斯蒂娜》中的主人公,是个专门拉皮条的女人。

应邀用餐的人有:金塔纳尔先生和他的夫人、奥布杜利娅·凡迪纽、比西塔辛、唐娜·佩德罗尼拉·利萨莱斯(就是那个像修士模样的女士)、里帕米兰、阿尔瓦罗·梅西亚、萨图尔尼诺·贝尔穆德斯、华金·奥尔加斯和最后一刻才来的讲经师,以及斐都斯塔的几位名流,如索摩萨医生等。埃德尔米拉是自家的亲戚,也算在内。

往年巴科的生日不是这么过的,都是他一个人在外面过。今年临时决定请至亲好友来家聚一聚,吃一顿西班牙式的饭菜,下午再坐家里的马车去看看比维罗乡村别墅。侯爵在那儿有一幢豪华的大房子,房子的四周都是树木,还有一座设备陈旧的制革厂。到那儿还想去看看几只猎犬和巴科几天前才买下来的圣贝尔纳多山犬。这几只狗是他的骄傲。除了花钱玩女人外,小侯爵就喜爱驯顺的动物,尤其喜爱狗和马。

请讲经师人席是金塔纳尔、巴科和比西塔辛合耍的一个“阴谋”。这个主意原本是银行职员的妻子出的。她这么干是想跟梅西亚开个玩笑,想让忏悔神父和引诱女人的那个“魔鬼”碰在一起,面对面地斗一场。她对金塔纳尔只是说邀请德·帕斯的目的是想看看奥布杜利娅怎样对这位教士调情,瞧瞧对这寡妇害单相思的可怜的贝尔穆德斯如何暗暗生气。金塔纳尔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但又说他不能插手,因为这么做有些不礼貌,而且谁都明白,他认为教士和别的男人一样也是男人。

“再说,”前法庭庭长又说,“堂费尔明跟我们一起吃饭,我很高兴,因为这么一来,我妻子就会打消今天下午去进行忏悔的念头。我希望让她就近看看自己新的忏悔神父,看多了就会觉得他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要对他保持必要的尊重外……我看你们能不能替我将他灌醉……”

实现他们的“阴谋”是巴科生日活动的一部分,但巴科并不想伤害梅西亚。比西塔辛认为,见到庭长夫人落入梅西亚这个世俗人士的怀抱,那位大名鼎鼎的教士一定会不高兴。巴科认为,见到讲经师那种烦恼的情景,他心里就会感到“很好玩,很刺激”。

比西塔辛早已对巴科说过,她了解全部情况,阿尔瓦罗的情况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安娜呢?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安娜嘛?她从不开口说自己的事。她是个正经女人,不过,你也别……”

“是啊,她只谈精神方面的事……”

“是这样的……”

“否则,我们也不会开这个玩笑了……你一会儿就会看到,这可怜的堂维克多……”

“可这只是开个玩笑嘛,小伙子,完全是开玩笑。不过,你很快就会看到,教区法官准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比西塔辛对自己的密友常常这样说话。

“奥布杜利娅会安慰他的,她一直在追他。她既不喜欢堂萨图尔诺,也不喜欢副主教和我的朋友华金,她只爱他。”

“可他讨厌她,她太会咋呼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是挺恨他的。”

“我讨厌那些虚伪的人,小伙子。听我说,讲经师留下来对你有好处。”

“为什么?”

“因为奥布杜利娅就不会来纠缠你,你就可以好好地培养你小表妹的感情了……不过,你可不能对她胡来啊!我要保护无辜……我会监视……”

“别发傻……让她待在我家里,我会尊重她的。”

“好啊,这太好了!不过,瞧你这个正人君子,我就不信……”

埃德尔米拉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让她去请求侯爵夫人邀请讲经师吃饭。如果夫人不同意,就再三请求她同意。

想不到比西塔辛在一两分钟内就把事情全都安排停当。

和平时一样,只要有她在,什么事别人都插不上手。她这辈子大部分时间就用来替别人办事,也爱在别人家里吃点喝点。她丈夫是银行小职员,是个谦谦君子。这个身材矮小、面容苍老的天使般的人就留在家里,梳理自己的灰胡子,照看孩子。是比西塔辛让他这么做的。这样,她就不用里外操心了。

是谁当这个家?是谁使家庭摆脱困境?是谁使他免遭失业?是谁使家庭开支不再人不敷出?是她比西塔辛。因此,应该让她出门消遣消遣,不要整天待在家中。况且,她动作利索,别人家还没生火扫地,她就打扫了房间,准备好饭菜,一天的家务活儿全干好了。虽说事情都干得比较马虎,但心里很踏实。于是,这个银行职员的太太便东跑西颠。时时刻刻都在忙着打听消息,传播新闻,顺便再在别人家里捞点白食。

她最新的使命(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使命),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竭力夸奖他,使她喜欢他”。这个“她”就是安娜。她是想吹捧一下堂阿尔瓦罗。自从前一天下午跟梅西亚交谈后,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早晨她去金塔纳尔家,见他穿着衫衣和绣花背带裤在书房里踱步。丝绸背带上以鲜丽的色调绣着捕获一只长有一对奇妙犄角的神鹿的情景。堂维克多这时正咬着嘴唇,仰着脖子,扣领子上的扣子。瞧他那神态,仿佛在请求神灵帮忙。比西塔辛走错了门,误人金塔纳尔的书房。

“啊,对不起,”她说,“打扰您了吗?”

“没有,亲爱的,没有,您来得正是时候,这个倒霉的扣子……”

比西塔辛没有摘下手套替他扣着领头上的扣子。堂维克多给她讲述自己准备让妻子分心消遣的不可改变的计划。“这就是我的打算。”他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讲给她听。

比西塔辛表示完全赞同。他们俩便一起来到安娜的梳妆室。安娜不愿自己的这封信让人看见,便立即合了起来。这就是过了一会儿堂费尔明在他母亲面前朗读的那封信。

比西塔辛和金塔纳尔几乎是硬逼着安娜穿戴整齐,“按上帝的旨意”跟他们走出家门的。比西塔辛和他们夫妇俩在大教堂的广场上分手,因为她要去办自由兄弟会方面的事情。他们约好在贝加亚纳家见面。侯爵夫人大清早就给金塔纳尔夫妇写了信,约请他们吃饭,还将一天活动的安排告诉他们。安娜与丈夫产生了分歧,因为她要去忏悔,这件事她在给教区法官的信中已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可是,堂维克多却坚持赴宴……

“在侯爵家里吃完饭,有了力气,你再去忏悔吧。动作还得快一些,好赶上去比维罗别墅……我是一定要去的!”

夫妇俩顺道去看望了几家亲友,下午一时一刻来到了侯爵府。

安娜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堂阿尔瓦罗。

她真怕自己会脸红,怕回答梅西亚有礼貌的问候时声音会颤抖。她有点儿心慌意乱地看了丈夫一眼,见金塔纳尔正热情地和堂阿尔瓦罗握手。他觉得堂阿尔瓦罗非常亲切。他们平时交往不多,但每交往一次,才建立的友情就加深一层,他们很有可能成为莫逆之交。金塔纳尔认为,堂阿尔瓦罗有一个优点:不固执己见。在这个阿拉贡人看来,斐都斯塔的男子都有这个毛病,可那个高雅的绅士却从不坚持错误的见解。他每次都赞同金塔纳尔的意见,所以,前法庭庭长总是说:

“他要是到了马德里,准能平步青云!凭他的仪表、神态和社交能力……他准是个人物!”

安娜突然镇定下来,觉得她和堂阿尔瓦罗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而且也不应该有什么事,她决定把他和大家同样对待。

几分钟后,维克多跟巴科去房间里换那件又短又肥的便装时,堂阿尔瓦罗巧妙地在餐厅的窗口边将她拦住了。为了保持镇定,庭长夫人提醒自己,她和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他那带有鼓动性的目光并不意味着这个善于交际的人对她做出了承诺。安娜说的善于交际的人都是从书上读到的,她本人从来没有和这种人打过交道。

堂阿尔瓦罗没有提到前一天夜里在街上的相遇,更没有提及“花园”那瞬间即逝的场景,但他对安娜说话的语气比往常更亲切,更随便。他们过去交谈的次数不多,而且都是在大庭广众中。安娜和许多斐都斯塔人都有交往,但对男子却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巴科和弗里西利斯算得上她的挚友。她含情不露,虽说和蔼可亲,但让人不易接近。比西塔辛认为,庭长夫人的心难以捉摸,至少她还没有找到开启她那心扉的钥匙。

堂阿尔瓦罗说了许多中肯的话,说得又自然又简洁。他试图通过良好的愿望和真挚的感情,而不是具有独到见解的思想去讨好庭长夫人。显然,他在寻求诚挚的友情,而他自己也像个心地善良的人那样奉献出自己的一片真情。他真诚爽朗地笑着,张大嘴,露出一口完美无缺的牙齿。安娜觉得梅西亚使自己摆脱了窘境,感到非常高兴。堂阿尔瓦罗一不说话,她便又紧张起来。她想,他一定也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昨夜他像幽灵一样出现的情景,想他们在街上漫步,想他们多次意味深长的邂逅(那一次次不期而遇他是有意的,而她也纵容了他人

堂维克多只比安娜稍高一点,但堂阿尔瓦罗却要低下脑袋才能让自己说话时吹出的气息轻轻地抚摸着夫人那小巧可爱的脑袋。他像个庇护她的影子,像座挡风墙和靠山,站在他身边就像站在堡垒边那样安全可靠。听他说话时,安娜低垂着脑袋,瞧着院子里的石板,只通过眼角隐隐地见到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身上穿的那件非常考究的浅色上衣。堂阿尔瓦罗轻盈地移动着身躯时,空气中便散发出一种芳香,安娜第一次闻到时,感到非常舒畅,但闻久了又觉得可怕。这种香味不久准会使她头晕目眩。她从来没有闻过这种气味,有点像上等烟草的气味,也有点像高雅的男士才拥有的男性用品的气味。有时,梅西亚的一只手搁在窗台上,安娜不由自主地见到那又细又长的手指,皮肤白皙,蓝色的血管,指甲修剪得短短的,还磨得又光又圆。为了避免让对方发觉自己在看他的手,她将目光低垂了一些,见到他那条裤子有一条优美的曲线,裤脚垂落到长腿的脚面。他的鞋子十分精美,绝非斐都斯塔的产品。应该承认,这一切都让人赏心说目,非常美观。这是事实,承认它也不是罪孽。

安娜隐隐听到厨房里佩德罗在发号施令,安排开饭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听到院子里喷泉的声音和她丈夫、比西塔辛、埃德尔米拉和巴科的叫喊声和嬉笑声,他们顺着楼梯、走廊和花园来来去去,跑个不停。

安娜没有见到教区法官进来。比西塔辛却来到窗台边凑着她的耳根对她说:

“亲爱的,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进行忏悔,因为你的精神父亲就在这儿……他将留下和我们吃饭。”

安娜颤抖了一下,没有看梅西亚一眼就离开了他。

“喂,喂!”堂维克多搀着身体结实、面色红润的埃德尔米拉走进来说,“我的爱妻,你一直和那位先生聊天,是吧?你瞧,我也找了个小女伴,这是对你的报复。”

只有埃德尔米拉让这句俏皮话给逗笑了,因为她觉得挺新鲜。他们一行数人进入黄厅,别的宾客全都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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