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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夫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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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了,便通过好言劝说,终于摆脱了这一负担。
①国王费利普三世时的幸臣,后被问斩。
堂库斯托蒂奥是个贪欲很强的年轻人。他认为听忏悔能给自己创造奇迹,带来好运;他将讲经师取得的成就归功于此。因此,他比别人更贪婪、更热切地盼望接大祭司这个班。他已经获悉,拉科罗尼亚从美洲回来的大富翁帕艾斯的独生女儿后娜·奥维多已从里帕米兰的忏悔室转到了堂费尔明的忏悔室。这可是桩美差呀,只可惜落到了讲经师手里,也太不像话了。堂库斯托蒂奥隐在门背后偷听到一个消息:那个老态龙钟的田园诗人又将找自己进行忏悔的女教徒中的一个转给了讲经师。这个女教徒是众神父争夺的对象,她显然就是堂维克多·金塔纳尔那个品德高尚、美貌绝伦的妻子。堂库斯托蒂奥听了,羡慕得口水都淌了出来。他在祭坛后面与教区法官相遇后,便朝唱经处后部走去。他来到讲经师的祈祷室边,偷偷朝里一看,见里面坐着两个女教徒,显然她们是第一次来这儿,因为她们连堂费尔明那天下午不听忏悔也不知道。他回过头又走过讲经师的祈祷室,偷偷地再次朝里看了一眼,尽管祈祷室里比较黑暗,他还是看清了,其中的一位太太就是庭长夫人。
他走进唱经处,将这个情况告诉格洛塞斯特尔。副主教一直想接这个特殊的班。他以为凭自己这个副主教的身份,给唐娜·安娜·奥索雷斯当忏悔神父的这份荣誉应该是属于他的。主教是不会来竞争的。教长年老昏聩,除了吃饭外,只会打哆嗦。记得在一次悔罪游行时,有四个醉鬼将他吓坏了。打那以后,虽然他的胃恢复了功能,消化力很强,但脑子不行了,只能勉强维持生命,总算还能参加祈祷,所以,他不会来竞争的。大祭司放弃了庭长夫人,按照教职的级别,下面就该是他这个副主教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实在是天大的不公正,可他又不敢去主教那儿呜冤叫屈,因为主教全都听堂费尔明的。堂库斯托蒂奥也同意格洛塞斯特尔的看法。受俸牧师本人没有一口吞下这块肥肉的奢望,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敌人吃下它。他对副主教说了一番恭维话,并怂恿他为自己的正当权利而斗争。格洛塞斯特尔被吹捧得忘乎所以,脸红得像甜菜根一般,对着他心腹的耳根说了一句悄悄话:
“也许是这位夫人自己的选择吧?”
说完,他略微往后退一步,看看自己这句话究竟产生了什么结果。他狡黠地看着受俸牧师,鼓出的紫红腮帮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仿佛随时会变成哈哈大笑似的。
“有这个可能吧。”堂库斯托蒂奥一字一顿地回答说,表明他已领会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大祭司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奥布杜利娅·凡迪纽的风流韵事。这显然是对形状像十字架的圣器室的亵渎。格洛塞斯特尔微笑着,脑子里一个劲儿地猜想着讲经师为什么这时不去自己的忏悔室(因为斐都斯塔那位最高贵的夫人正在那儿等他),却要留在那儿听堂卡耶塔诺胡说八道。
这个斐都斯塔教士会中的“马基雅维洛”暗暗发誓,不弄清事情真相他决不离开圣器室。
讲经师拿定了主意,那天下午不进人们说的属于他的那个忏悔室。他如果去听忏悔,便属破例,这必然会招来闲言碎语。那两位夫人还在那里吗?刚才他从塔楼上下来,路过唱经处后面时,见到了她们,一位是庭长夫人,另一位是比西塔辛。他当时看得非常清楚。她们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就来了呢?堂卡耶塔诺准知道这件事。像庭长夫人这样有名望的太太想找讲经师进行忏悔时,一定会及时通知他,与他约好时间的。那些无名之辈,那些村妇当然不敢这么做,她们人数不多,但常常一起来那间黑洞洞的忏悔室找他进行忏悔,这其中的奥秘使堂库斯托蒂奥非常妒忌。这些女教徒来了就在忏悔室门口等着。她们都知道讲经师哪几天休息,而那天正好是他的休息日,所以,在两位夫人到来之前,忏悔室一直空无一人。比西塔辛每两三个月忏悔一次,她不清楚哪一天是“吉日”,哪一天不是“吉日”,也不知道教区法官哪一天“坐堂”,哪一天不“坐堂”。庭长夫人是初次来。为什么不事先告知?这是件相当庄重的事,应该办得有点声势,以便从一开始就显得相当隆重。是不是出于傲慢?难道她以为他会千方百计去打听她什么时候会来(因为她的到来对他是有好处的)?是不是出于谦恭?与斐都斯塔一般的贵夫人不同,她温文尔雅,信仰虔诚,是不是很想混迹于一般的民妇中,隐匿身份前来忏悔?讲经师想着这个假设,满心欢喜。他觉得这颇有诗意,又带有诚挚的宗教意味。他对奥布杜利娅和比西塔辛这类女人早已厌倦了。这两位女人和其他类似的女人都头脑简单,对圣事和所有宗教礼仪都表现不恭,举止粗俗。她们说话随便,无所顾忌,这是对神不敬的表现。她们见面不久,便彼此显得十分亲热,这往往会给那些蠢人和居心不良的人提供诽谤的机会。
他可不是堂库斯托蒂奥那样的人,对世界一无所知,却充满幻想,一心想做个华而不实的教士。这在忏悔室里便能做到,这样的人只消稍加吹捧,便洋洋得意,而这种吹捧他讲经师听到了,反会感到厌倦。他期待的是更新鲜、更优雅、更精美的东西。他已听到传闻,大祭司劝庭长夫人到他讲经师的忏悔室进行忏悔,因为老人就要退出忏悔室了。可是,堂卡耶塔诺却没有亲自对他说起过这件事。再说,有关忏悔方面的问题,优秀教士一向非常谨慎,而对严肃的问题态度一贯严肃的里帕米兰也从来没有对讲经师讲过,从圣教的角度怎么看庭长夫人的为人呢?那天下午德·帕斯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但格洛塞斯特尔就是不走。人们已不再谈论奥布杜利娅的事,也不谈她的榜样——她的马德里的堂姐,话题已转向了天气。可是,格洛塞斯特尔还是没有动。教士先生们都陆续告辞走了,圣器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再加一个“公鸽”。”公鸽”这阵子一直在将抽屉拉开了又关上,把抽屉弄得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嘴里不断地嘟嘟哝哝,准是在谩骂。
堂卡耶塔诺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讲经师有话要对他说,格洛塞斯特尔在这儿却很碍事。他猛然想起自己也有话对教区法官说,便不再饶舌,收住话头,说道:
“哎呀,这该死的记性!堂费尔明,我有句话要对你说,清副主教先生先走一步吧……看来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我们得多谈一会儿,是关于圣教方面的事。”
格洛塞斯特尔咬了咬嘴唇,将歪斜的躯体弯成弓形,行了个礼,便走出圣器室,好像是对着自己那块黑白相间的领巾说道:
“这个老家伙太没有教养了,总有一天我要跟他算总账的!”
大祭司对副主教的外交手腕和奸诈阴险的手段一点儿也不买账,他对他进行了无情的挪揄。
“如果大伙儿都跟我一样,格洛塞斯特尔的那套花招和伪装还管什么用?如果母鸡不是母鸡,狐狸还能耍什么威风!”
格洛塞斯特尔平时总是从大教堂侧厅北部的门出去,因为从那儿走可以早点到家。可这次他却打算从塔楼的那扇门出去,因为这样走他能经过讲经师的忏悔室。他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什么人,这点他看得很清楚。“那两位夫人没有忏悔就走了,讲经师居然敢怠慢庭长夫人!”副主教感到可以利用教区法官这一疏忽,大搞一番阴谋诡计。他在黑大理石制的圣水池里舀了点圣水,身子朝祭坛前倾,画着十字,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他的弱点。他将为这怠慢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一定要抓住这点大做文章。”
他走出大教堂,扳着手指盘算着该干些什么。他要设下陷阱,布下圈套;还要打听消息,大耍阴谋,甚至还要搞假门,搞地下通道。
德·帕斯对大祭司说,他听说庭长夫人来到了教堂,他没有去向她问候,也没有去听她忏悔,看来,她大概是来忏悔的。大祭司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他大声说:
“这么一来,这位善良的天使会怎么想呢?”
“我说,罗德里格斯,你快上讲经师先生的忏悔室里去看看,有没有一位夫人在那儿。”
“公鸽”没有必要去了,因为这时侍僧塞莱多尼奥正好进来,他已听到了他们两人刚才讲的话。
“别去了,先生,她们都已走了。是唐娜·比西塔①和庭长夫人。她们都走了。我跟她们说了,今天讲经师先生不听忏悔。唐娜·比西塔早想走了,听到我的话,便挽着唐娜·安娜的胳膊走了。”
①即上文的比西塔辛。
“那她们说了些什么呢?”堂卡耶塔诺问道。
“唐娜·安娜没有说什么;唐娜·比西塔有点不太高兴,因为庭长夫人来前没有带个口信来。我估计她们出去散步了,因为唐娜·比西塔说,要去什么堤岸。”
“我们也去堤岸!”里帕米兰大声地说。他一手搀住讲经师的胳膊,一手拿起教士帽,“去堤岸!”
“这怎么行呢,堂卡耶塔诺?”
“这可是有关我荣誉的问题。刚才怠慢了她们,我也有责任。”
“可这不算什么怠慢嘛。”话虽这么说,教区法官还是准备走了。这时他由于内心喜悦,脸显得格外漂亮。
“是怠慢,先生。不过,不管是不是,我总得去跟这个亲爱的朋友做个解释。去堤岸吧,在路上我们再细谈。我希望你好好地了解一下这个女人,特别是从心理上,就像眼下爱卖弄学问的那些人说的那样。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就像我刚才说的,她是个善良的天使,是个不应遭到冷遇的天使。”
“可是,这不能算是怠慢……我来对您解释……我事先不知道……”
他们说得很轻,因为他们已来到教堂的南殿,正朝门口走去。这儿最后一个厅堂是圣克莱门蒂纳祈祷室,面积很大,建于十七世纪,比其他几个祈祷室要晚建几个世纪。祈祷室中央有四个祭坛,墙上有许多装饰物,形状像枯枝败叶一般,也有阿拉伯式的或其他陈旧式样的装饰物。
讲经师和大祭司听到祈祷室内有人说话。德·帕斯没有注意听,里帕米兰却停下来,伸长脖子,打算仔细窃听。
“我的天哪!原来是他们!”他惊讶地说。
“谁?”
“是他们,是那个小寡妇和堂萨图尔诺。我听出是他那蟋蟀一般的声音。”
刚才还急着想尽早离开教堂的大祭司,现在却坚持要进圣克莱门蒂纳祈祷室去看看。讲经师为了掩饰自己想尽快去堤岸的心情,也跟着走了进去。
果然是他们俩。
只见堂萨图尔尼诺礼服上全是石灰和蜘蛛网,头上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双耳青紫,站在祈祷室中间,一只手指着拱顶,正对他那几个听众进行讲解。看样子,他有些生气。受他的感染,英方松夫妇也有些不高兴。
“先生,太太们,”堂萨图尔尼诺大声说,“你们都已经看到了,这祈祷室像颗痣,是颗难看的痣,说得更明确一点,是这座白壁似的哥特式教堂的一块黑斑。诸位刚才已参观了列王祠,它是庄严的古罗马建筑,赤裸裸的毫无装饰,反倒显得很高雅。你们已看过纯尖顶式的回廊,游览了地下墓道,那朴实无华的哥特风格并不使人感到呆板。你们也参观了安放圣骨的地下灵堂,了解到早期圣教教堂的情景。在唱经处我们欣赏了精美的浮雕,它们不是出自贝鲁格特①之手,而是帕尔马·阿特拉的杰作。此人名不见经传,然而是一位了不起的艺术家。大家也见到了大礼拜堂的那一组雕塑,对其独具匠心的刀笔非常欣赏,惊叹不已。我可以说,那是格里哈尔特的大手笔。总之,参观了整个圣巴西里卡教堂后,你们一定会认为它是一件庄严、纯洁、简朴却又很精美的艺术品。然而,我不得不坦率地告诉你们,这座祈祷室实在是太乏味了,这里的建筑浮华繁琐,形式呆板,矫揉造作,装饰过度,显得臃肿。这个圣克莱门蒂纳祈祷室我认为是给艺术丢了脸,是给斐都斯塔教堂抹了黑。”
①十五世纪西班牙艺术家。
他沉默了片刻,用奥布杜利娅递给他的那块香喷喷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和脖子上的汗水,他自己那块手帕在他刚才滔滔不绝地讲话时早让口水弄湿了。
英方松夫妇也出了不少汗。英方松听了一个半小时的讲解(这像是一次有关考古学、建筑学和应用历史学的讲座),他听得脑子稀里糊涂,竟然将那些哈里发①与清真寺里的石柱子混同起来,弄不清是那些哈里发呢,还是那些石柱子数目超过了八百个。他还将陶立克式、爱奥尼克式和科林斯式②跟卡斯蒂利亚的几个名叫阿方索的国王搅和在一起。他甚至连斐都斯塔的建立应归功于一个赤脚修士呢,还是归功于一个半圆拱门也搞不清了。总而言之,他只感到难以遏制的恶心,几乎已无法倾听考古学家的讲解。他竭力不让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因为一吐出来,就会严重失礼。
①中世纪阿拉伯国家和奥斯曼帝国君主的称号。
②以上几种均为古代西方的建筑式样。
“要是在船上,呕吐是正常的事,”他想,“可是,我们是在教堂里。”
英方松觉得自己真的就在大海里。每当他听考古学家说什么北厅呀,南厅呀,主厅呀,他就以为面前真的有一支舰队①,他还觉得从堂萨图尔诺身上能闻到一股沥青的气味。尽管这样,这个可怜的从村镇来的人还一个劲儿地对堂萨图尔诺的讲解点头称是。
①在西班牙文里,教堂的“厅”与“船舰”是同一个词。
他完全同意堂萨图尔诺的见解,认为这个祈祷室是对天主教堂的亵渎。这里面的那些华盖呀、壁龛呀,实在是太俗气,太笨重了,笨重得英方松生怕它们会掉下来压在自己的脑袋上,眼下它们准是在摇晃着呢。英方松心里就这么想着。可是,他转眼又想,如果将这种带有许多装饰的建筑式样说成是俗气、笨重,那么,堂萨图尔尼诺先生本人该是最俗气,最笨重的了。
他突然想到,堂萨图尔诺会不会因他们来自一个捕鱼的小镇,在有意愚弄他们。不会的,那张面孔看来不会骗人,他是在说真话。从维雷蒙多国王到波斯人的大迁移,一直到阿拉伯的柱子,这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一切和他这个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英方松那个体面的妻子也感到累了,她早听腻了,腿也走得发酸,不过,头脑还是清醒的。她早在一个小时前就不去听这个夸夸其谈、不知羞耻、行为放肆的家伙的讲解了。要不是他丈夫什么话也不让她说,认为这么做不合适,没有教养,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在教堂里,哼!她又气又恨,真想大吵一场。她和自己那个傻里傻气的丈夫在这儿扮演了什么角色!她一直对丈夫使眼色、打手势,但都无济于事。他以为她是在对他示意建筑方面的事,因此,一直假装没有看见。那个唐娜·奥布杜利娅呢?她倒一点也不觉得厌倦,她大概常来这儿参观,一次机会也不错过。她当然喜欢来参观啊,可将他们夫妻俩折腾苦了,他们夫妻俩从楼上到楼下,又到了地下室,累得半死。可那两个人呢,一到黑暗的地方,便手拉着手。她亲眼见到过一次,自然不止这么一次啦。他还踩她的脚……反正他们俩总是走在一起。如果遇到狭窄的地方,只容一个人通过,他们总要两人挤过去,实在是太放肆了!她丈夫又怎么会和这样一位太太交上朋友的呢?这位从镇上来的体面的太太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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