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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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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画面不让烟熏黑的话……也许是让蜡烛和香给熏黑的吧。”

“不,先生,哪儿是让烟熏黑的?”考古学者笑得大嘴咧到了耳根,“这不是烟熏的,这是由于年代久了,画面自然变黑了,这正是古画的魅力所在!”

“原来是年代久了才发黑的!”小城镇来的这位先生信服地大声说,“对,完全有可能是这样。”他心里暗暗发誓,回到帕罗马莱斯,一定要找本书来看看,古画为什么会变黑。

这时,讲经师过去和堂萨图尔诺打招呼。他也认识奥布杜利娅,微笑着跟她点头致意。不过,他刚才和贝尔穆德斯打招呼时,并没有露出笑容。接着,考古学者向讲经师介绍从帕罗马莱斯来的这一对夫妇,讲经师对他们点了点头,还略微欠了欠身。

“这位是堂费尔明·德·帕斯先生,是讲经师和教区的法官。”

“噢!久仰,久仰!”英方松大声地说,他对这位讲经师先生仰慕已久了。他的妻子本来打算弯下身子吻讲经师的手,却被丈夫狠狠瞪了一眼,于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像要倒下去一般对他屈了屈膝关节。讲经师说话声音洪亮,震得拱顶嗡嗡作响。其他的人也跟他一样,说话时都提高了嗓门。接着,是奥布杜利娅·凡达纽那清脆的,用堂萨图尔诺的话来说,像珠子落盘一般当当响的笑声充满了圣器室的整个空间。这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俗气的香味。这是考古学家梦寐以求的那种气味,和那封信、那块手帕上的香味完全一样,这是从奥布杜利娅身上散发出来的。对考古学者来说,这种气味和蜡烛、熏香的气味混杂,简直像从天堂里散发出来的一样。他的理想就是将宗教神秘的气息和那种色情的气味搀和在一起。那些在人世间曾抵御了各种诱惑的人,如果到了另一个世界能闻到这种气味,那该是一种极好的补偿。

奥布杜利娅刚才听考古学家讲那些古画和古建筑方面的事,听到什么尖拱呀,楔形拱呀等等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名称,早已听腻了,这会儿见讲经师来了,劲头就上来了。讲经师是她的忏悔神父,他曾几次想将她推给早已对她这一类“猎物”垂涎三尺的堂库斯托蒂奥。这个女人常常使堂费尔明生气,她走到哪儿,人们都会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正经。别的不说,就瞧她上天主教堂的这身打扮吧。“这些太太真给圣教丢脸啊。”上教堂时,奥布杜利娅常常戴一顶红色天鹅绒帽子,下面露出一缕缕金黄色的鬈发,像瀑布一样从头顶上倾泻下来,显然这是染的。几天前,讲经师透过忏悔室的百叶窗见到她的头发完全是黑色的。她那黑缎子裙子,只要她静止不动,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要数她那一副丝织的红色乳罩了。它紧紧地扣在大自然赋予她的特别发达的前胸上,绷得那么紧,都快撑裂了。这一;切对堂萨图尔诺来说,是非常迷人的,但也使讲经师非常生气,他不喜欢在教堂里见到她这身穿戴。这位太太对宗教的理解,在其他地方,特别是在马德里。巴黎和罗马这样的大城市还过得去,但在斐都斯塔却不行。她忏悔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就像在梳妆台边跟与自己相知的女友谈心那样随便。在忏悔时,她常说瑙普利亚的大主教是自己的朋友,常说天主教内部的争斗,还说自己常常组织以慈善为目的的舞会和九日祭①等活动,真是一派胡言!讲经师想尽可能将她控制住,但不一定每时每刻都能办到。虽说他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威,但她常常像水银一样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掉。唐娜·奥布杜利娅确实使他讨厌,使他头疼。而她竟然还想勾引他,使他像瑙普利亚的大主教那样成为她的情人!这个风度优雅的高级神职人员上马德里住在帕依斯大旅店时,竟住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套房里,平时总是形影不离。每当见到德·帕斯时,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总是投来热得灼人的目光。崇拜寡妇的那些情人当然懂得其中的含义,他们非常妒忌他,但讲经师对此不屑一顾:

①连续进行九天的祈祷仪式。

“这头蠢驴,难道她妄图像征服堂萨图尔诺那样也将我制服吗?”

讲经师对寡妇虽有些反感,但平时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因为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朋友,他总是彬彬有礼。要想堂费尔明对你客气些,你必须服服帖帖地让他踩在脚下。讲经师和贝尔穆德斯都很讲礼貌,只是他们俩得到的结果却不同。

他们在交谈中,说了天主教堂许多非同一般的事,那位从小城镇来的人听了,脸露惊容,他的妻子听了也觉得十分惊奇。奥布杜利娅则在墙边的烛台镜上端详自己的面容。

讲经师告辞走了。他说,实在对不起,他不能陪伴两位太太了,他有事,得去进行祈祷。于是,他们欠了欠身,就分手了。

“头等大事不能忘。”帕罗马莱斯来的人说,他是指信奉上帝的事,说完,他便弯一弯膝盖,行了个礼(谁也弄不清他是对着神灵还是对着教区法官的)。

堂费尔明临走时说,他这一走不会对他们参观教堂造成什么影响,因为贝尔穆德斯对斐都斯塔的名胜古迹了解得一清二楚。

堂萨图尔诺展开双眉,做了一个仿佛要俯伏在地的姿态。随后,他神态严肃,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奥布杜利娅,仿佛在对她说:“你听到了吧,这是最优秀的神学家说的,我是斐都斯塔考古学方面的第一把手。现在愿意拜倒在你的脚下。”他试图通过自己的眼神将这一番话告诉她,但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因为她在和讲经师告别。讲经师一走,她的灵魂也好像跟着他走了。他走到一个橱柜前,脱下斗篷,穿上非常合身的短袖法衣、教士服和披肩。

“他真是个美男子!”奥布杜利娅站在远处说。这时,那一对从小城镇来的夫妻正在听堂萨图尔诺讲解另一幅古画。

他们在圣器室转了一圈,来到门边,见到那儿挂着几幅新画,那是一些名画家作品的复制品,复制得相当不错。英方松的妻子一定对这几幅画比刚才见到的那一幅更感兴趣,因为这几幅画的画面不像那一幅那么暗淡。可是,她那生性谨慎的丈夫见贝尔穆德斯从这几幅色彩鲜丽的画前走过时,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便用肘部碰一下他的妻子,向她示意,让她不要称赞那几幅画。其中有一幅是牟利约①名作的复制品,题目是《上帝的圣约瑟》,复制得很好,相当忠于原画(它现在保存在塞维利亚疑难病医院里)。画中那圣徒的脸使这位太太特别感兴趣,见了永远也忘不了。

①西班牙十七世纪宗教画家。

“他太漂亮了!”她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但是,堂萨图尔诺微笑着朝她看了一眼,说:

“他确实很漂亮,可是也太平淡了。”

说完,他回转身去,背对着画上那个背着一个生病的乞丐的圣约瑟。

英方松先生在他妻子身上拧了一下,满脸通红地轻声责怪她说:

“你老是出丑,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你没有见到吗,这些画不是古画。”

他们四人走出圣器室。

“从这儿走吧。”贝尔穆德斯指了指右边说。他们走过教堂的侧厅时,几个在做祈祷的女教徒见奥布杜利娅戴着火红的胸罩,非常生气,停止了祈祷,恨不得将它撕成碎片。她那件上衣如果静止不动,倒没有什么,但人一走动,便显得十分妖冶;她那条裙子呢,像条短裤一样紧紧地裹着自己的下身,清楚地勾勒出身体的曲线。这身打扮与教堂这块神圣的宝地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太太,先生,下面我们去看看列王桐吧。”考古学者轻声说。他一边走,一边暗暗地准备着解说词。他从《哥特时期的斐都斯塔》和《基督教的斐都斯塔》两本书中选取有关章节作为解说词。照理说,他应该讲完一个国王,再讲另一个。谁知他将列王祠中的那些国王的事全混在一起了。造成这种混乱的原因是奥布杜利娅的那条裙子。它在斐都斯塔是一种新的大胆的创造,考古学家深表赞赏。通过这条裙子,他见到了寡妇那美好的身段。笃信基督的考古学家虽说觉得奥布杜利娅在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穿这么性感的衣裙不太合适,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走进了列王祠。这是一座宽敞、阴暗、冷冰冰的建筑,相当粗糙,建筑风格简洁明快。奥布杜利娅那条裹得紧紧的短裙下面那双古铜色的靴子发出的笃笃声和丝绸衣裙磨擦时发出的沙沙声,也许会将在这儿已沉睡了若干个世纪的国王们从梦中惊醒,让他们来听听这位考古学家究竟说了些什么。

“从八世纪起,历代国王便都在这儿长眠……”接着,他便报出了六七个国王的名字。

英方松对堂萨图尔尼诺渊博的学识和口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墙的一边有一处巨大的石砌墓穴,上面有浮雕和难以辨认的碑文。墙和墓穴中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走一个人,在另一边有一道铁栅栏。英方松夫妇便站立在栅栏边。贝尔穆德斯和奥布杜利娅一前一后走进黑洞洞的通道里。堂萨图尔诺说完埋葬在那儿的国王的姓名后,沉默了一会儿。考古学家咳嗽一声,准备继续说下去。

“请点根火柴吧,英方松先生。”奥布杜利娅说。

“我没带火柴。去要枝蜡烛来吧。”

“不用了,先生,不需要。这碑文我会背……再说,即使点了灯,也没法读。”

“是拉丁文吗?”英方松的妻子问道。

“不是的,太太,碑文已模糊不清了。”

最后没有点灯。

考古学家讲了近一刻钟时间。他将一部有关斐都斯塔的专著中的前面四章都背出来了,却又装做是即兴发挥的样子。他正打算用那本书的结束语(下面我们将一字不漏地抄录下来)来结束自己的讲解时,奥布杜利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的天哪!这儿怎么会有老鼠呢?我好像觉得……”

她尖叫一声,紧紧地抓住了堂萨图尔诺。他见周围一片漆黑,壮了壮胆,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了她压在他肩膀上的一只手,使劲地握了握。等奥布杜利娅镇定下来后,他说了下面一番话,结束了讲解:

“长眠在这儿的都是列代的帝王,他们生前向斐都斯塔这座神圣的教堂赠送了奇珍异宝,赋予它令人羡慕的特权,为它成立了各种慈善基金会。教堂则为他们建立了这座祠堂,让他们能安详地长眠在这里。由于这儿埋葬着国王们的尸骨,斐都斯塔这座天主教堂的声望越来越高,大大地压过了杜伊、杜米奥、布拉格、伊里亚、科音布拉、比塞奥。拉梅戈、塞莱雷斯和阿瓜斯卡利达斯这些名气不小的神圣教堂。”

“阿门!①”那个来自小城镇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奥布杜利娅在黑暗中紧握着贝尔穆德斯的手,向他表示祝贺。

①基督教祈祷时的结束语,意思是“但愿如此”。

第02章

祈祷做完了。令人尊敬的教士们不断地打着呵欠,完成了这一天赞美上帝的任务。他们像机械地千篇一律地完成了每天例行公事的政府公务员那样带着一脸倦容,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圣器室。这些体体面面的神父对宗教的那股子热情,就像他们身上穿的那身教士服和披肩每天遭到磨损一样,在日复一日的赞歌声中渐渐地消失了。斐都斯塔教堂的神职人员中也存在着一般公共机构的通病:某些教士之间平时不说话,有的甚至见面时连招呼也不打。不过,这种情况一般的外来人士都不易发现,因为表面上,他们在一起时都装得很团结。比如,见面时总要握一握手,轻轻地拍一下对方的肩膀,甚至还说几句笑话,或对着同事的耳根说几句悄悄话。当然,也有些平时寡言少语的人,做完祈祷,很快便离开了教堂。也有些人没有告别就走了。

讲经师走进圣器室时,大祭司卡耶塔诺·里帕米兰先生(他是阿拉贡卡拉塔尤德人)正坐在大理石桌子跟前。他由于肘部够不上大理石桌子的高度,只将一只手搁在上面。他像闻到某种气味跟踪而去的狗一样,用鼻子闻了几下,说:

“我闻到了……”

大祭司先生见讲经师进来了,便停顿了一下,又接下去说道:

“德·帕斯先生,是不是穿裙子的来过这儿了?”

没有等对方回答,他便做了一个动作,虽有些猥亵,倒也不失礼仪,表示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肯定上这儿来过了。

堂卡耶塔诺是个年已七十六岁的小个子老头儿,生性活泼开朗,瘦骨嶙峋,皮肤像煮熟了的牛皮,脸上的皱纹多得像烤焦了的羊皮纸。不知什么原因,他整个的模样不由得使人想起了山上的雕。不过,也有些人认为,他的样子更像喜鹊或是驼背的脱毛鸫。总之,他的外形和动作很像鸟类,尤其是他的影子。他的脑袋尖尖的,平时总爱戴一顶老式宽边帽子,形状狭长,两侧帽檐向上卷起,有点像堂巴西利奥①的样子。他常常将帽子戴在后脑勺上,看起来像是脑袋上顶了一架望远镜。他是近视眼,长而勾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那两只乌黑的圆圆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滴溜溜转个不停。他常常像学生那样披着斗篷,还喜欢两手叉腰。如果谈话的话题涉及到神学和教规时,他便会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摄成圆圈,放在自己眼前。由于与他交谈的人个头总比他高,里帕米兰不得不歪斜着脑袋,用一只眼睛斜着向上看,就像是鸡鸭那样。虽说堂卡耶塔诺是个大教堂的教士,还是个大祭司,在做祈祷时,他还可以坐在大主教的右侧,但他自己并不想凭这些头衔赢得人们的尊敬,也不因为自己有了枚十字勋章而不可一世。他受人尊敬是由于他是个才华横溢的诗人,他爱写田园诗和讽刺诗。他最崇拜的诗人是加尔西拉索②和他大名鼎鼎的同乡马西亚尔③。他对梅伦德斯·巴尔德斯④和依纳尔科·塞莱尼奥⑤也推崇备至。四十岁那年,他来斐都斯塔当受俸牧师,在那个教堂整整做了三十六年祈祷,因此,可以称得上是地地道道的斐都斯塔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个外乡人。除了诗歌外,他还有两个算不上高雅的“爱好”:女人和猎枪。行猎这个爱好后来放弃了,但对女人他还像三十岁时那样一片至诚。每个斐都斯塔人(包括那些神圣星期五⑥照样在饭馆内吃肉的拥有自由思想的人)都确信堂卡耶塔诺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童贞,对这点谁也不会怀疑。他崇拜女性跟性的要求毫无关系。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将妇女作为诗的主题,他像盛世时期的诗人那样在自己的诗中常谈妇女的事。打从年轻时起,他就喜欢讨好女人,常常和她们进行接触,将她们写进自己的情歌里。这些情歌格调虽不高,但诗人写诗的动机是纯正的。在教士会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黑暗时期,那时人们将里帕米兰爱好写诗视为犯罪行为,视为一种丑行,要将大祭司在文学的庇护人科鲁赫多侯爵资助下出版的诗集烧掉。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人曾打算将堂庞佩约·吉马兰(这个人物下文将讲到)革除教籍。

①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中的人物。

②加尔西拉索·德·拉维加(1501—1536),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诗人。

③公元一世纪拉丁诗人。

④胡安·梅伦德斯·巴尔德斯(1754—1817),西班牙诗人。

⑤十八世纪西班牙诗人。

⑥星期五为基督教徒的斋日,不许吃肉。

那种宗教狂热终于像十二级台风一样刮过去了。大祭司(当时他还不是大祭司)成为纯洁的田园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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